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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即便不闹,至少生个闷气。

    然而都没有。

    她既不同他闹,也不生闷气。

    她全程笑嘻嘻,吃兔肉时胃口大开。

    他反而有些郁郁。

    不对啊,这不是陷入爱情的正确方式啊。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的时候,就爱折腾人。

    于是到了三更,也没让猫儿有时间阖眼。

    等安静下来,他环着她,依然纠结着老话题:“我和我的名声,真的是截然不同两种人。”

    “唔,好。”




第264章 来接你(一更)
    马车停在作坊前,萧定晔扶着猫儿下了车,道:

    “今儿还要去何处晚间日暮我从营里回宫,顺道接你。若来不及用晚膳,便等我同你一起。”

    猫儿正要回话,门内已窜出个姑娘,急急叫道:“姑姑!”

    猫儿立刻转过头,见秋兰一身家常衫子,正面含喜色望着她。

    她“啊”的一声扑过去,扌包着秋兰,高兴的不知该如何,只一叠声道:“你可来了,我一时都不能没有你。”

    她的话刚说罢,一旁便起了咳嗽声。

    萧定晔目光灼灼望着她,仿佛在说:“上一刻才不能没有本王,转瞬间怎地便换了人”

    猫儿讪讪一笑,磨磨蹭蹭挨过去,拉着他避开人,在他唇边极快的蜻蜓点过水,笑嘻嘻道:

    “我不能没有的汉子,是你。可不能没有的女子,是秋兰啊!”

    他望着她笑颜如花,心中暗道:若你能三年后不走,才叫不能没有我。否则……便是让你恨我,我也得将你人留下。

    他嘱咐道:“有什么事,放手让秋兰去做,你在一旁动嘴指挥便可。”

    猫儿一笑:“明白的,我是胡扒皮,旁人拿了我的工钱,我轻易不让她好活的。”

    又在他面上匆匆吧唧一口,转身去了。

    秋兰跟着猫儿进了作坊,瞧着她的面色,低声问道:“姑姑同殿下,好上了”

    猫儿面上一红,吆唇道:“在宫外,要唤我东家,千万莫暴露我们的身份。”

    秋兰见她虽不正面回答,可整个人的精神头都和此前不同,全身也闻不到一丝酒味,不由替她开心:

    “东家同公子好了,我也就安心啦。谁看不出公子心里眼里都只有东家,切莫再闹别扭。等你两人再有个孩儿,就圆满啦!”

    猫儿睨了她一眼:“你若想转行当媒婆,尽早挪窝。我此处的管事一职,多少人排队抢。”

    她在作坊里按例检查过,又向众帮工强调了秋兰的地位,方交由秋兰看顾着作坊,同王五两个赶去了城郊瓷窑。

    未时已过,瓷窑还未点火,帮工们正忙着做泥胎。

    猫儿原先心里已属意两家瓷窑,然而昨日看过新铺子的奢侈程度,心下又有了新打算,未免又要同两家掌柜再多多交谈两句。

    她本是个谨慎之人,同旁人第一回合作,自然要前思后想。

    那掌柜眼看着一笔大买卖拿不下来,退无可退,吆牙道:“胡公子随意留几两定金,等第一批货出来,胡公子过了眼,再付余下银两,可成”

    猫儿正要应下,里间却出来一位精壮帮工,提着一桶干黏土过来,急急道:“东家,黏土不对,不像是西山的土……”

    猫儿听着这声音耳熟,偏头去细瞧,不禁冷笑一声,一把扯住掌柜衣襟:“好小子,竟敢挖小爷的墙角!”

    那掌柜得罪主顾得罪的糊里糊涂,先顾不上去计较土的问题,支支吾吾道:“公子……我何时挖了你的墙角”

    猫儿一指精壮的贾忠良:“把小爷最靠得住的帮工挖走,还说没挖”

    贾忠良此时已认出猫儿是谁,抬腿便要躲。

    她厉声喝道:“王五,动手!”

    王五二话不说,上前一个重手。

    贾忠良手中木桶咚的掉去了地上,那只膀子已软塌塌耷拉在一旁。

    嚎叫声拔地而起。

    猫儿有些心虚。

    耍威风耍过了头。

    她忙忙向王五使个眼色:快给人安回去。

    王五从善如流,一步上前,再一个重手。

    贾忠良另一只膀子,又软塌塌耷拉在一旁。

    再一声嚎叫声无缝接上了前一声。

    里间帮工们听见动静,只当有人上门闹事,顷刻间,几十号精壮汉子举了锄头、铁锹汹汹而来。

    几乎是眨眼间,五六个便衣暗卫从天而降,各个手持武器,将猫儿死死的护在了人墙外。

    械斗几乎一触即发。

    猫儿心里哀嚎一声,手已伸进了袖袋,啪的一声,往砖摞上拍下了一张银票:“五十两,下定。快写契书,莫等小爷后悔!”

    危机一瞬间解除。

    掌柜隔着人墙,战战兢兢道:“财神,敢问一句,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猫儿扌包拳道:“误会误会,皆是误会。”

    ……

    幕天席地的茶桌上,掌柜得知事情大体缘由,苦笑道:

    “这回可真真误会在下。贾忠良为人踏实肯吃苦,在下是打听好他身上无差事,方才唤了他过来帮手,并不敢挖胡公子的墙角。”

    猫儿转头看向已接好膀子、正苦着脸坐在一旁的贾忠良,光明正大问道:

    “你现下跟的这位掌柜,做买卖可靠的住

    你大可不说实话,然你约莫知道我有背景,胆敢哄骗我,下一刻就让你丢脑袋。”

    贾忠良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东家,你就放过我吧……”

    猫儿嘿嘿一笑,转头同掌柜道:“和我做长久的买卖,就得将他让给我。我信他,多过信你。”

    ……

    回城的途中,王五问猫儿:“东家怎知贾忠良可不可靠”

    她道:“这位帮工,胆小心实诚。胆子小,便不敢生幺蛾子;心实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叮嘱道:

    “等他明儿去铺子里报到,你也别为难他。告诉他,他的工钱比此前再涨五钱。

    平日除了管着珍珠这一堆事,瓷罐的事情全归他。出了问题,就找他麻烦。”

    王五问道:“可他若再偷偷溜走呢”

    猫儿道:“这就是你的失职了。他家住何处,妹子嫁去何处,你要打听的清清楚楚。”

    向他抛去二两碎银:

    “你今儿卸



第263章 甜的要命(二更)
    万家灯火,已将日暮时分的大晏京城点缀的繁华夺目。

    萧定晔撩开帘子,往马车外望去。

    待瞧见正街中间的一处铺子时,转头望向枕在他腿上打瞌睡的猫儿,低声道:“前方便是我们的铺子,可要去看看”

    猫儿睁了眼,起身趴在他身畔,探头往外瞧去,正巧看见明珠正在街边上探头相望。

    而她所站之处,身后便是一间二层铺子。

    猫儿忙忙点头,双眼已含希翼。

    他微微一笑,敲了敲车厢,往外发令道:“停在正街天字号边上。”

    外间收到令,车速开始减缓,片刻便停在了路边。

    他先下了车厢,扶着她手臂将她带下来,并不先往天字号铺子而去,却指着四周林立的繁华铺子道:“首饰、酒楼皆有。待瞧过铺子,我便带你在四周逛逛。”

    她便抿嘴一笑,揶揄道:“听闻,我夫君总是囊中羞涩,难得这般大方呢。”

    “夫君”二字如同黑暗中的流星,将他的双眸映照的晶莹。

    他紧紧握着她手再不松开,一颗心却绽放的如同三月桃花。

    他低声道:“为夫有的,都想给你。没有的……”

    他想起他四哥被他敲银子时的恨恨神情,倏地一笑:“没有的,也想法子寻来给你。”

    晚风徐徐,街面上出来闲逛的男男女女不算少。

    他牵着她手行在路旁,并不显得多么突兀。

    待到了铺子前,他方往里间努努下巴:“进去瞧瞧。”

    明珠此时从门里跳出脑袋,立刻迎上来:“主子,快进去瞧瞧,大不一样呢。”

    猫儿听得心中越发难耐,立刻撩着裙摆奔进铺子。

    萧定晔站在门外,听见里间先是传来一声“哇……”,紧接着又是一声“哇……”

    最后连续“哇”的停不下来,他终于满足的长吁一口气。

    他能将铺子给她,自然不是简单的空铺子。

    他是请了人,用心修葺归置过的。

    须臾间,才进了铺子的少女又撩着裙摆跑出来,双目亮的如星子,牵着他手便将他往里间拽去:“快看,什么都有,应有尽有……”

    不止是货架,不止是柜面,不止是开起一个铺子的刚需之用。

    整面壁画、巨大梳妆柜、镶嵌在墙上的大小铜镜……

    顺着台阶而上,二层还有光线通透的一整间铺子。

    他含笑道:“二层不知你有何打算,暂且未归置家具。”

    她双眸亮晶晶,急急道:

    “就是这样的,我心里的铺子,一直都是这样的。

    一层用来卖货,二层用来有偿上妆,保准打造成整个大晏最上等的妆粉铺子!”

    他听的大为满足,轻语道:“你是不是极欢喜”

    她立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一贴:“欢喜的要命,不能再欢喜了!”

    一时铺子里进了人,李巾眉同两个丫头哎哟连天进来,往下层椅上一瘫,同明珠道:

    “没寻见,整个京城都跑了个遍,一百两去何处能买到十丈长的蜀绣盖巾你让胡猫儿出宫,我同她说。”

    猫儿站在木梯端头,居高临下道:“你说,小爷听着。”

    咚咚咚下了阶梯。

    李巾眉从椅上一跃而起,叫嚣道:“姓胡的,哪里有强买强……”

    瞧见猫儿身后跟下来的萧定晔,气势立时短了一大截,讪讪道:“一百两银子,真不够……”

    心中暗叫倒霉,眼风已时不时扫向门外。

    然而,她想寻借口阻拦,已经来不及。

    下一息,有位姓乔的少女便停在铺子门口,往里探了个脑袋进来。

    乔姑娘瞧见站在门边上的李巾眉,方喜悦道:“李姐姐,我们快去看,我方才寻到一家,愿意卖一百两……”

    李巾眉忙忙向未来小姑使眼色,却反而提醒了她。

    乔姑娘的目光一扫,立刻定到了铺子里那位长身祁立的青年身上,旋即面色绯红,还停留在铺外的一只脚却勇敢的迈了进去。

    李巾眉心中哀嚎一声,转头望向猫儿:“为了赶工夫,寻了个帮手……”

    乔姑娘极快的留心到了猫儿。

    以及一对璧人紧紧相牵的手。

    猫儿心里一虚,立刻要松手。

    萧定晔已反握了她手,面上的笑容敛的一丝不剩,只余下了惯常的肃然。

    乔姑娘立刻觉着进退维谷。

    她只踟蹰了一息,便上前盈盈行了半礼,声如黄莺,缓缓问道:“殿下……”

    眼皮轻抬,已极快的在猫儿面上扫过一遍,心下微凉。

    外貌竞争,高下立见。

    夫君的喜爱,亲疏有别。

    猫儿此刻觉着,进退维谷的实则是她。

    这就像她前世看到的民国狗血剧。

    游子读书,家中为他定下一门亲事。等他学成归来,却携带了佳人相伴。

    此时不管是原配,还是佳人,都觉着自己该是局外人,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下。

    然而从旧式眼光来看,有名份的才是原配。

    可用新女性的眼光来看,有爱情的才是原配。

    可不管是名份还是爱情,猫儿是那个最多三年就要退出的人。

    她想通此道理,腰身一弯,便要先行个礼。

    萧定晔的大手堂而皇之的扶在了她纤腰上,看她的目光里带着和色,轻声问道:“阿狸可是饿了,我带你去用晚膳。”

    猫儿讪讪向乔姑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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