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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海的挽留
裴玑从食盒里挑了个最小的核桃握在手里,转过身时,两只手迅速一翻,手背朝上,对立在站架上的鹦鹉道:“核桃,你猜猜我哪只手里有核桃,若是猜错了就不准吃。”
这个场景核桃经历了很多次,一下子就懂了主人的意思。它低头谨慎地看了看主人的左手,又偏着脑袋瞧了瞧主人的右手,然而什么都没看出来。核桃纠结地在站架上来回挪步,半晌拿不定主意。
“你再不选我就走了。”裴玑说着,作势要转身。
核桃一急,扑棱着翅膀飞到他肩上,犹豫了一下,抬爪指了指他的左手。
裴玑斜它一眼:“说过多少回了,不准站我肩上。”
核桃猛然想起犯了忌讳,赶忙又飞回站架上。
裴玑回身摊开左手,手心里空空如也。又摊开右手,露出一个小核桃。
他笑道:“你看,不是我不给你吃,是你没猜对……”然则话音未落,核桃突然飞扑过来探爪一抓,将小核桃紧紧攥住,掉头就跑。
但它抓得太急,爪子不小心刮到了主人的手背。
裴玑看着手背上的一道红痕,板着脸道:“反了你了,敢挠我?”
核桃一看到主人手背上那道印子就知道犯了错误,咕噜了一声,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却将小核桃握得更紧了些。
“看来是指甲太长了,该上磨爪棒了,”裴玑提来笼子走上前,“你自己进去还是我抓你进去?”笼子里安有两根磨爪棒。
核桃不想进笼子,扭了扭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主人,然而主人并不买账。它突然伸过脑袋,讨好地蹭了蹭主人的脸。
裴玑挥手道:“走开,别把羽粉蹭我脸上。对了,把你抢去的核桃还我。”说着朝它伸出手。
核桃正伤心被嫌弃,骤见主人来讨债,掉过头火烧股似的窜进笼子里,一爪子带上了门。
裴玑看了正捧着核桃大快朵颐的鹦鹉一眼,曼声数落道:“吃吧吃吧,吃得你起尖了我可不给你治。”
正此时,何随趋步进来,躬身递上了一份名册:“世子,臣已总好了。”
裴玑敛了容,接过来几眼扫完,看向何随:“这么多?”
何随道:“世家里总有几个不成器的。”
“我有的忙了,”裴玑瞧见鸟笼里的小食罐,乃还中蓦地浮现出一个金灿灿的小碗,须臾之后,忽然道,“我嘱咐你的另一件事查好了么?”
到了出门这日,楚明昭让丫鬟简单帮她收拾了一下便上了马车。
她本想称病不去,但又怕招麻烦。她不想跟她那两个堂姐凑堆儿出去,之前有一回她就曾装病没去,结果楚明玥索性也没去,顶着关心妹妹的名头直接带了太医来给她诊病。
她没想到她这堂姐能如此执着。她觉得楚明玥身为唯一的嫡公主,身边陪衬已如恒河沙数,也不少她一个。
幸而襄世子没把碰头时间定在上午,金刚寺和信国公园又都在城北,相去不算远,楚明昭琢磨着她陪衬做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寻个借口先走了,毕竟她来也来了,楚明玥又不可能丢下众人追上她一路看着她回府。
楚明昭主意打定,心里终于轻松了一些。
信国公园是当年周太-祖赐下来的,实乃前代勋贵的遗园,规模甚大。园中长廊曲池、假山复阁不可胜数。西转而北,垂柳高槐,树不数枚,又因岁久繁柯,翳荟遍道。
楚明昭到的时候,楚明岚正和范希筠说笑。
信国公府男丁繁多,但只有两位姑娘,大姑娘已出嫁,二姑娘范希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范希筠温柔娴静,为人圆融,与楚家的几位姑娘都有往来,同楚明昭的关系尚算不错。
楚明昭一过来,范希筠便招呼她过去坐下,笑着道:“许久没见着昭昭了,怕是昭昭如今也是被拘得紧吧?”
楚明岚瞧见楚明昭便沉了沉脸。她是不乐意看到楚明昭的。论地位她比不过楚明玥,论容貌她拼不过楚明昭,楚明玥避不开,但楚明昭还总在她跟前晃她就心中不甘了。范循对楚明昭也不差,楚明岚隐隐有些不安,所以巴不得楚明昭赶紧嫁出去。
“且拘得紧呢,”楚明岚插话道,“昭妹妹怕是都要嫁了吧?我听闻广德侯前几日去跟伯父议亲了,兴许过几日就要过礼了。”
范希筠看向楚明昭:“当真?”
楚明昭斯文地咬了一口玫瑰果馅儿蒸酥,咽下后才缓缓道:“父亲没答应。”
楚明岚先是讶异,跟着就笑起来。她大伯居然没答应?现在有人愿意娶楚明昭他们就该烧高香了,何况姜融家世一点也不差。
范希筠瞧见楚明岚的反应,夹在中间一时尴尬,有点后悔挑起这个话头,正欲打圆场,就见楚明昭神色如常地问楚明岚:“玥姐姐呢?”
楚明岚脸上的笑一僵,楚明昭好像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唯妻是宠 第6节
“姐姐去迎姑母了。”楚明岚冷淡地回了句,言罢又拉着范希筠扯拐弯抹角打听范循的喜好。
楚明岚所说的姑母其实是她们的表姑,也即范循的母亲苏氏。苏氏的娘家就是鄂国公府,当初与楚明仪定亲的苏大公子就是苏氏的侄儿。当年楚圭饿死了楚明仪时,鄂国公还感叹楚圭竟耿介至此,后来才知楚圭不过是用自己女儿的命来做戏。
少刻,一华服妇人被众人拥入院内。那妇人瞧见楚明昭和楚明岚,便笑着道:“昭丫头跟岚丫头真是长得越发标致了,这才几日不见,竟有些不敢认了。”
楚明昭心想她这表姑真是个久惯老诚的,一面想着一面起身笑着喊了声姑母,道了万福,抬眼间瞥见楚明玥正立在苏氏身旁虚虚搀着苏氏。
楚明昭觉得楚明玥并没多喜欢范循,但奇怪的是她从未对这门亲事表现出任何不满,对范循的接近与示好也接受得理所当然,甚至已将苏氏当成婆婆礼敬。
不过楚明玥的心思一向难猜,楚明昭也只是在心里疑惑一下,过后便撇开。
女眷们凑在一起从不愁冷场,然而楚明昭揣着心事,没心思闲话,只闷着头慢条斯理地喝茶吃东西,偶尔抬头看看攒三聚五拢在一起谈笑的众人。
但她渐渐发觉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在偷窥她。
楚明昭狐疑地四顾一番,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假山上。
她目光微沉,起身理好裙幅,朝假山走过去。
“表妹,”范循忽而从假山后走出来,朝她笑道,“怎不坐着?过会儿用了饭,我带几位表妹去桃林。”
楚明昭并不接他话,只沉着脸绕过他,径直往假山后头去。她可以确定方才偷窥她的人不是范循,范循不会办这么蠢的事。
范循阻止不及,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楚明昭,一时脸色甚为难看。
楚明昭刚绕过去,就看见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她,弓着身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楚明昭面色微冷:“你是何人?”
那人闻声转身,先是堆起满脸笑,随即冲着楚明昭大大地唱了个诺,这才道:“小人苏成,与楚姑娘初次谋面,幸会幸会!”
楚明昭听见他的名字就蹙了蹙眉。苏成是鄂国公府的二公子,镇日出入烟花寨偎香倚玉,惯会飘风弄月,是出了名的佻达子弟。这人自称苏成又出现在此,想是苏二少无疑。
苏成穿一身马尾罗肉红褶子,头戴一顶崭新的花萝帽,腰系一条金镶玳瑁花带,通身膏粱子气息。他一双涎瞪瞪的眼睛直往楚明昭身上溜,神情十分猥蕤。
楚明昭当下后退几步,迅速转着心思。这是别人家地盘,她即使捅出苏成偷觑她的事,苏氏也必定会帮苏成圆场,楚明岚她们还不定怎么戳舌头。左右也不算什么大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楚明昭这样想着,浅浅还了礼,片语不多言,掇转身离开。
苏成的视线一直黏在楚明昭身上,楚明昭已然转出假山他还直着脖子看。
“怪道人都说楚家六姑娘是京城头号美人,果真名不虚传,刚才我一瞧见她那模样,整个身子都酥了,”苏成搓了搓手,“这要是能娶回去整日……”
范循阴恻恻看他一眼,警告道:“你休打她主意。”
苏成嘻嘻一笑:“表哥,你管好你的公主便是,为这美人操什么心,我今日可是专程来看她的。”
“所以你趴在假山后面偷看人家?”范循阴着脸道。
他适才往这边来时看到苏成正借着假山遮挡偷偷摸摸往女眷那边睃看,他顺着苏成的视线看过去,正对上独坐的楚明昭。他心中气恼,正欲将苏成拖走,楚明昭就找了过来。
“看看怎么了,我还要娶她呢,”苏成笑得淫猥,“我听说她现在还没嫁呢,我回去就让我爹去提亲。”
范循冷笑道:“你尽管让舅舅打嘴现世去,西平侯但凡知道是去给你提亲,不把舅舅赶出来便算是教养好。”
苏成涎笑道:“我将来可是国公爷呢,她嫁我又不亏。”说着又想起适才瞧见的美人情态,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雌儿嫩得能掐出水,我就没见过这么勾人的美人儿,这要是调-教好了床上功夫,不知是何等销魂滋味……”
范循一把揪住他前襟,冷声道;“她可不是你勾栏里打热的粉头,你休要肖想!”
“表哥,我可是你亲表弟,”苏成涎皮涎脸笑道,“她如今又没主儿,大好春田无人耕,那不是暴殄天物么?表哥你回头帮我把她叫出来,等我把她刮剌上手,到时米已成炊,看她嫁不……”
“做你的春秋大梦!”范循手上陡然一紧,眼神阴鸷,“我告诉你,别打歪心思,你若敢碰她一个指头,我废了你的子孙根!”
苏成怔了怔,他这表哥一贯温文儒雅,他就没见过他发狠的样子。
苏成慑于范循的威势,连连应诺,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看他表哥这反应八成也想刮那美人,可惜身不由己。但他又不是要娶公主的人,凭什么不能娶那美人呢?
用了午饭,楚明昭盘算着她该走了,遂婉言向苏氏等人告辞。苏氏再三款留,定要让楚明昭去逛逛桃园,楚明昭实在推辞不过,暗暗算了算,时间尚宽裕,勉强答应多待会儿。
信国公园有一片很大的桃林,桃林西接西山,站在林中面西而望,入目层层弯弯,西山近如可攀。
楚明岚见楚明玥与苏氏正说得入港,心下暗喜,然而转头往后一看,发现范循远远落在后面,而楚明昭就走在他前面,距离颇近。
楚明岚当即回身走到范循身前,笑着指了指前面的黛青色山峦:“表哥,咱们去登山吧?我听说西山上的洪光寺里佛祖灵验景色又好。”
楚明昭走在前面听到她这话,暗道你穿个高底鞋还想登山?但楚明岚的事她不关心,当即又快走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她故意落在后面和楚明玥她们保持距离,却不想范循也放缓了步子,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一直不远不近跟着她。楚明岚来缠住范循倒是正好让她甩开他。
范循眼见着楚明昭越走越远,心底冒火却又不便发作,只对楚明岚淡淡道:“赶不及,改日吧。”说着提快了步子。
楚明岚忙紧走几步赶上,不依不饶道:“可是那山很近啊,现在才刚午正,赶在宫门落锁前打个来回肯定不成问题。”
“那山只是看着近而已,”范循声音温和,心里对楚明岚的厌恶却又加重一分,“其实相去颇远。”
“原来如此,”楚明岚个头低步子小,又穿着高底弓鞋很难走快,即使尽力加紧步子,追赶范循的步伐仍十分吃力,眼看着又错开一步,当即喘着气朝范循道,“表哥走慢些,我赶不上了。”
他这话语气颇似娇嗔,但范循听了只觉腻烦。他心里冷笑,你赶不赶得上与我何干?
范循心中这样想,却放慢了步子。楚明岚见他站定等她,欣欣然赶上,笑逐颜开道:“表哥生辰时我们去西山洪光寺好不好?”
范循侧目看过去。
楚明岚个子很矮,穿着高底鞋也只是将及范循的胸口。范循觉得她这个头跟个半大孩子似的,他对这样娇小的实在提不起兴致。亦且有楚明昭珠玉在前,他更瞧不上楚明岚。
从前他佯作对楚明岚心思毫无察觉,默许楚明岚对他的暗中示好,也只是觉着身后跟着个逐日翻遍心思讨他欢心的没什么不好,可他现在开始感到楚明岚是个累赘。
兼且,适才看着楚明昭决然的背影,他忽然想,他应该告诉楚明昭一些事了,不然她对他的误解会越来越深。也因此,他更要与楚明岚划清界限。
“圣上已经命钦天监去看日子了。”范循没回她的话,反没头没尾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楚明岚一愣:“什么日子?”
“表妹与孙都督的婚期。”
楚明岚脸色白了白,旋即看向范循,艰难启唇:“表哥为何突然……”
“表妹年纪也不小了,原就该避嫌的,只我一直视你如亲妹子,便也没计较那么些。然则眼下表妹将为待嫁之身,日后还是少出宫为好,免得被人翻闲话。我先行一步,表妹自便。”
范循言讫,朝她微微打恭,利落抽身而去。
楚明岚呆呆望着范循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来。
两刻钟后,楚明昭再次跟苏氏辞别。苏氏叹口气,遗憾嗔道:“好容易见上一面,你竟急着走,回得这么早,侯爷怕还道我简慢了你。”
楚明昭笑道:“我回去同爹说姑母这里的吃食都极好,我吃饱了才回去的,亏不着我。”
苏氏噗嗤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道:“昭昭这张嘴惯会噀玉喷珠,我说你不过。罢了,你回吧,代我向太夫人、侯爷跟侯夫人问个好。”
楚明昭笑着称好。楚明玥也在一旁含笑嘱咐了她几句,苏氏旋派了丫鬟艾草送楚明昭出桃林。
楚明昭心里松了口气,时间还来得及。
她望着林中迤逦若烟的桃花,脑海中次第闪过今日在场的众人,最后只剩了两个人,楚明岚和楚明玥。
这两人与她最是不和,当年要害她的很可能是这两人其中之一,但楚明岚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那么周密,所以楚明昭觉得楚明玥的嫌疑最大,不过楚明玥好像也没那么大本事。
楚明昭摇摇头,暂且丢开不想,反正她马上就能知晓答案。
然而她甫一回神,抬眼间就瞧见前方一道阴影堵住了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修改了一个小设定,把楚怀礼的科名由状元改为探花辣~
粉头:指娼-妓,也可引申指不规矩的妇女。
不好意思,昨晚没更……qaq
☆、第七章
范循今日穿了件天青色宁绸直裰,腰里扣着金镶玉鹿献芝猫睛宝石绦环,玉冠束发,脚踏云履,负手而立时仿佛临风玉树。如雪似雾的桃花顺着高延相傍的枝桠在空中勾连成片,似将林中小道都映成璨璨煌煌的红。
范家三公子生得风流好姿容,满京皆知,但楚明昭每回看见这位三公子,都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感觉反胃。她完全不觉得范循长得多好看,她只觉得他浑身都浸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她每回对上他的目光时,都感觉好似正被毒蛇盯着。
范循打发站在楚明昭身边的丫鬟艾草走开,艾草为难道:“可是太太吩咐了,让奴婢一定……”
范循不耐烦地打断道:“母亲问起了自有我担着,我与表妹有要事要说。”
“送我出去,”楚明昭突然看向艾草,面色微冷,“否则我禀于你们太太,到时绝不善了。”
“这……”艾草进退维谷,目光游移间瞧见三少爷的眼神,吓得哆嗦一下。艾草权衡一番,当即就要转身退下,却被楚明昭一把扯住,拖着就往前跑。
“表妹跑那么快当心跌着。”范循几个箭步冲过来挡在前面。
“不劳表哥费心,”楚明昭沉容道,“请表哥让开。”
范循温柔一笑:“表妹莫恼,我确实有要事要和表妹说,”说罢,眼风一扫艾草。
艾草心中慌乱不已,她不过是国公府的一个丫鬟,三少爷弄死她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她不想与三少爷作对,此刻只想赶紧跑,但楚六姑娘紧抓着她不放,她情急之下去掰楚明昭的手,哀乞道:“楚姑娘求您放手,奴婢……”
楚明昭依旧不肯松手。她知道范循找她没好事,这四周无人,范循虽然不至于太过分,但对她动手动脚却是有可能的。她没想到范循能大胆至此,竟私自跑来堵她,不然方才苏氏让她把丫鬟留在桃林外时,她就坚决不依了。不过范循若真想对她怎样,带着丫鬟也无济于事。
两厢僵持了足有一刻钟,楚明昭渐渐顶不住了。襄世子说逾期不候,她若是赶不上,就错失了这次机会。
范循不慌不忙地等着,一点点消磨她的耐心。
楚明昭咬牙道:“表哥有要事不能出去说么?你我年纪也不小了,该避嫌才是。”
范循听到“避嫌”二字便笑了笑,直接忽略了她后头的话,只道:“外头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楚明昭攥了攥拳,遽然一笑:“那好,我倒要听听表哥有何要事,竟急至此。”说着便松开了艾草。
艾草如蒙大赦,掉过头奔命似的跑了。
“表哥可以说了。”楚明昭略一挑眉道。
“昭昭,”范循低低唤她一声,示意她上前,“到我跟前来。”
楚明昭笑了一笑,道:“表哥要说的要事,只能离近了才能讲么?”
范循听出她语带讥诮,盯着她道:“昭昭怎这么大气性?”
楚明昭觉着他的话有些怪异,又想起时间不多了,当即沉了脸:“你有话便说。”
范循见状,叹了口气,朝她大步走过去:“昭昭别气了,我与你解释。”
楚明昭连连后退,警惕地看着他:“你别过来,我与你又无误会,有什么好解释的。”
范循温柔地笑了笑:“还说没误会,瞧你那眼神,都把我当对头了。”说话间就伸手去拉她的手。
楚明昭心道,你与我不是对头也差不多了。眼见着他逼近,忙又往后撤了两步,不耐道:“你既无事,我便先走了。”话未落音,一侧身便要从他身旁绕开。
范循面色一沉,转头一把拽住她衣袖:“别使性子,我都冒着被楚明玥瞧见的风险来找你了,你还要我如何?”




唯妻是宠 第7节
楚明昭觉着他这话越发像情人之间闹别扭后的讲和之词,但谁跟他是情人啊!
楚明昭着急至极点反而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那好,表哥说吧。不过表哥别总拽着我袖子。”
范循见她终于肯听他说话了,笑着松开她,却转而要来抱她,又把脸凑过来往她脸上贴:“昭昭,我一颗心都在你这里……”
楚明昭闪身避开:“别碰我。”
“好好,”范循依言收回手,眼带宠意,“都依你。”又看着她笑道,“昭昭都会与我撒娇了。”
楚明昭激灵灵打个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与楚明玥不过逢场作戏,我根本就不……”
楚明昭忍住恶心,绷起脸:“你再往后退。”
“好,我退,”范循笑着退后了一些,“我根本不喜欢她。横竖你也晓得那件事了,我也不瞒你了……”
楚明昭留意着他的神态,瞅准他眼睛没盯着她的空当,猛地掣过身,掉头拔足狂奔。
范循面色沉了沉,近走两步要去追,临了却又停了下来。他望着楚明昭没命疾奔的背影,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
小丫头还挺别扭的,日后慢慢与她解释也不迟。
楚明昭一路跑得双腿发软,几乎是被两个丫鬟搀着上的马车。她靠在迎枕上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只是回想起范循方才的话,直欲翻白眼,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她明明一直都在躲着他,他今日那样的态度却好像她喜欢他似的,他到底打哪儿看出来的!
楚明昭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只能当这是个教训,心道日后离范循再远些才好。她思及刚才的情形时,又忽然想起范循最后说的话,更加不解,她倒是知道他什么事了……
楚明昭越想越觉范循精神不正常。而这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可能已经害她迟到了。她不认识路,方才在桃林里又转了半晌才摸出来,耽搁了不少时间。
肯定赶不及了。
楚明昭急得几乎爆肝,命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金刚寺。
不管怎样,她觉得还是要赶去看看。
楚明昭的马车刚离开,不远处一辆翠帏马车的帘子便放了下来。
宋娇往倭锦靠背上一靠,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楚明昭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说着便命跟车婆子去与车夫说跟上前头那辆马车。
“姑娘……不去信国公园了?”丫鬟报喜低低弱弱地问了句。
宋娇瞪她一眼:“我要作甚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报喜怯怯应诺,不敢再出声。
金刚寺位于京城北郊,背湖水,面曲巷,香火不盛,人迹少来,曲如径在村,寂若山藏寺。后山门外阒寂异常,唯有风穿竹林的打叶声轻响耳畔。
裴玑立于竹林边的高地上,遥遥望见一前一后两辆马车驶来,冷声道:“有人跟着她。”
何随端量着裴玑的神情,探问道:“世子是要……”
裴玑盯了后头那辆马车片晌,缓缓道:“阻截下来,然后去查查跟着她的那辆马车是谁家的。”
何随躬身应是。
马车到达山门前时,楚明昭几乎是跳下来的。她与丫鬟说她要赶着时辰进香,又命她们在外头候着不准跟进来,转过头便急急入了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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