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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海的挽留
裴弈一时懵了,半晌方道:“你说什么?”
西平侯府。楚明昭一入内,就被家人围住了。
楚慎夫妇一上来就抱住了她,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当时听闻出事了,楚慎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顾氏更是当场晕厥过去。后来女婿派人来跟他们说女儿无事,让他们不要悲恸,并请他们帮忙演一出戏。
这事若是搁在以前,楚慎必定跑去揪住女婿诘问缘由,但如今他已知女婿是个值得信靠之人,因而强压疑惑,只是镇日等信儿。
而今亲眼看到女儿好端端的,这才算是放了心。
楚怀礼兄弟两个也是禁不住喜极而泣。他们头先也以为妹妹已然身死,后来听父亲说妹妹无事,却是不信,那样的境况,妹妹可如何逃出生天?如今看来,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楚明昭入了花厅坐下后,听父兄不住询问缘由,便大致将事情始末说了一说,末了道:“定要保密,不要让外人知晓。”
“这是自然,”楚怀礼惊诧道,“不过他怎么会干出这等事?”
楚怀定重重拍案:“那厮人呢?死透了没?”
楚明昭啜了口玫瑰卤茶,轻轻摇头:“不知道,我们后来没再去看过他。”
楚慎阴着脸道:“真瞧不出他能干出这等悖理之事。”
“想是活不成了,光是流血也流干了,”顾氏看向楚明昭,“你表姑那人久惯牢成,怎会教出这样的儿子?如今可好,白发人送黑发人。”
楚明昭淡淡笑笑,没有说话。
楚慎等人听说楚明昭又有了身孕,一时喜不自禁,一叠声问她想吃些什么,又要丫鬟扶她回玉映苑歇息。楚明昭却是想起另一件事,笑着推了,起身去了二房的院子。
二房只有郑氏与楚怀谦母子两个,两人又喜静,没那么些人伺候,因而瞧着格外冷寂,与侯府扞格难入。
楚明昭到时,郑氏正做绣活儿。
楚慎是个十分厚道的人,楚询虽然只是他的庶弟,但他觉着无论如何都是血脉兄弟,仍旧对二房照料有加。楚询不在了之后,楚慎夫妇从没短过二房的吃穿用度,甚至多数时候还另加贴补。故而郑氏母子的日子实则宽裕得很,只是郑氏一个孀妇平日里无事可做,便常做些针黹活计打发空闲。
郑氏听丫鬟报说姑奶奶来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位姑奶奶,等瞧见楚明昭进来,就是一愣。
楚明昭嫁入皇室之后,她就很少与她觌面了。外头风传楚明昭葬身火海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她心里也不好受,她实则还是喜爱这个侄女儿的。只是大房那头迟迟没个治丧的动静,让她觉得十分奇怪。
郑氏给楚明昭看座后,又命丫头去拿些点心茶果。楚明昭忍不住感慨,这也算是侯府里的传统与共识了,但凡见她上门,必定往外堆吃食来招待。
楚明昭问起楚怀谦何在,郑氏答说还没从衙门里回来。
楚明昭轻声叹息。
皇帝见太子妃换不了,渐渐也懒怠与儿子周旋,前阵子让楚慎等人起复了。虽然官职有所变化,但品级基本没变,楚慎仍旧是正二品大员,散阶、勋阶也都没有取消。毕竟皇家嫡长孙的外家不能寒碜,皇帝也想为小孙子做脸。
每家勋贵都有一个恩荫的名额,楚慎将这个名额给了楚怀谦。如今楚怀谦入了太常寺,当了个正七品的典簿。
“二婶,”楚明昭见郑氏想找话茬儿却又似乎不知说些什么,索性开门见山,“我此番来找二婶,是想询问二婶一点事的。八年前我险些被丫鬟杜鹃害死的事,二婶还记得吧?”
郑氏神色一僵,旋即点头。
“二婶当初是知情的吧?只是为了维护三哥,选择作壁上观,对么?”
郑氏垂眸看着汗巾上的琐子地纹路,少焉,挥退屋内几个家下人,转头看向楚明昭:“六姐儿是听谁说了什么?”
“范循都告诉我了。”
郑氏抿唇半晌,骤然站起:“杀你的事全都是范循谋划的,和谦哥儿无关!”
“真的么?”
郑氏忽地激动道:“你莫不是听范家那哥儿扯了什么谎吧?谦哥儿没有参与杀你的事,他只是……只是……”
“只是见死不救而已。”
楚明昭闻声回头,就望见楚怀谦着一身青色员领,茕茕独立,面上神情清冷。
“为什么,”楚明昭端视着楚怀谦,“我父亲母亲都待你们不薄,不是么?或者,你与我有何仇怨么?”
楚怀谦遽然笑了笑,道:“你彼时不过一个十岁女孩儿,我与你能有何仇怨?至于侯爷与侯夫人,确乎待我们不薄,但你认为这点恩惠能跟自家前程甚至性命相提并论么?一旦你将那件事泄露出去,我也会没命的,范循虽狠毒了一些,但做的事是对的。”
郑氏不住示意儿子不要说下去了,但楚怀谦不以为意。
“我不是那个偷听的人,”楚明昭面色冷下来,“偷听的人是楚明玥。”
楚怀谦一顿,跟着笑起来:“那倒是作孽了。当时范循听见响动,追出去没多久便折返回来,冷着脸说方才偷听的人是你,不过他那时候似乎还没彻底起杀心,毕竟你那会儿不过九岁,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儿懂什么。落后他说你很可能会泄密,就一心要杀了你。你可以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勾起了他的杀心。”
楚明昭直是摇头:“我完全不记得。”
“那就只能去问范循了。”
“范循可能回不来了。”
“死了?”楚怀谦缓步踏入屋内,不可置信道,“这倒是我这些年来听到的最离奇的事了。范循那个人,不但够狠,而且极有胆略,怎么会死了呢。”说话摇摇头,“我还是不信。”
楚明昭起身盯着他:“你为何要跟范循狼狈为奸?我听他说,你还将我的一举一动告与他知。”
楚怀谦笑出了声:“狼狈为奸?若是范循践祚,我们那就是共谋大业。”他步至楚明昭面前,语声很轻,但透着一股讥嘲,“六妹妹,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命好的。你做姑娘时爹疼娘爱,出阁了又有你家老公宠着,你不会懂我们这些人的苦痛的。”
“我与范循实则是一类人,”楚怀谦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得志却又有野心。不过他比我有手腕,后面若非今上一并逐鹿,范循兴许真的会成事的。”
郑氏终于忍不住,上来一把扯住他,厉声斥责,让他闭嘴。
楚怀谦浑不在意,转眸看向楚明昭:“这回承华宫走水的事是范循干的吧?他为了你,也是豁得出去。他功利心那么强的人,到头来却肯为你不惜丢官弃爵。如今他死了,你可以安心做你的太子妃了。”
楚怀谦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你幼时佩戴的端午索,他一直小心存着,有一回我无意间拿起看了一眼,他就变了脸色。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楚明昭神色不动:“他喜欢我,我难道就一定要喜欢他么?”
“我只是为他不值。回头要是落实了他的死讯,我就去给他上炷香,”楚怀谦话锋一转,“六妹妹问了我这么些问题,我也有一个疑问,存在心中许多年,眼下倒想问上一问。”
☆、第一百一十九章
楚明昭施施然坐下,道:“三哥不妨直言。”
楚怀谦睃了她一眼,语声平缓道:“当年范循一心要杀你,统共下过两回手,但两回你都逃过了。我想知道,原因何在?当年的你可只是个刁蛮的女娃娃,怎就能两次逃出生天呢?”
楚怀谦屈指轻叩桌面:“范循觉着对付你不必花费多少心思,因而布置得不算十分复杂,可用来除掉你却是绰绰有余的,为何你两次都没死?我这些年来一直百思不解。”
楚明昭垂下眼眸:“兴许是我命不该绝。”
楚怀谦微微冷笑:“六妹妹,这种话你也拿来搪塞我?”
“那三哥认为原因是什么?”
“有人在暗中帮你,”楚怀谦稍稍倾身,凝视着楚明昭,“当年两次杀你不成,我与范循就做了这种猜测,只是我们猜不出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我后来见裴玑那般顺服地应下与楚家的亲事,又点名要娶你,就猜度那个人是裴玑。”
楚明昭缓缓抬眸。
“不过,”楚怀谦困惑道,“纵然说是裴玑救的你,那也说不通。他能救你第一次,但救不了第二次。第二次可是在侯府里,他不可能把手伸进侯府里,那样做太容易暴露他了。并且你一个女娃娃能有多深的心机?若真是结识了裴玑,为何我们毫无察觉呢。”
“三哥想多了,我那时候怎么会与殿下结识,”楚明昭从容道,“我之所以没死,第一次是因为一个路过的山民救了我,第二次是因为钻了空子。杜鹃那丫头当时由于紧张,其实没有捂死我,我只是昏厥过去了而已,只是她以为我死了,所以罢手逃了。”
楚怀谦连连摇头:“不可能,她难道都不去探一探你的鼻息么?”
“三哥有所不知,若是一个人呼吸十分微弱的话,即便是将手指探到鼻端也很难感觉出气息,很像是已经断气了,但实质上这个人可能还活着。我就是这般。后来何秀发现了我,及时唤人来将我抬走施救,因而我侥幸不死,最后醒转了过来。”





唯妻是宠 第136节
楚明昭见楚怀谦犹自狐疑地打量她,笑了一笑:“三哥若真是不信,不若亲身试试。”
她这番话倒是真的。当人气息奄奄时,呼吸是不易被察觉的,探鼻息判别生死是不可靠的做法。
“所以三哥看,确实是我命不该绝,”楚明昭说话间立起身,“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了,三哥的问题我也回答了。时辰不早了,我在此作辞。”
“等等。”郑氏与楚怀谦同时出声。
楚明昭回头,就见郑氏迎了上来。
“六姐儿,”郑氏想要去拉楚明昭的手,但手刚伸出去又似觉得不妥,收了回去,“六姐儿千万莫要将谦哥儿的事说出去……就当,就当看在我们孤儿寡母度日艰难的份上……”
楚怀谦忽然拉住郑氏,冷声道:“母亲何必如此言辞。”
郑氏不理会他,只是转身看着楚明昭:“至于当年谦哥儿袖手旁观的事,六姐儿也莫要记怪……谦哥儿也是身不由己,他还在娘胎里时就没了父亲,一心想要出头,撑起门户,让我过上好日子……”
“魏文伦的状况与三哥很像,”楚明昭迎视着郑氏,“不过魏文伦更惨,他家徒四壁,更没有可借力的本家,他是硬生生靠着自己走过来的,走得光明磊落。所以,说什么身不由己,不过是心太大,想要踩着别人上位而已。”
“你说得不错,”楚怀谦神色坦然,“但自古徂今,成大业者哪个不是冷心无情的?人各有志耳。”
楚明昭微微点头:“的确。”
郑氏见楚明昭又要走,忙忙拉住她,再三叮嘱不要将楚怀谦的事说出去,更不要告诉侯爷与侯夫人。又絮絮地为楚怀谦求情,让楚明昭莫恼了他去。
郑氏太清楚了,若非楚明昭,楚家早就倒了,如今整个楚家都要仰赖楚明昭,而他们母子两个更是需要倚靠侯府这棵大树,否则日子还不定如何艰难。所以万万不可惹怒楚慎夫妇,更不能开罪了楚明昭。
楚明昭端量郑氏几眼,道:“我可以不说,但请三哥好自为之。”言讫,回身便走。
她答应郑氏并非因为被郑氏说动,她只是不想拔出萝卜带出泥,再牵扯出更多的事,毕竟与之相关的很多事都是不可说的。
“六妹妹,”楚怀谦紧走几步赶上楚明昭,“范循究竟葬身何处?他如何殒命的?你细细与我说说。”
“三哥要去为他收尸?”
楚怀谦攒眉道:“我总是觉得,范循不会这样轻易就断命,所以想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楚明昭一面往前走一面道:“他若是没死,自然会回来的,届时你自己去问他。纵然他死了,你也可以让他给你托梦。”
楚怀谦眉头拢起。
这事情听着太离奇了。
楚明昭回到玉映苑小憩片刻,裴玑便亲自来接她了。
原本说好的是让她在侯府住上一宿,跟家人好好叙叙话,但裴弈听说她再度孕珠时,便催着裴玑去把人接回来,让太医们请个平安脉。
楚明昭听裴玑说,原本她公爹是恼她迟迟不回宫的,但碍着她怀孕,便不好发作。
“陛下相信那个说辞了么?”楚明昭拉着裴玑问道。
裴玑点头:“我瞧着他信了七八分。不过他不信又如何,他不会将你的失踪与范循浮想在一处的。”
楚明昭叹气,也是,任谁也没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毕竟范循办的事太疯了。
裴玑与裴弈说的是,楚明昭这几日一直住在西平侯府里。他告诉裴弈楚明昭在火起时偶然间发现了承华宫的一条密道,借此逃了出去。至若楚明昭在侯府暂住的缘由,裴玑解释说他觉得是有人纵火,决意调查一番,不想打草惊蛇,便悄悄将楚明昭送回了侯府。
裴弈不会这样轻易就相信,但他也只能相信。
回宫的路上,裴玑仔细查看了楚明昭手腕上的伤,确定她已经上了药,这才放心。楚明昭却发现他手臂上的伤还没换药,正要批评他不走心,就被他一把按进了怀里。
“我等着你给我换,”裴玑握着她的手,低眉看她,“范循是不是总对你动手动脚的?”
范循其实没做过太过逾矩的事,但楚明昭怕他激动,摇头道:“也没有。”
裴玑哼了声,道:“我都看出来了,他动不动就爱抓你的手搂你的腰,当着我的面都我行我素,显然是顺手了。”说着话将她按到怀里,又把她的双手紧紧包着,凑到她耳畔低沉道,“你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是我的,等回去咱们再说。”
楚明昭觉得他即刻又要变成霸道太子的画风,忙扯住他衣袖岔题:“你们之前是怎么找来的?难道你们进了地窖?那地方外头不是堵了三道铁门么?”
“我把他的铁门化了。”
楚明昭瞪大眼:“化了?!”
裴玑双手环在她腰际:“嗯,用王水从外面把锁给化了。”
楚明昭愣了一下,想起王水是浓盐酸与浓硝酸以三比一的比例配成的强酸,腐蚀性极强,只是王水极易被氧化,产生氯-气,所以需要现配,并且做好防护。
楚明昭吸了口气。他们这个硬闯法都赶上强拆大队了。
裴玑问起走水那日的具体状况,楚明昭大致讲了讲,末了问:“你是觉得丽妃有问题?”
裴玑哂笑道:“她至多是被人诓了,她不敢帮着拐跑宗主国太子妃,除非她想引战。”
楚明昭忽然想起范循之前对她说的一番话,恍然明白了些什么。不过还是要跟丽妃证实一下。
翌日,太医刚来请过平安脉,楚明昭就见一个宫人来报说,罗姑娘求见。
楚明昭认识的罗姑娘只有一个。她略一思忖,命宫人将她带进来。
罗妙惜入殿后,先朝她行了礼,跟着便含笑跟她道明了来意:“妾此番是来辞行的。”
楚明昭讶异抬眼,跟着笑道:“难道是圣上已然赐婚下来了?你要跟伊世子去往洛阳了?”
罗妙惜一顿,继而请楚明昭屏退左右。楚明昭依言照做之后,罗妙惜苦笑道:“不瞒娘娘说,妾身是要随父亲去往山西。家父日前被调任为山西都司的都指挥使,即日赴任,正巧父亲母亲想与家中一远房表亲做亲。”罗妙惜轻声叹道,“妾身那表兄如今也在山西,故而让妾身也随去。”
楚明昭不解道:“圣上头先不是一直要撮合你与伊世子么?竟没赐婚?”
“妾身听闻本是要赐婚的,但世子不应。世子到底是陛下嫡亲的侄儿,陛下想来也不想好心办坏事,后头便也息了心思,以免落埋怨。”
楚明昭点点头,是这个理儿。但罗妙惜横看竖看都是个极好的媳妇人选,虽非世家出身,但罗父如今已高升为正二品大员,这出身很够看了,裴湛倒是嫌弃人家什么?楚明昭想起裴玑一直说裴湛对她有意思,微微蹙眉。
“来京之后,你与世子见过面么?”
罗妙惜抿唇:“见过两回,一回是我淑女落选,出宫时在东华门那边遇见他的,第二回……第二回就是昨日。不过不说也罢,”罗妙惜沉沉一叹,“我原本还在踟蹰,但昨日之后,我觉得我真的应该放弃了。我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就真的要愁嫁了。”
楚明昭其实以为罗妙惜与裴湛真的会成的,没想到她第一次当红娘就这么失败。她之前一直对于罗妙惜与她交好的缘由存疑,后来渐渐发现她似乎没有恶意,当初遴选东宫妃的时候,她还当了裴玑的内应。
楚明昭暗自摇摇头,或许她真的不该把人都想得那么坏。
罗妙惜临走前,神色复杂地望着楚明昭,由衷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娘娘是我真心想结交的人。我第一回见到娘娘时,就知道娘娘绝不似众人说的那般位子坐不稳。娘娘与旁的闺秀不同。”
楚明昭不由笑道:“哪里不同?”
“娘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有足够的胆气不去随俗,”罗妙惜喟然低叹,“家母是人人眼中的贤妻良母,给我父亲张罗妾室、抚育庶出子女,她样样都要尽心。她操劳大半辈子虽说博了个好名声,但我觉得她活得很憋屈。我本以为世间夫妻大抵如此,但我听公主说,娘娘就过得很洒脱。”
楚明昭默了默,轻声道:“我能过得这么洒脱,也是因着遇见的是殿下。”
楚明昭出嫁前实则也是忐忑,凭着裴玑的身份,怎么着也要有个把小妾的,这也是她当时犹豫着不大想嫁他的缘由之一。但她无法与这个时代的规则相抗衡,即便她只是找个世家子弟,也要面对小妾这个问题。她设想过许多婚后境况,但她眼下与裴玑这种却是不在她的设想里的,她没想到一个出身皇室的男人能这么自觉,自觉地洁身自好,自觉地专心一意待她,根本不必她去争取。
可见什么事都不能一概而论,还是要看人的。
楚明昭觉得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该感谢楚圭。
她真的是嫁了个好男人。
罗妙惜一时感慨,握了握楚明昭的手,浅笑道:“瞧着娘娘和殿下这一对儿真好,希望娘娘能与殿下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楚明昭失笑道:“我怎么觉着这跟新婚祝辞似的。”
罗妙惜眨眨眼:“我瞧着娘娘与殿下每日都像是新婚。”说着话看向楚明昭的腹部,抿唇笑道,“再祝娘娘螽斯衍庆,麟趾呈祥。”
这是祝她子孙昌盛了。
楚明昭觉得这种来自于外人的真心祝福听着倒也暖心,亦微笑着给罗妙惜送上祝词,将她送出了殿门。
罗妙惜出宫的路上,微微仰头望了望头顶浩渺青冥,低低叹息。
她昨日出游回府的时候遇见了裴湛。他当时面若冰霜,低声警告她不要再耍什么心眼,他说他根本不会娶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湛说的倒也不错,她确实是一直都在耍心眼,但她并没做什么卑鄙之事。
她起初接近楚明昭,就是想借着楚明昭的帮助嫁入皇室。裴语太幼稚也不够聪明,在裴弈父子面前又没什么地位,她从前与裴语交好不过是因为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而已。后来见到楚明昭,她知道这是个更合适的助力。只是后来,她也是真心与楚明昭结交,她方才说的都是实话。
当初在春场上,她羞涩地与楚明昭说她喜欢裴湛云云,全是胡扯。她统共也没见过裴湛几次,哪里谈得上喜欢。
而她之所以选择裴湛,一来是因为裴湛身边干净,二来则是因为裴湛是裴弈的亲侄子,将来裴弈登基,裴湛怎么着都比旁的王世子要尊贵些。她不敢奢望裴玑,她看得十分清楚,裴玑一心都在楚明昭身上,硬生生凑过去只能被打脸,她也全然没有胜过楚明昭的把握,于是选择退而求其次。
裴湛也很出色,并且脸生得好看又没有太深沉的心机,还带着些少年的青涩稚气,她嫁过去后容易把控,所以她竭力为自己谋划这门亲事。但可惜的是,裴湛的心思都在楚明昭身上。
罗妙惜原本也不能确定,但后来她与裴湛见面时有意无意试探,这才慢慢肯定了这个猜测。
小叔居然肖想嫂子。
罗妙惜轻笑一声。裴湛注定只能求而不得,谁让他是王世子,而裴玑是皇太子呢。
两月之后便是裴语出嫁的日子。裴语每每想起这件事便要砸东西,长春宫内时常狼藉一片。
她嫂子莫名其妙消失又莫名其妙回来的事她也无心过问,她眼下只恨老天不公。
她已经辗转打听到了当年那段往事,知道了魏文伦与楚明昭险些成婚的事。
怪不得魏文伦不肯娶她,原来是对楚明昭念念不忘。
裴语觉得自己就是输在一张脸上了。没想到魏文伦也这么肤浅!
林氏过来看她时,她就抱着林氏哭。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她觉得她嫁的人不中意,往后也会抱憾终身。
林氏宽慰了半晌,末了受不住了,斥责她不省事。裴语哭道:“我已经够难受了,娘还呵责我!”
林氏沉下脸道:“那你待如何?”
“我想出宫一趟,”裴语哽咽道,“我想再去见见他。”
清宁宫。楚明昭听今日来请脉的太医说无甚恚碍、一切安然,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确实无恙么?”
太医躬身道:“回娘娘,微臣已再三查探过,确乎如此。”
楚明昭困惑道:“那为何我……反应那么厉害?我记得我怀阿燨的时候,早孕期反应没这么强烈的。我见今孕吐和厌食越发严重,又时不时地头晕,这些状况在头次怀孕时都是很轻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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