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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缈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孙荍

    皇上也笑了,和殷松谷在一起,无论多艰难的环境他都能笑出来。

    当年,先皇名义上让他历练,实际上是让他躲避步步为营的后宫争斗。他被送往军营,弟弟程淮被送到了江湖一个武林世家中。

    父皇的权力被朝中几大世家分散,当时父皇能做的,只有如此。

    皇上和殷松谷那年都是十二岁,父皇找个清闲的活儿让他干。结果不曾想,他刚到军营的第一晚,金人就偷袭了,那场仗打了半月有余。

    金人凶悍,擅长用刀,次次都是朝脖颈处下手,当时的大将军自然不会让身为太子的他上战场,但一波接着一波抬回来的伤员,却真实的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

    不同于皇宫中的杀人无血,这里的死亡是冲击的,带着淋漓的鲜血。

    殷松谷下了战场,身上满是干涩的血污,却摘掉银甲,将长枪丢给亲兵,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那个场景,每当他快要崩溃的时候,都会忆起那日的情景。

    比刀子还要刺骨的寒风,身后是战死的万人,乌黑的长发,灿烂的眸子,桃花一般的微笑,像是在死亡间开出的花。

    奇迹般让他心安。

    殷松谷是时刻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的人,但她却笑了。

    因为这个江山,是为他守护。

    ……

    皇上也总会想起来,每次夜晚两军对垒,中间隔着高高的战堡,殷松谷还会带着他偷偷跑到侧面的墙上和墙下的金人交换食物。他刚知道的时候简直震惊,后来才知晓,那些金人也很稀罕北宁人的食物,双方的将士们都会在夜晚心照不宣地交换些食物和用度,有时还有酒。

    “你是太子,大概这样的情景此生只能见着一回,我殷松谷带你开开眼界。”殷松谷和皇上说这些的时候,正大口啃着牛肉。

    当时,皇上心里郁闷,当初一起玩耍的小姑娘,如今怎么变成了一个吃相难看的“糙姑娘”了

    但殷松谷是真实的,她的笑,她的厉,她杀人,她喝酒……都是真实的她。

    “是淮王身体不好了吗”殷松谷看着陷入深思的皇上。

    皇上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摇了摇头,“阿淮依旧是如此,寒毒,难以清除啊。”

    殷松谷叹了口气,一会儿开口道:“刚柳阳和我说,朝阳殿有客。”

    皇上冷笑一声,“那人,真是一刻也不清净,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能一副菩萨面容。”皇上不再多说,他早已知道这个消息,不过心里还是一暖,殷松谷注意着那人的情况,也是担忧自己。

    殷松谷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抿了一口,不再言语。不过她见皇上柔和下来的目光,心里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

    殷梨正在练字的时候,春晓进来说父亲和大哥回来了,此时正在梳洗。

    殷梨写字的比划未曾停顿,嗯了一声,然后换成左手写。春晓和冬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们俩一直觉得这次和南蛮人打完仗之后,自家小姐性情有些变化,但又说不上是什么,好像变得不爱说话,不爱惹事了。

    之前的五小姐,那可是两天一小祸,三天一大祸的闯。可现在,小姐每天除了去看夫人和二小姐还有三小姐,就是练字,并且小姐还是左右手一起写字……

    殷梨并没有打算在这两个丫鬟面前装成八岁的少女,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可用之人,才能不使自己变成耳闻不到,眼观不到的废人。

    而冬眠春晓上一世居然偷偷跟着他们的马车一起出了城,甚至后来为了保护他们被追来的士兵打死。这两人在这一世完全可以当作心腹之人来用,只是现在,她俩……

    殷梨瞥了一眼,两人正一遍吃着昨日剩下的糕点,一点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字。

    诶,现在两人需要好好的训练一番,当下还不能用。

    “明日,你们两个和我出趟府。”殷梨放下笔,接过春晓递来的净手帕。

    “小姐,是去买胭脂吗”冬眠好奇道。

    殷梨笑笑没有吭声。

    ……

    殷府的正堂里,殷松谷穿着朝服,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左手抓了一把瓜子,正嗑得有味儿。

    杨若颖穿着一身素衣进来,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看着殷松谷,不满道:“玉墨!”

    殷松谷手一哆嗦,掌中




第五章 兄妹
    殷梨起来练了会字,便简单地梳妆,先去给阿爹阿娘请了安,便带着府里的两个护卫和自己的两个小丫鬟出门了。

    车夫问殷梨去哪儿。殷梨说了句,往西街东升门走

    车夫愣了一下,那个地方是北宁穷人们居多的地方,这位五小姐平日里出府,不是去醉仙楼吃味儿就是去北阳门那块儿的胭脂店。

    “五小姐,这个地方,怕是不适合您去啊。”

    殷梨轻轻掀起帘子,笑了一声:“伯伯你只管把我送到即可。”

    虽是笑语,但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车夫识趣地点点头,赶紧驾车往东升门去。

    冬眠给殷梨拿过手炉,“小姐刚刚真是有了相府小姐的气势。”

    殷梨笑笑,想起上一世那人因为中毒,终日躺在马车里,虽是噙着笑的讲话,但每一句话都像是命令,还叫人不由自主地执行。

    殷梨印象里他只发过一次火,就是宋师傅让殷梨割破心口处,用心头血做药引给他压制毒素时,他发了很大的火。

    那时候,二姐也没了,只剩下她和四哥,在路上遇到宋师傅和他,他让他们二人躲在马车中逃过一劫。那之后,他们便结伴而行,但宋师傅的要求是,需在他毒发之时,用殷梨的心头血压制一番。

    殷梨自然是答应,那时候,她没得选择,四哥武功全失,她被毒蛇咬到,右手基本废掉。一点心头血,不在话下。

    不过,虽然是救命之恩,但殷梨一直很怕他。四哥尚能和他谈论两句诗赋,她却是害怕,他们彼此间没有告知真实的身份,相互隐瞒,却又相互支撑。

    殷梨正在回忆时,车夫的声音响起:“五小姐,咱们去东升门哪里”

    春晓掀起帘子的一角让殷梨看,殷梨示意车夫慢慢往前走。

    西街这里的人大多是穷人和下九流之徒,但殷梨乘的是相府的马车,那些人只看了一眼便继续手头的事情。

    与富为敌,也不能与官为敌。

    殷梨让马车在一家破旧的武馆前停下。

    “小姐,来这里做什么”冬眠的话还未说完,殷梨就下了马车。

    破旧的武馆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张家馆。

    冬眠和春晓在殷梨身后下了马车,冬眠一抬头就呆住了,嘴里喃喃道:“好字啊……”

    殷梨抿嘴一笑,确实是好字。

    那时候张氏兄妹很是自豪的和她讲,张父虽是习武之人,但却有一首好字。

    院内传来一阵嘈杂声。

    殷梨刚进去就看见五个彪形大汉围着的两个年轻人。

    年长些的少年将少女护在身后,对为首的大汉高声道:“家父欠的债,我一定会还!”

    “把你妹妹给哥做了小妾,什么债都一笔勾销了。”为首的大汉大声笑着,脸上一条刀疤,从左耳角一直到右嘴角,笑起来更是狰狞又可怖。

    但那被哥哥护在身后的少女,却不甘示弱地推开少年,银玲样的声音响起,“我张家世代行武,家父为保北宁被南蛮人所杀,而你们这一个个大老爷们,南蛮人来的时候躲在自家桌子下只怕都要尿裤子了,现在却为了几两银钱就来欺负我们这无父无母之人!”

    “你……!”几个大汉像是被少女踩到了尾巴,脸上紫红紫红,后面一个人已经拿起棍子打向少女。

    而在一旁的少年只轻轻动了下身形,右手一抬,那拿棍子的大汉就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然而自己却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是如何躺下的。

    另外几人见少年动了手,纷纷要扑上去。

    少女却笑了,“在身后偷袭,这比起野狗来都不如。”

    “停手!”一个甜声打断了几人了冲突。

    回头这才看见院落中站了人,喊停的是个身着紫色棉袄的小丫鬟,一双眼晴着笑眯眯看着那少女。

    这个丫鬟正是冬眠,殷梨笑笑,她这个丫鬟,虚张声势的时候,特别在行。

    “冬眠,去给了那几位好汉。”殷梨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冬眠,冬眠欠身接过荷包,直接丢给那为首的刀疤大汉。

    “这是我家小姐为这位公子和姑娘还的银子,里面有二百两的银票。”冬眠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这个大汉的,不过她觉得这些人打不过那个少年,于是装胆大的胆子,还是有的。

    “哼。”大汉冷哼一声,打开看了看银子,不屑道:“银子是够了,但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何人”

    殷梨抬眸直视着大汉,她认得这人。他是西街这块出名的地痞流氓,牛大。上一世他曾想调戏二姐,结果被大哥丢进护城河淹死了,那时,朝中不少人以此事为由,弹劾阿爹,说阿爹残害无辜百姓。

    无辜

    殷梨娇美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寒意,另对面几人,心下一惊。

    明明只是个小姑娘,怎得让人有些胆寒

    殷梨挥手让跟着自己的两个护卫出去,两个护卫出去之后把破旧的大门紧紧关上。

    殷梨突然一笑,轻声道:“牛大手里拿了两百两银子,那是他的买命钱。现在,我要他的命。”殷梨的手慢慢指向牛大,“你们四人,若是杀了牛大,可分了他手上的两百两。”

    这是殷梨这一世除掉的第一个祸端,她



第六章 收入麾下
    张氏兄妹的父亲原本是江湖中人,十五年前被人救了一命,张父便将一块次等的玉佩交与那人,并在玉佩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承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看到这个玉佩都会舍命相助。

    张父在南蛮人侵入那天,为了救西街上的百姓,被一个南蛮人从后偷袭给杀了。

    留下了十五岁的张意和十岁的张韵。

    张父也把玉佩之约告知了张意,只是张父至死,都没能等到那人的约定。

    上一世,殷梨得知,和张父有玉佩之约的人就是宋师傅。张氏兄妹在张父死去不久后,就搬到了江河城一带居住,宋师傅带着玉佩上门求助,殷梨才知道,这世上真的会有人因为一段过了二十年的救命之恩而舍命相助。

    上一世,张意武功高强一路护送着宋师傅一行人到了目的地,而张韵也一直陪着殷梨和殷阑。

    这一世,殷梨需要他们,也想要他们在身边。

    “不知姑娘认为在下哪里值得”张意施施然地问道。

    殷梨挑眉。

    “你可知玉佩之约”

    张意大吃一惊,但仔细一想,以殷梨的年龄自然不会是和父亲有约之人,那难道是……殷丞相

    “和你父亲有约之人,不是我。”殷梨看着张意的神色,有些无语,“也不是我阿爹。”

    张意深吸了一口气。

    “那不知道姑娘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我知道和你父亲有约之人是谁,我也知道,他以后会为了何事去求于你。”

    张意皱眉,似乎有些不明白殷梨的话。

    殷梨接着说道:“恰好,我和那人要护的是同一人。”

    “姑娘你这话莫不是诓我们”一旁的张韵忍不住说道。

    殷梨笑笑,“我知道你们将要去的地方是江河城,我也知道,你们在这后院里藏了三百两银子,我还知道,你们去江河城投奔的是一家当铺老板,同样姓张,但和你们非亲非故,可之前却欠了你们父亲一个人情。”

    “你!你!你如何知道”张韵瞪大了眼睛看着殷梨。

    殷梨失笑,张韵啊,这可是你上一世告诉我的。

    张意也紧蹙着眉,盯着殷梨。

    冬眠更是惊讶,自家小姐,天天在府里练字就连别人家银子藏哪都知道了

    “想来张公子如此聪敏之人,自然觉得我出现在你这小小院落已经是有目的的。”

    张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殷梨却是知道,张意这人十分聪明,她刚进来这个院子的时候,张意已经看到她,但是却始终没有问她的来意。

    他在等殷梨自己说。

    “张公子已经知道我是当朝丞相之女,行五。我今日前来,专程来寻你们兄妹二人,我如何知道那些,并不足为奇,但我并无恶意。”殷梨说摆,朝着张氏兄妹微微躬身,“殷梨今日想求于张公子和张姑娘,请助我保住殷家,护住那人。”

    张意看着眼前这个态度坚决又充满决然的少女,说起来她也不过**岁的样子,但却一点没有让人感觉她是个未及笄的少女。

    她说求他保住殷家。这个父亲生前有一次和他分析朝局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殷家五年之内必定会亡,除非殷家有人能现在就准备自救。

    那日,父亲喝了不少的酒,满眼的惋惜,叹了口气,说:“殷家,也算世代忠良。”

    看来,眼前的少女就是殷家能否自救的关键了。

    殷梨见张意陷入深思,接着说道:“我很希望你们能够长久地助我,但我也知道你们二人心系江湖。所以,我这里你们随时可以来,也随时可以走。”

    “至少,我愿意助你。”张韵从张意身后出来,将殷梨的身子扶起来,“因为我欣赏你看不惯就杀人这一点,简直太喜欢了!”

    殷梨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出来,这个张韵,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如此真性情。

    冬眠赶紧招手大声道:“张姑娘,没有的事,我家五小姐可不是动不动就杀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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