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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第62章 咬耳朵的后果
    深宫如一口大井,不管胡猫儿这只蛙愿不愿意,都要被关进去,通过头顶的一片天,想象自由的滋味。

    她原本以为,回宫首先要面对的是废殿众人对于她逃宫的谴责。

    为了讨好众人,在户部尚书王家镇魂做法时,她就抽空为废殿几人准备了赔礼之物。

    五福是一兜苹果。

    明珠是一包点心。

    春杏是一个荷包。

    白才人是一片铜镜。

    便连浣衣局的秋兰都没拉下,带了一块胰子给她。

    然而她想到了旁人,独独漏想了她自己。

    一回宫,她就被皇后的人截走。

    紧接着她便被牢牢按在了门板上,强壮有力的太监挥动着重重的板子,一板子便将她拍扁。

    她的灵台无限清明。

    她想到了临走时,太监尖细的嗓子所念的那道懿旨:“……人鬼一家亲,宣汝伴皇嗣……”

    她想起明珠向她普及的深宫生存指南:“遇见主子赶紧下跪都来不及,怎能咬耳朵……”

    她身上痛的迷迷糊糊,耳旁皇后的呵斥一声声传来:

    “本宫的娃儿,足足怀了十一个月才出来,自小到大吃了多少暗亏,本宫舍不得动一根手指,你这个贱婢哪来胆子任性胡来以为在外头本宫就不知

    念你曾救过本宫,留你一条小命。若还有下回,莫怪本宫心狠手辣。”

    杨临急急赶来时,猫儿已受了五板子。

    她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喑哑道:“你主子……该高兴了。”

    杨临叹了口气,转头劝慰皇后:“若不是胡猫儿,王家公子也要跟着王家小姐一同上黄泉路。皇上为此事焦头烂额,娘娘权且看在朝堂局势上,饶她一回。”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疼娃儿,也要前怕老虎后怕狼。杨公公请转告皇上,若他对这宫女儿有旁的打算,自去做便可,用不着拿朝堂事来搪塞。”

    她转头看着猫儿,厉声道:“你大可当本宫是害你,回去施法取了本宫性命。余下的五板子先寄在此处,下一回打板子便不再是教训你。你好自为之。”

    皇后为自家娃儿出气,出手教训猫儿,实则为她留了面子。

    妃嫔教训宫娥,常常是脱了裤子打板子,从**到心灵,给予双重痛击。

    便是萧定晔上回惹怒了皇帝,也是光着腚被打。

    猫儿没有被脱裤子,这是皇后的仁慈。

    然而得了面子,便失了里子。

    猫儿被抬回废殿,她的伤处和布料牢牢沾在了一处。

    撕下布料这一项,便将废殿几位女子吓的不轻。

    柳太医被杨临的人请来时,猫儿已经痛晕过去三回。

    她死死咬着牙,一声都没叫。

    柳太医瞬间想到她伤了手臂时曾说过:“在自己的地盘,呼痛又能叫给谁听。”

    受剧烈疼痛的影响,猫儿的脉搏十分紊乱。他再也摸不出她七伤散在她体内潜伏的情况。

    他终于忍不住抚着她的脸颊,颤声道:“我在,你哭吧。”

    她微微睁眼看着他,认出来他是谁,泪光闪烁,却半滴都未流下。

    她的双唇满是齿痕,鲜血淋漓,她颤颤悠悠往袖袋里一掏,摸出一张银票,缓缓递给他:“还你……”

    人生有太多脆弱的时候,然而眼前并没有人值得她示弱。

    她的错,她认。

    废殿众人原本安排了种种奚落、呵斥、教育她无良逃宫的后招,全然抛之脑后。

    她离宫前随口说:“这一趟不知能不能活着好好回来……”一语成谶。

    猫儿迷糊了一日一夜。

    在她迷糊的时候,梦里她阿娘终于流了一回泪:“自己的娃儿自己打,心里也就那样。可旁人打自家的娃儿,怎么那么不是滋味”

    她反思道:

    “是为娘错了,为娘小说看多了,以为到了深宫,凭着我闺女的姿色和性子,但凡遇上个皇子,就是一篇小甜文,一生一世一双人。

    现下为娘想明白了,皇子和你现下的位置,相隔的不仅是十万八千里。萧老五也好,萧老三也好,皇帝也好,都不是良人。你乖乖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梦里猫儿狠狠吃着馒头,几回将自己噎的翻白眼。

    她老娘劝着她:“别费劲,噎死也回不来。好好在那边呆着吧。活着不容易,为娘看来看去,杨临不错,实在难活下去,你就去寻杨临对食,由他罩着你。再别抱阎罗王大腿,咱安分守己,那些太高不可攀的大腿,哪个都别抱。”

    猫儿送走她老娘,醒来后,明珠正忧心的看着她。

    没有外人的时候,她的伤处被暴露在外,明珠的眼泪珠儿一颗一颗,全部掉到了她的烂腚上。

    &




第61章 四两没有二两的好
    寝房椅子上,猫儿被五花大绑,固定其上。

    侍候汤药的内侍们进进出出,端药的、端漱口茶水的、端金丝蜜枣的。

    所有人经过猫儿身前,都是绕道而行,以防被她盯上。

    对待镇魂的大仙,即便萧定晔房里的人不同程度的知道她的一些底细,可出于演戏演全套的职业理念,原本是断不能用“绑”来对待她的。

    然而最开始,为了帮着她布置一个更令人信服的镇魂现场以糊弄外人,众内侍全部退了出去,将她和萧定晔两人放在了偌大的寝房里。

    没有人想到,此举竟活生生将自家主子送进了狼爪。

    原来胡猫儿不是吃素的。

    原来她的原身猫妖,是一只色猫。

    等萧定晔迷迷糊糊从伤痛中醒过来时,他的衣裳已松松垮垮。胡猫儿挨着他,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

    萧定晔灵台微明,直直吼了一嗓子,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猫儿被绑在椅上,其实并不知自己为何被绑。

    当然,她也没有精力去思考被绑的原因。

    她的心绪很快从在萧定晔身上未能得逞的遗憾,转到了内侍们身上。

    穿梭进出的内侍们除了有萧定晔自己人,还有别苑各处临时调拨过来的。

    熟面孔令猫儿亲切。

    陌生面孔令猫儿具有新鲜感。

    她的诱惑声就没停过。

    “随喜,过来过来过来,我们对食……”

    “四光,过来过来过来,我们对食……”

    “那位小哥哥,过来过来,我们对食……”

    杨临蹙着眉往她面前一站:“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咱家原本看着你极有眼力见……”

    猫儿:“杨临哥哥,你老当益壮,过来过来过来,我们对食……”

    杨临被羞臊的窜出院里,带动了一大堆闲下来的小太监仓皇离去。

    随喜终于忍不住,前去向自家主子提议:“殿下,给她喂解药吧。奴才们都快被逼疯了。”

    萧定晔自醒来后露出几分慌张的脸,此时终于挂上一抹笑容。

    他断断续续道:“还有哪些外人没被吓走带她过去,任她发挥。”

    在猫儿饮了一杯掺了料的茶,终于在不知不觉中解了春药余毒时,外间传遍了两个消息。

    其一是,原来那位传说中的猫妖,并不是猫妖,是狐狸精哇。她现形的时候,只要是个汉子,都不会放过,包括太监在内。

    其二是,皇上宣旨,为泰王和户部尚书家的王小姐赐了婚。

    第二个消息传来时,萧定晔躺在病榻上,险些吐了血。

    想方设法让兵部从三哥手中逃过一劫,却将户部送到了他怀里。

    户部,捏着兵部的七寸。兵部的粮草全靠户部照应。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未停滞。

    圣旨颁发不多久,新的消息再次将皇子的风流韵事掀上了天。

    先是户部尚书家的王姑娘趁人不备,悬梁自尽,用生命维护了自己的尊严,用血淋淋的现实表达了对这一桩遮丑亲事的反抗。

    再是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一身血性,为了替妹报仇,前去刺杀泰王,却被泰王的护身侍卫给一剑两窟窿,现下只吊着一口气,不知死活。

    消息传到萧定晔院里时,猫儿的心火已熄,正躲在耳房里捂着脸不敢见人。

    春药之毒只能让人行为失常,却并不能让人失忆。

    昨夜看到的那两支“冰棍”,她还能当做是梦。然而今日近在两个时辰前的发花痴,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随喜急急推开耳房门时,猫儿羞愧的不敢抬头。

    她在头上顶了个枕巾,遮着脸低声道:“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想和太监对食,那都是……”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她万万没想到,她泡汤池的水里被投放了春药。

    谁泡的越久谁倒霉,谁钻到水下谁倒霉。

    随喜此时不想听这些。他着急道:“走,到了你赎罪的时候,临走之前主子交代你几句话。”

    站在萧定晔床榻边上,萧定晔沉声道:“你记着,王姑娘已死,镇魂没什么用。王公子还活着,你先去镇魂,有什么消息,本王使人传进去。”

    她将关注点放在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作风上。

    她先要说的是那日虎口夺解药的事。

    “不是奴婢想亲薄殿下,实在是回回都是嘴边较量,不由自主就思维定势,忘了手脚,用上了嘴。”

    “嗯。”他的脸上冷漠又保留着一丝防备,仿佛随时怕她再动他衣裳。

    她叹了一口气,再道:“今日对殿下所行之事,也不是奴婢真心为之。至于为什么,奴婢还没想清楚,但绝不是思慕殿下。”

    他抬眼打量着她的神情。根据暗卫来报,虽知她并未在泰王面前透露过什么重要事,却也要趁机问她:

    “你透露了本王什么消息有些事你自己虽觉着不重要,于我却可能是致命关系。你若做不到谨言慎行,今儿到处寻汉子的事,还要发生。那时无人再将你绑在椅子上,你随意。”

    她想象她投奔向无数个汉子,然后被人吃干抹净,惨不忍睹……

    她立刻打了个抖,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任何重要的、不重要的都没说。”都还没来得及说……

    萧定晔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没头没尾说道:“你身无二两肉,旁人对你客气,你要掂量着别人是为了什么。”

    她脑子一抽,像是没吃解药一般,挺直了腰身:“有二两,四两都有。”

    “滚!”

    时已傍晚,大厅四周寂静。

    猫儿坐在王家一家三口的中间,一时觉得多少无奈。

    一个死人,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一个昏死过去的人。

    都要靠她罩。

    罩一个死人,是因为她在众人面前下了定论,言王姑娘阳寿已尽,镇魂无用;并夸下海口,要让她不存在的阿哥,为王姑娘寻一处投胎的好人家,下辈子福泽绵长,人生平顺安康。

    罩一个仅剩一口气的人,是因为王家哥儿确实仅剩下一口气,她没有借口说他阳寿已尽,只能放在此处镇魂。

    罩一个昏过去的人,实在是王大人心忧儿女,经受不住打击昏死在一儿一女的身边,两只手各牵了儿女的一只手臂,无论如何不松手。

    鉴于此,皇上发了令:需要镇魂的人,由猫儿负责,需要医治之人,由太医负责。

    在王家几乎满门聚齐的场合,巫医再一次联手,和和气气坐在了一处。

    这也是时隔近半月后,猫儿第一回瞧见了柳太医。

    待周边人散尽,她方从王姑娘的尸身往活人身边挪了挪,趁机悄声招呼柳太医:“你不是告了一月假怎地跟来了此处”

    柳太医不能回复她。

    他不能说,他亲手喂她吃下毒药,他不敢见她。

    他不能说,他是个懦夫,他不敢护她。

    他甚至不敢看她脸,只凭着一点子勇气,将指尖搭上了她的手腕。

    气血充盈。

    气血太过于充盈。

    不对,七伤散伤及五脏六腑的初始,气血虽会充盈一些,可不该这般如江河奔腾。

    一分快,一分险。

    他原本预估她还有七八日才第一回毒发,可照这种形式,只怕快则两三日,慢则五六日,她就要发作。届时,泰王就要寻上门来,向她展示真面目,让她知道她的使命。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柳家上下三十余口,是他要护的人。

    他再也没有多余的一丝力气,拿来护她。

    他躲着她的眼神,无力道:“你手臂骨头还没长好,怎地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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