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宴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姜京舟
这本应该是句关怀温馨的话,从沈朝野嘴里说出来,却无情无欲,十分寡淡。
沈严铸收回手,他知道她在与自己赌气,罢了,过些日子再说吧。
于是沈严铸便默默离开了倚竹轩。
沈严铸前脚刚离开,沈朝野后脚也走了出来,朝内室而去。
“小姐……”
萝蔓和须要看到的,便是脸颊明显有泪痕的沈朝野,以刚才的形势来看,许氏还是安然无恙。
“小姐,没关系的,我们总有机会为夫人报仇的。”萝蔓上前安慰,说着也红了眼眶,小姐真的太可怜了。
萝蔓正伤心着,便听到身旁淡淡的话语。
“你觉得,今天这一计能扳倒许氏”
“呃”
萝蔓愕然,看着沈朝野神色与往常依旧,伸手不动声色将那些泪痕抹去,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很愉悦。
愉悦她没看错吧,刚才还悲伤的氛围,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傻瓜,小姐这是在做戏给她们看呢。”
旁边的须要解释给萝蔓听,只是方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真信了小姐。
这些真真假假又如何呢,只要小姐好,她便也放心了。
沈朝野莞尔,“我这副委曲求全的姿态,为的不是让许氏下台,而是要在沈严铸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一颗会令他们夫妻感情走到尽头的种子。”
说完垂下眼帘,她方才对沈严铸那番‘掏心窝子’的话,半真半假。
她穿过来不过一年,慕容嫣便撒手人寰了,短短一年时间里,慕容嫣从不与她说起沈府的事情,尤其是与沈严铸的过往,但身子孱弱是真,偷偷抹泪也是真,可见她对沈府的所有人,一丝情意都没有。
她不解慕容嫣到底有没有爱过沈严铸,但她敢肯定,沈严铸简简单单的爱过,但仅仅是爱过。
她拿慕容嫣做了赌注,赌他会不会记起往日的一丝情分,换来的却是沈严铸刻意忽视,只字不提慕容嫣。
他选择了他如今的妻,选择包容许氏的所有。
这些在慕容嫣眼里,却是一辈子不曾得到过的殊荣。
慕容嫣,你后悔么。
沈朝野看着萝蔓似懂非懂的模样,坐在梳妆镜前,突然想起方才那稻草人与手帕之事。
“萝蔓,把那俩丫头叫来。”
萝蔓性情天真烂漫,她就算想到了,也很难将东西准备的这么细致;而须要从
第三十八章 累累白骨
沈朝野见茯苓身上有伤,只留了她们一会儿便放她们回去了,并给了一些银两,让景儿给茯苓找个大夫看病,等伤好了再伺候也不迟。景儿和茯苓感激涕零的道谢,然后便走了。
她倒觉得她捡到了个宝,听景儿说她没进沈府前,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会一些造旧造假的手法,所以她们所看到的被虫啃咬的木盒,还有那块破损的手帕,都是景儿做了点小动作。而手帕是茯苓曾在绛雪轩意外捡到的,她留了个心眼,自己藏了起来。
如果不是大夫人对茯苓不利,茯苓也不会将这事告诉景儿,也就不会有这些东西威胁到大夫人。
所以这一切,都是大夫人自找的。
“小姐,你把若言留下了,难道不怕她再次害你吗”萝蔓帮沈朝野梳着头发,不解问道。
若言三番五次的对小姐不利,之前是让若言自己露出马脚,可现在一切都明了了,为何小姐不把她打发出去。
沈朝野淡淡一笑,“我不揭发她,是她接下来还有更大的用处。”
话锋一转,“对了,你等会给我准备纸笔墨砚,我写封信,交给暗卫。”
“是。”
昏黄的烛光下,沈朝野素手轻执,笔锋所过之处,字字娟狂又瑰丽,力透纸背中又隐隐有大气之风。
萝蔓站在一旁,暗暗赞叹,小姐这一手字,连慕容老爷都惊叹不已,毕竟一个女子能写出比男子还要劲道的字来,实属不易。
转眼之间,沈朝野搁下笔,将纸对折,塞进了两张信封里,封上口。
萝蔓看清信封上的名字后,不免一愣。
“小姐为什么要将老爷和大公子的信分开来”
送到慕容府的信都是家书,可为何小姐要分开两封信送呢
“你啊,是越来越唠叨了。”沈朝野点了点萝蔓的额头,并未回答她的疑问。
萝蔓咧嘴一笑,倒也不再追问,将信收好,撤走了那些笔砚。
绛雪轩。
以往热闹不已的绛雪轩,此刻却十分谧静,只剩下许氏的里屋还有烛光。
屋子里只有沈严铸夫妇,两人坐在床边,许氏依偎在沈严铸身上,一脸忧愁。
“铸郎,今日之事我……”
“嘘,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今日之事我心里清楚。只是朝野如今身份不同,又牵连到她娘的事,当时众目睽睽,我若是偏帮,外面传些流言蜚语,传到陛下耳里,陛下若是怪罪,沈家会受到影响,你可懂”
沈严铸揽过许氏柔软的肩膀,眼中一片萧索,低低出声,只是这其中却有太多的无奈。
他现在脑海中还记得李公公临行前对他的忠告,其实他心中岂会没底,当初他与尚是皇子的陛下出行,一同认识了慕容嫣,虽然最后她嫁给了自己,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又怎会看不出窦濯眼中的深情。
他对慕容嫣念及旧情,自然会对沈朝野多加怜惜。
那个高高在上得男人,心中牵挂着有夫之妇的同时,又坐拥三宫六院,比起他的虚伪,沈严铸倒觉得自己还算钟情。
许氏听闻,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烟消云散,她柔媚无骨的手臂勾住沈严铸的脖子。
“芙儿就知道,铸郎是不会辜负芙儿的。”许芙呵气如兰,魅惑不已。
沈严铸眼神一暗,压shen过去,帘帐轻落,里面摇曳着一片春se。
第二日,南州青山。
晋元走进花园,看到慕容长安百般无聊的坐在秋千上,小脑袋耷拉着,圆溜溜的双眼此刻却黯然不已,樱桃小嘴里唉声叹气。
他自然知道三小姐为什么而愁,从二小姐走后,不止三小姐,慕容府的众人都兴致不佳,就连老夫人都卧床了。
二小姐在时,府里的气氛总是和乐融融,可现在都有些太过安静了。
晋元走上前,正色道:“三小姐,京都来信了。”
“来就来呗,有什么……”慕容长安无意识的呢喃,突然双眼睁大,猛地转头看着晋元,怔怔道:“元叔,你说什么”
晋元憋笑,布满皱纹的脸难得舒展开,故意道:“二小姐来信了,但三小姐好像并不在意,那我便差人将信……”
晋元话未说完,身边掀起一阵风,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抬头望着这片湛蓝的天空,好像慕容府仿佛又有了生气,摇了摇头,他还有另一封信要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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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誓死服从
她始终不敢轻易去回想十几年前的事,她生在皇家,见过的明争暗斗多了,可那件事实在是太过残忍血腥了,令人恐惧。
好几次深夜她都被噩梦惊醒,梦中的远洲孤魂飘荡,怨气冲天,她这良心,总是过意不去。
“阿裴,我也知晓那是三万条人命,可难道你希望再赔上阿朝的性命吗!”
慕容策寒板过楚氏的身子,认真严肃的神态砸进了楚氏的眼中,他寒冷又刺骨的声音在耳边徘徊,心狠狠一震。
是啊,已经三万条性命了,难道她能让嫣儿唯一的女儿,去送死吗。
想此,楚氏泪流满面。
慕容策寒将楚氏拥入怀中,深深的闭上了眼,这些年他又何尝不是心怀愧疚呢。
哪怕,那些人命并非慕容家所为。
可是,他们始终是慕容家的人啊……
“明日我让渊儿修书一封,劝诫阿朝停手,若她不同意,你便召回安插在她身边的暗卫,如此,才能让她罢手吧……”
楚氏默默流泪,她心里清楚,这是为了阿朝的命,她只能这样做。
沈府。
沈朝野这几天都是早早的起来,分别去清风苑与绛雪轩一一请安,老夫人倒是喜欢她,留她说了一会儿话。随后去见许氏时,许氏仿佛不记得与她相争似的,跟以往一样的一般关切后,便让她回来了。
她倒也不慌,许氏能将沈严铸的心抓的这么死,肯定有她的一套,那大家就装呗,看谁先装不下去。
此刻沈朝野慵懒的躺在摇椅上,一头墨发尽数而泄,几缕发丝落在白皙如玉的脸庞,双眼微阖,只剩下浅浅又平和的呼吸声。
萝蔓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拿着狐裘给沈朝野盖上。
“萝蔓姐姐,你听说了吗”一旁原本给沈朝野剥核桃的景儿,突然小声的问萝蔓。
“听说什么”萝蔓轻缓的坐在景儿旁边。
“陷害茯苓的桂翠,今早被打了五十大板,一口气没挺过去,死了!”
景儿说到最后,双目都染上了快意,这就是桂翠栽赃茯苓的下场。
萝蔓皱起眉,看了一眼安静躺着的沈朝野,她继续问:“除了这个可还有其他”
“萝蔓姐姐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还有还有人啊。”景儿一脸崇拜的看着萝蔓。
然后徐徐道:“桂翠是因为陷害小姐的缘故,所以被罚。但是那天晚上不是挖出了那个嘛,大夫人受到了牵连,但今天称抓到了那个埋藏东西的婢女,听说她跟我一样会一些造旧的手法呢,也被打了五十大板,不过她命大,然后被赶出府去了!老爷下令,以后谁再无真评实据的造谣,下场就跟她们一样!”
“这是许氏丢出来的一个替罪羊而已,不然堵不住悠悠众口。”
不等萝蔓有所回应,一道清澈慵懒的声音凭空响起。
萝蔓与景儿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本睡着的沈朝野,此刻一手撑着脑袋,双目微敛,散漫的盯着她们。
“小姐何时醒的,是不是我们说话太大声了。”萝蔓挠了挠头发。
“你说呢。”沈朝野瞟了萝蔓一眼,把书丢了过去。
就在这时,须要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封信,神情比平常严峻。
“小姐,我们先去忙别的了。”
萝蔓与须要几年相处下来,一看须要神情,就知道不对劲了,于是拉着不明所以的景儿便往外走。沈朝野倒也不拦着。
“小姐,慕容的回信。”把信递了过去。
沈朝野拿过信,先打开了大舅舅寄过来的信,还没看内容她秀眉狠狠一跳,她的信上只有寥寥几字,大舅
第四十章 私培暗卫
其实早在三年前,她考虑到自己的计划将会不被认同,所以在外边默默的养了一些暗卫,数量屈指可数,但能为她所用便可。这个麒麟玉佩就是用来暗号,他们也只听令拥有这块玉佩的人。
沈朝野摸了摸鼻子,随意道:“祖母不是把我的暗卫收了嘛,你拿这个去南州把他们聚集过来,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头儿,顺便好好训练训练她们。”说到后边,竟有点巴结讨好之意。
须要嘴角抽搐,难怪前几年有一段时间,小姐经常外出,原来是背着她去‘养人儿’去了!可就算这样,怎么能把她也瞒着呢,亏她还一直为她着想,忠心耿耿!
“啧,别这么小气,我之所以瞒着你,不是不信你,而是我担心外祖母寻着你的足迹,而发现我在外边的事儿。”
沈朝野看着须要这般委屈失望的神色,心下一阵发虚,大步上前,摘了颗葡萄塞进须要的嘴里。
须要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了点,她嚼了嚼嘴巴里的葡萄,香甜的汁液甚是解渴。
“小姐别以为一颗葡萄,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须要眨巴了下眼睛,难得耍起了无赖。
话落,又一颗葡萄落入口中,须要又开始吧唧起来。
“一颗不能解决,就两颗,两颗还不够,就一碗。”沈朝野笑眯眯道,桌上的葡萄反正也是景儿准备的,她就当借花献佛。
须要轻哼一声,抱着一碗葡萄,索性盘腿坐了下来,一颗颗的品尝。
沈朝野瞧须要这姿态,眉毛轻挑,蹬鼻子上脸了还。
随后心里默念别气别气,自己养出来的性子,随我随我。
下午,五王爷府来人邀请沈朝野王府一聚,说是报答救永嘉翁主一事。
沈朝野收到消息时,正好若言也在身边。据若言所说,今天早上她便给大夫人叫去问话,其实就是被责骂了一通,而她跟往常一般说辞,大夫人倒也没多怀疑。
沈朝野心里清楚,五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众京皆知,与四王爷一样挂着皇家子孙的牌子,不曾对朝廷有所贡献,却能如此优越的待遇。其中若不是两人都安分守己,嘉靖帝又岂会顾忌血脉之情。
如今五王爷邀请自己做客,哪怕是为了探真相虚实,他也不会怠慢自己,所以这一趟也不会过多的曲折。
说起四王爷与五王爷,她倒是对清心寡欲的大王爷窦风华充满了好奇。她曾听外祖父说起过这个窦风华,据说先帝在时,其才能与当时的窦宇不分伯仲,但他却有意掩藏自己锋芒,所以窦宇显得十分突出。当年窦宇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若是窦风华愿意,她想,如今的嘉靖帝不会是窦濯了。
可惜窦风华从不过问朝廷之事,选择做一个闲散王爷,一年之中也没人见得了他几次人影。
“既然五王爷邀请,你也是要一同前往的,记住了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沈朝野平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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