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妻是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海的挽留
楚怀和不明所以,但离得远些近些又有什么分别,当下道:“自是可以。”
立在一旁的柳韵脸色沉了沉,却不好插言。
四拜礼毕,二人缓缓直起身。
楚明昭正要告退,余光里却瞄见裴玑面色忽地阴了下来。她不由微微一怔,循着他的视线瞧过去,正撞上楚怀和黏在她身上的猥蕤目光。
楚怀和见她看过来,若无其事地笑笑,转过了眼。
裴玑眼眸幽微,笼在宽袖里的手攥了攥,回身退下时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楚明昭身后。
楚怀和见没什么好看的,悻悻收回视线,转向柳韵时见她又是一副死人脸,心里厌烦,起身道:“三日后的南苑围猎你去么?”
柳韵眼见着楚怀和一脸的不耐烦,知他是带着刘选侍那个小贱人去,不想让她跟去。柳韵窝了一肚子闷气却不敢发作,想想自己跟着去也是给自家添堵,索性道:“妾近来身子不适,便不随驾了,望殿下包涵。”
楚怀和暗道还算识趣,满意点头,扭头就走。
楚怀和适才一听说她不去,脸上立时就露出笑来,柳韵心里气生气死,掐着指甲道了声“恭送殿下”,别过头去兀自怄火。
楚怀和心情畅快,出殿时阔步挟风。然而还没走几步,就忽觉脚下一绊,尚未来得及喊人扶着,便一头栽到了地上。
柳韵听见动静,遽然想起了什么,心头一惊,疾走几步上前,弯下腰要将楚怀和扶起,却被怒火中烧的楚怀和抬手甩了一个耳刮子。
楚怀和猛地从红锦地衣上扯出一股丝绳,团成一团,一把摔到柳韵脸上,骂道:“你个妒妇!早是地上铺了毯子,不然你把我摔出个好歹来,诛你九族也不够赔!”
楚怀和不傻,想想襄世子方才的言行,再想想柳韵平日里的脾性作为,当即就猜到了这是柳韵特意要给襄世子与楚明昭难堪。但他认为柳韵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喜欢偷觑楚明昭。
楚怀和被摔恼了,这一巴掌扇得极重,柳韵半边脸当即便红肿起来,但她却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
她不过是想为宋娇教训一下楚明昭。那丝绳与地衣同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不知襄世子是如何觉察出来的,也或许他并没有觉察出,楚明昭只是侥幸逃过而已。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而且她不可能将宋娇带出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只她心里又给楚明昭记上了一笔。
柳韵忍不住恨恨咬牙,心道怨不得娇姐儿不喜楚明昭,生一张狐媚脸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玑正要与楚明昭出宫时,内侍忽来通传说万岁要召见他。他让楚明昭先走,旋径往乾清宫去。
楚圭今日似乎心绪颇佳,和颜问了裴玑一些杂项事,又问对新府第可有何不满,听裴玑说觉着一切皆好,当下笑了笑,又道:“三日后朕要带着太子去南苑围猎,襄世子不如一同前往。”
楚圭这话明面上语带征询,但实则没有商榷的余地。皇帝发话,不可拂意。何况,裴玑心知楚圭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似乎思量了一下,垂首道:“敢问陛下,还有何人随行?”
楚圭沉吟片刻,笑道:“让你们五个连襟俱往如何?”
信国公府里,楚明岚听闻范循从衙门里回来了,当即寻了过去。
范循正在擦拭一张弓,一瞧见楚明岚过来,不觉蹙眉,略略不耐道:“表妹有事?”
楚明岚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成亲后范循始终只叫她表妹,她明示他可以唤她名字,但他从来不改口。称呼倒还是小事,让她真正失落的是,成亲至今,范循都没碰过她。她这几日开始尝试主动一些,可他反而待她越发冷淡。
楚明岚心里酸涩,难道她与楚明玥相比,真的就是云泥之别?
楚明岚压下心绪,从丫鬟手里接过一条金灵芝花带,满面讨好:“这是我为夫君做的腰带,夫君试试看合不合适。”
范循一听到楚明岚喊他“夫君”就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攒眉,当即挥手道:“不必了,表妹做的想是没岔子。”
唯妻是宠 第24节
楚明岚咬咬唇,又对范循道:“夫君真的不愿去南苑么?我可以跟父皇说说,让我们也跟着哥哥一起去。”
范循突然一笑:“去,当然要去,怎能不去。”
楚明岚一怔。
“却才我回时,正赶上内官来传话儿,陛下让我与表妹也随同去南苑。”
楚明岚惊喜道:“怎这般巧?”
“许是陛下觉着人多热闹,”范循把玩着手里那张弓,“我那几个连襟并表妹的几个姊妹也要同去。”
楚明岚这回笑不出来了:“这么多人?”
“表妹若嫌人多不便,大可以推了。”
楚明岚忙道:“我愿意去的,我就是随口一说……”复又见范循慢慢拉满了手里那张弓,迭声道,“夫君好厉害!我一早就听说夫君弓马娴熟,这回去南苑,夫君可以大显身手了。”
范循眼底寒芒隐现,拽着弓弦的手指紧紧攥起,又倏地松了手,淡声道:“表妹先回吧,我还有些事要措置。”
范循生得风姿轩昂,楚明岚望着他的侧影便有些发痴。她捏了捏手里的帕子,走上前去拉他的手:“夫君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好不好?过会儿子咱们一同去用膳。”
范循避开她的手,听她说起园子便又阴了脸:“表妹自去吧。”话未落音便掣身走了。
楚明岚又是委屈又是不忿,楚明玥到底有什么好的!楚明岚坐到圈椅里兀自生闷气,暗暗思量要如何才能引得范循与她圆房。
翌日是回门的日子。内官先将规制内的回门礼送至侯府,世子与世子妃仪仗导从如常仪,裴玑与楚明昭按制对楚慎夫妇次第行了回门礼。
两人去更衣时,顾氏悄悄对楚慎道:“妾身瞧着这襄世子倒也不错,是个知礼的。”
楚慎只是叹气。
他仍旧觉着魏文伦强裴玑百倍。
他先入为主地将魏文伦当半子,又对裴玑印象不好,眼下依然扼腕于魏文伦没能做成他女婿。
楚明昭与裴玑各自换上了常服,拾掇停当后,两人相携往前院去。
楚明昭想起昨日朝见东宫的情形,忍不住道:“世子怎知那地衣上有猫腻?世子当时不应当也是直视于前的么?”
裴玑挽着她的手臂道:“进殿时我就发觉柳韵看你的眼神不对,心里起了警惕。”
楚明昭仔细回忆一番,她当时只注意着仪程,担心自己行差就错,没留意楚怀和与柳韵。她转首望向裴玑,由衷道:“世子真是心细如发。”
“你才发现,”裴玑突然停下步子,转头看向她,“就只是夸夸我?”
楚明昭闻言会意,回头望了望身后跟着的一众从人,有些尴尬,低声道:“这里人多。”
裴玑想了想,一揽她的腰:“那好,回府以后加倍偿还。”
前院正厅内,西平侯府上下俱静坐以俟。裴玑与楚明昭到后,与众人各叙家人礼。
裴玑行至楚怀谦面前时,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楚怀谦神色平静,与众人一般见礼。楚明昭见裴玑突然微微笑了笑,不由低声问:“怎么了?”
裴玑摇摇头:“没什么。”说罢,照旧还了礼,示意内官给楚怀谦递上见面礼。
裴玑来到劭哥儿面前时,小男娃好奇地打量裴玑几眼,突然脆生生地道:“你就是我的小姑父么?”
一如既往地念成了小峬(bu)父。
楚明昭忍不住笑了笑。
裴玑一看见劭哥儿便不禁浅浅一笑,闻言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是啊,我就是劭哥儿的小姑父。”说着又觉着怪怪的,起身凑到楚明昭耳旁小声道,“你第一回见我时管我叫小世子,现在小侄儿又管我叫小姑父,你们是想怎样?一家都说我小,我有那么小么?”
楚明昭心道,你小不小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嘴上可不敢往歪处说,只道:“世子显年轻不好?”
两人喁喁私语间,劭哥儿接过内官递来的见面礼,又睁着大眼睛看向裴玑,笑眼弯弯:“小姑父长得真好看。”
裴玑俯身冲小男娃笑道:“劭哥儿也好看得紧。”
楚明昭禁不住笑了笑,互夸对方好看是不是不太好。
裴玑转身瞧见后头立着的何秀,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及至听楚明昭说那就是她二嫂的胞妹、当年曾救过她的姑娘,当即挥手命内官再去取一份礼来。
何秀垂首立着,微微发怔。她适才瞧见裴玑时,有些回不过神。
她在曲水园见过的那个少年,居然就是襄世子?
裴玑与楚家众人叙过礼后,步至何秀面前,朝她作了个揖,含笑道:“深谢姑娘恩义,少备薄礼,聊表芹意。”
何秀赶忙侧身避了,她受不起王世子这一礼,她觉着裴玑说的可能不止是五年前那件事,大约还有曲水园里的那回,只她并不清楚那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有些无措,低着头连道“世子客气”,窘迫得微微红了脸。内官递给了她两份礼,她惶惑接过,又迭声道了谢。
何秀怀里抱着两个描金退光木函,只觉沉甸甸的,知里头必是厚礼,当下脸上更红了些。她那两回不过举手之劳,却得人这般重谢。
她稍稍抬眼时,裴玑已经牵着楚明昭的手走到了楚老太太跟前。她又慢慢低下头去,心里五味陈杂。
正式叙罢家人礼后,裴玑与楚明昭的整个婚礼仪程才算是彻底走完。
临回世子府时,顾氏单独将楚明昭叫了来,低声问她这几日与襄世子处得如何。楚明昭知顾氏话中所指,只能说一切皆顺利。顾氏闻言舒了口气,又看看她的肚子,轻声叹道:“只盼姐儿能早些有孕。”
楚明昭明白顾氏是想起了长姐,怕她也如长姐一样迟迟怀不上。但她现在不可能怀上。
她要是真有了,那肯定是隔壁老王的。
不过楚明昭倒是又想起了那个问题,裴玑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举?她好像该去试探一下……
马车到世子府门前时,裴玑先行利落下车,继而回身一把将楚明昭抱了下来。
门前人多,楚明昭有些不自在,正要让他把她放下来,就见小厮长顺迎了出来。
长顺朝着二人行了礼,随即道:“世子,世子妃,宫里派来的管家婆已经到了。”
楚明昭微讶,皇后动作这么快?
裴玑早听楚明昭说了蒋氏要派个管家婆来的事,听了长顺的话,当即冷笑一声,低头在楚明昭耳畔小声道:“他们顶好派个经打的来,我可不是那些受气驸马。”又抬头对长顺道,“行了,我知道了,等我去会会。”
楚明昭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世子先放我下来。”
裴玑不以为意:“我抱着你进去又如何,我看她敢说什么。”说着便径直入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这是昨天的更新,昨天太困了就没更……qaq
整个婚礼仪程参照明代亲王婚礼,因为史料里没有王世子婚礼流程,而王世子与世子妃在很多方面的待遇都跟亲王与亲王妃的差不多,所以我觉得婚礼流程也是差不多的。
然后由衷感叹,古代皇室结个婚真麻烦啊!文言文记述本就简省,但亲王婚礼整个记录下来却用了□□千字,怎一个繁琐了得……所以具体礼节我全跳过了。
哈哈哈,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谁最像凶手→_→
☆、第24章
先朝向例,凡公主下降,即遣老宫人掌阁中事,名曰管家婆。楚圭几乎承袭了先朝所有的典章规制,这一条照说也要相沿下来,但楚明昭那三个堂姐出嫁后,楚圭并未着派管家婆过去。
如今蒋氏反而派了个管家婆给并非公主的楚明昭,这显然是出于楚圭的授意。
管家婆的厉害之处在于假皇命而逞己威,蔑视驸马如奴隶,猖狂异常,却无人敢管,驸马甚至求告无门。公主下降于驸马后,驸马必捐数万金于管家婆,偏赂内外,始得与公主讲伉丽之好。先朝的永宁公主下降于驸马梁邦瑞后,因管家婆索镪不足,竟强禁梁邦瑞与公主行房,后致梁邦瑞郁郁而终,公主居嫠时,竟犹是处子。
更有甚者,先朝寿阳公主与驸马冉兴让私下相欢而未禀于管家婆,被管家婆发现后,夫妻二人皆被狠狠詈骂一通,冉兴让因上奏告发管家婆行径,被管家婆勾结宦官群殴了一顿,直打得他血肉狼藉。然而事后群殴驸马者竟也未被问罪。
所以裴玑说那些都是受气驸马。
大概也因管家婆欺压驸马太甚,楚圭才没令蒋氏挑选管家婆给楚明淑三个。毕竟他这三个女儿的婚事各有所图,不能得罪人。
裴玑抱着楚明昭转过照壁时,就见一个穿着酱色潞绸褙子的老妇人垂首迎了上来。老妇人当下屈膝行礼道:“老奴梁盈,见过世子,世子妃。”
楚明昭转头将她上下端量了一番,见她眉目之间全是恭顺之色,倒觉十分意外,这个……怎么看起来不像个刁奴?这跟说好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裴玑略一挑眉:“你就是皇后遣来的管家婆?”
梁盈又将头低了低:“回世子的话,是的,皇后娘娘派老奴来帮世子妃打理中馈。”
裴玑心中暗笑,从管房事变成管中馈了。
梁盈见裴玑要径直抱着楚明昭入内,转身道:“世子请留步,皇后娘娘有几句话让老奴转达于世子妃。”
楚明昭与裴玑对望一眼,示意他将她放下来。
裴玑略一踟蹰,弯腰小心将她放到地上,又帮她整了整裙钗,微笑着道:“我回房等你,过会儿就摆饭。”
楚明昭望了他一眼,点点头,笑道:“世子别忘了跟厨房点妾身路上提的那几道菜。”
“忘不了。”裴玑笑笑,转身走了。
梁盈要求借一步说话,楚明昭就近将她领到了一处次间内。梁盈将门关严实了,这才转身道:“世子妃可还记得娘娘的交代?”
楚明昭一笑道:“自是记得。”
梁盈点头:“那便好。娘娘一再交代,世子妃可莫要为男女情-爱迷了眼,要拎清楚亲疏轻重。另外,娘娘还嘱咐了一件事。”梁盈压低声音道,“世子妃可见过住在世子府上的长史沈淳?”
“襄王派来的那个右长史?”
“是的,他是襄王的心腹,”梁盈又凑近了些,“沈淳这回来京,必定为襄王带了什么话来,世子妃要想法子从襄世子口中套出沈淳捎的信儿究竟是什么。”
楚明昭为难道:“这恐怕不好办吧,我与襄世子相处时日尚浅,他怎么会将这种事告诉我。”
梁盈笑道:“襄世子毕竟不过是个少年人,世子妃生得貌美,多撩拨几回,勾得他欲心如火时,再细细相问,想来便事半功倍了。”
楚明昭深吸口气,暗道这伙人真是丧心病狂。她蹙眉思量片时,发愁道:“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成事。”
梁盈脸上的笑一收:“世子妃先试着,若不行再换法子。这可是娘娘交代下来的事,世子妃千万尽心些。”
楚明昭自然知道这是蒋氏的交代,而蒋氏背后是楚圭。她不可能真的遵从,但楚圭必不会甘休。
楚明昭心里揣着事情,连晚饭都吃得不香。
她觉得她应该跟襄世子开诚相见,可是她与裴玑成亲也不过才两三天,眼下情势又特殊,他不太可能相信她。
裴玑为人心思缜密,又时时提着警觉之心,这一点从昨日朝见东宫那件事便可见一斑。楚明昭其实并不确切知道裴玑心里对她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
晚上就寝时,裴玑见楚明昭一直盯着他看,停了解衣的动作,也盘膝坐在床上盯着她看:“就算我晚膳时抢了你两个干炸小丸子,你也不用这么大怨念吧?我与你闹着玩儿的。”又兀自道,“不过那丸子倒的确挺好吃的,赶明儿让厨房多做两盘来。”
楚明昭低了低头:“不是因为小丸子。”
“那是因为那碟腌螃蟹?”
“不是因为螃蟹……不是因为吃的,”楚明昭说话间忽而往前凑了凑,“我想与世子说一件事。”她觉着不论裴玑信她与否,都应当试一试,否则两人永远隔着一层。
裴玑点头:“你说。”
“我是站在世子这边的,”楚明昭正色道,“我不会帮着我三叔对付世子的。”
裴玑慢慢敛容,须臾后道:“自古先断后不乱,既然昭昭将话挑明了,那我也敞开了说。我认为昭昭是个聪明人,当是能明白如何抉择才是于己最有利的。坦明说,我心里对你并无任何敌意,我是将你当妻子对待的。”
唯妻是宠 第25节
他说的是没有敌意,而非没有戒备。不过这才是最正常的,他若现在就说他完全信任她,那真是骗鬼鬼都不信。
事情总是要慢慢来。
楚明昭吐出一口气,表态道:“我也想和世子好好过日子。”
裴玑微笑道:“这想法甚好。”
楚明昭想起梁盈交给她的那件事,便照实与裴玑说了,只是略去了梁盈让她来勾引他那些话。她见裴玑垂眸沉吟,斟酌着询问楚圭若是届时来催问,她要如何应答。
裴玑思量既定,道:“你若说没问出来,楚圭定会揪着你为难。届时你就说,襄王让襄世子与临邑王安心留在京城,听从皇帝安排,必要时奏请更易封地。”
楚明昭隐约明白了襄世子的用意,颔首道:“我懂了。”
两人计议已定,心里都松快了些,慢慢又说笑起来。
裴玑正要躺下,又想起一事,当下拉住她道:“我记起来了,你还欠着账没还。”
楚明昭一愣:“什么?”
裴玑不满道:“在侯府时说好回来加倍补给我的。”
楚明昭这才反应过来。她抿抿唇,慢慢凑到他跟前,在他脸颊上连亲了两下。
裴玑转眼看她:“这不叫加倍。”
楚明昭突然想起要试探他到底是不是不行,略一踌躇,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倒在床上,低头在他脸上细细亲吻。
她的吻生涩却绵密,柔软娇嫩的唇瓣在他脸上温柔流连,带起阵阵暧昧入骨的悸动。她身上只套了一层单薄的寝衣,这般紧贴之下,身体难免厮磨,她这薄薄的一层与不着寸缕相差无几,却又因为隔了一层,比不着寸缕更加勾人。
裴玑浑身都战栗了一下。他直觉体内炎火渐起,将成燎原之势。少顷的踟蹰后,他忽然抬手揽上她的腰,猛地一个翻转将她压在身下,旋即却松了手,微微喘着气重新躺回去:“睡吧,明日还要选备去南苑的行头。”
楚明昭听他嗓子都哑了,似乎是在竭力忍耐。她很想跟他说你要是真不行,我们可以试试,万一行了呢?不然总这样也不是法子。
但她怕伤他自尊,这话并不敢出口。
他扭头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又想偏了。他按了按额头,觉着纵然再次申明并非她想的那样她也不会信,只好岔开话头道:“我跟你说,你以后离你那三哥远一些,他绝非善类。”
楚明昭的思绪果然被带跑了,闻言讶异道:“我三哥?他干什么事了?”
“你听我的便是。”
楚明昭想起裴玑今日看到楚怀谦时的言行举止,好奇心登时被吊了起来,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你不要话说一半啊,快告诉我。”
裴玑想起她方才又认为他不举便心下怏怏,哼了声,转过头去:“睡觉。”
楚明昭望着他的后背撇撇嘴,只得暂且作罢。
南苑也是一处皇家苑囿,但并不似西苑那样紧挨着皇宫,而是位于整个北京城的南端,与皇宫相去甚远。南苑范围极大,因其湖沼泉源遍布,水域辽阔,故又称南海子。
南苑原本便是占地广阔的前代皇家猎场,后周太宗又在此处扩建殿堂宫室、修筑围墙,将之扩大了数十倍之多。并设一名总提督和四名提督,负责南苑的日常打理。
南苑内有二十四园,遍植果蔬、豢养禽兽,又兼水草丰沛,是围猎的绝佳去处。
但围猎一般是在春秋两季,眼下已交夏,楚圭却突然要率众来围猎,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隔日便是定好的日子,众人随着楚圭的卤簿大驾浩浩荡荡地开赴南苑。
到了地方后,楚圭命众人休整一下,下午再开始围猎。
楚明昭觉得如果不是有不想看见的人随行,出来转转也不失为一件美事。但她没有选择权。
她本想待在殿内啃啃瓜与长姐说说话,但裴玑非要教她学骑马,她拗不过,只好从了。
裴玑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马后,见她仍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不由笑道:“不要紧,我扶着你的,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楚明昭低头看向他:“可是我学骑马干什么?”
“艺多不压身,万一有一天用上了呢。你看你那天不就因为不会骑马白走了那么些路。这地方大得很,正适合教你。”
两人正说话间,忽见范循牵马而来。
到得跟前后,范循佯佯与裴玑叙了礼,旋径直看向马背上的楚明昭,张口就道:“我亲迎那日,表妹为何没来?”
神情跟语气都十分暧昧,颇似情人间的嗔责。
楚明昭有些懵,心道我夫君可就在旁边呢啊,你要发疯是不是也避着些?
裴玑刚要上马,听见这话便沉下脸,转头看向范循:“你什么意思?”
范循微微冷笑道:“我跟我表妹说说话也不行么?”
楚明岚跟上来时正瞧见这一幕,嗅出不对,心里当即便有些不舒服,上前拉住范循,强笑道:“夫君,咱们去别处遛马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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