王爷,王妃让你卖古董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夏晴风
周念梓睁开眼,精神显得不济,她已两日夜不得好睡。换药、喂药,她不曾假手他人,事事亲为,床上的人也极不好过,两日夜高烧,呓语不断。
“你去歇息吧。”周念梓对兰儿低声道了句。
“大小姐,还是您去歇息吧,世子爷让兰儿照顾,您已经两夜没好睡,身子怎禁得住?”
“等世子爷烧退再说,世子爷今日烧退了些,兴许再两日烧能全退,到时有你忙的,快去歇了。”
“梅儿会在外头守着,大小姐有事唤一声就好。”
“知道了。你快去歇吧,明早好跟梅儿轮换。”周念梓说,拿起勺子轻轻搅拌汤药。
兰儿步出厢房,关上门,周念梓手触了触药碗,感觉凉一些,端起碗走至榻边,她望着那张消瘦却显清俊的脸,低低叹口气,喃喃自语。
“你争气点,赶紧醒过来,自个儿喝药,这样喂你药,着实累了点。”
她送了一口汤药入嘴,俯身将温药汁一点一点哺入他口里。这两日,她便是如此喂药。
第一碗药原是兰儿用汤匙喂的,全落在锦枕上,点滴没入他的口。
她见他喝不进药汁,让兰儿熬了第二碗药,将人遣出去,一口一口对嘴哺喂。
一碗药,她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喂完。
周念梓喝了第二口,弯身哺喂,药汁快送完时,发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原是迷蒙半醒,但眨眼间,床上那人眼睛瞪大了,许是因为她的嘴正贴着他……
周念梓喂完药,坐直了,丝毫不觉尴尬,淡笑望他,“世子爷,总算醒了。”
她伸手触摸他额头,烧已退去大半。“您醒了,就能自个儿喝药。我扶您起来,可好?”
“你……”他喉咙似是被火灼过,沙哑疼痛,发声困难,“这……是哪儿?”
“先喝药,您一边喝,我一边向您解释。”周念梓将药往桌上搁,踅来将他扶起,未料清瘦如他竟也沉得很,她使了好些力,才勉强将他扶起,拿了锦枕垫在他后背,将药再端回来。
她舀了一勺药汁往他嘴边送,见他神色略异的瞧了瞧勺子,又往她唇瞧上一瞧。她淡笑,坦然道:“世子爷若介怀我用过这汤勺,我让人换把干净的进来。”
“没……无妨……你……”他抬眼对上她的眼。
周念梓原本极为平静的神情,与他眼神交逢后,愣了半晌,他……这张脸、深邃的眼,好似……好似故人……
周念梓甩开纷乱思绪,恢复了淡然,道:“既然世子爷不介怀,念梓喂您喝药。”
他张口,乖顺得像个孩子,喝下汤药。
“药太苦。”他声音依旧沙哑。
“良药必然苦口。”周念梓笑说,能抱怨是好事,“喝完药,我让人备碗甜汤给您解解苦。”
“不必,我不喜喝甜。”他说。
是有些世子爷的霸道了,周念梓有趣的想。
第2章(2)
“你方才喂我药……”他瞧她嘴角还沾着药汁,没深想便伸手擦了她嘴角。
周念梓愣住,脸一瞬涌起潮红。
“还望世子爷谅解,我实是不得已,并非有意冒犯。”她低声道。
“是你买我回来的吧?”他问道。
“是。”
“那么,我往后就是你的奴才了。”他语气微微的带着嘲讽,“别喊我世子爷,喊我的名,徐安澜……不,我忘了,我是罪奴,往后喊我安澜便可。”
徐安澜?
“是“天下安澜,比屋可封”的安澜?”周念梓低问。
他若有所思的望她一眼,问:“你知出处?”
“出自文选,王褒四子讲德论。”她没多想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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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意喻太平,天下太平,则家家户户皆可封爵……”徐安澜低语,神色奇异,瞧周念梓瞧了许久。
连名字……都如故人……周念梓舀了药,继续喂他,心思有些飘远了。
“这药太苦,你让人备碗甜汤。”徐安澜又喝了几口药,忽然道。
“哦?”她扬眉,拉回心神,方才不是说不喜喝甜?但她也没必要反对,简单应了一句,“好。”
“梅儿!”她朝门口唤。
“大小姐。”梅儿推门进来,不禁望了眼床上半坐卧的人。
“灶房可还有甜汤?”周念梓问了梅儿。
“温着一壶银耳莲子汤,奶娘特地留给大小姐的。”
“端一碗进来。”周念梓说。
一会儿,梅儿端了碗银耳莲子汤进来。
徐安澜已将整碗药喝光,周念梓让梅儿将药碗收了,端来甜汤。
她端着甜汤回到床边,舀起一勺,徐安澜却道:“我来。”
他接过碗勺,舀起甜汤,竟是往周念梓那儿送。
周念梓又愣住了,徐安澜反倒若无其事说:“药汤着实苦,你喝点甜的解苦。”
“不是世子爷要喝的吗?”
“安澜方才说了,不喜喝甜。”他明示她别再喊他世子爷。
这……“我……安澜若不喝,我还是自己来吧。”她改口,想拿过碗勺。
“大小姐,您喂奴才喝药,却不肯让奴才尽点力,回报您吗?”他微眯起双眼,神色颇为不悦。
“我……”周念梓遇事向来淡然沉着,这会儿却沉着不来,让个病人喂食,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一位堂堂世子爷,在她面前说自己是奴才?这真是折煞了她。
“我之所以买下世子爷,是为报当年您救我的天大恩情。世子爷千万别在念梓面前称自己是奴才,我担待不起。”周念梓决定把话说清楚。
“我救过你?我不记得了。”徐安澜唇边隐约浮起浅笑,其实他已经认出了她。
“十年前,念梓七岁同娘亲前往西苑湖赏杏花不慎落水,是世子爷救了念梓。”
徐安澜想了想,状作恍然道:“你是那小女娃儿?”
“正是念梓。”
当年他无意间救下周氏押当行周大掌柜的长女,后来他听说周大掌柜长公子坠马亡,周家大掌柜与掌柜夫人相继在半年里辞世,仅余一女,三年前周大小姐掌理周氏押当行,短短时间内便将押当行扩展成京都第一大质库。
眼前看来纤弱单薄的女子能耐极大,能一肩撑起周氏质库,确实不简单。
徐安澜静默半晌,将汤勺送到周念梓唇边,瞧着她的唇出了一会儿神。
“甜汤要凉了。”他声音显得更为沙哑。
周念梓见徐安澜执意要喂,他一双眼甚至……颇有他意的盯着她的唇,她只得赶紧张嘴,喝了甜汤。
徐安澜一口一口喂,将整碗甜汤喂完了,把碗勺递回给她,道??“我手酸,也觉得饿,你让人帮我熬碗粥。”
周念梓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位自称奴才的世子爷,明不明白自己根本不像个奴才?但她也没打算把他当奴才,就算了吧。
“好。”她立刻交代门外的梅儿熬碗鱼粥来。
“我想躺一下。”他声音透露疲惫。
周念梓扶他躺好,为他拉紧被子,“等会儿喝完粥,我让梅儿替你换药,你身上伤口,每隔两时辰要上一次药。”
徐安澜原已闭上眼,听她这么一说,又将眼睁开来,“周念梓。”
“嗯?”
““你争气,好好活下来,我定助你平反冤名。”这话,是你在我耳边说的?”
“……是。”原来他听见了,是这样,才活了下来吗?
徐安澜深深望她,静默许久才又开口,“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我们之间扯平。往后,我就是你买的奴才,你喂我药、帮我上药的恩情,我一辈子不忘,必定报答。现在我能自己喝药,但不要别人帮我上药,你帮我上药。”说完,徐安澜闭了双眼。
世子爷啊……果然是世子爷。
周念梓无奈的想,她哪里是买了个奴才?根本是买了一个爷。
罢了,她得报恩才能有好结局!忍忍吧。她想。
周念梓实在头疼万分,徐安澜精神好些了,几日静养下来,他身上十几处被鞭笞得皮开肉绽的伤口,虽已收合消肿许多,但谷大夫交代擦澡为好,洗浴不可,偏偏徐安澜只肯让她服侍,不肯让除她以外的人近身。因而擦澡、更衣换药,她只得亲力亲为。
徐安澜昏迷时,她自然能面不改色为他擦拭净身,但如今他醒了,她好歹是个姑娘家,实在不可能再从容下去,而这位世子爷也不知在想什么,礼教都忘光了,却执意非她不可……
头痛万分的她,没别的选择,只能咬紧牙关帮他,谁让世子爷姓徐,是她非报恩不可的恩人呢!
周念梓拿着拧干的布巾,替他擦净了脸,往水盆里洗了洗,转过身,尴尬起来。
“公子再忍耐几日,不出五日,安澜事事皆可自己来,无须再劳烦公子。”徐安澜似笑非笑说道,见她面色绯红,暗觉有趣。
近十日相处,徐安澜已不称呼周念梓“大小姐”,倒习惯喊她“公子”。白日里,周念梓总做公子打扮,因为得几趟来回周氏质库,他看着习惯,久了竟觉得她的公子打扮好看许多。
周念梓着女子裙装,毫不起眼,换上男子装扮,反透着爽利英气。
她生为女子,实在是可惜了。徐安澜好几度如此想。
徐安澜时常想起未获罪前,他有许多回在市街上遇过她,虽仅是偶遇,短暂交会,然其实他总会多看她几眼,一来是她与人打交道似男子豪爽,令他觉得有趣,二来是……他并未忘记自己十年前救了她。
他暗暗注意着她,看着被他救下的一条命,如今活得恣意,没白费了他的救命之恩,感觉甚是快慰。
只是没想到,如今是她买了他,人生果真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不劳烦。”周念梓努力维持面色淡然,解开他单薄中衣,放轻力度,擦过他胸膛,却不知晓自己脸色嫣红如火。
徐安澜望着她出神片刻,待她擦过前胸,要褪下他衣衫擦拭后背时,他语气戏谵的低语,“他日若公子易地而处,安澜定当如公子今日这般,尽心仔细服侍公子,以报公子恩情。”
周念梓拧干布巾的手,顿了一顿,脸颊越来越热,她不敢多想易地而处的情景。
“我让梅儿……或兰儿服侍就好,无须麻烦你。”她声音略有点沙哑。
“哦?公子认为安澜无法好好服侍您?”徐安澜扬眉。
“非也,只是……男女有别……”她有些慌了。
“在安澜眼里您是真公子,何来有别?”徐安澜笑了笑。
“……水要凉了,我赶紧帮你擦净了身好上药。”
徐安澜背转过身,方便她擦澡。
周念梓无奈想,尽管明白男人生理正常有反应,但隔着薄裤,看着那……明白昂扬的反应,她实在难以维持淡漠,报恩真是苦差事。
周念梓烧着红得不能再红的脸,心虽慌,却仍仔仔细细替他从头到脚擦了干净,她终于吐口气,站起身。
“公子,安澜无意冒犯,只是……公子双手柔软纤细如女子,安澜实在难以控制自身反应……”
周念梓低头在水盆里,将布巾洗了又洗,有些恨恨地想,究竟是谁方才大言不惭说“公子是真公子,何来有别”?现下又故意提醒她双手如女子,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她本就为女儿身!
报恩呐,这桩差事真比药汁还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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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梓搁下布巾,状若无事,旋身拿外敷膏药,涂抹到他身上十多处较深的伤口,抹匀了后,替他换上干净中衣。她退后几步望他,想起十几日前,他差点活不过来的凄惨模样。
当时他脸上十多处或轻或重的鞭痕,血迹伤痕交错,至于他身子的伤,更加恐怖,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已流脓发臭。
可如今,他脸上鞭痕靠着谷大夫独门秘制生肌去疤膏药,几乎好了个全,他身上轻轻重重的伤,也好上七八成。
世子爷现下看来就似……就似她原生时代的徐安澜……那双眼,一样的炯亮有神,曾吻过她的唇,看来也同样温润多情……
周念梓凝望着,心思微起波澜。
瞧她明显出神模样,徐安澜管不住想捉弄她的冲动,“公子,可满意安澜的模样?”他发现……他越发爱看她红霞染颊,微慌失措的模样,她在人前总是淡静自持,万事不惊,真比公子还像个公子,彷佛世间没有能难倒她的事,寻常男子往周念梓面前一站,立即落了下乘,却也令人感觉有距离,害羞的她,多了丝生气。
周念梓微顿半晌,以她灵魂的岁数算来,她好歹虚长这位年方二十五的世子爷两岁,可让他叫声姊姊了。
他这样明着、暗着吃她老豆腐,也不怕嗑得牙疼!
周念梓朝他走近两步,拿食指意态轻薄的挑起他下颔,半眯凤眼,笑道:“颇为满意,方才公子我正想着,是该请师傅为安澜量身,裁几件合身衣裳,往后我总有带安澜出门的时候,不好失了脸面。安澜喜欢京都哪家作坊师傅手艺?立刻差人将师傅找来。”
徐安澜敛睫垂眸,掩住笑意,压低了嗓音道:“公子对安澜的恩德,安澜无以为报,往后安澜这条命,就是公子的,完全听凭公子差遣,公子若让安澜往东,安澜绝不朝西望上一眼,哪怕……哪怕公子真想收安澜当面首,安澜也定当戮力以赴,必让公子有后。”
这扯到哪儿去了?
周念梓听完,食指像着了火,缩了回来,轻佻姿态消失得毫无踪影,换上正经严肃的表情问?“安澜可是听谁说了什么?”
他人躺在周氏宅府中,消息却是万分灵通,京都流言传得可精彩了,他偶尔会想,若周念梓真有那个胆,他也不是不能成全……
万分可惜的是,流言仅仅是流言。徐安澜暗忖,嘴角又扬高许多。
“安澜没听说什么,只觉方才公子瞧安澜的模样,像是……”他忽然抬起头,眼神极其清澈诚恳,迎上周念梓那双眼角飞扬却不大的丹凤眼,“公子,安澜着实不好明说,怕冒犯公子。安澜只想公子明白,安澜对公子绝对顺从,公子要安澜如何安澜便如何。”
“咳……世子爷,念梓对您绝无任何亵渎之念,方才念梓失了分寸,与世子爷说笑,请世子爷万勿见怪。”这位落难世子爷,实在让她太头疼了。
“周念梓,我已不是世子爷。”徐安澜语气转冷。
这强势口吻,哪儿不像个世子爷了?周念梓腹诽。
“是。”她只得应声,“念梓得去铺子巡上一巡,安澜休息吧。”挤了个借口,她几乎要落荒而逃,暗叹报恩怎比登天难!
“公子,晚膳可冋来用?”徐安澜笑意隐隐,问得泰然自若。
听听这口吻,他是故意的吧?真当自己是……面首了?
“不好说。”周念梓回道。
“公子,安澜不喜一人用膳。”
“我……我尽量赶回来。”周念梓这会儿真是落荒而逃了,丢了话,便快步走出徐安澜厢房,走得又急又快的她,自然没听见徐安澜得意低沉的笑音。
这回合,周念梓大败。
周念梓离开不久,厢房西窗忽起了三记脆响,徐安澜起身,将门栓紧了,往西窗走去,推开窗,一名黑衣劲装男子跳进厢房……
第3章(1)
皇元三十五年,入春。
京都过了个热闹年,元宵后,喜庆气氛转眼消散。
天子脚下的京都,最是知晓宫里动静,当王公贵人们一拨一拨频繁出入皇城,京都城内便有耳语流传,当今圣上烈成帝怕是不好了。
依辕朝开国祖制,帝王在诸位皇子满十岁后,得视皇子表现,择一为太子待继大位。然而现下太子之位仍虚悬,烈成帝有七位皇子,个个出类拔萃,均为人中之龙,在武功、文治上皆有作为。
传言,烈成帝属意三皇子,奈何三皇子之母仅为州牧之女,在朝堂上势单力薄,朝臣始终反对立三皇子为太子。
当今国母为右权相嫡女,右权相门生满天下,拥有朝堂大半势力,皇后所生的五皇子,获得多数朝臣支持,近两年,烈成帝龙体不安,朝臣们谏疏不断,力谏皇上立五皇子为太子。
烈成帝却无意听凭朝臣意见,五皇子若继大位,徐家天下早晚将成外戚天下。
可反对三皇子之声又时时可闻,阻力亦大,他便盼三皇子多所历练表现后,能裸取人望,顺利登上太子位。
无奈朝堂政争越演越烈,争权手段尽出,皇子们如何建功,已无法裸得朝臣支持,世家大族可分得多少权位,才是朝臣们在意的。
事实上,两年前烈成帝便已是病入膏肓,沉重朝政对他来说,早已是不堪负荷。
一年前,皇上为了三皇子,下了着险棋,因为他明白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等了,这事儿仅有当事人知晓。
一年过去,朝堂重臣们都以为皇上已是死了将大位传给三皇子的心,五皇子得宠许多,皇上总在朝堂上拿重要国事询问五皇子意思,往往五皇子拿了主意,皇上便让人照办。
如今烈成帝身子看似一天坏过一天,宫里早传言五皇子将继承大位。
宫里的大事,对宫外寻常百姓而言,仍是遥远了些,虽说皇上兴许熬不过今夏的流言让京都氛围低迷,但日子终得过下去,哪怕朝堂之争已是越演越烈,必须努力营生的百姓,并不那样在意。
政争对寻常百姓来说,最多不过是闲暇时的谈资,无论多么鲜血淋漓的政争,最终仅仅是茶楼里说书的精彩段子罢了。
旁的不说,今春京都各大茶楼里,最好的说书段子主角,便是那位深受政争之苦,一夕从王公贵胄成了一介奴仆的镇国亲王世子。
京都里与王公贵人们时有往来的人多半都知道,镇国亲王之所以获罪是亲王世子同三皇子走得太近,才招来朝臣陷害。
不过谁都没想到,明明是只剩半口气的罪臣之子,让京都第一大周氏质库的当家,周大朝奉给买了去,非但人活了过来,还被好生供养着,吃好穿好的。
一个被抄家、半死不活的罪臣之子,如今活得顺风顺水,虽说成了奴才,至少也算攀上高枝,如今走在街头,谁不看着周大朝奉的面,喊他一声“安澜爷”。
这能被喊成爷的奴才,整座京都可找不出几个!
而这精彩段子两位主角,此刻正坐在京都最火红的说书先生驻店茶楼,笑得春风拂面,安然自在品着一壶上好白毫乌龙。
说书先生口沫横飞,说到精彩处,刷开扇子,道:“一日,咱周大掌柜分外轻佻,扬指抬了落难公子下颔,轻薄道:“你从了我如何?大掌柜绝不苦了你,吃香喝辣一样不少你。”落难公子敛睫垂首,尽管心中多有挣扎,然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不过是要成为恩人的面首,咬着牙便能忍过去。于是鼓足勇气对周大掌柜道:“大掌柜让奴才往东,奴才便不朝西望去,一切但凭大掌柜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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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梓一双不大的丹凤眼眯起,斜望一旁正经端坐,贼笑得如狐狸的落难世子,她俯过身,附在他耳边低问。
“你这说书话本,卖了多少钱?”
徐安澜目光清澈透亮,笑意满溢,转头也附在她耳边道:“不多,仅仅五十文钱。”
“五十文钱?”周念梓低呼,睁大了眼,这样低俗又煽情的说书话本,可卖五十文钱?都快抵上寻常跑堂伙计两个月的月钱了。
“是的,公子。不多不少是五十文钱。”
“记得分我一半,好歹也有我的话在里头,虽被你改得不三不四。”周念梓颇为不满赶忙又道了句,“不成,你该分我三十文钱,因你污我名声,得多付我五文钱。”
徐安澜闷闷的笑着,这女人真是不同于一般人,被污了名节,却只忙着计较五文钱。
“安澜愿将五十文钱全数交予公子,安澜连命都是公子的了,哪里在意这区区五十文钱。”他面色诚恳的道。
“你……”周念梓本想骂他狡诈又矫情,演得真心实意想给谁看,转念一想,又何必呢?与他计较的每一回合,哪回不是大败。
她终究脸皮厚不过这表面如羔羊温顺,骨子里却狡猾如黄鼠狼的世子爷!
“我回去了,你继续喝茶。”周念梓招来小二,付过茶资,也打赏了说书先生后,又对安澜道:“喝完茶,你要回去或上街转转,由你了。”
“谢谢公子。”安澜笑道,并不起身相送,比周念梓更像个主子。
周念梓摇摇头,也不说什么,报恩呐报恩呐,咬牙忍忍就过了吧。第无数次,她如此自我安慰。
若换成了梅儿或兰儿,她有的是办法整治,但徐安澜毕竟是徐安澜,曾是堂堂亲王世子爷!嚣张惯了,也是自然。
徐安澜倚着二楼木栏,见步出茶楼的周念梓拐进东二街,他才不疾不徐走出茶楼,往西街打油胡同走,一路上,他嘴角微扬,始终未变。
他确定小胡同里没其它人,推开某院落角门。关紧了门,门里的人立即恭谨做揖。
“主子。”
“进屋里说。”他收起了笑,脸色严肃。
不一会儿,一青衣、一白衣两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推开同一处角门,步入院落,直接走入厅内,徐安澜已在座上,小厮恭谨送上热茶。
两名男子对座上的徐安澜恭敬行礼,道了声,“主子。”
“坐下说话。”徐安澜拿起热茶,啜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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