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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荀草
这导致唱名的嬷嬷叫一个上前,皇帝就摇头,等到秀女表演了才艺,他又点头,太后问他人如何,他又摇头。弄得满宫殿的人都心力交瘁,一颗心七上八下。最后在太后强势的干预下,终于定下了四妃的人选。
太皇太后家的王霖为淑妃,穆太后家的穆瑶为贤妃,胡歆儿终于凭借出色的容貌温和的性情成了德妃,最后的良妃为兵部尚书的孙女,郑七七。
最后选皇后时,皇帝终于咬紧了嘴巴,死活不开口。太后无奈,四妃已经定下,穆瑶也没有了为后的可能,那么她也乐得没有皇后与自己争夺后宫大权,干脆就借机道:“谁先诞下皇子,就立谁为后吧,皇上以为如何?”
这下,皇帝终于点头。
穆太后看着儿子瞬间松懈下来的表情也觉得好笑,有意岔开话题道:“听说皇上前些日子出宫玩儿去了,玩了什么?”
秦衍之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也没什么,正好乞巧,朕平日里总是听臣子们说皇城如何如何的繁华,所以特意趁了节日就出去溜达了一圈。”
穆太后问:“听说还打猎去了?”
秦衍之点头:“就去了行宫下的皇家猎场,也没猎到什么。因为太晚了,朕饿得很,打了猎物就地给烤着吃了,不得不说,滋味还不错。”
穆太后笑道:“就会贪吃,也不带一些回来,给哀家解解馋。”
话题越扯越远,秦衍之也乐得不跟四妃们打情骂俏,一门心思的投入到与穆太后的拉家常中。
“都是蛇,各种蛇。蛇胆都给护卫们泡酒了,蛇皮太杂,朕就让他们拿去做腰带,蛇肉大多进了朕的肚子,哈哈。母后想要,下次朕去猎了狐狸,给您做帽子手套。”
“那哀家就等着了。”穆太后笑得慈祥,挤在皇帝身边,轻巧的问,“都哪些人跟着去了,猎蛇可不是好玩的,就没带个太医?”
秦衍之下意识的回答:“带了啊,不是带了魏溪么!”穆太后长长的哦了声,秦衍之心里一跳知道要遭了,立即接着道,“其实她也没去成。朕出宫玩的时候,碰巧在朱雀街上遇到了她陪同她的义兄嫂子们一起买东西,朕一个外人不好跟着晃荡,所以才出宫自己找乐子去了。”
穆太后面上看不清神色,只轻轻的拍打着皇帝的手背:“下一次再出宫,如果忘记带太医出门了,尽管拿着她,她那手医术很不错,跟在你身边哀家也放得下心。”
秦衍之眼睛一亮,点头道:“她的确不错。”
高位上的两位权贵浑然忘记了今时不同往日,平日里他们这样说笑也就罢了,毕竟那时候皇帝孤家寡人一个,与太后说起话来也没个忌讳。今日他们一谈起魏溪,坐下的四妃中有两个变了脸色,余下一个是早就知道魏溪底细的穆瑶,一个是前世今生的仇人胡歆儿。
今日到底日子不同了,四妃人选定了后,穆太后就留了饭,秦衍之想逃又逃不掉,只好盯着四位美人们幽怨的目光吃了午膳。午后,穆太后午歇,四妃们才被众多宫人围绕着去了自己的宫殿。
秦衍之回到昭熹殿,洗漱了一番,才喘口气,小吴子就屁颠颠的进来问皇帝今晚招哪一位宫妃侍寝。
秦衍之长大了嘴巴,后知后觉的想到,妃子只是妾,不用下聘,更不用他劳心劳力的去配合那封后大典。
不过,封后大典躲过了,侍寝躲不过。
皇帝发了一会儿呆,慢慢的道:“荣朕想一想。”
小吴子手一紧:“皇上,这还要想吗?”
“怎么?”
小吴子顶着一张纯真的脸道:“抬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皇上,您不当今日要选一位妃子侍寝,明日、后日、大后日都要选不同的妃子给您暖床。”
秦衍之嘴角抽抽,傻傻的伸出四个手指头:“四个都要睡了?”
小吴子点头。
“只睡一个都不行?”
小吴子摇头。
“朕到底是不是皇帝了?”
点头。
“那选谁侍寝,侍寝几日那还不能朕说了算?”
小吴子点头又摇头:“皇上,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为了尽快给皇族开枝散叶,您就委屈委屈自己吧!”
皇帝招嫔妃们侍寝,还委屈上了!这也算是千古一帝了吧?
小吴子隐约知道皇帝的那点小心思,可是两个当事人不戳破,他一个外人又怎么好多嘴?
秦衍之面色清清白白,最后叹息一声:“你去看看,看看魏溪还在不在宫里。”
小吴子心里咯噔,低声道:“皇上,她在宫里也没法替您决定侍寝的事。”
“朕知道。”
小吴子斟酌着再接再厉:“您今日在太后和众多嫔妃面前已经说漏嘴了,太后早就罚过魏溪,四妃可不知道魏溪的底细,也不知晓她与皇上您之间的真正的关系,若是今晚您不招人侍寝,小的多嘴一句……”
“你说。”
小吴子吞了口唾沫:“皇上,您这是给魏溪遭灾呢!”
一声暴喝:“放肆!”
话音一落,小吴子就已经跌落在地,脑袋磕在地板上,沉默不语。
午后的太阳正是最炙热的时候,金子般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射在大殿的白玉地板上,冷热交织,地面隐约升腾起一股子雾气,不一会儿就散了。
少年天子的脊背弯了又弯,最终不堪重负的折了下去。
许久之后,小吴子隐约听到‘穆家’两个字在空荡荡的殿宇中轻轻回荡,他猛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将胸腔里的那一股子不甘也催吐了出来。就算如此,那一份惋惜依然如影随形,驱之不去。
第一日,贤妃艳压群芳,获得了第一次侍寝机会;第二日,皇上早朝晚了,当夜依然招贤妃伴君侧;第三日,贤妃与皇上一同共进早膳,宠冠后宫。
第四日,皇帝一如前三日,早早的批阅完奏折就被什么勾引了似的,急匆匆的跑回了后宫。
魏溪刚刚整理完手中的册子时,去而复返的小吴子出现在了面前,他轻轻的将一把乐器放在她的桌面上,欲言又止,半响才道:“皇上有苦衷的,你别怪他。”
魏溪笑道:“我一个臣子,怎么可能责怪君王!”
小吴子手足无措,叹息一声,摇着头走了。
偌大的宫殿安静了下来,没有了翻阅奏折时的沙沙声,也没有了那人或惊喜或愤怒的说话声,更没有了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死活要凑到她身边讨打的人,所有人都在悄无声息的前进着,所有的事都在慢慢的改变着。
只有她,被时光的河流冲刷到了岸边,留了下来,或喜或悲。
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在小小的宫殿里回荡,在夜幕下飘散。少年天子的身影隐藏在了龙柱之后,看着那熟悉的少女抱着他赠与的琵琶一步步走出朝安殿,走出他的视线。
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他目光无法企及的地方被人拦住,被人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第86章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的贞操还在,别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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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秦衍之回想那段时日,心口还会滞闷,四肢像是被抽空了血液一般发麻僵硬,眼前发黑,感觉不到今时明日。
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刚刚发现自己的心意时,就阴差阳错的永远失去。
魏溪消失了三日后,秦衍之才发现事情脱离了掌控,第一次惊慌失措,第一次撕心裂肺,第一次生无可恋。
小吴子被人告知宫里无缘无故死了个小太监的时候,谁也没有当做一回事。后宫之中,每日都有生命逝去,悄无声息。没有主人的后宫是坟墓,有了主人的后宫是活着的坟墓,会把所有期盼活着的人大口大口的吞噬殆尽。
谁也没有将那个小太监联系到魏溪的身上,直到,小太监上吊的那口井中浮出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秦衍之听到小吴子汇报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的问:“谁落井了?”
小吴子嘴巴蠕动着吐出两个字,秦衍之似乎没有听清,干笑了声:“跟蚊子似的,朕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小吴子口中的悲痛根本不加掩饰。
“魏溪!”他说,“魏溪落井了,就在宫里。”
“你他妈放屁!”秦衍之大喝,无数的奏折飞扬而起,打在小吴子的头上身上,打落了笔墨纸砚,整个御案歪了半边,少年天子的脸色青白中透着狰狞,十分的可怕,“朕前几日亲自目送她出了宫,她怎么会还会在宫里?”
小吴子跪在殿中,头也不抬。
秦衍之暴跳如雷,几步冲了下去一把揪起小吴子的衣领,逼着两人四目相对。
“她是不是又翘班了?你去翰林院问一问,她是不是请假了。这人从小就懒散,在太医院当值的时候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朕惹她生气了,转头就走,一声招呼都没有;对了,你去魏将军府邸看看,或者她兄弟家,再或者和安堂……”
“皇上!”挽袖从门口进来,满脸泪水的搀扶着他。
秦衍之视而不见,甩开众人疾步往外走去:“她连战场都去过,瘟疫都不怕,会被一口小小的水井给吞了?你也太小看她了,魏溪……朕的魏溪,怎么会死在那种地方?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
“皇上,”小吴子抹干了眼泪,追在后面喊着,“皇上,请节哀!”
“不!”秦衍之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猛地推开了拦在身前的侍卫,“朕去找她,招她入宫,除了朕的身边,她哪里都不回去。只要朕……”
“皇上,皇上!”
魏溪挥舞着双手,无尽的黑暗,窒息的恐惧,漫顶的潮水瞬间就将她吞没。哗啦一声,她扬起了头,仿佛要穿透那无底的黑洞,挣扎出活路。
嘭的,明明拼尽了全力,手背打过去依然是软绵绵的触感。她猛地睁开眼,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药香、软枕,鲜嫩的花,这是将军府魏溪的房间。
她——又回来了!
魏溪剧烈的喘息着,眼睛不停的在房间里转动,指尖在掌心里掐出的纹路都在提醒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爱妃饶命 第61节
魏溪呵呵的大笑,喉咙里却发出赫赫的响声,就像不堪重负的风箱在□□。
厅内听到异动的丫鬟手中还拿着绣绷,就这么傻傻的站在屏风外,呆呆的看着床上喘着粗气不停咳嗽的人,“姑娘,姑娘醒来啦!”
这一声呐喊就似水入了油锅,将军府整个都沸腾了起来。
魏夫人几乎是跌跌撞撞一路被人搀扶着跑进了倚蔷院,确认自己的女儿的确清醒过来后,喜得泪水涟涟口不成言,不停的念叨着菩萨保佑。
大儿媳妇胡氏第二个得到消息,领着儿子魏棱也来了,正巧与二媳妇张氏在门口碰了面,一左一右进了屋。等到屋里的人都见了一圈,三媳妇高氏才姗姗来迟。
魏溪心里到底不是一无所知的原身,等着母亲全部介绍了一圈后,看到这些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笑容,才有了重新活的幸庆感。那些黑暗在逐渐褪去,光明一点点从人们的笑容中渗透出来。
“魏溪这几日都没来府里了,等她过来让她给你把一把脉。”魏溪心里一咯噔,就听着魏夫人继续道,“魏溪是你的义妹,实际年岁比你还大些,这些年都靠着她给你调养身子。等你见着她了,一定要好好的感谢她一番。”
魏溪苦涩的点了点头。因为喉咙多年没有开过声,原身又是出生后就一直昏睡,别说说话了,能够听懂话都难,故而她只是保持着茫然害怕的情绪一直依偎在魏夫人的怀中,没有开口。
下人通知吴公公来的时候,魏夫人还喜道:“小吴公公自小与魏溪一起在宫中长大,他们的情分非比寻常。”
说着就让胡氏先去招待一下,问清楚是什么事儿她再过去,结果胡氏才打了个转就面色惨白的回来了,直接搀扶着魏夫人,道:“婆婆,您稳着点。”
魏夫人正是喜上头的时候,闻言只是疑惑:“小吴公公说了什么事吗?”
胡氏看了看同样望过来的魏溪,魏夫人直接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胡氏叹口气:“小吴公公领了一顶棺材路过将军府。”
魏夫人一愣:“棺材?”
胡氏点了点头,对着张氏使了个眼色,等张氏也走了过来才正色道:“小吴公公说,棺材是魏家的,魏海魏江两位兄弟都在兵营,已经派人去接了,将军府也早一点做好准备,让人派快马去接两位叔叔回来。”
魏家、将军府,棺材要送去魏家!
一句话带来的消息几乎震耳发昏,魏夫人的脑中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里面的意思,双手颤抖:“棺材……是从宫里来的?”
胡氏鼻头通红:“是。”
话音一落,魏夫人眼睛一翻,人就晕了过去,吓得张氏立即撑住了她半边身子。
魏夫人这么一晕怔住了所有人,还有懵懂无知的,跟伙伴一打听就惊呼出声。一时之间,跑去找太医的,跑去请两位公子的,还有一些面色惶然的跑去了客厅,想要去一看究竟的,原本喜气洋洋的将军府瞬间愁云惨雾。
魏溪闭了闭眼,心头千百般滋味,说也说不出。
兵营在城外十里,来回好歹也要一个多时辰,结果还不到一个时辰,魏海魏江和魏允,魏凭都赶了回来。
魏溪坐在床头,由着丫鬟服侍着吃了点粥后,就呆呆的听着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的只字片语。
其实不用猜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的尸身已经找到了,她只是将军的义女,小吴子来此真的只是路过,随后就会将棺材运往魏家兄弟在皇城里的宅子,她会在那里治丧。如今入秋没多久,尸身也放不了多久,最多不过七日就要下葬。
魏海魏江是男子,又从来没有张罗过这样的事情,想来将军府会派人过去帮忙。
果然,等到了半夜,前庭就燃起了灯,不多时,倚蔷院里值守的嬷嬷就轻手轻脚的点了灯进来,魏溪睁开眼,看见魏允魏凭两兄弟泛着红血丝的脸。
魏允摸了摸她的额头,魏凭趴在她的头顶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两兄弟才齐声长长呼出一口气:“真的醒来了!”
魏溪想笑,露出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魏允握着她瘦骨嶙峋的手:“醒来就好,否则娘亲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魏溪的指尖动了动,魏允笑道:“我是你二哥,这个是你三哥,大哥和父亲去了边关,你这几年都见不到呢。”
魏溪再动了动,魏允呆了一呆,苦道:“你知道魏溪的事儿了?”
魏溪轻微的点了点头。
魏允亲自扶着她起来,对人吩咐道:“给母亲请的太医还在府里吧,去把人请来再给小喜把把脉,开个调理的方子。日后……也没有什么人像魏溪那样为你劳心劳力了。”
魏凭坐在床边,看了魏溪半响,这会儿才问:“可以站起来吗?会不会说话?想要吃什么吗?”
伺候的丫鬟立即替魏溪回答了所有问题,听到她还没力气站起来也有点失望,不一会儿才道:“这些日子多起来走动走动,以前魏溪还抱着你在屋里散步过。如果可以……头七之前,为了表示感谢,你也去给她送最后一程吧。”
最后一程!
魏溪眼睛一酸,泪水就滚滚而落,吓得魏凭手足无措,用着手背不停的擦拭,道:“别哭啊,好不容易醒来,大家都高兴呢。魏溪的事儿不怪你,不是你的原因。”
不,她哭的不是这件事。
她是为了他们而哭,为了父母为了兄弟,为了魏海魏江,还有……
还有谁呢?
也只有身边这些人了吧!
☆、第87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日,胡氏果然被请去了魏家帮忙。胡氏一走,将军府就暂时由张氏管家。魏夫人还躺在床上,张氏先盯着魏夫人喝了药才来看望魏溪。
“你大嫂天生就是个爱劳碌的命。昨夜里魏家大少爷就来了,说是家里没有个管理内宅的人,办个丧事连冰都不知道去哪里买,更别说其他了。你大嫂一听就毛遂自荐,好歹与魏侍昭做了两年姑嫂,于情于理她都该去帮忙料理一番。这不,今早还不到三更就急急忙忙去了魏府,为了个外人,连你这个正经姑姑都顾不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嫁给的是魏家大少爷,而不是将军府长子呢!”
“小姑你应当没见过那魏溪吧?说来她也是个能干人。可惜的是,女人再能干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宫里,也不知道她得罪了宫里哪一位贵人,居然沦落到这个下场。”
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回,也不管魏溪能不能回应。魏溪早就知道两位嫂子之间有点不睦,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大概因为大哥不在家,府外的事情都是二哥和三哥出面,二嫂就认为府里应当让她管家而不是大嫂吧。
以前魏溪名义上是义女,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干涉将军府的内务。大多时候她都是私下给魏夫人出一点主意,有利于家族有利于将军府,力保魏家不会像上辈子一样阖家覆灭。
没想到,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首先面对的不是家族大难,而是嫂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一时之间魏溪居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触。
二嫂到底也不是清闲得住的性子,跟着哑巴似的魏溪说了一番话后就自己找个由头去料理府里内务去了。她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三嫂高氏慢悠悠的飘荡过来,站在床边默不吱声的看了魏溪一会儿就回去了。
魏溪又等了半个时辰确定不会再有人来了,这才晃晃悠悠的撑着身子下床走动。
这具身体经过魏溪多年的调理,除了肌肉无力外没别的毛病,而且从年后她几乎隔几日就‘回来’锻炼,别的不说,扶着东西东摇西摆的走两步还是勉勉强强能行。
丫鬟第一次看见她下床还吓得目瞪口呆,不过几日后就开始慢慢的习惯。等到了第四日的时候魏溪就让丫鬟们半搀扶着她去看了魏夫人。
如果说将军府有谁对魏溪是真心实意的喜爱,那人非魏夫人莫属了。从知晓魏溪早亡的消息起,魏夫人就米水难进,不过短短几日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两只眼睛肿得看人都看不清楚了。魏溪坐在她床边摸着她的手背,都让她差点误认了出来。
从魏夫人口中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魏溪第一次觉得哪怕是作为义女,她那短暂的一生也没有白活。
等到了第七日,魏溪已经能够连续的被人搀扶着走上一段路,甚至只要她不动不说话,基本没有人能够看出她的不妥。因为是头七,魏夫人也早早的穿戴整齐要出门了。那天魏溪特意去看望她老人家,并不是为了印证什么,而是为了给魏夫人把脉。隐秘的把脉过后,她又偷偷的改了太医的药方,每日里亲自过来守着老夫人按时吃药,再一同吃饭,散步。也因为她不说话,魏夫人还特意让丫鬟每日里给她念书,看一群小丫鬟们叽叽咋咋的学字,绣花。
胡氏去了魏家的当天,将军府也撤了府里大红之物,倒也没有挂白蟠,就是主人们穿得素净,丫鬟们手臂上挂个袖章以表哀悼。
魏夫人要去魏家祭拜,魏溪就闷不吭声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起上了车。众人只以为魏溪是雏鸟情结,老夫人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故而也没有阻拦。
等到了魏家,远远的就看到门口屋檐下挂着的白灯。
魏夫人才下车人又开始恍惚,一路哭一路被人搀扶着走了进去,站在门口迎客的是魏江和魏凭,见得老夫人如此伤心,身为哥哥的魏江也险些落泪。
来客大多是武将,大多是魏海两兄弟的同僚,几个将军级别的将领也纷纷派了副官来吊丧,那都是与将军府有来往的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魏溪死因如何,又是被谁所害,明面上她依然是皇帝身边的第一宠臣,是二品将军的义女。
至于魏溪的同僚,除了张大人亲来,其他人硬是一个人也不见。翰林院的那群老学究们像是集体失聪失明了一般,好像翰林院中从来没有一个叫做魏溪的侍诏。更有甚者,对女子为官保持深恶批判的文官居然派了自家最邋遢的丫鬟来,当着众人的面丢给了礼官一块污手帕当作奠仪。这是暗示魏溪不洁,死得活该呢!
别说礼官见多了世面,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家,简直是……有辱斯文!
陆陆续续来送奠仪的武将有的直接撸起袖子就要把丫鬟给打死了事,被众人劝阻。丫鬟是什么看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魏家和将军府又是什么身份呢,值得找一个丫鬟出气?真的要修理人,也要照准真正的仇人,幕后的指使者。
礼官是胡氏请来的人,她听了人汇报,也不多话,直接让两个粗壮的婆子请了那丫鬟去后院‘喝茶’,客人的茶水还没凉透,幕后之人姓甚名谁官居几品,家住哪条街哪道门都问得一清二楚。
胡氏直接吩咐道:“等二姑娘七七四十九日后,我们也给那位大人送一份厚礼!”
胡氏的爹那是将军中的老油条,他的女儿那就是巾帼中间的油条子,她一声令下,府里的老人就知道要怎么干了。你给我丢沾帕子,我就往你家大门口泼粪;你放丫鬟来咬我姐妹,我就放恶狗咬你家婆娘;你敢来魏家挑衅,我就抓了你这幕后主人拖到暗巷里面,套着麻袋一天揍三顿,揍你十天半个月再说。
武将世家做事粗暴爽快,换了文官,嗯,据说有人暗中在那官员大门口贴条,将对方家里大大小小的无数龌龊事全部公布于众,直接毁了该官员经营多年的好名声,这是后话。
魏溪回到熟悉的家,换了一层身份再看,一切都仿佛隔着浓浓的白雾,觉得一切即真实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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