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萧定晔这才缓缓启唇:“替本王找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本王要住进宫里去。”
霍顿眉头一蹙:“就这样”他怎么觉着这位大晏太子在耍他。
萧定晔点点头:“暂且就这样,此后还需大人暗中照顾,届时再说。”
这个“再说”便包含了太多的可能。
霍顿反而放下了心。
他作为一个政客,自然明白,所谓交易,定然是旗鼓相当才叫交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强调道:“只有殿下一人的,多人不成的。人多怕要危及坎坦的。”
萧定晔一咬牙:“只有本王一人,本王进宫只为寻萧正,不会涉及坎坦。此事成后,两年为限,定将你扶上大将军之位。”
“成交!”
五更之后,霍顿急匆匆离去,要继续掩人耳目,兢兢业业前去上朝,以免旁人认为他重视女儿,要拿女儿要挟他。
他的人萧定晔不愿意用,全由他带走。
临走之前,两人达成了一致:霍顿今日就去想法子给萧定晔一个光明正大进宫的身份,两日为限,届时由随喜亲自去寻霍顿问信。
泄洪闸口火把亮起,萧定晔已率先进了洞。
妙妙几步追上去,抬臂拦在他身前。
“你要作甚”她的面色苍白的不像样,即便是在昏黄的火把下,仍然遮掩不住她眼底的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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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你才像猪八戒(二更)
脚底淙淙浅水不停歇的流淌。
洞是石洞,缺少泥土,再被水不停的冲刷,便留不下车辙的印记。
闸洞初始还是直直的一条,待往前行了半柱香的时间,却陡的现出两条分支。
妙妙这一方有了此前的经验,立刻举着火把仔细来回查看,想寻出霍顿将军嫡女留下的印记。
然而此回,十几人耗费了近两刻钟的时间来回徘徊,却并未瞧见任何提示。
妙妙有了不详的预感。
不应该,凭那女孩的机灵和勇敢,越到关键的时候,她越应该想出各种法子留下暗号才对。
除非是她的行动被发现,或者是……那些歹人又向娃儿们灌了迷药,那女孩昏迷过去,再无法继续留信号
她当机立断道:“不能等,兵分两路,各自前行。一个时辰后退出洞口汇合。”
她从哈维手中接过一根火把,同他道:“你我分头行事。”带着几个兄弟,随意选了一条道,继续往前而去。
萧定晔向几个属下使个眼色,也兵分两路,各自往不同岔路而去。
前路开始有些气闷,火把一照,惊得挂在顶上的蝙蝠不停歇的飞动。
妙妙不由抬头望去,但见火把映照下,一只倒挂的蝙蝠膀子上,沾着不知何物。
她立刻同身边的兄弟道:“打那蝙蝠,它身上有东西。”
话音刚落,一颗石子如闪电般窜了上去,蝙蝠应声而落,僵死在地。
妙妙忙忙举着火把蹲地查看,却见那蝙蝠半边翅膀上挂的是一根金链子。只看样式,绝不是娃儿之物。许是有人经过此洞,不知因何引得蝙蝠乱飞,趁机叼走了那人的项上金链。
她内心不由振奋了些。
无论如何,说明这条道曾经有人经过。但凡有人,就极可能是歹人。
她正自欣喜间,地上的蝙蝠却未死透,许是临死前想要再搏一把,倏地窜起照着她的手便咬上一口。
她手上一痛,已现了血迹。
洞中蝙蝠顿时大乱,慌不择路的想要逃窜,好几只都扑到了人身上,惊惧之下几番扑打,方才逃开。
妙妙心中倏地一动,连声道:“就是这条道,没错,就是这条道!”
昨日她曾在娃儿们的身上涂抹了她的血。
那些囚车进了此道时,蝙蝠们感受到她的血气,定然是在逃窜中拉脱了一个歹人的金链。一直到娃儿们离开,血腥之气消失,蝙蝠们才敢飞回老巢。
她拿起火把,在墙上画了个黑漆漆的记号,好同其他支路做区别。
她转头同一个兄弟道:“去报信,让哈维带人走这条路。”
她一时只觉离娃儿们越来越近,全身皆是使不完的力,举着火把继续前进。
泄洪闸口的作用就是为了分散洪水的力度,分叉口自然极多。
如此又往前经过了数道分叉,每个分叉口都分流了几人。及至最后,当妙妙义无反顾的钻进一处分岔时,只余下她和一位坎坦兄弟。
往前再行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眼前却是一条死胡同。
山洞的尽头,一面山壁打磨的十分平整,其上甚至还雕刻着花纹,显得极为不凡。
跟在他身边的兄弟瞧见那花纹,立刻虔诚跪拜。待起了身,方介绍道:“这花纹里最中间雕刻的神仙,便是坎坦掌管人间寿数的长命神。瞧长命神的胡子已经垂到了脚面,代表他福泽绵长。”
妙妙扬起火把凑上去细瞧,果见这整面墙上所雕刻的花纹中,皆有一个巴掌大的小人。
人虽小,却雕刻的惟妙惟肖。那长命神含笑望着世人,仿佛真的能让人活到天长地久。
长命神的外圈是一群憨态可掬的小娃儿们,手牵手将神仙围在里间。
小娃儿们的再外面,皆是一条条粗大的蛇头尾相连,形成了数圈。
这花纹上,无论是神仙、胖娃娃还是蛇,都有张笑脸,妙妙却无端端打了个冷战,只觉着这花纹诡异非常。
她移动火把转去看四周,其他的山壁砍凿的皆十分粗糙,仿佛是仓促间凿就。其上花纹从未被水冲刷过,用手摸上去,还能摸到细微的粉尘。
她将沾了粉尘的手指凑去鼻端,一股细微的刺鼻性气味立即窜入鼻腔。
她不由皱着眉头道:“此处端的诡异,仿佛邪教之地,我们快走。”
她将将说完此话,耳际忽的传来沉闷的哄哄之声,但见那带着花纹的洞壁忽然从中间裂开,一股焦黄浓烟腾腾而出,瞬间将四周填满。
妙妙大喊一声“跑!”捂着口鼻转身便跑。
然而人跑的速度哪里赶的上滚滚浓烟,她不过跑了十来步,顿觉脑袋昏沉,双脚仿佛踩在了云朵上。
火把早已熄灭,两人凭着记忆在烟雾中跌跌撞撞逃离,仿佛只过了一息,耳边忽的又传来“隆隆”之声。
妙妙还未反应过来究竟是何物,身子一凉,瞬间被汹涌洪水吞噬……
妙妙做了个梦。
梦到了她久违的老娘。
她已许久未梦到她老人家,最起码过去的四年没有过。
梦里的老娘似乎和四年前是一样的年纪,没有多一根皱纹,也没有少一根白发。
阿娘这回出现,没有拿教杆。
缺了教杆的阿娘仿佛也少了大家长的说教味,变的温柔了。
四年未见,阿娘先对着她叹了口气,道:“双王终究是小五的骨肉,你打算隐瞒他多久”
梦里的妙妙没有她清醒时的强势,仿佛她还是十年前刚刚穿来时的天真。
她在梦里一边吃果子一边为自己喊冤:“我何时隐瞒了两个娃儿长的同他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要他没
第589章 雨女无瓜(三更)
坑道里,萧定晔心乱如麻。
他搂着怀中的妙妙,听着她迷迷糊糊诉说衷肠,只觉着她将他逼到了死胡同。
他仿佛困兽一般在同自己做斗争。
他要么妥协,忘记过去的苦痛,继续犯贱,继续被她拿捏;要么狠心拒绝,继续独自走在他冰凉孤独的人生路上。
这两种选择,不论他选哪一个,好像输的都是他。
他过了许久许久,方低声道:“我去能做什么,这娃儿又不是我的。”
梦里,妙妙的阿娘撇着嘴道:“我又不是娃儿的乃乃,我去作什么。他们的乃乃在宫里!”
妙妙一叠声道:“你是,你就是,你仔细看看,他们和你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梦里她阿娘“呸”了一声:“别绕着弯子骂我,我才不是猪八戒!”
坑道里,萧定晔倏地一愣,心中急速的回忆着妙妙的那两个娃儿。
此前他并不知道那一对双生子是她的娃。
今日那霍顿将军亲口说她是吴夫人,她的娃儿是一对双生子。
在喀什图,那一对双王确实没有爹,口口声声要选爹。
那么软萌可爱的一对双生子,看着像两岁。
不不,像三岁。
不不,像四岁。
他对娃儿没有经验,在估算娃儿的年龄上,他完全是门外汉。
她是四年前的三月离开的他,那时如若她怀上,当时未显怀,暂且按怀孕一个月算。现下是四年后的六月,已过了四个整年零三个月。
按常例,正常怀孕都是九个月零三天,可双生子要怀多久也是九个月零三天
暂且按九个月零三天算,如若她是足月生产,一对双生子就是十一月出生,到现在正是三年四个月的年龄。
他努力回想着双王的长相。
长什么模样来着
该死,他当时那般眼馋两个娃儿,可现下只记得他们胖嘟嘟,貌似眼珠子有异色,能震慑住动物。其他的竟然完全记不得。
他的心咚咚直跳,接连几把推醒妙妙。
妙妙倏地睁眼,待瞧见眼前的萧定晔,面色立刻冷了下去。
他想要问娃儿是不是他的话已经到了舌尖,待撞上她冷漠退缩的眼神,登时将话咽了下去。
不能问,不能直白的问。
以他对她的了解,纵使她在睡梦中失了神智对他展现了真情,可现下她醒了过来,她定然不会继续失智,不会继续向他撒娇,不会继续对他投怀送扌包。
她的脾气又臭又硬,如若他问起双王的身世,纵然两个娃儿真的是他的骨血,她也一定会冷冰冰说“与你无关”,能将他怼死。
得徐徐图之,曲线救国,得拿出用兵的策略对付她。
他心中一瞬间打定了主意,立时退去几丈之外,面上做出嫌恶的模样:“是洪水将你冲来此处,而非本王救的你。”
她转头四顾,果见两个人所在的洞壁**,是才经历了洪水的模样。
她立刻爬起身,却觉着脑袋昏沉沉。她行了几步,便知道她一个人走不出去。
这坑洞里支路纷杂,洪水随意的一冲,她已不知被冲到了哪处支路上。在她视线范围内,就能瞧见前方至少有两处岔道,四条支路。
现下到处乱走,根本就不是最好的脱身办法,孤身一人反而会更危险。
她的娃儿就在这坑洞通向的某个去处在等她,她不能为了同人置气而白白浪费时间。
她立刻回转身同他道:“你我一起想法子出去。”
他不由冷哼一声:“吴夫人果然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惜,本王伤了腿,走不动。”
她借着火折子的丁点亮光去瞧,果然见他一条小腿上裤脚被撕开,里间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湿布条。
包括她手臂上包扎着的布条,也同他小腿上的是同色布料。
她心中担心着孩子,不免放软了语气,带了些低三下四同他道:“难道你不担心你的干女儿我们在这洞里毫无意义的耽搁下去,她就会越危险。”
他便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担心!人生在世,父子妻儿皆属缘分。有缘则聚,无缘则分,要顺其自然。”
她再也忍不了,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双目含泪,咬牙切齿道:“萧定晔,你知不知道,昨日若你们未掳了我,我就能救回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同你……”
她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他却向她逼近,一字一字道:“他们同我如何你那一对大小王,同本王有何关系”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打的是逼的她说出实话的主意。
她在险些崩溃的一瞬间却忍了下来,咬着后槽牙道:“他们同你是仇人,如若他们遇害,我不会放过你。我倾尽此生,也要寻你报仇,寻你的人报仇!”
他一把拨开衣襟前的手,冷冷道:“如若真有那一日,本王奉陪。”话虽如此说,却站起身,取了架在半空的火折子,缓缓往前而去。
待行了几步,方转头望着她,淡漠道:“走不走”
她抹去眼泪,立刻跟了上去。
火折子能支持的时间实在有限。
两人不过继续前行了不到一刻钟,火折子的火花几番飘忽,四周忽的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没有了光明,前路越加难行。
四周皆是刺鼻的气味,令人神智越加昏沉。
妙妙循着萧定晔的脚步声,跌跌撞撞跟在她身边。
不知行了多久,远处又是一阵“隆隆”之声,带着汹涌的凉风瞬间而来。
萧定晔来不及说话,摸黑将妙妙一搂,立刻往洞顶跃起,将将扒拉住洞顶的一处凸石,洪水已肆虐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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