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贵妃养成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荼靡满手
嘉靖十分无法,只得好言好语安慰母亲:“母后放心,儿子已让三法司的官员会同办理此案。”
“朝廷里那些官儿,有几个中用的?”蒋太后冷笑道“依我看,此事干脆不要再查了,就把青云阁和大厨房里所有伺候三郎的人,全部赐死,就干净了,一群奴才而已,算得什么!”
见母亲这般说话,嘉靖先是微微一怔,再凝神细思片刻,方笑道:“母后见事,果然干脆利落,如此了结,也算得上一个斩草除根的好法子,看以后,还有哪个奴才敢再对三郎不忠。”
第23章 真相
“张大人,王爷让您稍稍等会,他即刻便来。”青云阁里,五福低声对张居正道。
“五福,我昨晚离开王府时,依稀听见有人议论,说为着王爷中毒一事,陛下又有旨意下来了?”张居正问这话时,见五福面色苍白,精神委顿不堪,双目红肿,心里更是忐忑。
他不问则已,这般一问,五福的脸色越发白了,嘶声道:“奴才们命苦,怕活不过三天了。”
“谁你说谁命苦活不过三天?”张居正腾地从那张花梨木太师椅上站起身来,逼视着五福。
五福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呜呜咽咽地道:“皇爷下旨,若过了三天还是查不出谁下的毒,王爷身边所有的奴才们都得死,大厨房,我与何公公,所有青云阁的人,都要死——”
张居正的一颗心,猛地揪了起来,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再也听不清五福的话,呆了半晌,他颓然坐下,伸出双手,狠狠地嵌进太师椅把手上雕刻的如意云纹的花纹上,却丝毫也不觉得痛。
“初雪,她就要死了吗?那么美好动人的笑容,此生再也看不见了?不,不能,绝不能。”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丢下唠叨哭诉的五福,大踏步地走出了青云阁。
王府大门右侧的巷子里,心墨守着公子的马车,哪里也去不得,便蹲在地上看着王府几个闲散小厮斗蝈蝈儿,正得趣间,突然见自家公子飞步赶来,神色间说不出的焦急与仓皇。
心墨不由得怔住了,他从未见过公子如此失态,正不知所措间,就听公子喝道:“上车,我们去段大人府上。”
初雪已经被关了十多天了,这中间她和小月都过了几回堂,却始终等不到冤屈被雪的时候,在张居正的关照下,虽然饮食上不曾受到苛待,堂上也没有用过刑,可是精神却渐渐委顿了下来。
这日,是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阳光自天窗直射进来,给阴冷潮湿的牢房增添了几分暖意。
初雪与小月背靠背沐浴在那一缕阳光之下,彼此都是沉默。
从开始的惊恐挣扎,到现在的听天由命,两人更多的是对命运无能为力的麻木。
门外,突然又传来脚步声,初雪心中一动,这不像是守卫这个院子的侍卫的脚步声。
果然,脚步声渐行渐近,张居正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初雪,你还好吗?”
初雪起身上前,对着门缝轻声道:我很好,只是下毒的人还没找出来,“你怎么又来了,别人看见了要起疑的,你快点回去吧。”
张居正听她语气,便猜到昨日宫里那道可怕的圣旨还没有传到她的耳中,心念一转,便道:“案子久侦不破,陛下命我协助三法司的人追查,我现在是名正言顺地来问你话了。”
顿了一顿,又道:“陛下旨意里还说,若是三日之内,我不能破案,就罢了我的官儿,所以,初雪,你一定要好生回想,前段时日,到底都有哪些人进点心房。“
初雪吃了一惊,呐呐道:“你的官儿是幸苦读书多少年考来的,难不成因为找不到下毒的人,就要被罢了吗?这也太——”
“所以,咱们只有三日的时间。”张居正沉声道:“我方才与大理寺的段大人谈论过了,这么久找不出那人,定是哪里出了纰漏,初雪,你再好好想一想,自你进点心房,都有什么人到房里去过。”
初雪苦苦地思索起来,半晌,方苦笑道:“实在是没有了,就是那些人,除非别人有点心房的钥匙,不然一定就是我报上去的那些人。”
“钥匙?”张居正脑海中莫名地灵光一现,稍加思索,便道:“不错,钥匙,有可能是有人拿了钥匙,三更半夜去点心房投毒,你快说,哪些人能拿到你的钥匙?”
“我的钥匙一直带再身上,除非晚上睡觉,会搁在床前的榆木柜子上。
一时间,张居正心中闪过无数念头,难道是有人夜里潜入青云阁,给初雪房里下了迷香,再拿了钥匙去投毒吗?不可能,王府禁卫那般森严,那么,还有谁能拿到初雪的钥匙?”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娇儿,跟你一起住的娇儿会吗?”
初雪心头猛地一跳,她想起来了,自她与娇儿同屋开始,娇儿每天夜里都有起夜的习惯,奇怪的是,再冷的天气,她都说自己用不惯恭桶,非要去院子里的茅房,依稀记得有一次,她醒来好久,都不见娇儿回房。
心底开始泛起了隐约的惊惧与不安,后背像是被冷风吹过,凉飕飕的感觉,娇儿,自己的好姐妹,那么善良开朗的女子,不,不会是她,自己不能为了脱罪,为了不让张居正罢官,就去攀诬挚友。
然而,除了她,实在没有人再能拿到钥匙,她们晚上睡觉,窗子都会关严实,房门都是从屋内反锁的。
见门内久久悄无声息,张居正若有所悟,轻声道:“我知道娇儿与你素来亲密,可是初雪,人心难测,若不是她做的,她自然经得起查,若是她做的,这等不仁不义背弃陷害朋友之人,怎堪为友”
“我只记得——”初雪的喉咙不觉有些发干:“她夜里从来不用房里的恭桶,都是去茅房,再冷的天气,都是如此。”
张居正长吁了一口气:“你放心,此事,我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从初雪处出来,张居正片刻也不做停留,上了自己家的马车,对赶车的心墨道:“去段大人府上,快。”
心墨抬头瞧了瞧正当午的太阳,见公子神色冷厉,嘴唇动了动,硬是压下了劝他吃午饭的话。
这一夜,张居正彻夜未眠。
第二日,天色尚未大亮,抱月轩里,陆采莲正拿着犀角梳子细细地给刚起床的裕王梳头,就听见外面的小丫头来报:“张大人有急事求见,现在青云阁等王爷。”
裕王一怔,此刻离张居正平日来讲课的时间整整差了一个多时辰,若非有紧急要事,张居正不会如此绝早到来。
陆采莲察言观色,知道他急着要去,便冲珍珠使了个眼色,珍珠忙上前为裕王洁口净面,梳洗停当之后,陆采莲道:“王爷好歹用些早膳再去。”
裕王看了陆采莲一眼,心中暗想,她虽然美艳,却自幼养尊处优被人服侍惯了的,终不及王妃体贴周到,于是道:“待会,叫人送两个人的早膳去青云阁。”
说完,便匆匆去了青云阁。
张居正岿然坐在太师椅上,见裕王推门而入,点了点头:“王爷来了。”
“先生这么早来,想必有要事吧?”裕王坐在书案前,冲跟在身边伺候的何英挥了挥手,何英会意,悄悄退了下去,带上门,只留下师徒两人在房内。
“王爷,前日下毒之人,已经查出来了。”
裕王浑身一震,失声道:“是谁?”
“是管书库的婢女娇儿。”
“娇儿?她管书库,我对她素来和善,她——她是受了那人的指使吗?”
张居正道:“三法司的差役们查得清清楚楚了,娇儿的父母与景王府上总管的内侄比邻而居,两家来往密切,近几个月来,景王府总管刘三经常出入他的内侄家中,而且,娇儿的父母原本卖兔儿糖勉强维持生计,昨晚段大人带人去搜她家,却搜出了许多金银财物。
裕王冷笑道:“那娇儿怎么说?”





贵妃养成记 第16节
“人证物证俱在,三位大人已经将她收监,只是,事关景王爷,此事——还需王爷亲自过问。”
裕王哼了一声,心中已然明了,景王母子素来深受自己父皇宠爱,三法司的人,哪里惹得起皇子皇妃,这不是拿自己的前程性命开玩笑么。”
“如此说来,他们将娇儿收监,却不过堂审问,是要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了。”裕王看了张居正一眼,问道。
“王爷,岂止是三位大人不敢过堂,便是王爷自己,若过了堂,拿了娇儿的口供,难道敢去陛下面前,请他严惩景王吗?”
裕王双眉一扬,恨声道:“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寿宴之上,皇祖母对王妃说了那句话,父皇又召见我的缘故吗,先生,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咱们就此千载良机,将证物口供呈给父皇,岂不是好?”
张居正微微摇头,反问道:“王爷,您若是陛下,会如何决断?”
裕王一愣,随即便想,若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下毒想害另外一个儿子,我会怎么对待这个儿子?我定然舍不得杀他,那么——”
张居正见他面色,笑道:“王爷总算明白过来了。”
“那依先生之意,此事该如何办理方妥?”
“王爷,此事,论理该由刑部王尚书上奏陛下,可是,如此一来,陛下就非决断不可,陛下素来钟爱景王,顶多罚他几年俸禄,在靖妃娘娘的干预下,估计连撵他出京就藩都不会。”
“如此偏袒。父皇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裕王心知张居正此言不虚,不由得咬牙切齿。
张居正轻叹一声:“为人父母者,莫不如是,陛下又怎能例外,所以,与其让刑部上奏,不如王爷自己入宫奏明此事,并苦苦哀求陛下饶恕景王,以彰显兄弟之情,以及王爷的博大胸襟。”
裕王思酌一番,终于点了点头:“先生所言极是,此时咱们最需要的,是营建我在父皇心目中的仁义形象。”
第24章 触动
次日一早,裕王进宫。
张居正关心事态进展,刚过正午,就在青云阁等候裕王回府。
嘉靖素来宠爱靖妃母子,就算此事证据确凿,嘉靖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做出什么太严厉的惩罚。
他们父子间的纠葛,当然不会令张居正挂心,他最担心的是。以嘉靖的性子,会不会干脆来个将错就错,随便杀了几个奴才提景王挡了这罪名?
如果嘉靖真这么吩咐下来,除了娇儿,谁将最有可能被赐死?
初雪,不过一个小小婢女,她的命,在主子们眼里,不比一只蝼蚁尊贵多少。
张居正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数枝盛开的白梅,那花瓣被寒风吹得颤动不已,却依旧芳香饱满,然而,远处重檐叠架上方的天空,却是铅灰色的,这是否意味着,又将有一场大雪降临人间?
若果真如此,干脆去找自己的恩师,叫言官们将此事公诸天下……
不知不觉,张居正双手紧握成拳。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五福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张大人等您许久了。”
张居正猛地回头,见裕王进来,便问道:“王爷,在宫里还顺利吗?”
裕王面色平静,从容坐下,又示意五福沏茶,然后方道:”父皇的反应,全在先生意料之中。”
“那么,陛下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景王?”
裕王有些意外里看了张居正一眼,笑吟吟地道:“先生怎的如此迫不及待?”
张居正微微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失态了,素日里都是自己教导裕王,遇事要沉着冷静,处变不惊,此刻学生稳如泰山磐石,老师却急不可耐起来。
想到这里,张居正不觉有些赧然,轻轻咳嗽一声,淡然道:“这是王爷在陛下心中将景王比下去的大好良机,我当然关心。”
“一切都在先生意料之中。”裕王叹息一声,从五福手中接过盖碗,喝了两口香茶:“父皇乍听此事,竟然没有明显的诧异吃惊,可见,他心里也早就疑心是老四干的。”
张居正没有作声,心中却想,所以,他才下了那道旨意,将裕王身边所有奴才统统赐死,这样既保证了裕王的安全,又掩饰了景王的罪行,谁说当今圣上不英明?他不过是沉迷道教不想理会朝政罢了。
裕王见他不动声色,接着道:“我不等父皇说话,自己便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是我让三法司的人不要上奏,否则内阁那边一旦看了折子,父皇若不降罪老四,只怕难向天下人交代,我求父皇饶过老四这遭,也不要赐死我身边的奴才。”
听到这里,张居正心念一动,仔细打量了裕王一眼。
“父皇见我这般求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说,此事关系皇家颜面,老四又是我唯一的弟弟,只要保全了兄弟和颜面,此案随便我和三法司的人怎么结。”说到这里,裕王眼中闪过一丝不忿,语气里终于带出怒意:“老四那里,父皇居然都没有说要对他有任何惩治!太偏心了!”
张居正嗯了一声:“陛下定是在试您有无手足之情,您此番言行,定然为你将来继位添上厚厚一层砖瓦,景王虽然没有受到任何惩治,可是却离太子之位越来越远了。”
裕王听了这话,心中怒火才稍稍平息。
“那么此案,到底该如何了结?”张居正紧盯着裕王的眼睛。
裕王想了想,方道:“娇儿是必死无疑的,只是不必累及其余的无辜奴才,三法司那里,你去和他们说,就说娇儿因为被我惩治过,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已经被我赐死,此案不必再审了。”
张居正松了口气,心中满是欣慰,他想起初进王府时,自己的老师,礼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徐阶对他说过的话:“裕王是个心底仁厚的人,将来就算不能成为一代明君,也必成一代仁君,你要好好教导他。
于是便道:“王爷是苦主,您说不查了,自然也就结了。王爷宅心仁厚,体悯下人,日后定有福报。”
裕王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是我宅心仁厚,只是初雪那丫头,我还真舍不得杀。”
听着他笑声中明显的暧昧之意,张居正心头一紧,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何英突然进门来报:“王爷,娇儿上吊自尽了。“
第25章 情怯
天色突然转晴,阳光无遮无拦地洒将下来,明晃晃地刺得人眼睛发涩,初雪伸手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适应院子里明亮的光线,在阴暗的牢房里呆了十多天,乍一出来,看什么都是白花花一片。
五福将两把钥匙塞进她手里:“初雪,这房子现在只你一个人住了,两把钥匙都给你吧。“
初雪点了点头,五福又低声道:“娇儿她,让我带几句话给你。”
初雪知道,五福与娇儿素来交好,便点了点头,以目示意五福说下去。
“娇儿说她对不住你,被抓的前一天晚上,她就什么都跟我说了,她打算留封书信帮你脱了干系,然后自己了断自己,她连毒药都准备好了。”
初雪想起娇儿的音容笑貌,不禁又是难过,又是诧异:“为什么?五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福黯然良久,方道:“娇儿当日进府,卖的是死契,她整日嘴上念叨着将来出府嫁人生子,可实际上,那不过是她做的白日梦,她一辈子都是王府的奴才,将来若王爷继位,她随着进宫,更是终身不见天日。”
顿了顿。五福又道:“有人以她全家性命威胁,又许她事成之后,帮她脱了奴籍,给她自由身。”
“初雪,你是选秀进来的,几年后就要放出去,你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一辈子不得自由的奴才的心,就像夜里赶路的人,怎么走,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
说到这里,五福的眼圈红了。
初雪沉默了,她知道,娇儿是多么的渴望出了这个王府,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就是这种渴望,令她自欺亦欺人,从来不正视自己终身为奴的事实的吧。
“那日,皇爷下旨,若三日之内再查不出下毒之人,咱们青云阁所有奴才统统赐死,那时候,娇儿就对我说,张大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听到这里,初雪一怔,忙问:“不是皇爷命张大人查案的?”
五福摇了摇头:“这事与张大人毫无关系,可张大人就是仁义,一听这事儿,急得一夜没合眼,亲自去查,到底把娇儿给查出来了——是他救了咱们这些奴才的命。”
初雪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百味杂陈,这一次,终究靠的还是他。若是没有他,自己怕都死了几回了。
五福离开之后,初雪缓了缓神,用钥匙捅开了锁眼。
门开处,只见房中窗明几净,自己和娇儿睡的炕上,铺盖叠得方方正正,绣花枕头上小心翼翼盖上了防灰尘的青绢帕子,炕桌上还搁着一碗没喝完的茶,就像房里的两人从未离开过一样。
可娇儿,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
在狭小的牢房里呆了那么多天,初雪只觉得异常疲倦,关上房门,她便和衣躺在了炕上,拉过被子,想睡一会,却哪里睡得着,眼前晃动的,全是张居正那张明朗英俊的脸。
娇儿说:“张居正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是什么缘故,让娇儿有这样的想法?
五福说:“张大人急得一夜未眠,连夜去查。”
而张居正却对自己说:“皇爷限我三日之内查清真相,否则罢了我的官。”他是怕自己知道了那道可怕的圣旨会恐惧,故意安慰自己的
自己不过是给他母亲做了几顿点心,他就这样倾全力相助,他是本性仁厚,还是只对自己如此?
窗外透进来的风,依旧寒凉刺骨,可初雪却觉得身子一阵阵发热,连带着脖子和面颊都滚烫了起来。
忍不住坐起身,将红绫棉掀在一边,拿起床小柜子上的菱花镜,照了照自己的面容。
镜中的自己,双颊潮红,眸光如春水般盈盈流转,有生以来,初雪从未觉得自己生得这般美艳动人。
心底最深处,是说不出来的一种激动,她吁了口气,从枕下抽出一本话本来看,封皮上却写着《莺莺传》,这是他递过来给自己看的书,他递给自己这书,是否有什么用意
嗯,不管怎么样,他三番五次救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该有所答谢才是。
他家中豪富,又是如此才名声望,自己一个小小婢女,能答谢他的,唯有几样精美的江南点心罢了。
好在他也是自幼在慈溪长大,跟他母亲一样,爱吃那些风味的点心。
原本落满灰尘的点心房,两天后就恢复了以往的光洁整齐,知道初雪要做几样点心答谢张居正后,小月极力赞成,她和青云阁所有的奴婢一样,都是打心底感激这位大人的救命之恩。
这日傍晚,初雪提了一个朱漆食盒,顺着记忆里的方向,来到了张府大门外。
仰起头,看着门前悬挂的匾额上那龙飞凤舞的一个张字,初雪的心,开始不规则地跳动起来,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没有勇气上前去叩门环,确切地说,她突然害怕见到张居正了。
一阵沮丧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暗骂自己无用,定了定神,缓步上前,叩响了那熟铜铸成的门环。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打开门,见是初雪,忙笑道:“李姑娘好,怎么今儿不是心墨哥哥驾马车去接你?”
“不必这般麻烦,你家公子上次帮了我大忙,这盒点心,是我一点心意。”
那小厮忙道:“姑娘请进,我这就去知会我家公子。”
初雪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不必了,我还有要紧事,你只将点心递进去便成,我这就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那小厮说话,她就转过身子,逃也似地匆匆走出了门房。
待走到大街上,离张府已有数丈之遥的时候,初雪的心才安定下来,不禁自嘲地想,自己这般胆小,他不会见笑了吧。
此时,张居正正在张夫人房中陪母亲用晚饭。
张夫人拿着勺子舀了半碗汤放在儿子面前:“这山药红枣猪骨汤最能养胃补气,娘瞧你这阵子气色不好,多喝些吧。”
“夫人,公子,裕王府的李姑娘方才送来了一盒点心。”香儿提了一个食盒,进来禀道。
张居正一怔,忙问:“那她人呢?”
“人已经走了。”
张夫人皱了皱眉,轻声斥道:“糊涂东西,人家好意送礼来,你们怎么也不将人请进来喝茶看坐?”
“门房里的贵儿说了,她说自己有急事,不肯进府,只说公子帮了她大忙,这是她答谢公子的一点心意,放下食盒就走了。”
张居正不等香儿说完,便站起身来接过食盒,放在鸡翅木饭桌上,一样一样取出来看,却是蜜汁春卷,千层肉饼,鸡油煎米饺,水晶油包这四样。
这四样东西,都是自己素日里最爱吃的,想到她幸苦做了,大老远地巴巴送来,却又不肯见自己一面就走了,张居正只觉得怅然若失。
张夫人瞟了儿子一眼,不动声色,指着满桌的菜肴淡淡地吩咐香儿:“把山药汤留下,其余的菜都撤下去给赏给你们吃,我和公子吃这四样点心就够了。”




贵妃养成记 第17节
张居正这才回过神来,忙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米饺递到张夫人碗里:“娘,这个您吃。”
张夫人哼了一声:“这是人家照着你的口味做来答谢你的,你该多吃些才是。”
张居正嘿嘿一笑,只不作答。
一时饭毕,张夫人便道:“正儿,你到我房里来,娘有话对你说。”
张居正答应了一声,便随母亲回卧房。
张夫人的房中常年点着百合香,那清幽的香气是张居正自出生以来就熟悉的味道。
张夫人坐在炕上,看着站在炕前的儿子,也不命他坐下,只郑重地道:“前日,你外祖和舅父又来信了,催着我快些将你的亲事定下来。”
1...89101112...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