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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海的挽留
楚明昭点头:“感动。来,亲一口。”
裴玑闻言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她很少在儿子面前跟他亲热。他看了儿子一眼,赧然笑道:“那多不好意思——”说话间却已经把脸凑了过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楚明昭说话间将儿子高高举起,往他脸上一贴。
裴玑惊觉不对,扭头一看,就正瞧见儿子咧着小嘴冲他笑,嘴角还挂着一丝没蹭干净的涎水。他似乎是觉得把口水蹭到自家爹爹脸上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兴奋地挥舞着小胳膊往前凑,还要再来亲。
裴玑掏出汗巾擦掉自己脸上的口水,又帮儿子揩了揩嘴角,哼了一声:“居然诈我,欺骗我感情。原本还有很多事要与你说的,眼下突然不想说了。”
楚明昭嘴角微抿,起身搂住他脖子使劲亲了一口,笑盈盈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裴玑说着话伸手抱过儿子,一面逗着儿子一面道,“我还打探到了何秀的近况。你要不要听?”
范循从衙门回来后,便进了书房。他虽是世家公子,但身上并没什么世家子弟惯有的习气。每日办完公事之后消遣很少,酬酢也少,基本只是坐在书房内练练字看看书。
范庆来找范循时,见他又是埋头在做读书札记,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孙儿是国公府子弟里最出息的,只可惜不能袭爵。
范庆心里不禁一阵唏嘘。
范循见祖父亲自过来,一时有些讶异,起身行了礼,探问道:“祖父可是有何事?”
范庆捻须,欣慰笑道:“有件好事要与你说。”
范循闻听此言,不知为何,非但没有半分喜意,反倒是猛地提起了一颗心。
待到范庆说出后面的话,他面上神情便倏地一阴。





唯妻是宠 第122节
果然不是好事!
☆、第一百零八章
范庆见孙儿阴沉着脸不说话,疑惑道:“哥儿怎么了?不高兴么?”
范循平复了一下心绪,尽量平静道:“这事是陛下告诉祖父的么?”
范庆点头,道:“陛下昨日与我商议罢边备之事,顺道说起了这个。虽说自来都言京官吃香,但地方官容易做出治绩,陛下说只是让你去历练历练,他日回京,给你安排个更好的位置。何况,松江是江南繁华富庶之地,你走这一趟也值当。”
范循双拳慢慢攥紧。他根本不必猜,这件事必定是裴玑捣的鬼!否则满朝上下这么多臣子,皇帝怎么就独独想到了他一个后生!
他祖父方才与他说,他即将被调任到松江府任知府。松江府属南直隶的江南东道,民殷财阜,知府更是正四品的地方大员,他在这个年岁上就被任命为一府父母官,又是那样锦簇花攒的去处,确实怎么看都是一桩美差,何况皇帝又说回头要将他调回来委以重任。
“孙儿怕是绠短汲深,不能胜任,”范循深吸一口气,“祖父与孙儿明日面圣,把这差事推了吧。”
范庆面上的笑一收,沉声道:“你这是何意?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在吏部待着也不过是个五品郎中,给你官升一级不好么?吏部人才济济,你要熬多久才能往上升一升?这些你都想过么?”
范循想到裴玑的用心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冷静再三,对范庆道:“祖父,您想一想,国公府的子弟大都在京,世家阀阅最重的是什么?是同枝连气。孙儿在吏部待着,对国公府的子侄们都能有个照应。但一旦离京去往江南,那对国公府而言并非一桩好事。”
范庆辞色稍降,沉吟少顷,叹道:“说是这么说,但皇帝既然已经动了这个意思,咱们还能违抗么?再者说,这于你而言确实是个美差。你还是安下心来,收拾收拾,等吏部那边的调令下来,就去上任吧。”
范循知道祖父是不会理解他的心思的,当然他也不会把他的心思清楚明白地表露出来。他重重叹口气,为了稳住祖父,暂且应了下来。
范庆又问了他一些近来读的什么书、临的什么帖之类的问题,末了要走时,又忽然想起一事,走了几步,回头道:“你究竟是想要怎样的姑娘?我听你娘说,她这两年间给你挑了不下二十门亲事,但你都拒了。前阵子原本是要和姚家做亲的,结果你又把人家姑娘恫吓跑了,落后怎么说都不肯嫁你。你说说你平日里那么沉稳,为何轮到这事上就变成混不吝了呢?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那些堂兄们在你这岁数上连孩子都有了,你却连个媳妇都没娶。”
“车到山前必有路,”范循淡笑道,“祖父宽心。”
范庆翻他一眼:“我倒要看看你这车何时能到山前。”
范循心道我要是能把我表妹追回来,这车马上就到山前了。然而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说出来,只是笑着应对几句,将祖父送出了他的院子。
他折返回自己书房时,面色阴能滴水。
裴玑这一招真是釜底抽薪。他去上任之后不知几时才能回京,将来万一皇帝再早早驾崩,裴玑一登基,那么想来他回京更是遥遥无期了。
范循忽然想,若是有朝一日裴玑登基,会怎么报复他呢?
不过他既然敢和裴玑作对,就不怕这个。
范循幽幽吐出一口气,推开窗牖,眼望外头初冬景致,目光转深。
看来他要想法子度过这一关了。
楚明昭听裴玑说了范循要被外放的事时,忍不住道:“夫君果然很温和。不过是不是不打算让他回来了?”
“这个,视情况而定,”裴玑慢慢啜了口茶,“你若是还对何秀心存不满的话,我可以假公济私,帮你出气。”
松江知府刘元年纪老迈,想要回乡养老,他翻奏章时看到了刘元乞求致仕的奏本,当下便想到这是个打发范循的好时机。
先将他调离京城,往后的事就好办得很了。
所以他当下去跟他父亲提了这件事。松江府是江南鱼米之乡,其富庶几可称甲天下,松江府知府这个接替人选,是要慎重考量的。他知道他父亲一定正在考量这件事,于是适时地举荐了范循。
范循虽年轻,但能力有目共睹,又是世家出身,人情世故都谙熟,到了那边也不怕处置不好上下官员的关系。他父亲经他再三这般劝说,终于决定让范循来接替这个松江府知府的位置。
裴玑的打算很明确,给范循找个肥缺,这样可以冠冕堂皇地将范循支走。至于之后他还能不能回京,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倒是不必了,”楚明昭一头拍着儿子睡觉,一头轻声道,“我觉得孙家干的事已经很解气了。”
裴玑与她说,何秀嫁入孙家之后,过得很不好。
何家家底薄拖累又多,孙家能答应这门婚事,主要是因为何家背后的楚家。孙太太更是看中了何秀与楚明昭交好这一点,想借着何秀跟皇室攀攀交。然而亲迎那日,说好要来观礼的楚慎夫妇并楚明昭夫妻两个都没来,楚家这边只来了一个楚怀定。孙太太在诸亲百眷面前夸下了海口,说贵人们都会来贺喜,结果临了却被狠狠打了脸,满腹怨气都撒到了何秀母女身上。
后来对何秀轮番诘问之下,方知何秀已经把楚家得罪个彻底,并且还是因为那么个缘由。
从前的何秀娶进来可能是孙家的一个助力,但如今的何秀娶进来怕是个祸患,兴许要给孙家招来麻烦的。孙太太气得了不得,当场就要孙邦休掉何秀,何秀她娘杨氏见势不妙,好说歹说,孙太太才勉强答应让这个媳妇留下来,但自此之后就没给过何秀好脸色看,对她百般刁难。
何秀从刚进门起就得罪了婆婆,日子举步维艰。她夫君孙邦是个孝子,夹在媳妇与亲娘之间也是十分为难。而何秀素性简默寡言,心里又镇日揣着从前那些事,极少与孙邦交心,孙邦开始时还对她小意温存,后来渐渐也与她疏远了。
今年孙邦中了进士,身份倍增。何家的几个哥儿年纪却都还小,非但不能撑起门庭,反而还需要源源不断的银子来供应读书的开销。兼且何秀嫁进来两年却只生了个女儿,孙家便越发嫌弃何秀。孙太太后来给孙邦张罗的两个小妾肚子倒是争气,先后添了男孩儿,更是将何秀比了下去。
“她能有今日,也是她自己找的,”裴玑伸手帮儿子盖好小棉被,“若她仍旧是从前那个与你跟楚家交好的何秀,即便是生不出孩子来,孙家人也会将她奉若上宾,谁敢轻慢她?她家中若有什么周转不开的,咱们知道了也自会搭把手儿。”
楚明昭见儿子已经酣然入睡,拉着裴玑轻手轻脚地出去。
楚明昭掩好门,回身叹道:“人心最是难测,我当时真没想到她会干那事,我一直觉得她是个特别木讷老实的人。”
“这事大约也怨我,”裴玑眉峰微动,“怨我长得太好看。所以你一定要珍惜我,说不得还有好些个何秀在暗中觊觎我。”
楚明昭轻哼道:“她们只是看到了表象,要是知道你脸皮这么厚,一定会被吓跑。只有我不嫌弃你,你该珍惜我才对。”她见裴玑哼了一声就要走,忙拉住他,“不要走嘛,我还有件事要问你呢。”
裴玑把头一偏:“说我脸皮厚你还问我。”
楚明昭笑道:“不要紧,脸皮厚也不妨碍我问。”
裴玑从她手里抽出手臂,抬腿就走:“你不要总污蔑我。我是个脸皮薄容易脸红的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我告诉你,你不还我清白,我往后就不理你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你不要以为我是和你说笑的。”
楚明昭紧走几步追上他,一把拉住他,绕到他身前,伸臂搂住他,踮脚在他嘴唇上连亲了两下,撒娇道:“我就想问夫君一个问题嘛。”
裴玑立马眉花眼笑,一把将她带到怀里:“好吧,问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楚明昭心道你的原则呢?
她挽住他的手臂,笑吟吟道:“我觉得陛下近来似乎对我的态度不似从前那般冷淡了,这是为何?”
“因为老爷子去跟他说你是命定的中宫,能增鼎祚,”裴玑圈住她的腰,语气一低,“至于他具体是怎么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没细问。”
“这种话……陛下也信?”
裴玑笑道:“想来他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信一半也够了。”
楚明昭眨眨眼,这显然是封建迷信嘛。
京郊茶寮。裴湛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女人,只觉她好似是饿死鬼投胎的。照她这个吃法,兴许一个不慎就被噎死了。
“你究竟吃好了没,”裴湛不耐道,“吃好了就快回答我的问题。这都日薄西山了,再半个时辰就要夜禁了,城门关了我可怎么回去!”
楚明岚一口咬下半个包子,一面大嚼大咽一面含混不清道:“公子等我……等我再吃两个包子。”
裴湛猛地拍案:“你得寸进尺是不是?!”
裴湛虽则年纪不大,但也是经过兵戈的人,发起火来很有些威势。楚明岚吓了一跳,一口肉包子卡在喉咙眼,不上不下,噎得她脸红脖子粗,灌了一壶茶才缓过来。
裴湛冷眼看她:“你若是敢骗我,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他方才在野地里瞧见的那个人就是楚明岚。只是楚明岚孤魂野鬼似地在山林里游荡了好几日,灰头土脸,不成人形,他猛地瞧见,着实被惊了一下。楚明岚自称饿了好几日,求他带她去吃些东西。裴湛心事重重,哪有功夫搭理她,正要策马回城,却又听楚明岚大呼她知道一个惊天秘密,跟鲁王有关的,去报与皇帝知道可以升官发财的。
裴湛当时第一个念头便是她在扯谎,但转念想想,寻常人扯谎怎么会带上亲王呢。何况,楚明岚那身衣裳虽然又脏又破,但不难瞧出那衣料是奢华的织金妆花缎,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穿用得起的。
裴湛觉得事有蹊跷,这才就近带她来茶寮吃饭。
楚明岚饿得太久,吃了五个大包子也只是个半饱,但她不敢惹怒裴湛,只好停了嘴,怯怯道:“我没骗公子……不过此事机密,不宜在此道出。”
裴湛阴着脸起身,一面朝着自己的马匹疾走一面命楚明岚跟上。楚明岚见状,忙命伙计将余下的五个大包子装起来,着急忙慌地抱着包子跟上。
楚明岚啃着包子跟在裴湛的马后,心道这男子生得倒是好看得紧,不过脾气实在不太好。
北京城大得很,裴湛为了赶在夜禁前回到十王府,后面开始催马快走。楚明岚一路气喘吁吁地跟着,累得头晕眼花。等裴湛的马渐渐停下来后,她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天哪,眼前的这片府邸……不是十王府么!
楚明岚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她绕来绕去,最后竟然自己跑到皇室手里去了?!
裴湛见她愣着不动,不耐道:“杵着作甚,快些进来。”
楚明岚怔怔地望向他,抖着嗓子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裴湛冷声道:“我是伊世子。”
楚明岚只觉眼前一黑,合着这位是皇帝的亲侄子!
楚明岚觉得她真是倒了血霉了,她不过是想骗口吃的,到头来竟然自投罗网!
楚明岚心里叫苦不迭,转头就跑。
裴湛哪能容得她跑掉,当下叫来几个小厮便将她抓了回来。
楚明岚欲哭无泪,她才刚刚死里逃生,这就又回去蹲大狱了。
三日后。
裴弈坐在思政轩里,心不在焉地翻着奏章。他近来正为两件事发愁。一是楚圭死前放出去的话在坊间四处流传,他想尽法子也难以根除传言。第二件,就是点绣女的事。
他原本是打算登基之后就下诏点绣女充实后宫的,但后来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冒出来,他一来没那个功夫,二来也不想在那个当口与阿玑闹得更僵,所以便将此事搁置了。如今大局已定,似乎是该来操办这件事了。朝中不少臣子也都进言劝他广施恩泽。
裴弈翻着翻着就又瞧见一本,上面写道:“……古者天子立后,并建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所以广嗣也。陛下春秋鼎盛,宜博求淑女,为子嗣计……”
为子嗣计,他也是这样想的。他不重女色,想要点绣女纯粹是为了子嗣,对于皇室来说,子息是攸系社稷稳固的。然而他又忍不住想,他这个年纪上恐怕很难再有子嗣,并且他的次子足够出色,足以肩负起江山重担。若是他折腾到最后,非但没有得着儿子,反而因此与阿玑母子更加疏远了,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裴弈正自烦闷,就听内侍通传说恭妃求见。裴弈挥手说不见,不一时,内侍又跑进来,为难地说恭妃不肯走。裴弈想到裴琰前不久才离京,郭氏大概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命内侍将人宣进来。
郭氏也知道儿子走后她就少了一层倚仗,她觉得她如今刚被解除禁令,应当多来皇帝这里走动走动,否则万一回头皇帝身边添了新人,那就更想不起她来了。失宠在后宫里意味着什么,这简直是不言而喻的。
郭氏拎着个食盒过来,殷勤地让裴弈尝尝她亲手做的点心。又一脸伤情地说起了裴琰离京的事,藩王无故不得擅离封地,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
“琰哥儿最是孝顺懂事,”郭氏拿帕子点了点眼角,叹着气胡扯,“走前还跟妾身交代要妾身好生照应陛下的饮食起居,说陛下理政废寝忘食,让妾身多劝陛下按时用膳。琰哥儿还让妾身平日里避让着太子妃,说不要伤了和气。”
郭氏觉得儿子纵然是要起事也要再过上几年,这之前若是能把裴玑踢掉那就更好了。她见皇帝似有所动,趁热打铁继续扯:“琰哥儿那孩子实则最是顾念手足情的,只是太子似乎总也放不下从前的事,兄弟两个这才不如何敦睦,琰哥儿私下里也很是无奈。原本他走前是想找太子叙叙话的,但又怕太子心里别扭,这才作罢。”
裴弈听着郭氏的话便不免想起一些事,末了叹息道:“罢了,你先下去吧。明年的万寿圣节,让他回京聚聚。”
郭氏闻言一喜,忙忙谢恩。又讨好几句,这才笑眯眯地退下。
郭氏前脚刚走,裴德后脚就来了。
裴弈听说伊王求见时便是一愣,旋即想,他弟弟大约是为了阿湛的婚事来的。可等裴德进殿后,裴弈却发现他的神色有些古怪。
裴弈询问他为何事前来,裴德踟蹰着让他屏退左右。裴弈更加迷惑,这是要说什么机密?
等到殿内正剩下兄弟两个,裴德仍是犹豫着不知当讲不当讲。裴弈见状,以为是弟弟有什么事想让他帮忙却不好意思说,当下笑道:“五弟有话不妨直言,咱们可是嫡亲的兄弟,不必客气。”
裴德心道不是我有事求你,是你儿子要反啊。
裴德再三斟酌,最后想到若他知情不报,将来万一出了事,那么说不得他要被连累,这才下定决心。
“皇兄,”裴德朝着裴弈施礼,“鲁王……似乎是要谋反。”
裴弈正端起书案上的茶杯要往嘴里送,闻言一个手抖,茶杯“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双目圆睁看向裴德,隔了好久才回神,难以置信地道:“你说谁要反???”
☆、第一百零九章




唯妻是宠 第123节
裴德心道我当时闻听此事时也是这个反应。毕竟历数各个藩王,谁造反都有可能,唯独裴琰不可能。
皇帝膝下只两子,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裴琰这个长子的。只要裴琰安安生生的,哪怕只是待在王府里吃吃喝喝什么正事都不干,这辈子也是富贵荣华享受不尽,裴玑虽与他不睦,但异日登基后也不至于为难他。
裴琰但凡脑子正常,都不会办出造反那种作死的事。
不过裴德最好奇的是,裴琰那样的资质,也能造反?他要凭借什么与裴玑争、与皇帝斗?
裴德同情地看着懵住的兄长,暗暗摇头,他要有这么个儿子,他也傻眼。虽说龙生九子,九子各异,但裴琰与裴玑这两个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兄弟。
裴弈一再询问裴德,最后终于确定确实是他那个长子要反了。裴弈问裴德如何知晓的,裴德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裴弈说了一说,末了问:“皇兄看,那个逃犯要如何处置?皇兄要不要亲自审一审?”
裴弈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将她提上来,我要亲自鞫问。”
裴德躬身一礼:“是。”
裴德退下后,裴弈越想越气,拎起郭氏带来的那个食盒便摔到了地上。他命人将郭氏叫回来,劈头盖脸就将她呵斥了一通。
郭氏还没回到自己宫里头,就被皇帝叫了回来。她原以为有什么好事,结果喜滋滋地赶回来,迎头却瞧见皇帝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她呆了半晌才听出来皇帝是为了什么发怒,心里一咯噔,暗道坏了,琰哥儿的事怎么会提前泄露的?
她知道这种事一定不能承认,当下跪地喊冤。裴弈冷笑道:“冤什么?是朕的胞弟会诬告他还是楚明岚那个逃犯会无缘无故泼脏水?你还与朕说他最是孝顺懂事,好一个孝子啊,都孝顺到要去造反了!”
郭氏结结巴巴道:“陛……陛下息怒……”
裴弈寒声道:“息怒?朕如今恨不得把他揪回来废了他!”
郭氏激灵灵打了个抖,连连叩头:“陛下万万不可啊!这……这其中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裴弈闻言,辞色稍降。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楚明岚能懂什么,会不会真是曲解了什么?毕竟裴琰造反实在太荒谬了,没准儿真是误会了呢?
裴弈的怒火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开始思量如何处理这件事。
十王府。楚明岚缩在地上,怯怯地望着裴湛。
她见伊王父子两个都不是吃素的,害怕受皮肉之苦,便将她知道的都招了,最后被问到身份,她原本想编一编蒙混过去,然而终究是嘴笨舌拙,没能瞒过去。只是裴湛听说她的身份后,神色变得有些奇异。
“你真的是明……”裴湛忽觉不妥,顿了顿,改口道,“是太子妃的堂姐?”
楚明岚怔怔点头:“是……”说话间膝行上前,伸手就要去拉裴湛的袍角,“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我六妹妹?我想……”
裴湛侧身避开她的手,思量一回,沉容道:“你和太子妃熟稔么?”
楚明岚使劲点头:“当然当然!我和我六妹妹打小一起长大的。”
“何以见得呢,你知道她的喜好么?”
楚明岚忙道:“知道!知道!我跟我六妹妹最熟了,我连她喜欢用什么花色的汗巾都知道!”
裴湛盯着她,道:“那说来听听?”
十日后。
裴弈亲自鞫问了楚明岚,听说了裴琰干的那些事后,很是头疼。这事如今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的,楚明岚没必要诬陷一个亲王,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何况楚明岚被救下来这件事,本身就是个不争的事实。
若此事是真,那裴琰的脑袋简直是被驴踢了!
裴弈思前想后,决定趁着裴琰还没干出糊涂事,先派人去乐安将他抓回来,再问问看是不是真有什么内情,顺便也把楚明玥母女两个逃犯押回京。
只是,这个前往封地抓王爷的钦差究竟由谁来充任,一时半会儿却是定不下来。
谁都知道这个差事是烫手山芋。鲁王这件事蹊跷得很,皇帝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明,万一前头刚将鲁王绑回京,后头皇帝发现是个误会,父子两个言归于好了,那到时候岂非要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万一再被鲁王报复了呢?
裴弈见众人互相推诿,很是恼火,正打算自己点一个时,范循站了出来。
裴弈对于范循的主动请缨很是惊讶,因为松江知府的位置怎么看都比这个差事好得多,范循放弃一个人人眼红的肥缺却来接过这个烫手山芋,这实在是有些不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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