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魂续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绝歌
季鎏君快步往后退。她的眼窝都陷了下去,嘴唇发青,额头一片青暗,显然是遭到阴气侵蚀,阳气流失过多。
路无归不知道她去换衣服的这会儿功夫发生了什么事,镬跟炸了窝似的,里面的鬼全跑出来了,就连之前镬底的那三只大鬼都跑了出来。
那三只大鬼是非常少见的已经凝出实体的鬼,说它们是鬼,不如说是鬼怪,它们已经没了人的样子,原本属于人的手变成了鬼爪,指甲特别的尖利;它们的身上覆满黑色的鳞片,眼睛黑黑的像是两团能吸人魂魄的漩涡,长满利齿的嘴巴占据了大半个面部,耳朵又尖又长还能动,它们的耳动一动,不用回头都能避过来自身后的攻击,它们的动作也不像人,更像是四肢着地的野兽。它们的动作很快,还能用鬼气幻出幻身去骗人。
游清微比路无归慢了几步,她跟在路无归的身后冲到镬旁边,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抽口冷气。她看了眼场中,几步赶到明显负了伤的季鎏君旁边,先将两道聚阳符打在季鎏君身上,再扶着季鎏君退到符阵外,问:“你家换狐仙怎么出来了?”她又朝场中那动作慢吞吞的乌龟看去。这只乌龟虽是龟,但它跟温驯两个字一点都不沾边。它的品种属于佛鳄龟,这种龟是乌龟中最凶猛的一种。白家的这只龟则是佛鳄龟中的战斗机。这只龟的背甲就有半米多长,它呈落叶般的金黄色,颈间、腿部皆有肉刺,背部的龟甲形成棘,身后拖着足有一尺多长的形如鳄鱼尾的龟尾。据说这只佛鳄龟是白岺溪的太爷爷还在世时就在白家,被白家人称作龟太爷。
它爬得很慢,看起来就像是没睡醒地半睁着眼,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它的眼里有凶光。它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一个伸头、缩头,在人还没有看清的时候,它已经把一只鬼叼在了嘴里用力地甩了起来。鬼被它叼住后就显了形,怎么挣扎都没用,生生地被龟太爷给一点点撕碎嚼来吃了!
白家的白岺溪正站在龟太爷身后的符阵外,一派从容。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人,三十来岁出头,身材娇小,非常文静地站在那,比白岺溪还要悠闲,不过,她肩膀上蹲着的那只像是被人拔光了刺的刺猬则让游清微身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李家,李素华!这一位不可怕,可怕的是附在她身上的那只一言不和就飞出满身刺把人扎出满身窟窿、把鬼扎得魂飞魄散的刺猬!
游清微大叫一声:“小闷呆,当心空中的飞刺!”她看到这几位把自家供奉的这些大妖灵都请了出来,瞬间觉得自己只带小闷呆出来真的是有够低调的。
游清微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路无归“呀”地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一眼看见路无归侧身从右后肩拔下了一根足有半尺长的跟钢针似的刺。她扔下季鎏君走到李素华的身边,对老神在在地蹲在李素华肩膀上的刺猬,喊:“白前辈,当心误伤呐。”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路无归又是“啊”地一声痛呼。她扭头一眼,只见路无归又从胳膊上拔下了一根刺!
这白刺猬是故意的!游清微气得差点抡起手里的折扇砸到白刺猬的脑袋上去。她深吸口气,压住心头的怒意,淡笑一声,说:“前辈可得当心呐,小心刺扎出去收不回来。”她说完,扬声喊了句:“小闷呆,扎你的那些刺可是克邪杀鬼的好东西。”
路无归正要把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扎在她身上刺扔出去就听到游清微的喊声,她赶紧收回手定睛一看,发现这刺上面居然覆着一层淡淡的流光,像是有妖力又像是有鬼力。她飞快地扭头看了眼四周,没有见到有人在旁边,麻利地把刺塞进了她装鬼的符袋里。
李素华这才反应过来她家的白大仙居然去惹游家的人,她赶紧叫道:“白奶奶,那位是游家的人,您老当心。”又冲游清微歉声说:“抱歉。”
白刺猬的嘴巴一张,口吐人语,说:“抱什么歉,常三爷说姓游的没好人。”
游清微幽幽地瞥了眼刺猬,喊了声:“小闷呆,再有刺扎你,你就把刺全收了,不用还!”“不用还”三个字咬得特别的重。她要不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动手不妥,真想把太极乾坤扇拍在白刺猬的脑袋上去!
归魂续 第八章
白刺猬一个呲牙,那一根根如同钢针的刺顿时全都朝着路无归扎去。
李素华脸色大变,大叫一声:“白奶奶住手!”
游清微叫道:“小闷呆当心!”
路无归刚把袋子口扎好就听到游清微叫她当心,她不解地回头看向游清微,问:“怎么……”“了”字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周围的鬼雾中突然有东西冲出,来自四面八方的刺一下子全扎在了她身上,痛得她“啊——”地一声大喊!
游清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叫了声:“小闷呆!”朝着路无归冲去,她刚迈进符阵中,就有鬼朝着她扑来,游清微怕太极乾坤扇中的符印打到路无归,她不敢展开折扇,一抬手打出十二道聚阳符,将阳符引燃,以阳气把鬼逼退。
李素华的脸色全变,叫道:“白奶奶,你做什么?”众目睽睽下,你向别家的妖灵出手,这是要找事?
白刺猬“嘿嘿”一笑,说:“不好意思,误伤!”
左小刺叫了声:“尼玛,误伤!”
路无归痛得一阵恍惚。她觉得自己要不是有本命镇魂玉和螭龙八卦盘护身,这会儿肯定散成了鬼雾,连人形都凝不了。她回过神来时,见到游清微就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满脸急切地问:“小闷呆,你有没有事?”她见游清微这么关心自己,瞬间觉得不疼了,开心地一笑,说:“没事。”说完,又觉得浑身一痛,那扎在身上的针痛得她的眼前一黑。这针好像专克鬼的,她就算是有本命镇魂玉护身,都疼得厉害。
游清微见路无归痛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忙说:“你别动,我帮你拔针。”她抬指拈住其中一根刺,往外一拔,结果那刺突然一个用力又往里钻去,瞬间扎透了路无归的胳膊!游清微额头上的汗水都冒了出来,出离了愤怒,她厉声高喝一句:“小闷呆,保命要紧!”
座位席上,一位鹤发老头“噌”地一下子站起来,大喝:“白奶奶,住手!”
路无归痛得浑身哆嗦,只感觉她体内的鬼气和鬼力都在朝这针涌去。这针在抽取她的鬼力!她听到游清微叫她保命要紧,当下也不管别的了,脚下步子一踏,站在太极的阴阳位上,起手就是一道太极印镇身,口中高声喝念:“足下太极起八卦,身负阴阳起乾坤,万象归元,万法归一,太极无极,阴阳借法!敕!”随着她的念喝,她脚下的八卦图升起与手里画出来的太极以雷霆万钧之势汇聚,她扬起手就准备朝那只没刺的刺猬打过去,可看到那刺猬站在别人的身上,像是有人养的,便又犹豫了下。她想到在村里打死了别人家的狗呀、鸡呀都会被主人家找上门来,她要是把别人家养的刺猬精打死肯定会给游清微招惹麻烦。她这么一想,那道准备打死刺猬精的太极印凌空一转,化为太极镇身印护住。她怕那白刺猬再扎她,太极印把那刺猬精的刺全部锁得牢牢的,飞快往外拔那些快把她扎成刺猬的刺。
她拔、出来一根刺就折断一根。她折断一根,那刺猬就惨叫一声,还喊她“住手!”。
路无归心说:“我才不住手。你扎我的时候那么多人叫你住手你都不住手!”她不仅没住手,反而跟拔鸡毛似的,一口气把身上的扎的刺全拔下来,折断扔在地上,速度快得眼力差点的都看不清她的动作。
那白刺猬身上不断地冒出血珠子,像是刚刚被人把刺从身上拔下来。
刚才喝斥白刺猬住手的鹤发老头冲上来想要阻止它伤害路无归,结果就在他冲到白刺猬身旁边短短两分钟时间里,情况就已经发生了颠覆性的逆转,他家的刺猬只拼命地惨叫着,浑身不停地冒血珠子。
路无归见到鹤发老头上来,拔得更快了。她两只手一起上,那些有半尺长的就一根根拔,那些一两寸长的就用鬼力逼出来一把把地薅下来,再用鬼力给碾成碎碴子扔在地上。
她看到那鹤发老头朝她看来,把最后一搓刺猬刺拔下来碾碎后,把手上的碎碴子一洒,拍拍手上沾的一点点灰,转身朝四周看去,见到跑出来的那些鬼全影了。她又爬到她之前摆在镬旁边的沙发上朝镬里看去,见到那些鬼全挤在镬里。镬里面多了好多鬼,被镬里的那些鬼按住啃撕。多出来的那些鬼像是那十八面封鬼旗里的鬼。路无归估计是有人放封鬼旗里的鬼出来对付镬里的鬼,结果反而被镬里的鬼抓来当饭吃了。
那三只大鬼又奸又滑,估计是怕被她逮了,都躲在镬底,藏在这些鬼的最下面。
路无归已经被这些鬼弄坏了一件衣服,她身上新穿的这件衣服刚才又让那刺猬扎满了洞,眼看又要坏了。她心疼得不行,实在不愿再让这些鬼把她身上这件又撕成碎片。她想了想,回头委委屈屈地看向游清微,说:“游清微,刺猬精把我的衣服戳坏了。”
游清微说:“我会让他们赔的。”
路无归展颜一笑,用力地“嗯”了声,心说:“太好了!这样我就不怕被撕坏衣服了!”她撩起袖子,一只手按在镬口上轻轻一跃,直接跳到了镬里面去。
游清微见到路无归撩袖子就知道不好,她刚要喊就见到她家小闷呆已经跳进了镬里,她赶紧朝镬赶去,刚迈出一步就见到镬里的鬼炸了窝似的全往外逃。她身上镇着聚阳符都挡不住这些显然是慌了神的鬼,劈头盖脸地砸过来,那刮骨阴风迎来卷来,让她下意识地担心自己的脸,然后,想都没想,展开手里的折扇对着面前的鬼连续打出两道破魔镇邪符,趁着破魔镇邪符把鬼打散的功夫,退到了符阵外。
镬中传出路无归的一声:“别跑!”
三团浓如墨的鬼雾突然从镬中冲出来,裹挟着阴风呼地从镬口中冲出,朝着场外冲去,就在它们冲到符阵处的瞬间,符幡突然亮了下,那三团鬼雾就像是撞到气墙似的被弹得倒退出去四五米远。
那三团鬼雾中各浮现出一张由雾状的鬼脸。鬼脸一出,镬周围原本很昏暗的光线顿时暗得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跳进镬里的路无归的手搭在镬口上,紧跟着路无归一个跃身跳到了镬口上站着。
那三团鬼雾顿时慌乱地乱蹿,有两只蹿到了最角落的天花板上,还有一只钻到了镬底下。
路无归趴在镬上朝镬底下的鬼看了看,那鬼吓得往镬的另一边躲。路无归觉得她要是去逮底下这只鬼,它肯定会跟她玩绕圈圈,于是飞快地起身,脚尖用力地在镬上一蹬,从离地足有两米一的镬口上起跳,身形腾空,对着贴在天花板上的一只大鬼就扑了过去。
那大鬼吓得瞬间散成一大片扁平的鬼雾,要不是天花板上镇了符,它估计能贴到天花板上去。
路无归一把抓了个空,她落在地上,以最快的速度冲往旁边的承重的柱子。她借助冲势,踏在房柱上连续三个大踏步,再转身凌空一扑,一把抓住那紧贴在天花板上的那层鬼雾,朝着地上跌去。
那团由大鬼所化的鬼雾被路无归抓住后,顿时像一块遮盖在天花板上方的布似的被扯了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收缩成一团凝出了鬼形。
鬼与人不同,鬼无实体,鬼相由心生。这只鬼凝出的鬼相不像人,更像是野兽。它落在地上后,那占据着大半个面部的巨嘴一张,露出满嘴锋利的利齿扭头就朝路无归咬去。路无归握起拳头一把砸在了它的下巴上,砸得鬼脸一歪,再曲膝一顶,用膝盖撞开那飞来的鬼爪子。
大鬼发出一声“啊啊”的鬼叫声,奋力一扑,用身子朝着路无归压去。路无归一手顶住大鬼的下巴,不让大嘴咬住自己,再抬腿一踹,将大鬼踹飞出去,她再扑上去,两只手各按住一只鬼爪跟大鬼在地上打成一团。
旁边的两只大鬼见状也凝出鬼形朝着路无归扑去。
薛元乾大喝一声,提起黑金重刀冲上前去,凌空一刀劈下去。就算是能够凝出实质的鬼怪,论扛劈程度也远不如僵尸。他上那把黑金重剑不知杀过多少鬼物、尸怪,煞气极重,就算是跳尸被他劈中那也只有缺胳膊断腿掉脑袋的份儿。这么一只大鬼被他一刀劈中,在空中当场散成鬼雾,打着转地朝着旁边撤去,很快又凝成鬼形,俯趴在地上对着薛元乾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薛元乾这辈子边血尸都杀过,保安鬼观中那棺材山中占了风水气运得了龙气的大鬼都见过近千只,这么一只用邪术炼出来靠吸食怨气和唳气为生的大鬼他还不看在眼里。他提起黑金重剑,对着大鬼就冲了过去,那气势比大鬼还凶。大鬼迎面扑来,他一剑切下去,那大鬼又被他斩成了鬼物,他在大鬼绕到身后凝出鬼形意欲偷袭他。他一个飞快地转身,那戴在手腕上的由金边镶钳着的鬼舍利落在左手掌心,他一回身,左手一掌打在那大鬼咬来的满是利齿的大嘴上。他掌心中的鬼舍利精准地打在了大鬼的嘴巴上,但听“呼”地一团幽绿的火苗瞬间从大鬼的嘴巴上燃了起来,大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化成鬼雾打着在地上打着转地翻滚着,
薛元乾冲上前去,那黑金重剑挥得跟鳄鱼的死亡旋转似的,砍得鬼雾贴着地打旋,飞都飞不起来。薛元乾再一把捞起掉在地上的路无归的符袋对着那旋得晕头转向的大鬼一罩一兜,便把大鬼装在了袋子里,再把袋子口一收,用符绳扎紧,把那胀鼓鼓的袋子往旁边一扔,便去看另外两只大鬼的情况。他一回头,见到左小刺右手提剑、左手拿符,在那跟另一只大鬼周旋。那大鬼扑过去,她就拿剑刺,再用符补招,杀得那大鬼嗷嗷地叫直跳脚。他扭头朝路无归看去,只见路无归赤手空拳地按住那拼命挣扎的大鬼强行往符布袋里塞。那大鬼挣扎着挠得地板出现在一条条锋利的爪痕。
归魂续 第九章
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大鬼被路无归按住强行塞进了符布袋中。
路无归把符布袋一紧一系,提到薛元乾的面前递给薛元乾,说:“把这个给小唐带给大白!”她说完,飞快地环顾一圈四周,见到另一只大鬼已经被薛元乾拿下,转身就朝剩下的最后一只大鬼扑去。
最后的一只大鬼见到那两只鬼被收,顾不得和左小刺缠斗,一头扎进镬里把自己藏在青铜中。
路无归缠着镬转了一圈又爬到镬上方朝里望去,发现这只大鬼藏得不露一点形迹。不管是附在人身上还是附在东西中都是属于鬼附“身”,对路无归来说附在器物中的鬼远比附在人身上的鬼好对付,因为器物是死的,不怕一脚踹重了把器物踹死。
她退后几步,看见大鬼死死地抱住镬,觉得这么点距离自己一脚肯定踹不出来,又退,再退,一直退到符阵边缘,这才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镬,然后抬起腿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镬上面。
伴随一声类似于撞钟的颤响声响起,那鬼在一声凄厉的鬼啸声中从镬中飞出来狠狠地撞在了路无归对面的符阵的符幡上,那撞击力度之大使得符幡都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那鬼当场散成鬼雾。
守住那一方的翌弥大师见到符幡掉在地上、符阵露出一个缺口,大叫一声:“不好!”取下脖子上的念珠便朝大鬼套去。他的念珠刚飞出去就听到路无归大叫一声:“我的大鬼——”突然冲上来一巴掌把他扔出去的念珠打飞,那大鬼连鬼形都不凝,直接朝着离他最近的一桌人冲了过去,显然是想要附在人身上逃命。
翌弥大师急得迈步就朝前冲,刚跑出两步就见到有一道身影比他还快,已经冲到那大鬼的身后一把拽住了那大鬼。
化成鬼雾的大鬼瞬间凝出鬼形被路无归拽住往后拖。它惊慌失措地挥起前爪朝着眼前的桌子抓去,双爪在桌子上划出深深的爪痕,仍旧无法阻止它被往回拽的命运。
离大鬼最近的那桌人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大鬼脸上的惊恐和眼里的绝望,以及眼睁睁地看着这怪物似的大鬼从桌子上摔到了地上,再被那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用一个黄色的画了符的袋子罩在头上、装进了袋子里给提走了。整个过程中,这看起来很厉害的大鬼似乎连反抗都忘记了——
似乎连那只怨鬼都被吓住了,一团团不成人形的阴气停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路无归心满意足地把第三只装有大鬼的符袋往薛元乾的手里一塞,又交待句:“带给大白。”蹦蹦跳跳地回到游清微的身边,喜滋滋地说:“游清微,我已经把三只大鬼装好了。”
游清微幽幽地看了眼路无归,轻轻地“嗯”了声。她去把被路无归一巴掌打到地上的念珠拣起来,双手递还给翌弥大师,代路无归向翌弥大师赔罪。
翌弥大师和气地笑了笑,收下念珠,向锦尘道长、青山道长略微一颔首,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锦尘道长和青山道长也从符阵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游清微向另外几家侯选人微微欠了欠身、又再抱了抱拳,领着路无归、薛元乾、左小刺退到符阵边缘处。
没了三只大鬼作祟,各家轻轻松松地把那些怨鬼清理了。
至于各家的心情轻不轻松,游清微不得而知,反正在镬被清理干净后,季鎏君似笑非笑地凑到她的跟前问她:“小清微,哪天有空?季姐姐上你家找你玩。”
游清微笑道:“季姐姐约我,我敢说改天么?我今天有约,明天在家等您大驾。”
第一轮比试就是个暖场,比试结果谁胜谁负都没评判,谁高谁低大家伙自己看。
晏听雨上台,对于第一轮比试连个总结陈词都没有,直接宣布进行第二轮比试——抽签选题,要求为期一个月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的淘汰。
考题由六个信封装着,六家侯选人上台,各抽了一张。
游清微对协会办活动的流程是相当清楚的,她下台后回到座位上,摸出两盒名片,一盒递给了薛元乾,一盒递给了左小刺。
左小刺打开名片看了看,见到是给她新制的名片,上面写着:清微风水事务所,第二排是她的名字,第三排是电话号码,没邮箱、没地址、没职务!她再朝薛元乾手上的名片一看,发现薛元乾的名片不比她的名片多一个字。左小刺翻着手里的名片,问:“游骗子,你这是私人名片呢还是公家名片?”
游清微的眉头一挑,扔了个“你说呢?”的表情给左小刺,说:“晏听雨这里的茶点和自助餐都挺不错的。”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台上的晏听雨告诉众人餐厅的位置,然后,见到晏听雨下了台,坐在席上的宿老纷纷起身,三两作伴地朝着后院的茶厅走去。席上的那些同行、客户也纷纷起身,不少人朝着她这里走来。
游清微对薛元乾说:“乾哥,你和小刺正好熟悉熟悉,往后跑外务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
薛元乾点头应下。
游清微说:“这里人多,我就不把小闷呆留下了。”说完,起身对路无归说了句:“小闷呆,走。”她提起路无归的背包,牵着路无归的手慢悠悠地朝着后院走去,把大厅中的那些人留给了左小刺和薛元乾应付。
待绕过假山和绿化植物后,游清微远远地看见茶厅中只坐着十来个老头子,平时在旁边跑前跑后端茶送水的小辈一个都没见到。
游清微想起以前爷爷在世时,自己在旁边端茶递水的情形,不由得微有些心酸。
她把路无归领到茶厅外的凉亭中坐下,对路无归说:“小闷呆,你在外面等着我。”她见路无归担忧地看着自己,笑着摸摸路无归的头,说:“别担心,有你坐在这,就是帮了我天大的忙。”
路无归“哦”了声,说:“游清微,你有点紧张。”
游清微轻声笑了笑,说:“还好啦,以前是爷爷当家,凡事有他撑着,现在靠我自己,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和一帮宿老谈事,难免有点忐忑。”
路无归觉得她应该鼓励下游清微,于是说:“加油!”
游清微莞尔,说:“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不用这么正式。”说完,揉揉路无归那一头乱碎的齐颈短发,转身朝茶厅走去。路无归的发型原本是清新可人的齐耳小短发,因为她和庄晓笙都一直忙碌着,没时间打理头发,不知不觉间长到了如今这般长度,再然后,死在了地底下,发型就一直成了这般杂草状。好在路无归的发质柔顺,没变成鸡窝发型。
她进到茶厅,见到协会的会长晏老爷子,副会长青山道长、夏老爷子,季、陈、白、李、墨、江六家的老爷子以及无心道长、东莱先生共八位理事都在。她客气地向几人问了好。
晏老爷子笑道:“清微来了啊。”又朝坐在外面凉厅中的路无归张望一眼,问:“路小友怎么不进来?”
游清微说道:“她不谙世事,我担心她冒犯到各位老爷子,没敢让她进来。”
夏老爷子说:“这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把人扔外面成什么了,赶紧叫进来。”又说:“你也别站着,往日见你跟个皮猴似的,今天怎么规矩起来了?”
游清微笑了笑,说:“夏爷爷您发放我就把她领进来了啊,我可说好了,小闷呆要是言语间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您可不许跟她计较。”
夏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眼游清微,说:“去叫进来吧!”
游清微转身朝外面喊了声:“小闷呆。”她见到路无归朝她看来,扬了扬手里的折扇。
路无归见到游清微叫她进去,从凉亭里的凳子上起身,迈开大步一路小跑冲到了茶厅中,乐不可吱地喊:“游清微,你叫我啊。”那乐不可吱地飞奔过来的模样就差没摇尾巴了。
游清微引着路无归上前,说:“这位是晏会长晏老爷子。”
路无归仔细地看了看面前这老头,她认出这人是晏听雨的爷爷,喊了声:“晏老头”。
晏老爷子被一声“晏老头”叫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说:“也没叫错呀”,“嗯”地应了声。
游清微看了眼路无归,想到路无归叫人都是这么叫,棺材铺的关老爷子在她嘴里都被叫成了“鬼眼老头”,她虽觉得有点噎人,却实在不好说什么。她又引到夏老爷子面前,说:“这位是夏老爷子,夏颜希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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