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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夜带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等等苏维
断断续续又坚持了半个时辰,实在难熬,可先生还是躺在太师椅里一动不动。小唯只好大着胆子靠了过去,却看到先生呼吸很浅很慢,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四肢无力的垂着,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整个眼眶如同描好的黑洞。
而且先生不住的出汗,这汗流的极为吓人,细细密密的汗珠覆盖了整个脸,臂;衣衫上也透出了深深的水渍。这汗总是散热快的部分流的多,哪有这么分布的这么密集这么平均的。小唯觉得不妙,先是试探着去推搡了先生的,竟然因为太滑而失了。
这一下小男孩立刻慌张起来,猛地就去拽先生的袖子,口里不停的叫先生。
就这么轻巧地一提,先生忽的一下竟顺势就坐了起来,仿佛一点重量都没有。他的眼睛突然瞪圆,眼珠子凸得要掉出来,很是骇人。他如同将将溺水的人刚被拉出水面一样,止不住的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片刻后,汗瞬间就蒸干了没留下一丝痕迹,衣物上重新恢复整洁干燥。但先生整个人止不住的兴奋起来,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就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嚷:天算已成,天算已成。
小唯在不到尺的地方看得目瞪口袋,只觉先生这不是回光返照吧,待会不会没什么预警就突然暴毙了吧,一时也是五味杂成,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先生才平静下来,接着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使劲捏了捏小唯的脸蛋,说道:秋雪未至,我的天算却成,雀儿果然没有骗过我。
小唯仰着脸,慢慢吐出了一个字:饿。
哦,这都傍晚啦。先生哈哈大笑,走,你想要的我都有。





唯夜带刀 第四章:天失其道,而人窃之
李唯札
旋即先生捂住了小唯的双眼,说道:别偷看,我带你去个远点的地方。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和移动,再打开时,二人居然已经不在小院,而是立在一片莽莽大草原的央,远不是丛林山丘绵延的青江地貌了。
草场茫茫无垠,天高且蓝,无论从哪个方向望去,视野里都没有丁点阻滞。成片成片的草凝结出晶莹剔透的绿色,竟是恍得小唯又眯起了眼,小唯呆立了一会,更加缓慢的说道:吃什么
先生拍了拍自己额头,有些始料未及。没想到在绝世的法术后,小唯第一句竟是问这个。
先生也不多话,右张开掌如同水纹一样幅度很小的一抖,凌空之生出了火,然后左一探,整只臂凭空消失,像是没入了另个空间,再拔出来的时候掌心里握着一对兔耳朵,一只吓晕的兔子就悬在下面。
小唯看到兔子,并不觉得这是午餐,而是穿肠的毒药,他连连后退说道:这是动物,怎么能吃呢。
“谁说动物吃不得。”
“自古有言:人食活物即死。”
先生明知故问,继续调笑道:那青江的蟹怎么就吃得
小唯一本正经:妖兽祸乱人间之后,人就只能食用五谷,吃了活物立刻就会死。世间仅有数的几个例外:如道城的兔,墨城的鱼龙,无疆城的禽,还有青江的蟹,米迪欧的蛹,萨尔提的蛙,不一而足。只有这么几样,人食之无事。
“什么死不死的,都是你娘亲吓你的。吃就是了,你真想饿肚子吗”先生也不多解释,娴熟的处理起兔子来。
小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术法”,居然被用在了烤兔子上。只是小唯从来没吃过活物,闻着微膻微焦的香味,开心不已,只当这才是术法的正确打开方式。
不过小唯觉得先生肯定不会害自己,待到真送兔子肉到面前时,小唯二话不说就狼吞虎咽起来。先生似乎辟谷,只是看着小唯吃,无事可做难免觉得有些闷,便故意来考校小唯:那你说为什么动物之间相互食用也没见异常,人吃了怎么就会死呢
小唯说:弟子不知。
先生说:那你猜猜
小唯说:未曾想过,不过人人都这么说。
先生没有立刻回答,转而说了一个新话题:你可知我让你诵读的经书是谁所编撰
小唯说:当然是圣人所写。
先生回到:哈哈哈,答的好,自然是圣人写的。
千百年来,先生心里面藏着千头万绪很想说一说,终于等来了第一个听众。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思量了很久,才缓缓道:小唯,考考你的课业。现在背一背大道篇。
小唯摇头晃脑,背得一字不差:
“大道废,有仁义,
天道倾,人始出。
无不可有,有皆为道,
天地不言其道,
而人自知,悟道皆为人也。
天地失其道,
而人窃之,以生奇术,
故不能久长。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而能长生。”
经粗浅,可一个小童还是绝难解出其的含义。小唯抬头,有些迷茫地望着先生,并不知道先生的用意。
先生像所有讨人厌的老师一样说:不过脑子读书能读出什么这么多话里其实只暗示了一件事而已人窃天道,当领天罚。你可知道,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大神盘古自混沌苏醒,以无上神力分开了天地。时值鸿蒙初辟,无姓之时,万事万物仍未有固定的形状。盘古不愿天地再次愈合重归混沌,于是以托天,以足抵地。盘古日长一丈,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又过一亿八千万年,天地稳固了之后,他又化尽自己的发肤骨血变出了山川湖海,风雨霹雳,这才有了大千世界。
此后大神盘古故去,留下四份残魂:精血一魂,头骨一魂,大脑则一分为二,四魂魄负责掌管天地运转。这大脑的两缕残魂,就是后来演化出后世万千人类的祖先。创世之初,人祖分得了大脑的双魂魄,拥有最多的智慧,可力量却很薄弱,苦苦支撑千年之后无奈把天界让给血魂和骨魂。又过了千百万年,血魂将骨魂也逐出了天界,自以为盘古的传人便自号曰“神”。
虽说人祖离开天界万年不止,可始终念念不忘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重返天界,就偷盗了血魂的精华火从而开始修行,最终为天神不容。
神无情六欲,不会恶毒报复;也没立清规戒律,就没有律法来由着施展惩戒。最后干脆将人单独化成一种,切断其与任何其他活物的关联,让其自生自灭。于是人和万物不同种,血肉筋骨互不相容,所以活物入肚也就跟穿肠毒药一般了
小唯心说:你从那两句经里能解读出这么多破事儿吗
他问:既然我们不能吃动物,那地里长的五谷怎么就能吃呢
先生认真答到:天、地有别。天之神肯定也有一些管不到的地之方。
小唯一时理解不了这么多的讯息,呆坐在地上,感受着凉凉的泥土温度,没来由地想起白瓶儿,便又问了一句:那我们还修行术法吗
先生牵起小唯的,说道:当然学,还要好好学。
小唯仰起头,说道:那学好了,岂不是要受到天罚
先生说:你个小不点,天才没空管你呢。叫你学术法,只是想让你能自己出城游历一番而已。你还想着出城吗
小唯说:我们不已经在城外了吗对了,这里是哪里
先生说:这里是无疆城外,离青江城足有万里之遥了。我于青江只是个过客,于你也一样。
小唯说:那我能学会法术,像先生一样吗
先生大大的掌把小唯小小的拳头都包围了起来,说道:你啊,我可算不出来。
小唯以为是先生故意不告诉自己答案。
“那先生不怕吗”
“适来,吾之时也,适去,吾亦顺也。且不惜身,物我两相忘也”
霎时,风云色变,电闪雷鸣,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先生的脸映着雷光,忽明忽暗,他说道:
“来,李唯,把眼睛闭上,我们回去。”




唯夜带刀 第五章: 青江秋雪
与青江类似的边陲小城有十座,乃是依照古阵法“横云大阵”而建
故称“横云十城。”
李唯札
小唯不站在院,而是移到了厅屋,仍旧读着一些旧经书。
先生在里屋捣鼓了很久,然后到厅叫过小唯,扔出一本破旧的古籍说:以后读这个。
小唯拿比划了一下,这本书足有自己的四根指那么厚,书角高高扬起,地脚已经开裂,钉书线更是丢了大半截,再翻几下怕是立刻就会四分五裂;小唯随翻起两页,纸张业已斑斑驳驳,上面的字迹又细又密,墨色有点褪去,看起来颇费功夫。之前一篇拗口的大道篇自己就背诵了几天,这书要是得背小唯冷汗直流。
这封面上什么字都没有,小唯便问:这是谁著的书
按你的话,这书就是亚圣编得。
小唯嘟囔了一句:这亚圣也是个话唠子。
先生晓得小唯的心思,说:你先看看,从今而后不需再习章了。你先学些身外之术,且安了白瓶儿的心,之后若有缘再让你学“道”。
小唯点头如捣蒜,说不出的高兴。
先生说:我毕生习得术,一曰冥灵,一曰鹏徙,一曰天算,你可以择一而习。
这术,即便是原最厉害的修行者也不可能接触得到,然而竟像大白菜一样摆在了李唯面前。小唯虽说早慧,却只是个九岁的小娃娃,肯定不知道其奥妙。先生固然明白小唯不懂,却也不解释这者,只希望小唯凭本心去选,毕竟想要修习,缘比什么都重要。而后数十年间,小唯通读亚圣经,才恍然大悟这术,竟是时、空、命大神术。其冥灵术,习之,五百年为春,五百年为秋,久生不老;鹏徙术,习之,千里之行须臾可至;天算术,可知祸福,亦测得失。者任意一术修到极致,均可以逆天改命,一步登天。只是知道这些的时候,先生东去雾池绝境,杳无音讯,再想请教也没会了,不过这已是后话。
小唯倒也思索了一会,倒不是在想术法,只是在想往常这时白瓶儿该来接我了。涉及白瓶儿,小唯记得她曾经夸耀过族有人习得控火之术,便问了句:哪个能喷大火
先生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李唯啊李唯,我真是低估你了,一挑就挑了个我不会的。
先生今天似乎特别开朗,眼角竟然微微的卷起了鱼尾纹。但是这样的先生,和往日的安静沉默相比,如同一颗迎风摇摆枝条的柳树之于一块顽石,显得极为生动。
小唯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泛着如同见到白瓶儿一样的暖意。
先生说,虽说这个世间的方术大多都是以“火”为媒介,但我实在是没有钻研过,最后是只能把你教成一个半吊子。
小唯脑筋极快,也不急着失落,便问:那先生会灭火的术法吗
先生说:好好好,灭火好,就教你灭火。
先生说:五行之术,都是方术。方术无定则,本来五行之,“水”之实克制“火”之虚。但是此世尚火德,火反而可以侮水。所以,水火之间也并没有定势说孰强孰弱,还是要看情况。
先生不无鄙夷地补充了句:所以说方术都是下乘小术,并无常势,始终不停的变化,连个规则都不完善。但是我也是从小术开始学起的,李唯你要始终记得,莫要被小术打了眼。追求大道才不枉为师教你这些日子
小唯当然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但是点头如鸡啄,应道:懂懂懂,是是是。
先生接着说:“修方术,有个境界,初入为“知境”,能知晓并引导天地的变化;旋而为“守境”,纳五行之力于经络内;止于“悟境”,参透了,你便与天地万物同在,所说的任意一句话都是金科玉律,风雷雨电也会遵守你的意志。
接着先生牵起小唯的,出了小院,行了不多时,立在一方偏僻的井前,小唯好奇的探出身子往内面瞅了瞅,转头向先生说:这井枯了。
先生说,修行之镜,仔细看着。只见他双指一并,点在井沿,不大一会儿,井底干燥的土地便开始震动,越来越剧烈,而后起了褶皱,竟要裂开来。小唯觉得身下不稳,急忙收回了身子躲到了先生身后。先生抚摸了一下小唯的脑袋,说别怕,再看看。
小唯大着胆子上前,看到干燥龟裂的土里竟然汩汩冒出水来。
这个便是“知境”。
而后先生剑指化掌,一曲掌心,凭空冒出一团水,结成了一个球状,水球,从外向内,水流分成很多层,每一层都有独立的流向。时缓时急,层层叠叠各不相同。
这个便是“守境。”
先生又说:控水,方法有很多,每人都需要找到自己的段。
正说着话,先生提掌至齐眉的位置。水噗呲一阵沸腾,刚才那些繁复的结构瞬间就破碎了,成了一阵水汽晃晃悠悠地升上了天空。
雾气撒在阳光底下,勾勒出了一道彩虹桥。小唯儿童心性,对着天空雀跃不已,小胳膊小腿上的肉随着蹦跳有节奏的抖动。阳光也很艳,没一会儿,小唯对着太阳的眼睛就被晃晕了,辨别不了颜色,只觉得都化成了亮堂堂的一片,眼球微微酸痛。而这一团白色,突然有个极细微的小黑点急速地坠落下来,小黑点一点点变大,最后猝然停在了小唯的眼前不到几寸的地方。小唯一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渐渐由了第二个小黑点,第个小黑点伴着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就悬在小唯的脑袋顶上。小唯用了不少时间,眼睛才恢复正常,看清了悬在自己头顶的竟是水珠,周遭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雨了。
他呆呆坐在地上,说:先先先生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变成了倾盆大雨。
先生左嘴角扬其小小的弧度,两只大一合,啪的一声脆响。
大雨登时卷成了大雪,不仅是新雪,连水珠也凝成了雪,初始雪也不堆积,落地即化,消失的无影无踪,逐渐地雪花越积越多,渐渐掩住了黑色的泥土。小唯安静的盘起腿坐着,耳后显出一个淡蓝色“巛”音“川”字水纹图案。虽说雪花漫天,却一片都没落在小唯身上。不仅雪近不了他的身,甚至温度也被隔绝了。他安静看着满天的白色,觉得今天真是太美了。
“这场雪,就是悟境。”
“天地之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乃是盘古大神的气息。它是驱动天地万物行动变化的根本,你若能控制它,你也就明白了为何修行会分出这种境界”
“盘古大神亦称元始,他留下的气息后人则称之为元气,我今天传你一术,助你观察天地之间元气。”
大约一刻钟后,先生不再解释修行的事情,而是一指小院的方向说,小唯,你娘亲来了。这个小男孩是第一次听到先生叫自己小唯而不是李唯。
小唯顺着先生的看到了远处的白瓶儿。白瓶儿仍旧穿着惯常的白衣青裳,独自一人站在灰白的院墙前,檐似乎恰好挡住了雪花,一片也没落在她的身上。她低着眉,看不清楚表情。可能是因为寒冷,白瓶儿的身子有一丁点的蜷缩,双肩浅浅地向前倾,恭顺地并排放在大腿前侧。虽说掩在了袖子内,但还是可以看到白瓶儿左右两只纤细的食指不停的交缠,料想心里必定是不平静。
小唯摁着膝盖站了起来,一边喊着娘亲,一边兴冲冲的冲着白瓶儿跑了过去。白瓶儿闻声,也向小唯走了过去,小唯一蹬跳上了白瓶儿的身子吊在了她的脖子上。白瓶儿用鼻子蹭了蹭小唯的额头,微嗔到:你不是说你不是小孩了嘛。
这时,先生也随着走到了身旁,说到我们回屋吧。
小唯看了看两人央求道:我们再看一会雪吧。
白瓶儿声音很轻,说:今年的雪好早啊。
先生看了眼白瓶儿腰间的镌刻着凤求凰的翡翠,若有所思。良久,他温柔的看着低眉的白瓶儿,连说了两声: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银装素裹,两人如重墨,浓浓点在这一篇纯白的画卷里。




唯夜带刀 第六章:马氏飞兔,无对无双
李唯札
当夜,李府。
白瓶儿早已察觉到了那雪的异常,从她立在院墙下到之后赏雪,没有一片雪花落在身上。只是她没接触过术法,根本不能想象这雪竟是由人召唤出来。她越发好奇先生的身份,也越发的惶恐。倒不是先生有什么令她害怕的举动,相反先生看自己的眼神像团水一样温柔,甚至令她有种奇怪的悸动。只是白瓶儿自小活在谨慎,不敢奢望一位神仙似的人物能够万挑一,独降恩泽到小唯和自己身上。所以白瓶儿思前想后的是先生其人,想推敲出点信息来。
小唯却想的是先生其术。他亲眼所见,自然知道先生的能耐。但是先生的术法看来都极其温和,和镇守府里的人修习的大开大合,急攻猛进的术法都很不一样。也许先生只是克制而已,毕竟只是为了解释下境界的不同,还顾忌可能误伤到自己。他连初境都没涉猎,只能是雾里看花,不过他也不恼,有先生指点,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两个亲历者只是一团雾水,城的其他人却已经如临大敌。
马阔连新镇守的匾额都没安好,青江城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也许寻常百姓只当是今年气候有异,冬天来的早。马阔初始也这么认为,因为他没有在其感知到丝毫的元力盘古号元始,他遗留下的力量称为元力,元力有五行之别,称之五行之力亦可正是平常不过的雪花而已。而且那雪纷纷繁繁地显得极为温和,似乎和冬天的凌冽扯不上一点关系,虽说马阔第一次见青江城里秋天下雪,但想来秋里若真有雪,便应该是这个样的。
但是马阔却始终很不安。半生戎马,马阔对危险有股本能的嗅觉,但也说不清个所以然。他本身话很少,那天就更沉默了,从下午一直看雪看到了晚上。
天已经暗了下去。马府里来了位客人,是一位白甲白袍的青年将军。该青年年纪十九,足有九尺之高本一尺取为22厘米,虽说也算强壮,但因为身量太高,竟显得有些单薄。头盔上插着数根禽类的尾羽,身上的白袍用金色的丝线绣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样,腰间别着铃铛,这一路走来甚是招摇。他来找马府,也不见有佣人通报,就径直走向了马阔,略一行礼:见过将军。
马阔看了他一眼,不由叹了一声,半笑半怒道:庆儿,你怎么还是这身
青年大方应道:若真按你说的,每日锦衣夜行,不苟言笑,那我马庆就不是马庆了。
这马庆年方十九,是马阔兄长的遗孤,也是他下的裨将,军皆称马小将军,有“马氏飞兔,无对无双”之名号。马庆好修行,一杆银枪乃是行伍里的翘楚,但他最出名的是他一身坚韧不拔悍不畏死的脾气。马阔膝下无子,也的确把马庆当做接班人。这个“接班人”倒不是指马庆要在仕途上有什么发展,只是希望他能把家传的武学继承下来。马阔治军严苛,奉行的准则是临行禁止,绝无二意,底下的将校也是个个都是木头一样的脸,尖刀一般的段。唯独这个马庆,成日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这里自然有马阔的默许,最紧要的是马庆这个人,倒是会来事,滑里滑头倒是颇得军长辈的欢心;而且打起战了从不惜命,功劳立下不少。马阔心跟个明镜似的,单独把马庆独立了一个营,交予城内督刑官。只负责巡边震慑宵小,并不直接让他面对前线。一是保护他,让他多些时间再磨砺磨砺,二来,维持治安需要高调的炫耀武力,这点没人比他更合适。
马庆巡查归来,入了宅门就看到马阔杵在垂花门下对着雪花若有所思。跟马阔行了礼之后,知道自己这二叔这样子肯定是在想事,也不多打扰,就轻声说了句:我先去跟娘请安。他绕过左廊,直奔东厢房。东厢这个小院,本是嫡子该住的地方,马阔安置马庆母子于此,存得什么心思,马家上下自然明明白白。一路过来,族人毕恭毕敬,有人提醒道,马母在厨房张罗着包饺子。青江的习俗有一项便是初雪吃饺子,没想到今年吃得这么早。原之地,人口金贵,各地均蓄奴很少,这等家常事也就是夫人领着族人亲力亲为。
马庆就又掉头,跑到西边的厨房去了,行不多时,就远远看见灶台边围着四五个妇女,其一个穿着金色绸缎的,丰腴高挑的女人,便是马庆的母亲,王氏。
王氏额头很宽,眉眼端正,长得极为大气,本是一个大美人偏偏带着一股子男儿的英气。下个厨房也是盛装打扮,看来这马庆爱炫耀的基因确实是亲生无疑。王氏看到马庆,登时从厨房了出来,步并两步,待到马庆跟前,不待他开口,就一把揪住马庆的耳朵。那力道可使得不小,耳朵立刻红的透透的。
马庆不敢说些别的,直呼:我错了娘我错了娘,轻点轻点,诶诶诶。
周遭没人来劝,有些关系近的,甚至笑出了声音,看来对马庆挨打已经是司空见惯。
王氏说:你错哪了
马庆没有任何铺垫的挨了一顿揪,哪里知道什么事,但是马庆觉得娘亲揪了也就揪了,自是天经地义。思前想后,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氏又扯了一下马庆的耳朵,低低说了一句:你二叔都愁成那样了,你居然有脸就这么进院子里来
马庆心想我怎么没看出来二叔愁了呀,二叔平常就那样,娘亲你莫不是瞎想了吧,应道:若是军务,我不能随便参与的。
王氏恨恨刮了一下马庆的后脑勺,说道:你是什么人,你不参与谁参与,快去。
马庆九尺将军,谁见他不是矮个分,出了门也是城一霸,一言九鼎的主儿。但是他极为孝顺,王氏一句话,便二话不说去寻马阔。没想好说些什么,就静静立在马阔身后。不过这人没有个定性,左顾右盼,抓耳挠腮没个停歇。
马阔境界高深,使得又是弓,对环境的感知力极为细腻,当然知道这马庆那副猴子样。他转了身,挑了话头:你看这雪有什么名堂
马庆不敢怠慢,细细去想也不知怎么回事,便尽量简洁说: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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