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家的小娇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苏苏飞
☆、71
第二日一早,浩浩荡荡的围捕活动就开始了。
螺号响起,这是在驱赶猎物,一声锣响, 但见一个个旌旗飞舞, 儿郎们争先恐后策着骏马奔腾起来。
将士们从大本营出发, 入了山林之后四散开来。陆歆背着弓箭独自进了一个林间小道,树林幽深,时而鸟儿在耳边清鸣。
越往内走,越发的幽深, 隐隐的空气中漂浮着一道腥风。
他眉端微蹙,伸手抽了一只羽箭,上弓拉弦,目不转睛的对着那幽深的小道处,骤然间, 只听到低嚎一声……
陆歆正凝神拉箭,陡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一声马匹嘶叫,一个女子惊叫一声,只见那女子骑下的骏马惊得立起了蹄子, 树林草丛里蓦然纵出一只花豹子就向着马匹咬去。
傅琦瞪圆了眼睛, 惊骇的看着那花豹子,她还来不及张开弓箭,已然看到那豹子的血盆大口,吓得花容失色。
陡然间,一声弦响,“嗤!”的一声,箭没入喉,那花豹子来不及吞下第一口马肉,喉咙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箭矢穿喉而过。
傅琦盯着那花豹,吓得握着领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是第一次围猎,第一次见到如此凶狠的猎物。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那箭的主人,只见那男子在马上,手里的弓弦刚刚垂下,面色冷肃的看着她,正是陆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陆歆策马过来,带着责备的说。
傅琦委屈的看着他,她不敢告诉他她是尾随他来的。
“我的马……”傅琦的马被豹子咬了一口,已然痛的跪倒在地上,傅琦翻身下了马,那马立即倒卧在地血流如注。
陆歆看她那匹马,心里暗叹,真是浪费了一匹好马。
“陆大哥……”傅琦目光盈盈的看着他,“我没有马了。”
陆歆有些无奈,但是此处危险,倘若她真的步行还不知道有没有性命回到营帐。
“上来吧,我先送你回去,迟些再去打猎。”他对傅琦伸出了手,傅琦看着那只有力的手腕,心如小鹿乱撞,脸上浮起两抹薄红。
拉着陆歆的手,她坐到了陆歆的身后,暗自窃喜。
陆歆想到还要做的事情,心里暗道这个女人麻烦,没奈何,她到底是傅大将军的女儿,又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先送她回去再说。
“走了!”陆歆一声厉呵,策马就走,傅琦吓了一跳,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马儿穿过树林径直向大本营而去,这时,林间幽暗的深处,几个影子一晃而过。
沈茹担心着陆歆,正在营边翘首眺望,冷不丁的,陆歆的白马映入眼帘,只是,在他的身后还有个高挑娇俏的姑娘。
沈茹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浮起一丝恼火。
那姑娘双手紧紧抱着陆歆的腰,直到白马停下来还舍不得放手,沈茹咬了咬牙,用力一跺脚,转身掀了帐篷进了里间去了。
“到了,傅姑娘,下来吧。”陆歆感觉这姑娘贴的挺紧的,真是怪怪的。
“哦。”傅琦还沉浸在浪漫的幻想着,蓦地听到他的声音不情愿的爬了下来。
“陆大哥……”她温柔的说。
陆歆头皮一紧,什么时候改了称呼?
“多谢你。”傅琦红着脸羞怯的说,“我定然对父亲说起这件事,让父亲好生的谢谢你。”
“那倒不必,都是同僚。你休息吧,我先走了!”他策了马匹一转身便去打猎了。
傅琦遥遥看着他的背影,越发的觉得挺拔又潇洒,这样的男儿怎么会那么早就成亲呢?
她想起她之前听到的一些流言,听说他的娘子是他流落民间的时候认识的,还是个地位低位的商户女?
傅琦蹙起秀眉,商户女?她眼底掠过一丝狡猾之色,倘若是商户女的话,或许陆大哥并不是真的喜欢她,也许只是那商女在他落魄的时候帮过他,他不得已才娶了她吧。
傅琦开始筹谋起来,商户女必定爱财,若是她以利诱之,让她主动和离,或者她做正房,商女做妾,未必不可能。
她爹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除了建南王谁也撼动不了她爹的位子。
这么想着,她心里高兴起来,今日陆歆既然肯救她又肯送她回来,想必还是中意她的,有些事情,只需要女人同女人之间谈好就行,不需要让男人太为难。
下午时,一天的打猎归来,正是归纳猎物之时,猎物自然以皇上最多,其次是建南王,其他的还有傅将军、瞿傲等人,陆歆因为送傅琦耽误了时间,倒是排到后面去了。
今日的猎物,皇上论功行赏,不过这只是今日的,究竟谁猎得的猎物多,还要看明日的才能分出胜负来。
晚间,陆歆正要休息,却看到营帐外站着一个人,从那身形来看,他猜出是谁了。他抚了抚额,不觉有些头疼。
“陆大哥,你休息了吗?这里是我亲手做的夜宵,让你尝尝。”
傅琦正满心浓情蜜意的在门口等着,却看到上次给她毯子的那个讨厌的家伙出来。
“我大哥休息了,傅姑娘你可以回了。”
“真的假的?”这厮不老实,傅琦才不信,明明帐篷里还有灯影子呢。
赵胜有些恼火,低声道:“傅姑娘,我大哥可是有娘子的,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即便是传出去对你也是不好的。”
傅琦被他说的满脸通红,瞪着眼看他:“你在说什么呢?我有做什么吗?我不过是想感谢陆大哥白天的救命之恩,就被你等想的如此不堪。何况,男子三妻四妾很是寻常,你大哥不过一个娘子而已嘛。”
赵胜哑口无言,一个娘子?敢情这位傅姑娘还真打算赶趟呢?她还不知道人家正主可不是吃素的正在旁边瞅着呢。
他不说话挡在帐篷门口,傅琦没奈何,恼恨的跺着脚瞪了他几眼走了。
赵胜摇摇头吁了一口气,真是挡敌寇容易,挡桃花难啊!
赵胜到小帐篷回了沈茹,沈茹听了不动声色,叮嘱他:“明日让陆歆务必小心,就怕陆典那厮要发难。”
赵胜点头,“夫人放心,晓得。”
秋围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了一箭,被流矢射死不是没有的事,就是被野兽吃了,那也是能力不行与人无尤。
既然他今日没下手,明日或许就有危险了。
陆歆才策马,隐隐听到后头有女子的声音,回头一看赶紧的策马奔腾,飞快的消失在山林之中,傅琦在后面赶不上,不由得恼火。
回头甩掉了傅琦,陆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树林深处,周遭一片幽深暗沉,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照进来,落地厚厚的落叶层上仿佛碎金一般。
马蹄踩着落地,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警惕的听着四周的声音,隐约的有风声,林间,几只鸟雀陡然被惊飞,突如其来的箭矢从四面八方迎面而来。
陆歆大惊,飞身而起,如同鹞鹰一般落在了一棵树枝之上,只是那箭矢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追着他迅疾而来。
他踏着轻功,飞快的在树杈之间穿梭,立即引出几个黑甲人从林子间窜出来,唯一不变的是,那机关弩就没有停过。
蓦地,陆歆飞身而起,一枚箭矢从前面直射胸前,“嚓”的一声,鲜血迅速的染红了他的衣衫,男子从树杈上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了下来,重重的掉落在了厚厚的落叶之上。
见到男子落地,几个人一喜,迅速的围了上来。
只见那枚长箭直刺心口,正在心脏的位子,不偏不倚,他胸前衣衫全被染红,双目紧闭没有一点声息。
商户家的小娇娘 第64节
“探探他的鼻息!”一个黑衣人道,另外一个黑衣人半跪在他的身前,伸手探去,果然已经没了鼻息。
“死了!”黑衣人说。
“好,让主公来看看。”说罢,黑衣人一声哨响,从树林中蓦地出现一个身形微瘦的青衣蒙面男子。
男子昂首阔步走过来,到了陆歆的跟前,眯眼看着地上的男子,冷笑一声:“陆歆,得意什么,你也有这个时候。”
男子看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答道:“主公,没气了。”
青衣蒙面男子诡异的一笑:“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陆歆,你以为我当真能够放过你?今日你死在我的手里,也不算冤枉。因为,五年前,你就本该随着你父亲一起去了。”
“不过,不够。”他缓缓从腿上拔出一个一尺来长的锋利匕首,这人对他来说,如同幽魂一般,为了防止幽魂再次复生,他只有亲自动手,将他刺了透,这才能确信他真正的消失在人间。
青衣男子半跪在陆歆的身边,抬头举起了闪着银光的匕首,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眼中一道厉色闪过。
迅疾的,用力的猛地向下插了下去……
只是,就在他插下去的时候,地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一双眼,幽黑冷厉,仿佛索命的幽魂。
“你……”他惊骇,手微微一抖,蓦地,一把落叶洒在他的脸上,带着灰尘迷了他的眼睛。
他脸上的蒙面巾蓦地被扯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他耳畔响起:“陆典,我就知道是你!”
☆、72
陆典才揉眼睛,蓦地,胸口被一脚“咚”的一声踢得飞了出去。
心口疼痛难忍,等他睁开眼看清楚, 周遭已经围满了人, 一圈的弓箭对着他们这几个人, 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怒目看着他。
方才那一喝,正是建南王瞿兴,瞿兴怒目圆瞪,在他一旁的是傅大将军傅恒。
几个侍卫飞快的下马, 将钢刀架在黑甲人的脖子上。陆歆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冷厉的看着陆典,走到了他的跟前,一手揪着他的领子,咬牙切齿的恨声道:“陆典, 我的叔父,你终于肯承认当初借着打猎刺杀我父亲的就是你了!今时今日,我没想到你还那么愚蠢,你以为我父亲会上你的当, 我也会上你的当吗?!”
“混账小子!”陆典大怒甩开了陆歆的手, 他眯眼看着他身前的鲜血和□□身体里的箭矢,还有这突然出现的一堆人马,他恼怒至极:“臭小子,你居然阴我?!”
陆歆哈哈大笑,冷冷的看着他:“阴你?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倘若你不阴谋刺杀我,又怎会着了我的道?!他摘下了胸前的长箭,掀开了外裳,里头豁然穿着一件金锁软甲,这样的软甲根本就不怕箭矢。”
“陆典啊陆典,我看你真是急红了眼,否则你以为上次我差点被你射死,难道这次还会重蹈覆辙吗?!”
建南王怒道:“歆儿,别同他废话,如今有傅大将军作证,现在便将他抓起来,咱们到皇上跟前去评评理!”
沈茹的眼皮子一直跳,她仿佛预感到今天一定会出事一般,到了中午陆歆还没回来,她便心急如焚,时不时在帐篷口探望。
远处,出现了人马,只见那些人马当中,一个人被绳子锁着推推拉拉的扯着,而陆歆安全无恙的骑在马上,沈茹脸上立即露出欢喜的笑容,计划成功了!陆典果然中计了!
她欢喜的一时忘形,陆歆冷不丁往这边看过来,只觉得这个老叟形迹可疑,那老叟瞧见他迅速的躲进了帐篷里,他越发的疑心了。
到了皇帝跟前,有了傅大将军做认证,还有建南王的主持,陆典百口莫辩。
皇帝震怒,当初信阳侯乃是个功臣,这样的朝廷肱骨居然被一个庸才被谋害了,弟谋兄,简直是罪大恶极。
只是陆典虽然有罪,陆典的家人到底还是姓陆,说什么满门责罚,反倒不好办了。
最后皇帝征询了陆歆的意思,将陆典按律斩首,他手下的杀手一律处死,家人统统贬为庶民,迁出信阳侯府。
依照爵位传承的规矩,陆歆为嫡长子,继承信阳侯爵位及侯府。
看着陆典被带走,陆歆仿佛觉得心底的一口气呼了出来。可是一想到父亲竟然死在这种人的手里,他就替父亲不值。
母亲当初带着他逃难,让他做个平凡的人,就是怕他如同父亲一般死在陆典的手里,如今终于可以看着他罪有应得咎由自取,看着他们一家人滚出信阳侯府。
想想,他就觉得痛快。
今晚,他要大醉一场。不过在大醉之前,他得去把那个奸细给抓出来,说不准就是陆典余党。
沈茹躲在自己的小帐篷里高兴,赵胜方才带了消息过来,说陆典已经被判了斩立决。陆典的威胁一去,便不用再时刻提心吊胆有人暗杀陆歆了。
她正想出去探探小心,冷不丁的一出门,便被人拎起了领子。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在我营房附近鬼鬼祟祟的什么意思!”
陆歆一只手就将她拎了起来,觉得这人好轻。
那人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细细一看,不对,老叟打扮却皮肤细嫩,手上的皮肤如此光滑,能是老叟?
他心念一动,蓦地伸手扯掉了她的胡须,将她的下巴捏起来细细一看,立即恼了:“沈茹!你到底在搞什么!”
“嘘!”沈茹急了,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声点,你想犯欺君之罪吗?”
陆歆真是恼了:“你才想犯欺君之罪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偷偷的跟到这里来了?”
他正要责备,冷不丁的,女子抱着了他的腰,高兴的说:“我知道你的仇报了,心里开心呢。”
陆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又软了下来,知道她不是真的顽皮,只是知道陆典有动作担心他有意外而已,可是低头看到她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抱着自己着实尴尬。
“丑死了。”他环手抱着她,低头伏在她的脖颈上。
“哼,是不是傅琦比较漂亮?”她酸不溜溜的说着,一下子把他给推开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不说倒好,一说那个傅琦,她心里就来气,脑海中浮现出她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他身后的样子,火气就蹦了上来。
陆歆尴尬,想不到她什么都知道,这女人肯定偷偷盯着呢,什么都瞧见了。
他正要解释,已然听到外头娇声叫道:“陆大哥,陆大哥,你在么?”
沈茹蓦地回头,讥讽的说:“陆大哥,叫的好亲热!什么时候,这位傅姑娘成了你的妹妹了?”
陆歆被她羞得的臊得慌,急忙过来拉她的手:“没有,她要那么叫,我没法子。”
“那她要抱着你,你也没法子?”沈茹瞪他。
外头女子叫的急了,陆歆只能出去,回头叮嘱她:“你在这里乖乖待着,我回头找你。”
沈茹气呼呼的坐在屋里,只听到外头傅琦说:“我听说你遇刺了,特地过来看你的,瞧你这衣服都染了血迹了,要不要我帮你洗洗。”
若不是现在乔装,沈茹定然腾地站起来走出去。
洗衣服?你当你是他媳妇呢?
陆歆明知道沈茹在隔壁的小帐篷里头,哪里敢应声,赶紧的拒绝了。
好容易应付了傅琦,转身便来找沈茹,只见她已经摘了胡须假发,换了女子的粉色裙衫,看着娇俏可人。
陆歆笑了,过来抱着她:“这才对嘛,这样我总算看着不会做噩梦。”
沈茹倒是被他气笑了:“还做噩梦呢,我瞧着你是不是还想做个左拥右抱的美梦呢。陆大将军享受齐人之福的感觉如何啊?”
陆歆怕她真的恼了,急忙搂着她坐在床边,柔声道:“瞧你,这么简陋的条件你怎住的惯?好在咱们马上就要回去了,到时候回去了便好了。”
沈茹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认真的看着他的脸,低头时,只见他衣衫上还有血渍,道:“这衣服怎的还不换下来?这鸽子血也是有腥气的,好歹现在报了大仇,不吉利。”
“嗯,一切都听娘子的。”只要她不恼,怎样都好。
陆歆顺从的脱下了外衫,里头是锁子甲,沈茹怕他穿的怪重的,便将锁子甲也替他脱了下来。
陆歆握住她的手,戏谑道:“娘子还要脱?这是要就在这里就寝么?”
沈茹看了他一眼,红了脸:“哼,还就寝?那不是还有个傅姑娘吗?还要我呢?”
陆歆真是怕了她,生怕她又提那一茬,赶紧错开话题,隐约听到外头走路的声音,出声喝道:“是不是赵胜?!给我滚进来!”
外头赵胜腿一软,果然滚了进来,瞧见沈茹都露出真容了,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穿帮了。
他低着头,瞧着大哥脸色不善,不由得心虚。
“别怪他。”沈茹拉住陆歆的手,“是我让他带我来的。”
陆歆不好驳了沈茹的面子,狠狠瞪了赵胜一眼,威胁道:“下次要是再敢胡作非为,小心你的皮!滚!”
赵胜暗道侥幸,果然麻利的滚了。
“你等等我,我去去就回!”陆歆叮嘱沈茹,自己出去了一趟,果然回来,手里提着一坛子酒。
“这是庆功用的酒,今儿欢喜,你陪我好好的喝一杯。”陆歆欢喜的说。
沈茹点头。
陆歆又命了两个人守着帐篷不许一个人进来,他拿了杯子同沈茹两个喝酒。
沈茹陪他喝了酒杯,便有些不胜酒力,想要劝他少喝一点,却顿住了,她知道今日一定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又怎么可能喝得少?
果然,后来沈茹就看着他喝,他将一坛子酒喝了个精光,躺在床上酩酊大醉。
沈茹将他扶到床上去,用毛巾擦了他的脸,柔声道:“我知道你高兴,既然醉了便好好的睡觉。”
陆歆醉眼迷离的抓着她的手:“茹茹……我真的高兴……父亲……母亲……可惜他们都不能够看到这一天……还好,还好,我身边还有你……”
听到这话,沈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小小一张床,沈茹依靠在他的身边,他伸开手将女子搂在怀中。
她枕着他的胸膛,闻着浓浓的酒香,那么甘冽,仿佛自己也喝醉了一般。
她出神的看着他的脸,想起从前许多事情,嘴角露出一丝温软的笑,伸手环着他的腰,这么温暖,这么的安心。他孤独太久,她突然希望他不只是有她,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她想,这应该也是他所期望的吧。
☆、73
1
围猎回来,皇命就下来了,信阳侯府重新归还给陆歆,府中之人迁出侯府。
陆歆坐着马车, 沈茹陪在他的身边, 才到信阳侯府, 只见一行人穿着庶民的衣服提着大包小包的出来,因为被贬为庶民,就连侯府制式的马车都不能乘坐,只能做那灰扑扑的普通马车。
到了马车前, 钟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蓦地回头,死死的盯着那两个人,喝道:“陆歆!前些日子我好意邀请你们夫妇,没想到你们竟是这样狼心狗肺之人!”
陆歆蹙眉, 对这老太太他倒不好说什么。
沈茹却耐不住了,径自走到以钟老夫人为首的一班妇人跟前,道:“钟老夫人,话不是这样说的。陆典是什么罪名, 恐怕老夫人心里清楚!他罪有应得, 你们受他牵累,怎的反倒怪起陆歆了?”
“我呸!我儿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不知道?一定是你们这对狗东西为了谋夺这府邸,诬赖他!害的我儿身首异处,我要跟你们拼了!”
商户家的小娇娘 第65节
说着那老太太竟扔了拐杖,向着沈茹冲过来拼命。
沈茹后退一步,身边的侍卫立即上前拉住了老太太。
沈茹冷笑:“我们诬赖?你也不好好想想,先信阳侯为何突然死去,陆歆又为何流落江湖?这哪一桩事不是陆典的动作?倘若陆歆不流落江湖,这信阳侯的位置也理当长子嫡孙的传下来,哪里轮得到你们的儿子?你们在侯府里享受这么久难道不是鸠占鹊巢,你若是还想你们这一脉好好的活下去,我劝你最好安分一点!”
她的话,还有她冷冰冰的样子,让钟老太咬了牙,再也不敢做声。一家人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钻进马车里灰溜溜的走了。
沈茹心里暗自好笑,这样的人,你不说的厉害些,她还打算在这里胡搅蛮缠呢。
陆歆过来扶着她:“无需跟那些人计较,咱们进去看看。”
他转身抬头,看到那匾额上的金字招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信阳侯府,这一次,他是真正的回来了。
两人一起入了祠堂,一路很安静,里头的人都搬了干净,下人们愿意随钟老夫人一起走的都走了,不愿意的便打发了,如今的信阳侯府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宅子。
到了祠堂,陆歆拜了祖宗,上一次是在陆典家人的注目下,这一次却真真切切的有了自己成为了侯府主人的感觉。
按理说,既然继承了信阳侯府应该搬进来,但是陆歆迟疑了。
他问沈茹:“你可想搬家?”
沈茹顿了顿,摇头道:“我们在将军府挺好的,咱们人口又不多,搬进来空荡荡的。何况,我怕你到了这里徒增哀思,我觉得还是不搬的好。”
陆歆深以为然,他同沈茹在将军府成家,那里就是他们的家,要是搬家反倒不习惯。
“那就落了锁,让人守着。”他落寞的说,想到昔日威风凛凛的信阳侯府,竟有锁府的一天,他心里兀自叹息着。
“不要。”沈茹怎看不出他的心思,“我说,将这信阳侯府做个义学可好?”
“义学?”陆歆一愣。
“对,侯府乃是官家之地,做义学乃是神圣之事,将来培养出来的孩子一样是为国家效力,有何不好?不然白白空着这么大的宅子未免太浪费了。这祠堂便让人看守起来不让进,前厅和大堂大可以作为孩子们学习的课堂,也不算辱没了侯府。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如何?”她歪着头娇俏的看着他。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