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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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印章秘辛(二更)
猫儿的一番胡言乱语将自己与圣女割裂开之后,后面的两日只见过王三一面。
王三苍白着一张脸屏退下人,试探着问她:“你在宫里看见的那位姑娘,她下颌可是有一颗小痣”
猫儿叹息道:“抓大放小你懂不懂人都死了,你还在纠结她面上到底有没有痣。”
王三再一次苍白着脸离去。
猫儿没有什么愧疚感。
她同王三说的那番话,可以说是假话,也可以说是真话。
真正的凤翼族圣女确实已死,且死了不止一回。
第一回,那个善良的女子因带累了前贵妃,又自怜于自己的身世,撞柱而死。
如果没有第一回,她坚强的挺到伴驾进了皇陵,也要被同族人塞进玉棺,割腕流血而死。
如果第二回她也挺了过去,那最后一回毒发身亡怎么避
那个可怜的女子,在凤翼族和泰王的双重逼迫下,挺过了第一回,也不一定能挺过第二回,甚至第三回。
她只有“死”这一个结局。
那是个什么圣女,那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活着对她是折磨,死反而不是坏事。
猫儿对凤翼族圣女万分同情。
猫儿在床榻上歇息了两日,背痛渐好,伤风渐好。除了久咳难愈,也算是个全乎人。
夏日已进入暑热之时,她除了养伤,便是在心中担忧萧定晔。
他已走了五六日,不知到了何处,不知平叛杀奸可顺利,不知可受伤,不知他脑袋可还痛。
她一个人像无头的苍蝇一般瞎担忧,也派丫头去请过王三好几回。
王三对四周州府熟悉,一定能估算出萧定晔的脚程。
然而王三再也未露面。
直到再过了两日,她夜里睡不着,起身要去园子里转一转时,却在她房外窗户下,瞧见了蹲坐的王三。
在腹泻和心伤的夹击下,月下的王三憔悴的髭须满面,此时倒是和未刮胡子的萧定晔有超乎九成的相似。
猫儿看着他的模样,未免起了些望梅止渴的私心。
她坐去了王三的身畔,鼻翼翕动两番,又有些失落。如果这厮再有点铁锈味,就更完美了。
王三定定望着她半晌,忽的质问道:“你此前为何要说,你中意我,要嫁给我”
猫儿瞟他一眼:“这就是你夜半无人、偷偷摸摸坐在我窗下的原因”
他摇摇头:“腿软,走到你门前时再也走不动道,先坐着歇歇。”
猫儿随意摘了根草屑在地上写写画画,许久后方住了手,指着眼前的笔迹道:
“瞧见没,这是珍珠养殖最关键的一步,植珠核。珍珠形成的机理,是因为杂质进入珍珠贝的体内,珍珠贝受到刺激,会分泌珍珠质,将杂质层层包裹,减轻疼痛。过上二到五年,便是大珍珠。”
王三淡淡一笑:“你用不着用这个来安慰我。我同圣女,原本没有多大的感情。”
她一蹙眉:“那你演了好几日的伤情,却是哪一出难不成这几日瞧不见你,却是你锁在房里独自窃喜”
他咧咧嘴角,叹气道:“我同她虽没有多少感情,可后来得知我是圣夫时,或多或少也想象过她是什么模样。”
他认真的望着她,道:
“我想象中的圣女,自然不是假圣女那般。我遇上你,以为你是圣女时,也颇为吃惊了一回。可吃惊过,又觉着,你冰雪聪明,圣女就该你是这般。
可无论圣女是哪一种,在凤翼族民众的心里,都是圣洁的,是神圣不可侵犯。
你不知,这些年我走南闯北,若遇上凤翼族最普通的族人,他们会以最虔诚的心向我行礼。因为我是圣夫,他们敬爱我,便是敬爱圣女。
然而,没有人想到,所有人心目中如天上仙子一般的姑娘,会有那般凄惨的命运,去的那般惨烈。”
猫儿低声道:
“我知道凤翼族想要推翻萧姓天下,取而代之。可你想一想,凤翼族能善待天下子民吗
他们的圣女,自诞生起,便被杀尽家人,只为了方便那些长老的掌控。
张老六的惊雷门,制造震天雷祸害天下百姓,凤翼族各长老会不知
圣女被泰王利用,他们会不知
这是一个从芯子开始就烂透了的族类,没有人性,没有感情,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这种族类,你真的要继续帮他们筹措造反资金,帮着他们打天下”
王三怔忪半晌,方道:“此前,我未想过那么多。后来遇上假圣女,我不得不参与……你可知我塞给你的那枚印章,代表了什么”
猫儿道:“你既然冒着生命危险都不愿交出去,印章自然有极重要的意义。”
他点点头:
“一共六枚印章,分别对应东、西、南、北、中以及京城的六处银库。过去十年,我
第357章 正面PK(一更)
广泉府府衙张灯结彩。
一场预谋许久的寿诞已开始。
广泉府本地,甚至周遭州府官宦与富户,纷纷前来扌包府尹大人的大腿,参加这场盛会。
府衙角门前的马车已停了多时。
车厢里的人,不愿意下车。
因着挡了道,后面等着进二门的宾客们不免心有不忿,纷纷出声催促。
王三身穿一身喜气盈盈的礼服站在车厢门外,将帘子掀开一道缝,同里面身穿斗篷的姑娘苦着脸道:“姑奶奶,万事俱备,只欠你一人。”
猫儿踌躇道:“迷药的解药,可已配制好”
王三道:“下人已送去了甬道,只怕现下众人已服过一回,等片刻后再服一回,那些人就能清醒。”
她又问:“死士可已埋伏好”
他郑重道:“你放心,我虽不是王五宝,可关心你的心思是一样的。经了上回经验,不会再让你遭受一点点危险。”
她一吆唇:“银票呢”
他唇角一勾:“两千两,已送进你房中,崭新新的压在你枕头下。”
猫儿见再无推脱之处,将风帽拉起挡住头脸,吆牙下了车厢,跟着王三大步而去。
含着韵律的暗号从敲门声便已开始。
两人一路告别天光,下了火光憧憧的甬道。
王三行在猫儿身畔,虽从她低垂的脑袋上看不清面目,然而她风帽下露出的紧闭的嘴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他低声道:“莫怕。”
猫儿摇头道:“我不是怕,我是……想解手……”
他不由一笑,道:“会很快,不会耽搁你解手的时间。”
前路再一拐弯,漆黑铁门已遥遥在眼前。
门上雕刻的那一只凤凰,在火把的照耀下,仿佛此时才见了真主,亮光闪闪,竟像随时要从门里腾飞出来。
登登登登,登。
最后的敲门声响起。
吱呀一声,铁门开启。
守门之人惊见门口的两位“当家人”,心中迷惑,立刻转头向场中那位红衣花面的圣女望去。
只这一个回眸,已有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探过去。
咔嚓一声,守门人脑袋一歪,身子一斜,倒在了一人的身上。
那人立刻上前拖开尸身,站在了守门人的位置上。
铁门哐当关闭。
里间的人,原本痴呆的,面上已有些许神采。
在大厅中继续念经洗脑的,还在继续洗脑。
“西有梧桐,引凤相栖……身有翼兮,翼有灵……君权天定,天有不仁……凤之所向,道之所至……”
王三低声同猫儿道:“先等在此处。”
他一人进了里间,拐进大厅,目光从站在墙根处的众人和盘坐在大厅中间之人缓缓梭巡过,抬步踱去了最前方石阶上。
红衣圣女此时正领念着经文,见他前来,不由眉头一蹙,几步上前,急急道:“你现下怎地还在此你没有送车队出城”
他望着她纹绣了凤翼的面。
初次见她,只觉得她神秘无边。
现下见她,却已不能隐藏心中的厌恶。
他冷冷道:“整个大晏谁不知我三爷的名头,些许小货,怎值得我亲自出马”
红衣女子不由轻笑一声:“整个凤翼族,怕只有你自己将你当成个角色。”
她见他一时半刻不会离去,只得向边上一摆手:“赐圣水。”
盘腿而坐的众人,皆是一阵欢呼。
底下侍候之人,开始端着红漆盘,将一杯杯“圣水”送到众人手中。
按照时间进度,这该是第二杯用解药替换了迷药的“圣水”。此杯饮下,所有人神识便该苏醒。
至少到了能听懂旁人说话的程度。
红衣女子开始试图逼迫王三:“你还不快走到了这个时候,你若还不走……震天雷一响,整个城门倒塌,你纵然是想走,也为时已晚。”
他一转眸:“哦震天雷现下就会响不是要等圣女将这些念经的头人带走后,傍晚才会炸掉府衙”
她倏地一惊:“你知道”
他微微笑道:“你忘了,我是圣夫,你我夫妻一体,你知道的事,我自然也该知道。”
此时场中众人饮过解药,面上再无呆相,已开始浮现吃惊和怀疑之色。
他心知时机已到,立刻抬手拍过两巴掌,扬声道:“各位可记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红衣女子一把扯着他衣袖,吆牙切齿道:“你要作甚”
他重重推开她,续道:
“各位,摸一摸你们的钱袋,看看周身值钱之物可还在
仔细想一想,近几日,各位可同旁人透露过任何家中密事”
他向最中间盘腿而坐的众人合掌行礼道:
“凤翼族各门派的头人们,你们可能分清,你等跟随念了数日经文的圣女,是不是凤翼族的真圣女
你等回想一番,连续数日所念的经文,到底是噬心咒,还是凤翼经”
红衣女子冷笑道:“你当他们能听到你所言你真当这些时日的念经、赐圣水是耍猴戏”
他双目灼灼望着她,冷冷道:“是不是耍猴戏,你很快很知道。”
他扬声道:“有请凤翼族圣女,仓那云岚!”
场中缓缓恢复清醒的众人,逐渐开始喧哗。
舞台留给了站在进门拐角处的猫儿。
她深吸一口气,立刻抬腿迈进大厅,朝着王三稳稳而去。
她站在台上,掀开风帽,双手合掌,扬声道:“我是仓那云岚,凤翼族最尊贵无上的圣女。”
红衣女子厉声喝道:“放肆,何来的歹人,竟敢在圣女面前冒充圣女”
盘坐在最中央的凤翼族各头人,吃惊道:“你胡说,凤翼族只有一位圣女,何来两位”
猫儿转头望向假圣女,开始换做凤翼族暗语:“面上长翅膀,后腚长五官。我凤翼族乃人间圣族,却非妖魔鬼怪。诸位头人何时见过面上长翅之人”
红衣女子不妨今日对凤翼族各长老洗脑的最关键一日,竟然要被人破坏,心中大怒,手腕一
第358章 因祸得福(二更)
急促脚步声惊扰的府衙外院众人侧目。
一堆人簇拥着一个担子匆匆往前。
府尹大人提前准备得力,原本要用来关押假圣女的仓室,成了临时救命场所。
担子上的姑娘全身乌黑,几无声息,静躺在那里,同死人没有区别。
利刃刷刷挥动,她的手腕、脚腕全被割破。
黑血带着浓重恶臭瞬间淌出。
一老者手指匍一搭在她漆黑腕上,已极快报出药名:“鹤顶红、蝮蛇胆、毒苍耳……”
王三跟在一旁记药名,双腿更是发软,急道:“头人,这些全都是剧毒之物,怎能……”
圣药门头人急声喝道:“还不快去,难道老头子我会害圣女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寻齐,否则……我凤翼族再无圣女!”
王三身子一晃,一把抓住头人手腕,嘴唇哆嗦道:“这是,针对圣女的专属方子”
头人的声音越加嘶哑:“她若是寻常人,现下已是药石无灵。只有圣女,渗灵体质,才能被救活。快!”
王三脚下一个踉跄,立时瘫倒在地。
心中只想到她最开始在酒楼上用豌豆退敌的那一幕。
想到她坐在车厢里同他两个脑袋相撞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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