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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海的挽留
楚明昭伸臂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头,闷声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夫君最好了。”
“这还差不多,”裴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放到床畔,“我走后你也不必太想念我,我立秋前后大抵就能回。”
“就是从吃山竹樱桃,到吃西瓜葡萄么?”
裴玑低头捏捏她的脸,笑道:“是啊,我还能赶回来吃你剥的大闸蟹。”
“好啊,你想吃几只我给你剥几只,”楚明昭抬眸看向他,“只是这回我再喊你,你就不能即刻回来了。那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想我了就吃竹笋吧,你不说我是竹子精么?”
楚明昭低头红了脸,心道我把你的芽吃了多不好意思。
裴玑摸摸她泛起红晕的脸颊,咬耳朵道:“不要羞赧,我回来了也吃你。”说着话圈紧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亲,又叹道,“现在吃来不及了,我怕我欲罢不能,要拖到明日才能走。”
楚明昭忍不住想,这家伙的脸皮真是没得救了。
近酉正时,楚明昭带着儿子,依依不舍地一路将裴玑送到了东华门。她还要再往前送,但裴玑执意让她回去。他在儿子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亲,与楚明昭母子两个话别一回,回身下轿。
“我让你谨言慎行,但也不必过忧,”裴玑握了握楚明昭的手,“真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会有人帮你的。”
楚明昭眸光一转:“谁?”
裴玑凑到她耳畔轻声说了一句,楚明昭听罢瞠目,惊道:“真的假的?!”
天将暝色,裴玑领着何随等人策马出城。出了城门之后,裴玑勒马而止,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城郭,面色沉凝。
他此番回来就是专为解决楚家的事的,但如今事了,仍旧放心不下。
何随在一旁笑道:“殿下不要不舍,咱们速战速决,要不了多久就能回转。”
裴玑轻叹一息:“希望能确保万无一失。”
何随知他指的是什么,开言道:“您放心,他既答应了,就会践诺。”
“这个我自然知晓,”裴玑声音转冷,“我只是觉得有些人太不安分。”
翌日,姚若婠被李氏硬生生拽上了马车。她回府后一直在想,她表哥到底是怎么说动她姑父转意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境况就逆转了?
她到了国公府后,苏氏待她倒是十分热络,她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根本不想跑这一趟,但她母亲不依不饶。两家太太闲话一回,苏氏便含笑让她出去走走。
姚若婠心里一咯噔,这不会是要开始说道结亲的事了吧?
她被丫鬟领到后花园时,瞧见范希筠正跟一年轻公子说话。那公子斜签着身子坐在石凳上,从姚若婠这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只是一个侧脸,已经足够惹目。
姚若婠怔了怔,忽然想,这位会不会就是那位范家的三公子?京城人都道他容貌特出,即使站在国公府一众姿容上佳的子弟中,也能鹤立鸡群。不过他最出名的还不是那张脸,而是他的允文允武。
范循十八岁中进士,观政之后入了人人艳羡的吏部。他还是国公爷范庆最看重的孙儿,范庆对他要求也比旁的子孙严苛得多,常常考他的骑射功夫,甚至几次带他上战场。范循简直是满京子弟的典范,世家出身的公子里头能做到他这般出类拔萃的,实属罕见。
这些都是姚若婠后头来京后听一些闺秀私底下和她说的。不过那些闺秀们十分好奇,像是范循这种才貌家世,甩掉了楚明岚之后应当是紧接着就说亲了的,但他却迟迟未娶,众人都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姚若婠正自出神,忽见那位公子转过了脸。
姚若婠在看到他另一边脸的刹那,吓得惊叫失声。
他另一边脸上青紫一片,眼窝处还有一块,好似刚从染缸里爬上来一样。
一侧脸丰神俊美,一侧脸毛骨悚然。
范循像是才看见姚若婠,起身唱了个喏,又自报了名姓序齿。姚若婠怔怔地还了礼,实在不敢看他那张脸,转身就要走,然而范循却笑着叫住她:“姚姑娘不与舍妹叙叙话么?”
姚若婠忙道:“不了。”她跟范希筠又不熟。
姚若婠要走时,范循紧走几步挡在她面前,施了一礼,笑道:“姚姑娘不要忙着走,在下有些话要与姑娘讲。在下昨日听家母说姚姑娘今日要造访,今日实则是特地在此等候姑娘的。”
他那张脸原本便惊悚,一笑之下格外像鬼了。
姚若婠忍着浑身不适,别开目光:“范公子请讲。”
“姚姑娘知道我为何至今未娶么?实不相瞒,”范循严容道,“我房里养着几个娈童,暂时还不想娶妻。头先楚明岚虽嫁进来一年,但我从没碰过她。不过若是范姚两家亲事真是定下来了,那我也只好将姚姑娘娶回来。只是我不得不将实情与姚姑娘提前透个底,姚姑娘也好做个准备。”
“瞧见我脸上这淤青了么?”范循指了指自己的脸,“这都是跟人争娈童的时候打的。”
姚若婠听得一愣一愣的,合着他有龙阳癖?怪不得听说他十分洁身自好,身边连个房里人都没有。
范希筠在一旁看得直按眉心,等姚若婠逃也似地快步离去后,她绕到范循身边,叹气道:“三哥,你这般唐突,往后还娶不娶妻了?”
“自然是娶的。不过,”范循扫了姚若婠的背影一眼,冷哼道,“不要她那样的。”说话间掇转身子就走。
范希筠在后头道:“三哥去哪儿?”
范循头也不回地道:“去把脸上洗干净。”他还要出一趟门。
他昨日听母亲说姚若婠要来时,就想着要来吓退她。他可不要再随便被塞个媳妇,更不想让裴玑再看他的笑话。他脸上被魏文伦打出来的淤青原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他为了增加胜算,又胡乱涂了一把。他方才在脸上画好之后,揽镜一照,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夜叉,简直满意极了。
只是他不能顶着这么一张夜叉脸出去见裴琰。
京郊别院。裴琰一见着范循,冲口便道:“你说我真的要去封地么?”
裴琰近来十分焦虑,以至于裴玑为了楚家与裴弈周旋的戏码他也没心思去围观。他在山东乐安的王府已经基本落成,这也就意味着他就藩的日子不远了,但他不想走,去了封地他就更被动了。
“当然,”范循慢悠悠坐下,“殿下留在京师也没有用处,不如先去封地,从长计议。”他这样劝裴琰是因为他不想让裴琰一直赖在北京,否则裴琰得不断地纠缠他。
裴琰蹙眉道:“我怎么觉着裴玑离京于我而言是个绝佳的机会?”
范循心道,皇帝显然是偏爱裴玑的,除非裴玑干出造反或者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否则皇帝是不会易储的。嘴上道:“总之,臣给殿下的提议便是先去封地。不过,殿下若是想在短期内达成心愿,那么或许只有一个法子——至于是什么,殿下自己想。”
裴琰怔了一下,瞬时反应过来。范循的意思是,杀了裴玑。
裴琰犹疑一番,最终还是摇头道:“不成。”他虽一直不喜这个弟弟,但骨子里觉得两人还没到你死我活的份上。何况这几年来裴玑并没真的害过他,两人在楚圭跟前做人质时,裴玑还时不时提点他。
裴琰从头到尾想的都只是将裴玑从储位上挤下去,没想过杀他。不过,纵然他真想杀裴玑,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范循一眼就瞧出了裴琰的心思,在心里道了句妇人之仁,面上却是不露声色:“臣之前已经帮过殿下一次了,殿下何时兑现之前答应臣的事?”
“可是那群刺客没成事啊,裴玑自己处置了,根本没闹到父皇跟前。”裴玑和楚明昭之前遇到的那次刺杀是范循的主意。
“那是殿下找来的人嘴巴不牢靠,他们一用刑就全招了。不过臣可以再添筹码,”范循说话间看向裴琰,“只是,殿下答应臣的那件事可是拖了很久了,如今是否该兑现了?”
裴琰思量再三,咬牙道:“成。”
一月后,天气愈热。
裴弈这些日子过得很有些烦闷。他心里头还是不想让楚明昭来做这个太子妃,册立行礼如仪那日,他一张脸从头到尾都挂着。他确实是想抓楚明昭的小辫子的,但楚明昭而今百般谨慎,连清宁宫都不怎么出了,镇日只是尽心照看小皇孙,他什么也揪不着。
他而今也有些倦了,忍不住想,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左右是儿子属意的,他何必枉作恶人呢。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甘的。
五月五这日,帝后亲临西苑观看龙舟竞渡。
姚氏不想看见裴弈,只是在湖畔略坐了会儿,便拉着楚明昭去附近山脚下的仁智殿休息。
楚明昭眼下虽然已经正式被立为太子妃,但她知道她的位子还不稳,因而近来总是倍加谨慎。只是她方才见她公爹看到她时神色颇有些无奈,倒好似有些没脾气了。虽说她公爹还没有让她父亲起复的意思,但事情总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总能拨开云雾见青天的。
她坐下与姚氏叙话一回,低头见怀里的儿子开始哭闹,似乎是饿了,便寻来乳母喂奶。
姚氏含笑看着小孙儿,连声道:“正是长得快的时候,我瞧着哥儿似乎长高不少。”
楚明昭也笑道:“他近来能吃得很,个子自然窜得快。”
婆媳两个正说着话,有一宫人进来上茶时不小心将茶汤洒在了楚明昭衣裙上。那宫人忙忙跪下请求赎罪,姚氏见那茶汤也不热,只是污了楚明昭的衣裳,倒也不打算为此责罚于人,挥手命那宫人退下。
楚明昭却觉得有些蹊跷,微微蹙了蹙眉,暗暗朝着一旁侍立的谷雪打了个眼色。谷雪会意,转身跟了出去。





唯妻是宠 第115节
因为带着孩子,为了应对突发状况,楚明昭出来时带了两套干净衣裳备着,如今倒是排上了用场。只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裙上的茶渍,并没急着起身去更衣。
楚明昭抬眸望了望偏殿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脏污的裙幅,眸光微动。
姚氏以为她是没衣裳换,问她要不要回宫更衣。楚明昭却是不答话,须臾,心里一跳,倏然起身,一把抱过儿子,回身沉容道:“母亲,我们快走!”
☆、第一百零二章
姚氏有些摸不着头脑,站起身后迷惘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儿媳也不清楚,”楚明昭招呼宫人去扶姚氏,“先出去了再说。”
楚明昭与众人一道出了殿门之后,回头望了一眼,旋即吩咐元霜与另一个宫人去偏殿那里查看一下,看看可有什么异常。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元霜与那个宫人从殿内出来,禀报说没有任何异样。楚明昭蹙眉,低声问元霜:“可瞧仔细了?每一处都翻看了?”
元霜点头:“是的,太子妃。”又不解道,“可是有何不妥?”
楚明昭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总觉得方才那宫人是故意弄脏她的裙子的,若真是有意为之,那么目的就是引她去更衣。更衣就要避开众人去偏殿,那么对方的目的就是让她去偏殿,所以她觉得偏殿那里暗藏玄机。
但眼下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啊。
裴玑走后,她处事越发小心,处处都要留个心眼。难道已经谨慎到出现被害妄想症了?
楚明昭有点懵,她方才真的想多了?
姚氏见楚明昭神色奇奇怪怪的,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明昭若是乏了,便先回宫吧。”
楚明昭有些尴尬,她婆婆想来是觉得她精神恍惚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方才那件事确实蹊跷。
回到清宁宫后,楚明昭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喝完一盏茶,谷雪才回来。
楚明昭屏退左右,抬头问:“可是发现什么了?”
谷雪斟酌了一下,低声道:“娘娘,奴婢一路跟着她,发现她举止确实有些鬼祟。她出去后,东拐西拐的,最后绕到仁智殿后头,跟一个管事模样的宫人低声说了几句话,跟着就走开了。不过奴婢怕她发现,不敢靠近,她跟那人说的什么,奴婢也没听清楚。”
楚明昭凝思一回,示意谷雪退下。
她转眸望向窗外随风披拂的枝叶,目光幽微。
这样看来,应当不是她想多了。那么那个幕后的人是谁呢,范循么?但范循的手怎么能伸得这么长?并且最要紧的是,他即便是把她引到了偏殿去,又能如何?在场那么多人,他还能将她抢走么?
楚明昭揉了揉眉心,眼下这境况真是一团乱麻。
又是一年端午节,范循如往年一样,这一整日都暴躁异常。
因为端午节总是让他想起他杀楚明昭那件事。虽然他下手不是在这一日,但缘起却是在这一日。
范循低头望着手里的端午索。上面的彩绳已经旧得发暗,下头串着的金制小锁色泽也已经变得灰蒙蒙的,虽说他这些年来一直小心保存着,但这条端午索还是不可避免地镌上了岁月的印记。
范循的手慢慢攥紧。他恍然觉得,光阴真是很可怕的存在,无声无息,但却可以改变很多事,并且每时每刻奔流不息,无人可租。
那件事,转眼已经过去七年了。他这七年来汲汲营营,然而最终得到了什么呢,楚明玥那个所谓凤命很可能是个笑话,明昭也离他越来越远。
范循突然有些恓惶不安。若是到头来他机关算尽,还是得不到明昭怎么办?他难道真的要认命么?
不可以这样。
范循猛地站起。
正此时,鹤鸣推门进来,又小心翼翼地掩好门,回身战战兢兢地跟范循禀报了宫里头传来的消息。
范循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重重一砸书案,沉声道:“明昭如今怎变得这样机警了,难道裴玑那厮跟她说了什么。”
如果不是楚明昭起了疑心,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是必定能够成功的。他前前后后思量了好几回,没有想到什么漏洞,这才开始着手的。然而不曾想,最后居然是坏在了楚明昭这一环上。
范循长叹一息,看来只能再布置一次了。只要他能得手,那么楚明昭这个人从此将在众人面前彻底消失。裴玑能耐再大,也很难再找到她。
南直隶,滁州。
裴玑遥望东南方的南京城,轻轻一叹。
何随端来半盆洗好的樱桃,笑嘻嘻地凑过来:“殿下,这樱桃甜得很,要不要尝尝?”
裴玑拈起两颗看了看,感喟道:“粒大饱满,色泽莹润,一看就好吃,要是拿去给我媳妇,她一定高兴。”他抬眼见何随一面大口大口嚼樱桃一面不忘笑他,翻他一眼,“你吃樱桃都不吐核的么?樱桃核有毒的啊。”
何随一口呛着,咳得满面涨红:“你怎么知道?”
裴玑瞥他一眼:“我媳妇告诉我的。”
“那你方才怎么不早说!”
“谁让你吃了半盆才拿来给我,这就是没良心的下场。”
何随卡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往外吐核,又着急忙慌地问裴玑怎么解毒,却见裴玑慢条斯理地将手里两颗樱桃放进嘴里,道:“莫忧,你吃得少,不要紧。吃个八-九斤樱桃核才能中毒,你能吃那么多么?”
何随简直欲哭无泪,殿下您能不能把话一次说完!
“下回注意些就是了,吃樱桃也不要嚼核,直接吐掉,”裴玑抱过那半盆樱桃,回身坐下,“这些都是我媳妇跟我说的,还是我媳妇好。”
何随暗暗磨牙,心道又跟我显摆媳妇!
裴玑吃了一颗樱桃,又道:“不过我方才想起一件事。”
“您打算挥军过江了?”
“不是,”裴玑的目光在舆图上的某一点定了定,“这里离高邮不远啊,高邮的鸭蛋那么出名,我琢磨着,等这头事了,拐到高邮给我媳妇捎带些鸭蛋回去。”
何随嘴角一抽,小声嘀咕道:“真是丧心病狂,这会儿都不忘媳妇。”
“你说什么?”
何随忙道:“我说殿下真是心细如发,连这个都能想到。”
“不过殿下,”何随又赶紧转了话茬,“咱们何时渡江?”
“等派去的人有了信儿再说,我也想早日回去,我真是时刻挂心着明昭。”
何随心道,我看你是不放心那些情敌才是。
时入六月,暑气渐盛。
裴德在洛阳的王府也基本完工,开始与儿子说道预备去封地的事。但裴湛总是对此有所抵触,百般推脱。
裴德拍案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裴湛嗫嚅道:“儿子……儿子只是想等堂兄回来,看着讨贼之事尘埃落定。”
裴德阴着脸道:“你堂兄到那里根本就是手到擒来,你操的什么心?”想了想,又道,“也罢,那就再在京师住上一阵子。”
裴湛嘴角的笑尚未漾开,就听父亲继续道:“在京师给你挑个媳妇,省得我回去再费心。京师这么些德容俱佳的闺秀,也多些挑头。”
裴湛神色一滞:“父亲,儿子还不想成婚。”
“你今年都十八了,纵然是你成婚晚的堂兄这个年岁上都娶亲了,你还想拖?”
裴湛心道,我要是遇着个楚明昭我也乐意成婚。
“好了,就这么定了,”裴德起身道,“待我入宫与你伯父商议一下。”
范循从衙门里出来后,总觉得似乎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他眉头拧起,猛地回头,就瞧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立在离他不远的一株槐树下站着。
他打量他一番,只见他穿一身元色夹绉纱直裰,头戴巾帻,腰系一条寿松麒麟白玉带,神态矍铄,气度翛然。
范循觉得真是见了鬼了,六部衙门可是在皇城里的,他还没出皇城呢,皇城是寻常人能进来的么?六部的大小官吏他都认识,但他万分笃定他并没见过眼前这位。所以,他到底什么来头?
那老者见范循发现了他,全无一丝尴尬,反倒笑吟吟地走上前来,道:“我知道你不认识我,其实我也不认识你。我此番来找你,不过是想问问,你还打不打算下手了?若还想下手就快着些,否则等太子一回,你可就不好动手了。”
范循自认应变算是快的,然而骤然听到一个生人跟他迎头倒出这么一番话,一时也是有些懵:“你在说什么?你又是谁?”
“咱们互相不认识,我也不预备跟你认识,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那老者催促道,“你快说,你还动不动手了?”说着话又微微拢了眉头,“你若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便给你提示一二。太子妃,仁智殿。”
范循原本觉得这老者疯疯癫癫的,但听他言至此,心头忽地一跳,他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范循眉头紧锁,紧紧盯着他:“你究竟是谁?”
“我说了,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那老者面现不耐之色,“你能不能干脆些,给个痛快话儿。你放心,我不会去揭发你的,要揭发早揭发了,我只想让你给我交个底。”
范循忽而笑道:“若我要继续下手,你会帮我?”
老者笑了笑,断然道:“不,我是专要堵你的。”
六月初二,裴玑挥师南进,急行军突袭至长江北岸的江浦,着手准备渡江。
六月初六,裴玑以二十万兵力牵制中上游乾军回援,并切断南京城内守军辎重补给。
长江水面阔、水量大、水流急,暗流暗礁丛生,自古就是天险,易守难攻,眼下又正值江南梅雨季,持续阴雨,渡江必将是一场鏖战,裴玑身份尊贵,不能涉险,何随与众将官都劝裴玑在江北指挥调度就好,不要随军渡江。裴玑却知道主帅带头冲锋对激励士气有多大效用,婉拒众人好意。
六月十八,裴玑集中兵力,以火器开道,猛烈炮火碾压,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渡江。兵士们见裴玑躬亲站在船头指挥,一时大受鼓舞,士气如虹。
六月二十一,周军在漫天弹火之下突破乾军层层防线,成功抵达长江南岸。
裴玑事先找了当地久惯在江上行船的渔民了解了对岸的水流状况,选了水面宽、水流缓的渡口登陆。由于大型战舰吃水线深,靠近江岸会搁浅,因而他在临岸时换乘了小型的鸟船。
裴玑一上岸便询问何随阻击楚圭父子的状况。何随回道:“照着殿下说的,人一早就派出去了,各个口岸都堵得死死的,都警醒着呢,只要他们出逃,就必能截下。”
裴玑点头,旋命士兵稍作休整,预备攻城。
楚圭忙于应付裴弈的征讨,更加无法顾及治下百姓的死活,非但不能做到轻徭薄赋,反倒因军需吃紧而不得不加倍盘剥。百姓们苦不堪言,又兼眼见着北方已经安定下来,大周皇帝连颁新政与民休息,于是更加渴盼楚圭倒台。
裴玑尚未行至南京城下,便被箪食壶浆前来相迎的百姓围住了。
原本是喜迎王师的动人场景,但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奇怪。百姓们欢欣鼓舞地挤到近前才发现,前来解救他们的太子殿下非但有勇有谋,而且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
于是众人在表完心意之后,仍旧围着,不肯离去。
何随见一路面色沉冷、指挥自若的裴玑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很不厚道地在一旁低声笑道:“殿下放心,此事臣一定帮您瞒着,绝对不会告诉太子妃您被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围观了。”
裴玑叹道:“被围观也没什么,要紧的是我脸皮薄受不住,咱们快走。”
何随心道拉倒吧,你要是脸皮薄,那天底下就没有脸皮厚的了。
七月初六,在围困南京城半个月之后,裴玑与内应里应外合,逼得守军纳降。
楚圭这回故技重施,在城外埋了雷,但因城内守军最终是自己投诚的,因而裴玑连排雷的事都没做,只是驻扎城外,以逸待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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