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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保重。”

    她留下的信上,寥寥数语,皆是说的外人。

    留给他的只有两个字。

    保重。

    那时他手中捧着那封信,脑中迟钝的仿佛服用了昏睡散,分不清到底意味着什么,搞不懂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她陪着他一路逃亡,为何到了最后要跟着他上京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

    那么猝不及防,打的他毫无招架之力。

    后来他在那些纸篓里,看到了她内心的煎熬。

    她说他睡了姐儿,就不能同他一起。

    她说他将她当成了私产,她也不能同他一起。

    人为何要这般自私,潇洒的一走了之,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四年,过去的四年,他如她的愿,保重的极




第586章 当年情分(三更)
    四更时分,整个坎坦静寂的仿佛陷入一场梦魇,明知道暗中有事情发生,却无论如何挣脱不了梦境。

    一群人从皇宫宫墙悄无声息的翻出,返回民居的半途,经过一间客栈时,萧定晔登时打了个手势。

    所有人蛰伏不动,静悄悄看着数道黑影从客栈楼上端头的一间客房跃下,鬼鬼祟祟的离去。

    随喜心中倏地一动,发出几声鸟叫,客栈近处立刻传来几声回应。

    随喜忙道:“自己人在近处。”

    转瞬间,客栈一旁的树上跃下一个暗卫,疾步到了众人眼前,借着月光认出被众人护着的是自家主子,忙忙扌包拳:“属下在此守着从大晏来的二十几个……”

    他的话还未说完,随喜已着急的暗中踢他一脚。暗卫余下的话登时折在口中。

    萧定晔冷冷道:“说。”

    暗卫只得继续道:

    “那二十几个从大晏过来的男男女女,不知为何同坎坦的霍顿将军有了交情。

    方才霍顿将军带着家丁暗中前来客栈,不知同那些人说了什么。现下一伙人共同出了客栈,不知要往何处去。

    属下在此继续守着,有另一暗卫跟了去,沿途会留下记号。”

    萧定晔听闻,却当先睨了随喜一眼。

    随喜只得轻咳一声,略略为自己辩解:“奴才生怕这些人坏了主子大事,还是要留着心。”又刻意埋怨道:“这些人真真不省心,男男女女大半夜的外出,真是不将男女大妨放在心中。”

    他这般从中作梗,萧定晔果然冷哼一声,却下令道:“跟上去。”

    随喜一滞,不知自家殿下到底犯的哪门子的贱。

    旁人不但成亲生子,刚刚到这坎坦就又同坎坦的将军对上了眼,自家主子却还要巴巴的跟上去。

    纵然是想要捉j,这也轮不到主子出手啊。

    他脚下跟着自家主子继续前行,心中却不停的猜度着主子的意思。一行人如螳螂在后,遮遮掩掩的跟着那些人行了多时,又跟着跃出城门,慢慢往乡间而去。

    夏日天亮的早,过了四更,早起的鸟儿已啾鸣不已。

    妙妙跟随在霍顿将军身畔,悄无声息的继续前行。

    霍顿将军介绍道:

    “坎坦炎热干旱,只有一条从乌拉尔雪山上发源的河水。本官想着,那伙人既然只有鞋子湿透,可衣裳却无,便意味着他们纵然要过河,河水也不会太深。

    又且他们推着囚车,孩童身矮,定然不能过大河。这一处已远离源头,却隐藏着许多支河,河浅水少,将将能打湿鞋子却又不至于解除衣衫。”

    妙妙点点头,道:“将军所言有理,且河道湿润,凡是有车辙,必然会留印迹,我等仔细留心,定然会有所获。”

    霍顿见她一介妇人,虽初次见面时她面色憔悴,然到了这个时候却极镇定,并没有歇斯底里的无状,心下生了些钦佩,便问道:“吴夫人家中丢失了几个孩儿”

    妙妙哑声道:“两个。他们二人是双生子,最可爱不过……”

    霍顿将军便能理解一个大晏妇人为何能千里迢迢追来坎坦。

    他自己不见了一个孩子,已着急的很,这位吴夫人一下子丢失了两个,真真是要了命。

    他对她在钦佩下又多了两分同情,此时低声解释:“本官此番出来为了掩人耳目,并未带多人。这其间有些因由,不好多言,然本官的爱子之心,并不比夫人少,还请夫人见谅。”

    妙妙此时已恢复了冷静的神情,她点点头道:“大人身在官场,唯恐歹人拿嫡女的性命做要挟,令大人行不齿之事,也是人之常情。”

    霍顿将军见她一语就戳穿他的心思,心中更是惊奇。只觉她的言谈举止,皆不似寻常百姓,原本对她一介平民还有些轻视、以为她是想仗着他的力量来寻娃儿,现下倒将轻视之心收的干净,有何事也愿意同她相商。

    众人不敢点火把,沿着小径慢慢前行,渐渐的能听闻前方传来淙淙溪流,仿佛孩童的低声呓语,抚慰着所有人的心。

    众人顿时耐心十足的弓着腰身,借着发麻的天色,细细查看着这湿润地面,企图寻出车辙。

    待寻过半个时辰,远处已现出一片鱼肚白,行在前方的翠玉忽然道:“快看,这是什么”

    她弯腰捡起个东西便转身往妙妙身畔跑来,急切道:“阿姐,鞋子,小娃儿的鞋子。”

    妙妙忙忙接了过来,一眼就认出这只女孩的绣鞋,正正是她白日曾从一个女孩的脚上亲手解下来的一只。

    那鞋面早已肮脏不堪,可上面绣着的一只小小彩蝶却给妙妙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将绣鞋递给霍顿将军:“这是令嫒的绣鞋,你看看。”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可霍顿将军面上却露出迟疑之色。

    作为一个不如何称职的父亲,他实在是不如何知道自家小女丢失前穿的什么鞋。

    妙妙不由冷冷道:

    “听闻令嫒是嫡女,可在家中所受的重视显然不够。

    这般聪慧的孩子,不过才六七岁,蓬头垢面,衣衫脏的不像样。周围所有娃儿都在哭泣,只有她镇定的在想着自救。

    这样的娃儿,一千一万个人里也出不了一个,可惜将军却并未当一回事。”

    霍顿不由心中惭愧,再不发一言,又继续前行。

    能寻到孩子的鞋子,说明众人并未找错方向。所有人都受到了鼓舞,更加仔细的往前探寻。

    待到了前方,却遇上一处岔路。两处都有溪流,众人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

    正在这时,哈维又道:“快看,还有一只鞋子。”

    他循着一处岔道疾步向前,捡起一只鞋,又惊呼一声:“是小王的鞋!”

    妙妙拨开人群冲了前去,从哈维手中抢过一只小小的布鞋,心中立时疼痛难忍。

    小王的鞋上,有她绣着的两个字:。

    她这些年做女红的手艺已比此前精进了不少。本着教两个娃儿认字的初衷,双王的鞋子上,都被她一针一线的绣上了两人的大名。

    她将那小小布鞋紧紧握在手中,所有的后悔再次涌上心间。

    众人静默无语,情绪消沉。

    翠玉抹着眼泪安慰她道:“阿姐,霍顿将军家中的嫡女如此聪明,她能想到偷偷用娃儿的鞋子留记号,就能将大小王护好,阿姐莫心急……”

    她正说着,忽的听得哈维一声爆喝:“什么人”

    说话间已掏出一把飞镖,往远处草丛处飞去。

    转瞬间,那草丛后便跃出几人,几番滚落避开飞镖,其中一人用大晏话着急道:“胡主子,我是随喜……”

    猫儿定睛一瞧,登时咬牙切齿道:“取他狗命!”

    二十四个坎坦青年瞬时向着随喜飞扑过去。此次众人占得先机,几个回合下,便将随喜几人擒拿到手。

    随喜不知自己为何招来偌大的仇恨,连连道:“胡主子,昨儿我并未为难您的人,您怎能暗下杀手”

    哈维握着弯刀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道:“若不是你,我家的两个娃儿怎会再三失踪”

    他手起刀落,眼看着刀尖已戳进了随喜颈子里,周遭一股劲风忽的袭来,一颗碎银遽然打在弯刀上。

    刀尖错开,随喜就地滚开,几个起跃逃去了远处,躲到了半途闪现的一伙黑衣人身后。

    所有的坎坦人登时将妙妙和霍顿护在中间,还扣押着几个暗卫,凝神静气,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萧定晔当先前行,待到了两丈之外,方缓缓扌包拳,道:“霍顿将军,别来无恙。”

    霍顿从人群中探出脑袋,将他细细打量一番,双眸一眯:“五……”

    随喜对自家主子的心思,没有猜透。

    萧定晔不是为了妙妙才一路尾随而来。

    他是为了霍顿。

    十二年前,霍顿当时还不是将军,曾作为使臣,前去大晏商议两国之事。

    彼时霍顿曾因酒后失德,唐突了大晏一名女子。

    那女子正是大晏一位四品官家中的庶女,却是个死心眼,委身于霍顿后,哭着喊着要嫁霍顿。

    那事在当时知道的人不多,后来霍顿离开大晏时,那女子也十里红



第587章 肋骨的乐章(一更)
    树枝晃动。

    妙妙的坎坦兄弟们,或者上树砍树枝,或者趴在地上寻枯草,做着绑火把的准备。

    妙妙同翠玉坐在树下,用匕首将树枝修直,将柴草和树枝紧紧缠到树枝上,最后连续绑紧,算是完成了一个火把。

    她会绑火把,还是此前在外逃亡时积累的经验。

    那时她和一个人常常在山间、野路上赶路,那时为了活命,她不是一个女人,她将自己锻炼成一个汉子。

    她手上磨下的厚茧,在她生下两个娃儿时,还常常剐蹭的娃儿疼痛,啼哭不止。

    即便后来她常常用热水浸泡,也是两年前才完全去除。

    四年之后的今天,她再次上手绑火把。无论是削树枝还是绑柴草,她都没有生疏。

    和萧定晔绑火把的顺序一模一样。

    几丈之外,随喜向各暗卫努努下巴,大伙忙忙跟着自家主子绑火把。

    随喜一边觑空注意着妙妙那边的举动、谨防她又下令取他狗命,一边狗腿子上前,向主子探问道:“殿下,我们也要跟着进洞”

    萧定晔不言语。

    他心中憋着一口气,仿佛他动作不停,将火把绑的又结实又好,他就能出了心中快要爆炸的闷气。

    待连续绑完两个火把,他方转头看向霍顿:“将军丢了娃儿”

    霍顿忙苦着脸点点头,趁机诉一回苦:“本官身处要职的,若显出重视孩子的,会被歹人用孩子威胁的。本官不能只为自己的,还要为坎坦国民着想的……”

    萧定晔径直拆穿他的言论:

    “你唯恐想动你的是同僚,甚至担心危险来自宫里,你要伪装自己,要保住官职。你对女儿的爱赶不上你对官场的眷恋,又何必将自己说的那般忠君爱国。”

    霍顿被刺的一滞,忙忙剖白内心:“哪里不疼爱娃儿的,暗中派了许多人的,日日都在寻找的。”

    萧定晔不在乎霍顿真的如何想,他只想让霍顿继续欠他的人情。毕竟十二年前的人情,这位霍顿将军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得再让霍顿欠他一回,他才能以这位霍顿作为突破口,伺机进入宫里。

    靠夜探获取消息已经不成了。自从前夜宫里闹刺客,宫中便增派了夜巡的人手。昨夜他带着人跃上宫墙,便没有机会再跃下去。

    侍卫交替往返,气死风灯挂了满院,夜里的宫中热闹的仿似民间的集市,若再多些鸡鸭,买卖就能做起来。

    方才在半路上,霍顿拉拉杂杂他说了一番话,什么皇帝喜欢在宫道上歇息,什么皇帝饭量猛增,什么皇帝缩减了早朝的时间……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细节,却暴露出宫里有异常的真相。

    无论在哪个国家,皇帝都不是他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本。

    但凡皇帝忽然开始造作,便说明要出大事。

    萧定晔凭着二十几年的皇子的经验,就知道坎坦的皇帝怕是命不长了。也是凭着刻在骨子里的危机意识,他就知道他三哥绝对藏匿在宫里。

    他必须得进宫。

    霍顿这条大腿,他必须得扌包。

    霍顿无论如何,都得欠他的人情。

    他望着霍顿道:“你我做个交易。我替你寻回丢失的女儿,我扶你坐上一品大将军之位。”

    霍顿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交易怎么好处都是他占

    然而他并不敢立时就接下这个香饽饽。

    十二年前不成器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了太子。说这位太子不求回报喜欢助人为乐,谁能信!

    他默不言语,等待萧定晔说条件。

    萧定晔也默不言语,手中继续绑着火把,同霍顿比起了耐力。

    一个皇子为了追求皇位,隐忍、奋斗了近三十年,其耐力谁能比的过

    在他又绑了五个火把,日头已经金灿灿的晒下来时,霍顿终于认输,追问道:“殿下所言的,本官都想要的。殿下的条件是什么殿下尽管说的,本官竭力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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