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夜带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等等苏维
在雾,呼出的气仍旧带起一阵白色,居然结成了一点点细微的冰晶,坠落了下去。马庆惊得不能自已,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直,不能动弹。
原来这“刀”早砍下来了。
若是马庆之前还有那么一丝侥幸,那现在就是切实地看到了死亡了。
那雾不仅极为寒冷,还似乎能屏蔽人的感官,使人察觉不到其的凶险。马庆反应已经极为快了,但到醒悟时,自己已经浑身不能动弹,更提不起一丝元力。
这对似乎也不急着下,但马庆明显的感觉到这一片白茫茫之间有双眼睛在窥探自己,如同发现了孱弱羚羊的豹子。对略带戏谑地消磨自己的斗志,缓慢的施加着威压,如同一个巨大石磨一样慢慢碾着豆子,一把钝刀轻轻的磨着自己的颈项。本来沉默的僵持就让人心里不安,恐惧。现在一片浓雾,看不见自是不需说了,甚至把声响都给隔绝了,马庆揣测对方行动而不可得,又动弹不得,这一战的结局已经不需多言了,就等着对轻描淡写补上最后一刀了。
马庆自度,就这么僵持下去,若自己还能动弹一点,情愿就自裁在这儿。但毕竟九尺男儿,怎么也不能做这小女儿姿态,马庆紧咬双唇,很快渗出血来,血是五行之气的载体,带着温热,并没有很快凝固。随着血越流越多,马庆的面色渐渐开始显出一阵极不正常的猩红色。
“勇于敢则杀。”
这句话并不是说,你勇敢就可以杀人。而是说,当你极其刚强的时候,就是最容易被摧毁的时候。
马庆就是那种勇于敢的人。
巨大逆境之下,马庆心血逆流,经络倒行,尽起毕生修为,体内“小周天”仿佛一个极其狂躁的小漩涡,四周的浓雾一点点往内部渗透了进去。马庆只是知境,体内经络是万难吸纳自大地之上的五行之气,入了体内也会短时间迅速散开。而马庆死生之间,冒着经脉尽断的风险自封小周天诸穴位,强行封存五行之力,谋这一掷孤注。
这马庆倒还真是一身戾气,自知不敌,心里没存一丝侥幸,而是如同疯子赌徒一样想着赌上身家一搏。不论结果如何,马庆九死一生,但以白有贵之能,受这么一下,也是够呛。
疯子不可欺。
疯子诚不可欺。
不多时,一道红光自马庆头顶降下,便是他等了许久的催命的符。
马庆蓄力已久,就等这一时刻。
马庆一抖枪花,蹬地而起,直刺而去。
那一枪,连微薄的空气都被割出了火星来。
这一式,出了,亮银枪和性命就都不会再回头了。
马庆满口皆血,如同索命修罗般,冲向了那道红光。
那道红光也是光芒大涨,散出万千火舌,砸向亮银枪,如同大浪拍礁。
那道红芒里,显出一双丹凤眼。
来者居然是李武雄。
唯夜带刀 第十章 千里不留行
李武雄被那道掌雷激起了怒火,虽然离得晚,身法却极快,一下就抵达了马庆两人交的地方。
虽然说不分明,但还是感觉出雾有妖异,李武雄也是打起十二分警惕。小周天之内的五行之气,取坎填离,绵绵不绝。李武雄修的是火德,气尽数化成了烈焰,缠绕周身,化作一道红芒冲了进去。
不料对似乎已有防备,一招极凛冽的杀意直指自己。
虽然有些防备,但似乎仍旧低估了对。这一枪有裂空之能,李武雄不敢硬接,自有定计。周身烈焰有若实质,尽数从左路拍向那一枪,试图改变枪的走向。
但两虎相争,勇者胜。李武雄这一回避,哪里比得上一往无前的马庆,气势登时弱了一截,十分力气只用出了分,原还有一较之力,现只能勉强防守。不过李武雄的计策似乎特别奏效,马庆那一枪居然些微的偏离了。
亮银枪擦过李武雄精赤的上身,带起一片血肉,但毕竟避过了要害。后者随即一掌,拍在马庆面门,马庆倒飞而出。
原来马庆这一枪远超过了身体的负荷,只凭一股战意才勉强施展开来,在刺出后不久身体就脱了力,昏死过去了,靠着惯性才冲突而去。受到李武雄的攻击后,并没有意识让身体去抵挡,结果才让李武雄化了此危局。饶是如此,这一枪差一点就奏效了。
差一点,世间多少事都是差一点。
若是李武雄重伤在这一枪下,两家的仇怨可就结下了。
若是马庆继续强行用出完整的这一式,怕也是要命丧当场。
若是两者都死在这,这半年后,白马次围之时,可就堙灭了一段传奇了。
白有贵走了有一会了,这团雾成了无根之源,加上李武雄这火一烧,渐渐就散了开来。李武雄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隔了十来步,打量起不省人事的马庆。
马庆体无完肤,脸上更是沾满了血渍,整个人已经是一团死肉,亮银枪就插在身侧,如同他的墓碑。
李武雄自有骄傲,自然不会想着要去鞭尸什么的,即便马庆还有一口气,依着李武雄的性子,也决计不去杀个不能反抗的人。
李武雄不远不近的站着,如同铁塔般死寂,可他心却颇不平静。因为他认出了那团死肉的身份。
马庆面目已经很难辨认,但那九尺的身量,花里胡哨的打扮儿,以及这年纪这修为,青江城里,李武雄不作其他人想。
这马庆何故要伤我李家的人,这次交缘何而起,这团诡异的雾气又是怎么来的,今日这雪李武雄心下大疑,想来只有救活这个浪荡子才能问个明白了。
他刚往前踏了一步,一支枪一般的长箭从天而降,拦在了他的面前。这箭有根指粗细,长度较普通的箭矢长出一倍有余,箭头和箭身皆为金属打造,浑然一体,漆黑如墨,尾羽也染成了黑色,藏在夜色,寻不得一丝痕迹。
他左脚复又抬起,啪的一声,第二根第根不分先后,齐声而至。
片刻间,箭矢扎出一个品字形,每根箭距离李武雄不多也不少,恰恰好是步。
李武雄不再动。
大概一刻钟后,马阔终于是来了。
李武雄暗度:千里不留命,神臂弓果真名不虚传。
马阔落地后,神臂弓和箭篓甩在一旁,俯身半跪在马庆身旁去探颈上的动脉。
这神臂弓和箭矢乱糟糟的一阵响,洒落一边。
近处的李武雄恭谨地作揖说道,参见镇守。
远处嘈杂的锣鼓声和平民或哀嚎,或焦急的叫喊声混作一团。
由远及近的马蹄隆隆作响。
马阔却分明的听到了,那悬若游丝的脉搏。
马阔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这次要是不死,我就活活打死你。
只要你不死。
只要你不死。
又不多时,一众将士携着医匠才赶到。
马阔一摆,说道:死生有命。
医匠都走了,捧着身家性命一般把马庆抬了回去。营几个骨干却一个不落全在,杵在马阔和李武雄之间,面向着前者,背对着后者。
众人皆不言语,有些人没资格说,有些人不想说,有些人没想好怎么说。
对峙了一会,马阔说道:世侄,陪我同去看看庆儿。
说是世侄,那这就是私事了,马庆即便死了,也怨不得李家了,诸位将士脸色明显一松。
远方屋檐上一个丹凤眼的汉子,冲着李武雄颔了颔首。
李武雄于是应道:是。
第二日,新镇守府人来人往。
其却没有马阔和李武雄。马阔去了军营,照例在演武场射箭。
而李武雄一早就回了李府,同样的见闻讲了两次,分毫不差。
而白有贵却眯着小眼来找上了马庆。
这一战满城风雨,白有贵本城奉常,自然也知道了。叹道这个小兔崽子,肚子里没几分货非得淌这水,害我误伤了他。
白有贵拍了拍肚皮,肚里有货当然是指我这样的。算了算了,这阴差阳错的,就当是我做的孽,就破例救他一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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