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鼎1617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将如云
你只管闷声大发财就是了!不是每日里何家门上的二爷过来按照人头十两银子?!另一个轿夫对他嗤之以鼻。
的确,这次盐商们的集会似乎和以往截然不同,没有大开中门,没有戏班里面的小生小旦的在门口燕语莺声的迎接各位老爷,只是包了这个茶社,让人们在这里随意的吃点心喝茶斗纸牌。
一个茶博士过来给几张桌上冲水,随口接了一句。
我看哦,八成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要么是巡盐御史换了,要么是盐运使出缺,或者,漕运总督淮扬巡抚换人了?
不可能!要是就是这些大佬倌换了,老爷们只管在商会里议一议,按照窝本和引岸,分配一下个人应该出的公分也就是了,不用这样大动干戈吧?!
而且,你看,大门紧闭,几位何府的二爷都在大门外守着,以往那些听说老爷们在此聚会,少不得便要前来闯席蹭饭打秋风的山人名士的,一个也进不去!
对!八成有大事体!
从何园的大门,沿着客厅书房花厅,几经通幽之处,便进了花园,这里有小桥流水和高高低低许多楼阁,那塘堰略窄,一路栽种着十几棵柳树,一路的朱红栏杆,进去三间花厅,用泛黄的斑竹帘隔着,里面摆的都是用了数十年的水磨楠木桌椅。厅背后左边,一个小门进去,便是三间新造的楠木厅,一个大院子里,堆满了太湖石的假山。沿着假山走到左边一条巷子,穿进一个花园里,但见竹树交加,亭台轩阔,有活水通着一个极宽阔的池沼,里面养着数百尾鱼,翅子上都有金环悬挂,为的是吃的时候,捞起来方便。池沼旁边,依旧是朱红栏杆,夹着一条走廊,沿着走廊过去,一个小小的月亮门,藏在几丛竹子中间,极难发觉。推开四扇绿色洒金门,便是三间畅亭,坐落在水上。
盐商们的密议,已经有两天了。
屋子里的气氛,使人觉得,这不是草长莺飞的四月扬州,而是风雪漫天的冬日塞北。
从南直隶山东浙江等处,都发现了这个东西!何家的家主何润泰将一个小小的布袋丢在了杯盘罗列的大理石饭桌上。
盐!
是青盐?!
不对!
颜色很正!
味道也很咸!
几个盐商七嘴八舌的用徽州话山西话评论着这一小袋食盐。
盐商们靠着经营盐这个民生必需品发财,过着连皇帝都不如的奢侈生活,对于这样让他们能够如此享受的物品,自然是最熟悉不过。
何会长,如今陕西有乱民暴动,蒙古达子又在三边骚扰,青盐的来路断了,这个盐,你是从何而来?难道说,何老板又有了新的盐场?说话的人是方家盐号的东家,也是何润泰在生意上的死对头,二人从年轻时据说因为一个运河上画舫舟中唱曲的姑娘结下了梁子,几十年来明争暗斗,可谓是结怨甚深。
哪里是我的盐哦!这是私盐!如今已经在几个省都出现了!而且,方才我的大掌柜给我送来了急信,沿着运河长江,这个东西已经卖到了七十多个县城!
啊!满座哗然!
盐商们惊呆了!能够将这样的食盐,沿着长江运河在南直隶山东浙江几个省份大肆销售,这需要多大的数量?这绝对不是那些靠着背着几十上百斤私盐的盐枭们能够做到的。
何会长,我看大可不必惊慌,我刚才也看了您拿来的样品,如此的精细食盐,价格自然也不会便宜,就算是卖遍了江南江北,又如何?苦哈哈们还是得吃我们的盐!这些盐,不卖到三百文一斤,我的黄字倒着写!胖胖的黄大东家晃动着油光光的脸庞满不在乎。
旁边有几个人也在随着附和黄大东家的意见。
老黄说的极是,这样的盐,比花马池和解州池的盐不遑多让,不卖到三百文一斤,绝对赚不到钱!
老黄,我说出来这个盐的价格,我怕你回到家之后,看到你那群漂亮的丫头,你也是一口人参鸡蛋炒饭也吃不下去!
哈哈哈!厅里一阵笑声,大家都知道,这位黄大东家,是个极为注重口腹之欲的人物,家中厨师手段之精湛,冠绝扬州。另外一绝的便是,家中的美女们,从厨房的厨娘到近身侍女,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可以到运河上去唱曲挣钱。
关于他对于饮食上的讲究,坊间有两个说法,一个是人参鸡蛋炒饭。是将号称用人参喂出来的鸡下的蛋,将米饭炒成,每一粒米都要完整,还要外黄内白,号称是金裹银。(如此说来,金庸说的人参茯苓猪也是有出处的。)另外一件,便是船烹鲥鱼。鲥鱼本是长江镇江扬州一带江面上的特产,其味道之鲜美,号称天下无出其右。但是鲥鱼娇贵,往往出水便死,即使饲养得法,吃到口中,味道也是大打折扣。为了能够吃到最新鲜的鲥鱼,于是,黄大东家,便在每年四月都要派船到镇江焦山一带江面捕捞鲥鱼,然后就有厨师在船中现烹现制,等船回到扬州,正赶上鱼熟味香,黄大东家便在家中品尝这天下第一鲜味。更有谣传,他只吃鲥鱼几片大鳞片下面的膏油。
会长见笑了,不知这盐要卖到多少钱一斤?黄大东家胖脸微微有朱砂之色,忙将话题转到正处。
据我的掌柜打探来的消息!每一斤精细食盐,不过一百五十文!
啊!这!!!
所有的人几乎都将头摇动的和拨浪鼓相似,这个是卖到盐号的价格吗?有人不甘心。
不是,这个便是卖到厨房的价钱!
这个价格,让盐商们都无语了。
如果这样的价钱,这样的盐,在南直隶山东浙江江西河南等各省蔓延开来,那么,自己家的园子,园子里的戏子,厨房里的厨子,运河上的婊子,靠什么来维持?没了银子,家里那矫揉造作的小旦,只怕便再不同自己唱后庭花了。
方信中略略沉吟了一会,何会长,但不知是何许人有如此的手段?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芒,似乎有凶狠,有贪婪,有暴怒。
盐帮。从何会长的牙缝里迸出来两个字。
今天盐商们面临的惊讶已经很多了,但是,这似乎又是一个**。盐帮?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实力?在盐商们心中,盐帮的那群家伙,不过是一群在自己眼前脚下谋取一些骨头啃得野狗罢了。虽然卖的是私盐,着实凶狠顽劣,但是,最大的私盐贩子,可是眼前在座的衮衮诸公。
靠着远远超过盐引本身的损耗,盐商们大肆的销售着合法的私盐,这些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盐帮的苦哈哈们是如何搞到这些精细的食盐的?
这个,我也不得而知。但是,家中一个小厮,倒是可以为我等分说一二。何会长一脸的苦笑。
给各位老爷见礼。何家的这位小厮,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一看便是个极其精明的人物。
何琳,便将你前日得知的事情与众位老爷细细关说一遍。
方信中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一枚金瓜子,约有三四钱重,这位小哥,相烦告知一下,这盐的来路价格。顺手便将金瓜子塞入何琳手中。
何琳咽了一口吐沫,这盐是从何处而来,小人也是不十分清楚,但是,这盐的进价小的倒是得知一二。
多少!?
在场的盐商们一个个眼睛里快要冒出了火。
何琳却是奇货可居,向在座的各位老爷们团团的行了一个四方揖,老爷们也不必着急,横竖事情已经在哪里了,急也急不得这一时三刻。
有那见机得快盐商,心知肚明。这个小子也是在趁火打劫,在向在座的各位讨赏。于是,金瓜子银馃子倒也纷纷如雨。
小的在鸣玉坊中的丽春院,有个相好,名唤春花,前日小人去寻她,却不想遇到了一个恩客在她房中。此人小人也在赌坊中见过,倒也有几分点头交情,原本是个盐帮中小头目,小的奇怪,不知道此人在哪里发了财,居然在丽春院中停眠整宿。于是,小人便与他饮酒攀谈,几杯老酒吃下肚,他说他们盐帮最近得了一注大财香!有大盐商,卖给他们全帮无数的精盐,每一斤不过八十文的进价,卖到各家各户,却有一百五十文的价钱。乖乖龙地洞!其中一进一出,便有近一倍的红利钱!
哗啦!
噗通!
一阵乱响,几位有些失态的盐商有些尴尬的倒在地上。辣块妈妈的!黄胖子禁不住破口大骂,这样的盐,居然只卖八十文?!为什么不。。。。他话里的潜台词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不卖给我?!
如果卖给我,我至少要卖到三百文一斤才能够!厅里所有的盐商几乎都是如此的想法。
接着求点击求推荐求评价求收藏,求介绍。感谢阿三瘦猫的推荐票!
第三十四章 收获
无数的精盐?这无数须也有个大概数吧?!
是。小人也是如此说的,他只说,就算是按照400斤一引算,怕不也要有几万引!
几万引?便只按两万引算,四百斤一引,便是八百万斤,盐帮们便是每斤只赚七十文,扣去各项损耗开销,也要有三十文之多,八百万斤,便是两千四百万文!不对!是两亿四千万文!如今的银价越发的贱了,一两银子换一千文铜钱,这样算来,便是二十四万银子。
如果是单单只是二十四万银子的数字,盐商们还不会如此的紧张,须知,人的嘴都是越吃越刁的,那些升斗小民们吃惯了便宜的好盐,还会吃自家那又贵又掺杂了泥土沙石的官盐吗?!
此风断不可长!
很快,盐商们便达成了一致意见,由盐商总会出面给两淮盐运使淮扬巡抚漕运总督户部衙门上公禀,陈述今年的盐课不能缴纳了,原因便是私盐泛滥,官盐销路不畅。如果要缴纳盐税,则朝廷必须加大查缉私盐的力度。
并且,按照各家的窝本和引岸数额,分摊了公费,刹那间便凑集了四十五万两白银,准备打通各个关节,犒赏河防营缉私官兵之用。
这边正在饮茶说话,谈笑风月之间,何府的管家和盐号的大掌柜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老爷!出了大事体!
昨晚一夜之间,分处在如皋大丰盐城海门等处的盐场,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海匪大肆炮击劫掠,堆积在库房中准备发售的盐,被倾倒在海中。
这许多的盐,便是半年也产不出来!
一位盐商哭丧着脸,大声哀号。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自然集会也是无法再进行下去,各人告辞,前去查点自家的损失。
方信中在轿子中盘算着自己在这次的风波中会有多少的损失,还好!老子的钱没有都放在盐上,生丝丝绸茶叶可以让老子度过这次关口,不过,姓何的你就没有我这么好运了!
猛然间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如果,我也能够和盐帮一样,得到那许多的精盐,那么,何家是不是很快就完蛋?这江南江北盐业,便是以我为首了?!
河静的鸿基港最近又新修建了五个泊位码头。土人劳工和战俘奴隶依靠火药从横山上开采的条石,配合着原始土水泥,将泊位修建的速度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鸿基港外,一个巨大的船队正在沿着水道缓缓的驶入港湾。这支船队的桅杆上清一色的都插着一面硕大的四方形军旗,旗帜上,铁血十八星图案在海风中摇动。船队的领航舰只是一艘剪式船。放眼望去在一片双桅杆海船组成的船队中,剪式船显得分外显眼夺目。
一二,三,四,五,六,七。。。。。在港口炮台上值勤的炮队官兵们用手点着船队的数字,四十二艘!抛去左长官带走的五条舰只之外,一共带回来了三十七艘!
轰!轰轰!按照炮台的战斗值班条例,炮兵们开始鸣炮示意,所有的船只在港外停泊。很快,船队中的一艘剪式军舰越众而出,桅杆上的水手一边向炮台上打着旗语,一边手忙脚乱的升起了一面李字大旗。这是李守汉水师的旗号。其余的四艘军舰依旧在船队中保持着警戒。
大人,小鹏回来了!左天鹏略有些得意的向李守汉报到。
这次北上,你和部下的儿郎们辛苦了!
虽是有些辛苦,但也是颇有收获!左天鹏脸上略带着些疲惫,但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和喜悦。
这次的精盐走私,在李守汉看来,锻炼水师的军事意义,要远远大于获得几十万两银子的经济意义。毕竟,一两千海里行走下来,水手们对于海洋和船只的了解和掌握,远非在港湾训练可比。
有什么收获,说来给我听听?
大人,四千吨精盐,售与盐帮,八十文一斤的批发价,每吨应得货款十六万文,四千吨便是,便是六亿四千万文!折合市价便是合银六十四万两。不过,我们没有拿回那么多的银子。
却是为何?守汉知道,这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不过,看着港口外那数十艘双桅杆海船,守汉又心中颇为宽慰,就算是一文钱没有拿回来,单单这些水手炮手们的经验,就足以值得这些盐价了!
大人!小鹏嘴笨,一时难以说清,慢慢讲便是了。
广东巡检司的一艘福船在海上闲逛,这是一艘二号的福船,这艘福船已经很破旧了,船板的颜色不一,到处是修补的痕迹,高七八米,船首有一门红夷大炮,两侧有重型佛郎机火炮3门,以及20来门小炮,巡检司千户高正刚正懒洋洋的在船舱里乘凉,一边有2个侍女在给他扇风,一边的茶几上还有一杯香茗在冒着热气,千户大人,有船?,是肥羊不?高正刚懒洋洋的道,千户大人,是从没见过的船士兵惊叫道,什么高正刚一惊,他担任巡检司的千户已经多年了,手下都是老油子了,什么船都没见过。连红毛鬼的战船都烂熟于心了。高正刚走了出去,一看,只见远处果然有六条大船狂奔而来。
千户大人,我们要拦截吗李百户道,啪他被高正刚重重的打了一个耳光,你活的不耐烦了,没看到他们的大炮吗放行,放行他叫道,千户大人,我们在他们的航道上,话音刚落,轰轰炮声响起,福船的不远处激起高高的浪花,他们开炮了快挂白旗,落帆,落帆!
福船挂起白旗,落帆,对面果然不开炮了,高速从一侧驶过,有事在身,着急赶路!还望各位官爷见谅!对面的船上有人喝道,然后,在海面上抛下几个木盆,盆中放置上几百两白银。他们不是海盗,而是海商,是哪家的商号,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和海船?高正刚心道。
巡检司不过是漫漫长途上的一个插曲,那一日到了松江府上海县外洋面,李沛霆弃舟登岸去寻找他的盐帮旧友,六条货船停泊在外洋洋面。
盐帮帮主司马峰正愁眉苦脸的在账房内看账本,今年来,盐帮的日子不大好过,陕西闹民变,直接把青盐的来源给断了,直接造成的盐帮活计急剧下降,盐帮百万人众,全靠盐为生,虽然有江淮山东等地的海盐可以维持,但是,海盐苦涩,远不如青盐白盐味道纯正,而且洗漱对青盐的用量很大。
老爷,有人持名刺求见,管家道,司马峰表面的身份是松江府的一个富商,帮众皆以老爷相称,是谁求见,关老管家脸色非常的古怪道:是李家的李沛霆。什么,是他!,司马峰惊讶道,他不是被发配烟瘴蛮荒之地了吗?
老爷,见是不见?
断无不见之理,当年,李家这位二少爷,也是帮过我盐帮上下的忙的。
此番前来,是想和司马帮主谈一笔大生意,不知司马帮主可有兴趣否?
大生意司马峰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沛霆面带微笑,却无比的自信,比之数年前,他更老练成熟了,不再是那个纨绔子弟了,看来家族大变,对他影响很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