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鼎1617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将如云
价码和生意
这?。。。。。李兄也是忒特客气,太铺张了些。
作为一省巡抚的亲信幕僚,胡永闻自然也是吃过见过的人物,但是,这样的场景,他还是生平所未见。
望海楼是眼下河静府最好的酒楼,一座四层楼的建筑,从三四层的回廊栏杆向外望去,恰好可以看到海上的景色。
河静府的商贾,无不以在三层四层宴客为荣。
今晚,这里的一层二层依旧人声鼎沸,生意兴隆,但是三四两层却被李沛霆包场。
四层的偌大空间里,如今只摆放了三张桌子。呈品字形摆放,在桌子的对面,用至少八张桌子拼起来的一张长长的条案,摆满了各类的吃食,各类的时新果子,干鲜果品,冷热甜咸俱备。
单单这个,还不足以令胡永闻同贾巡按的内侄关宝琼惊讶。
令这二人惊讶的是,在大厅的另一头,用巨大的玻璃窗隔开,在窗子的那一头,一个精赤着上身,只着一条犊鼻短裤的苗家汉子,正在那里舞动手里的牛耳尖刀,进行一项很是精细的活动。
庖丁解牛!
河静僻处蛮荒之地,自然饮食不能与内地繁华之地相比,不过,倒也有些海外吃食,二位仁兄,切莫哂笑。
这几天,李沛霆奉命与这二位打交道,充分发挥了他的特点和长处,同这两个公子哥幕僚打得火热。
分宾主落座之后,关宝琼眼睛依然依依不舍的从那个一身精壮,满身花绣的苗家汉子身上移开,这蛮子,好一身花绣!他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和想法。
桌上,赫然是一件巨大的铜鼎。
我家将军常言道,大丈夫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今天,我等便尝尝这鼎食。
作为替何士晋掌管钱粮的师爷,胡先生用眼稍稍打量一番,便给眼前的这几具铜鼎估出来了价钱。上好的黄铜,至少在百十斤以上,人工暂且不算,单单是这些许的黄铜,便值得几两银子。
他的手悄悄的按了按那两份礼单。
赤金四百两。
白银三千两。
缅甸翡翠十块。
锡兰宝石十颗。
。。。。。
黄铜五百斤。
另外一份是他胡永闻的,虽然比不上给巡抚大人的档次,但也是价值千金,单单白银就有四百两。
这一趟到河静,没有白来!
东翁和他自己都是盆满钵满。
有服侍的侍女将酒具摆设上来,这一次,倒是关宝琼惊呼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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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价码和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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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玻璃?玻璃的?!
每人的桌案之上,摆放着一整套四件酒具,一个精巧可爱的玻璃酒壶,三个大小不等的酒杯,在烛火映照之上,闪耀着可爱的光芒。同佛郎机人在广州壕镜等处出卖的器具不同的是,不像广州壕境等处的器具那样是绿色的,而是如同水晶般晶莹透明。在烛光的映射下,侍女倒酒溅起的酒沫气泡,一眼望去,了然于胸。特别是那酒杯上镂刻的花纹,折射着光线,愈发显得酒具的精致纤巧。
那里摆放的是些许俗物,二位兄台看到那个尚可下口,便让她们盛来便是。来人!李沛霆双手一击,上菜!
几样小菜摆放在各人的面前。
糖拌番茄,油酥花生。
菠萝虾球,宫爆鸡丁。
两位兄台,主菜还要许久,不如我等先饮上三杯如何?
三杯过后,胡永闻看了一眼对面的关宝琼,这个小白脸,中看不中用的货色。还得看某家的。他心中暗中思忖。
李兄,叨扰多日,蒙你和令兄照拂,公事上我们回去也有了交代,又蒙厚赐,不知道有何事需要我等回去代为转达?
得!人家收了钱,要问问你想要什么货色了!
李沛霆倒是依旧的满面春风,两位仁兄,先请尝尝这菠萝虾球同宫爆鸡丁,这个可是我家将军独创的菜式,任你走遍大江南北,都是吃不到的。
看着眼前这二位吃下了几口眼前的菜肴,不住的赞美,沛霆这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请托之事。
两位仁兄,某家胸无大志,只想腰缠万贯,醇酒妇人而已,如今,便荫庇于将军麾下,做些小生意,虽然不敢比陶朱公,却也衣食无忧。
这是自然。李兄同守汉将军既是同族,又为至亲,李将军自然是要多多照拂的。关宝琼眼睛从那个苗族汉子身上收回来,口中语带讥讽的刺了沛霆一句。
沛霆仿佛没有听到这话,倒是将胡永闻骇了一身冷汗出来。这个该死的兔儿爷!说点什么不好!偏偏说些人家的阴事!
李家兄妹同守汉之间的事情,在河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只要稍加留心,就会听到一些传闻,当然,在内地这些人耳中,同姓之人往来,并且兄长意图将幼妹嫁给同姓之人,便是有违礼法的悖逆之事。
但是,即便是如此,李守汉身处化外之地,且又大兵在手,这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圣人早有教诲,为尊者讳。
所以,某家只想同二位仁兄一起合手做些小生意,聊以糊口罢了!
小生意?!饶是关宝琼是个典型的公子哥儿,他也对李沛霆的话嗤之以鼻,你辽东李家出来的子弟,眼里会有小生意吗?
倒是胡永闻老成一些,起身为三人把盏,逐一将酒杯中添满之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李兄,广西与你河静毗邻,且河静又有不少垦民原籍广西,这广西的情形,料想,你比我等二人清楚许多,广西历来便是要靠广东协饷省份,地狭人稠,且又有各地土官,民风刁悍,衣食尚且不足,又有何生意可入尊兄法眼?
嗯?衣食?胡永闻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出了李沛霆的目的,难道吾兄意图?
不错,河静蒙将军福泽,已是多年风调雨顺,人民鼓腹而歌,稻米,着实便宜!尽管屋子里只有沛霆等三人,几名侍女也远远的贴在墙边站立,我便想,将这粮米运到广西发卖。这生意,便要借重二位仁兄了!
如果说别的地方鼓腹而歌,胡关二人绝对不会相信,但是,在河静居住数日,这里的情形他们也有所了解。随随便便一座村寨,便有数千石的义仓储备,足够村中父老吃上几年。
但不知兄台能够运输多少粮米到粤西发卖?两个人如今看李沛霆,简直就是善财童子一般,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银子的响声。没办法,广西是多少年以来的粮食输入省,如果能够手中有一大粮源,便是攥住了钱袋子。
粮食有的是。前日,我在家兄书房中,看到一份呈文,说的是要求拨付兴建粮仓款项事,大概内容说,我们第一年储备的稻谷,已经达到了近百万石,如果不想方法处理掉,或者派别的用处,便要增加仓廪,用于储备粮米。
百万石?!!胡永闻几乎要咬人了。
如今怕是不止这个数目了。李沛霆很是恰到好处的给胡永闻加了把火,如今南方战事已定,南方的土地如若都照我河静的法子耕种,怕是稻谷今年收的更多。
河静用什么法子耕种,胡永闻没有兴趣知道,他关心的是,如果我把这些稻米弄回广西,我的东家会得到什么,我会得到什么?
米价多少?关宝琼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果我把这件事办好,回去我就可以向姑父讨要家中戏班的那个小生了!
咱们便照万历皇爷在世时的米价,五钱银子一石。如何?
胡永闻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这厮!果然是个不知稼穑艰难的纨绔子弟!他难道不知道如今已经不是万历皇爷在世时的米价了?玩笑!五钱一石的米价,这不是要让人笑死?!
运到价格。
哎呦呦!这次,想必是关宝琼用力过于猛烈了,疼的自家叫出声来了。
但不知,兄台一次可以供给广西多少?胡永闻到底是负责钱谷的师爷,要比关宝琼脑子清楚许多,知道粮食这种东西是要一石一石运到自家手里才是作数的。
唉!二位,您想必也是对我家将军有所耳闻,对于钱粮之事,把的一向细致,如若此事不得他的允可,单靠我和家兄的作为,怕是一次只能出口五万石。
五万石?听起来数目不少,但是胡永闻心中悄悄的计算了一下,广西的各个衙门,各位主官怕是都要分润一二,从抚台衙门,布政使司,到总兵府等等各处,都要打点,都要分一杯羹,这五万石,怕是狼多肉少。
家家水槽引清泉,唯有我家流不断,唯有我家水潺潺;家家骡子坠铜铃,独有我家响叮叮,独有我家最好听。。。。
一阵阵歌声从楼下传扬上来,令胡先生的思路不由得一滞,李兄,这是什么人在下面唱歌?关宝琼眨巴着漂亮的丹凤眼,向李沛霆发问,却是很好听哦!不如叫上来,给我等唱上几曲,也是一桩风雅之事。
李沛霆含笑示意,点手命侍女下去唤那唱歌之人上来。
二公子,能否令尊兄费心向李将军禀明,这五万石粮米,不敷使用啊!一次能够多些才好啊!
借着这个空,胡永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说与将军分说一二,自是我的事情,但是,眼下却是不得行。李沛霆一副事情都在手中掌控的表情。
胡永闻也是顾不得那许多,为了东家和自己的荷包考虑,他必须刨根问底了。前方不是大捷吗?阮家叛逆,已然被大军荡平。李将军还有何事困扰?
据家兄言道,将军所虑者二,一是以守备官身,灭了阮家,怕是各处土官不服,起来滋扰地方。二者,当日水战之时,有海上巨寇李旦在左近窥视,见大军威武,便转而东进,袭扰了琼州府,日前,琼州府发来咨文,想要让我家将军赔上些钱粮,也好赈济一下被贼匪骚扰的百姓。
这又有何难!终于看到对方也有为难之事,这一点,让胡永闻和关宝琼二人抚掌大笑,二公子,您也是久经宦海的人物,怎么不晓得一字入公门九牛拉不回的道理?
这样,前日关公子的尊长贾大人已经上了折子,那么,某家此次回去,便请鄙东家依照贾大人的前番奏折,行文兵部,称,‘为震慑交夷,平定逆匪,特责令守备李某,便宜行事,相机剿办’便是。
至于琼州府所提钱粮要求,更是无稽之谈,他们不能抵御海匪,却要李将军出钱粮为他们去赈济灾民,更是从何说起?
胡先生说的极是!不要管他!
但是我家将军,宅心仁厚,常说,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每每念及此事,长吁短叹,茶饭不思。
我去你的宅心仁厚!胡永闻是一个多年的老油条,岂能不知李沛霆的意思?只不过,这话要从自家口中说出便是。那琼州府也是孤悬海外,苗夷杂处,便是交给你,你又能够如何?
想要扩充地盘,也不要找这样的借口!
心中腹诽了一番,胡永闻依然是面带正气,想哪琼州府,不能抵御海寇,却又向李将军讨要钱粮,某家定当禀明鄙东家,日后将琼州府的海防诸事,便交予李将军了!
胡永闻的球踢得也不错,我说是日后将这个琼州府的海防事务交给你,这日后二字意义可是深远得很。
第一,要等何大人由抚台大人变成部堂大人,总督两广之后,第二,便是要看你等在粮米一事上的表现。
李沛霆笑了笑,正待开口,方才那个下去寻歌女的侍女悄悄走了过来,回二爷的话,方才楼下唱歌的,是一群佤人官奴,因为庆祝将军大人赦免了他们,又加发了一月钱粮;故而诸多家人在此庆祝。
佤人彪悍蛮野,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沛霆举起手中的玻璃酒盏,二位兄台,请!
有侍女将那苗家汉子仔细分解的一片片牛肉用银质小钳子夹起,轻轻地放入早已翻滚着油花的铜鼎之中,那鼎中早已放好了诸多香料,鼎盖一掀起,顿时室内满是异香。
这就是我家将军平日爱吃的一物,五鼎全牛!用这铜鼎,将一头肥水牛放翻之后,取牛身上各个部位最为精致之处,放入这鼎中,稍加烹煮,便是人间至上美味,二位,不妨品鉴一下。
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李将军好生豪气!不想决胜千里带甲数万的李将军,对于饮食之道也是颇有一番造诣啊!胡永闻尝了一口,不由得赞不绝口。(废话,明末的人哪里吃过什么糖拌西红柿什么油酥花生,还有宫保鸡丁?)
方才说什么赦免,什么官奴?关宝琼很是好奇,放下酒杯之后,开口向沛霆询问。
这河静,自将军掌权主事后,对附近的土人不从王化者,大加征讨,俘虏之人,悉数充为官奴,从事诸多劳役。日前,为了庆贺南方大捷,将军发下军令,将从事劳役五年,或者虽从事劳役三年以上,有一技之长者,其勤勉肯干,归附王化者,赏还民户身份,编制户籍。愿意留下生活就业者,按照民户人等加发钱粮作为安家费。想来,这些佤人,便是拿了安家费,来庆祝自家从此是将军治下的自由人了。
想起那些在河静街头背负着沉重的货物依然健步如飞的佤人官奴,一张张黧黑却又面相凶恶的嘴脸,胡永闻和关宝琼自是掩口无语,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呀!该死该死!沛霆用象牙骨折扇用力敲敲自己的额头,将军的这一做法,固然收拢民心,但是却要耽误我等的大事啊!
天下大事,发财第一。这是眼前这二位,和他们背后的人的看法。听到李沛霆言道,可能会耽误将粮米输入内地的发财大计,二人不由得有些恼怒。
丢那马!如果东家在广西巡抚任上,能够拉低米价,保障民食军需,那么,对于东家升任两广总督也是颇有助力。
而且,五钱一石的糙米,运到广西,也是大有利益的!
不行!绝对不能让任何事情破坏了这件大事!
二公子,不知何事如此惊呼?定了定神,胡永闻故作平静。
往日里,码头上搬运货物的都是官奴,不必给工钱,管饭便可以,但是如今,官奴为百姓了,便是要给付工钱,这样一来,咱们这五钱一石的粳米,便是不好成交了!
噗!关宝琼一口酒便喷了出来,被呛的咳嗽不止。
五钱一石的粳米?!!
胡先生脑子里迅速的计算着,就算是在河静交了税,运到钦州,在广西各地发卖,至少可以卖到一两五钱银子以上!这样的好事,便是走遍了两京十三省,又到那里去寻?
二公子,便要看着广西全省百姓的面子上,务必想法成就此事!胡永闻打定主意,起身离座,撩衣服作势便要在李沛霆面前行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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