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缈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孙荍
殷梨当然知道程淮喜欢甜食的事情,要知道她可是当丫鬟似的伺候了他一年。
她自然也知道,程淮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吃,这人,这点还真是多少年都不变。
一顿饭倒也吃得平静,张韵更是大开吃戒,吃到程淮都惊讶了。
饭后,殷琳偷偷和殷果说该离开了,程淮却在一旁道:“我正巧要去周边的山里转一圈,各位小姐不妨同我一起,申时我送各位回家。”
殷梨赶紧叫好,“我正想着去周边玩呢!”
于是程淮示意秋年再去租一辆马车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秋年就回来了。
程淮上马车前同殷梨说:“五小姐坐我那辆吧,另外几位小姐坐前面那辆马车。”
殷果还未说话张韵就拉着殷琳和殷果跳上了马车,张韵压低声音道:“阿果姐姐,你可不能棒打鸳鸯啊!”
殷果也是无奈,她自然知道淮王和殷梨要商量事情,但张韵说她棒打鸳鸯这一下子就不妥了吧,鸳鸯在何处
殷梨刚掀开马车的帘子就闻到一股桂花清香,不由嘴角上扬。
当初在逃亡之时,他常说自己最喜桂花香,现在条件不允许了,当初他所用之物,必须有桂花的香气。
殷梨当时只觉得这个真难伺候,幸好现在条件不允许了。
可如今想起来,殷梨只是觉得恍惚。
两人坐稳后,程淮开口道:“秋染来报说这矿山四周有侍卫把守,我此行带了五个暗卫。”
“我带了两位。”殷梨笑笑。
程淮愣了一下,“那位能吃的姑娘,和你三姐”
殷梨点点头,对于张韵的新称号,只能由他去了。
 
第二十八章 暗卫
一行人到了地方,下了马车,张韵惊讶,原来王爷喜欢来荒山野岭爬山啊!
程淮和秋年走在最前面,张韵过来问殷梨,“为啥来这里”
殷梨猜到了张韵可能会有所疑问,便小声回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韵平日里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十分敏感,加上常年习武,此时她已经预感到即将有事情要发生。
殷琳见她们几个都不说话,专心爬山,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不自在起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这种情绪,在她叔叔殷泰杰的小妾进门的时候,曾出现过。
赵湄进门后不久,自己的母亲周月如就开始和殷泰仁争吵,虽然他们二人在人前从来和和睦睦,但殷琳无意中听到过几回,母亲觉得父亲和赵湄有染。
殷琳初次见赵湄就是现在这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是有祸事要发生一般。
程淮一行人很快就到矿山入口处的旁边,他们站在一处鼓起的山丘后。
殷梨觉得此事已经没有必要瞒着殷琳,也不再顾忌,直接同程淮说道:“你怎么进去,我觉得他们会杀人灭口。”
殷果从腰间“唰”地抽出一把软剑,张韵从靴子中抽出两把匕首,这两人已经严阵以待,殷琳却吓的一只手扶住了山丘。
殷梨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道:“秋染保护我和琳姐姐就行了,三姐和韵姐姐去保护王爷。”
殷果看向殷梨,“你带着琳姐儿去一边草丛中藏好,我会注意着周边,王爷有人保护,就用不到我了。”
程淮点头,看着殷梨:“你藏好,秋染会一直保护你,不用担心我。”
殷梨见多说也无用,便拖着已经呆滞的殷琳小跑到一处杂草丛中,两人都很瘦,趴下的话,不仔细看是看不到有人的。
殷梨很满意这个藏身处,除了有点冷以外,别的都很好。
程淮见殷梨藏好了,便和秋年还有张韵,大摇大摆地走到矿山入口处。
来人见三个年轻人游山踏水似的走过来,马上呵斥道:“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进来的”
程淮微笑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这是在王土之下。”
“说的什么屁话!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赶在这大放厥词,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看守的人右眼角一到可怖的疤痕直通道右耳下方。
“本王想不想活,还不由你说了算!”程淮话锋一转,嘴角的微笑变成了冷笑。
疤痕守卫刚要拿手里的大刀砍向程淮,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个石子打在了他握刀的小臂上,瞬间,刀落,人倒。
疤痕守卫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小臂,大声喊着疼。
张韵心里惊讶,原来王爷的暗卫这么厉害!但是面上不露想法,仍旧一脸杀气瞪着围过来了十几个士兵。
程淮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放在手心,开口道:“我乃当今皇上胞弟,北宁淮王爷,今日本王来此地就是来查抄殷家的金矿,你们若是阻拦,下次本王就不会用石子来教训人了。”
程淮音调不高,但却杀意十足,后面不少士兵已经停下了脚步。
程淮也不急,就等着他们说话,不一会儿,有个穿着蓝色丝绸长袍的大胡子男子从矿洞里出来。
他看见程淮后,笑嘻嘻走过来,调侃道:“小的刘明,不知淮王爷尊驾,有所冒犯还请担当啊。”
但语气里却无一分恭敬。
突地,一直飞刀直插入刘明的膝盖处,刘明大叫一声“咚”地跪到在地,而在飞刀之后的是一块石头,直打在刘明的穴位上,所以现在刘明腿上巨疼,但被人点了穴,也只能保持着跪下的姿势。
这一下,可是让刘明身后的士兵慌了神,大家纷纷向后退去,好像程淮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偷袭我!你算什么王爷!”
第二十九章 东窗事发
其实此行殷梨完全不去跟去,但她心底有私心,她想见见程淮的那几个暗卫,想看看现在的程淮和自己上一世认识的程淮有什么不同。
如今看来,这人无论自己身体状况多糟糕,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会让她感到心安。
另外,殷梨也想要让殷琳看清楚,自己生在一个怎样的家中,她替殷家这些无辜的小辈,感到惋惜。
……
整个詹阳都弥漫在鞭炮的声响中,往年会放一整晚烟花的殷家,此时却寂静的可怕。
不少带着孙子孙女来看烟花的人都失望而归。
人们小声议论着,这殷家往日里最喜热闹,马上就是新年了,却大门紧闭,无人进出,实在是不像殷家人的做派。
而这时的殷家,殷老太爷称病卧床,殷泰仁和殷泰杰被带走,殷松山和殷松谷也被淮王请过去。
女眷们一个个愁容满面,周月如有些发狠地剜了坐在上座的杨若颖一眼。
她就知道殷松山一家来了准坏事,当时她就和殷泰仁说过这两天停工一段时间,殷泰仁还骂她是妇人之仁,现在可好了,全完了!
杨若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对周围充满敌意的眼神,她倒是无所谓。
殷尘和殷茹正在角落里下围棋,殷果捧着《孙子兵法》坐在杨若颖身边,殷阑和张韵在院落里练武,殷梨坐在门槛上看着殷阑和张韵。
殷府的这一家子,倒是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殷琳自从金矿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坐在周月如身旁也是一直失神。
赵湄就安静多了,和奶娘一人抱着一个睡着的孩子,坐在一边,时不时小声交流几句。
殷峰则是这屋子里最沉不住气的人,来回在房里踱步。
……
守岁的这一晚,殷梨嚷嚷着不守了,困死了,杨若颖笑着抱起她,轻哼着小调拍着殷梨的背。
殷梨依偎在阿娘的怀里,只想要再久一些,很快就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殷梨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冬眠拿来一盆温水,春晓则发愁的看着放衣服的包袱。
殷梨见她愁眉不展,问道:“春晓,怎么了”
“小姐,我想着新年,你穿点红色的衣服,多喜庆,可眼下殷家这个情况,咱们穿红袄合适吗”
殷梨笑笑,点点头,“又不是咱们殷府出事,该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
所以,大年初一的殷梨像一团火球似的跑去了大厅里吃早饭。
……
程淮那儿,一连着三天都没有音讯。
杨若颖依旧稳如泰山,而生病的殷老太爷却稳不住了。
老太爷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来了大厅,杨若颖赶紧从上座起来,恭敬地让老太爷坐下。
几天之间,原本精神抖擞的老太爷又苍老了许多。
“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老太爷用拐杖指着杨若颖,大声道。
杨若颖微微欠身,“老太爷说的什么话,现在整个殷家都让王爷的人给控制了,说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出,侄媳再大的能耐,也不能够忤逆王爷的意思吧。”
“少拿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什劳子王爷来唬我!我就是要知道泰仁和泰杰能不能回来了”
杨若颖沉默,没有吭声。
老太爷气急了,端起一旁的茶碗摔在地上,整个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打破沉默的是一直在角落里的赵湄,她上前突然跪在杨若颖面前,声音平静道:“请丞相夫人,救救小女子与孩子们吧!”
陈嬷嬷伸手想要将赵湄扶起来,被赵湄拒绝了,她抬眸,满眼都是泪水,凄凉道:“此事污浊,贱民说出来恐要污
第三十章 狼家
杨若颖自然是认识狼暮的,这个少年虽然跟着狼家人常年驻扎在边塞,但当年狼诚明带着狼暮回到北宁养病的那段时日,杨若颖将年幼的殷果送过去和狼暮一起习武了。
狼暮朝着杨若颖深鞠了一躬,将披风解下丢给了旁边的小将。
然后又朝正扶着殷琳的殷果抛了一个媚眼。
殷果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狼暮,而是准备把殷琳扶回房间去,但刚才还差点要晕倒的殷琳,此时却突然精神抖擞般的推开殷果自己站直了身子。
殷果也没在意,但因为个子矮,不被众人注意的殷梨却将殷琳的眼神尽收眼底。
殷梨没有紧皱,她感觉殷琳这眼神可不简单,再看看狼暮,一双眼睛有意无意也总往自己三姐身上瞟,她注意到了,殷琳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上一世狼家的结局比殷府还不如,至少最后她和四哥还逃亡了几年。但狼家却是在三年后,太后守孝完第一个对付的家族。
这个决定其实不难理解,如果殷梨在太后那个位置,那她在动殷府以前,也会把狼家先解决了。
狼家,顾名思义,人狼不分。
据说是因为狼家的先祖早先战败,率领部下躲进了深山之中,这一躲就是三年。敌军当时都以为这三年的时候,什么人也都化成渣子了,但狼家祖先却在深夜率领着仅三十余人的部下和几十头狼,将敌军的大营给全盘歼灭了。
狼家这是出了奇招,一是深夜,敌方毫无防御;二是有狼,让人乱了阵脚;三是当日他们五年一度的狂欢节,很多人都吃醉了酒。
但老百姓可不管你们的天时地利人和,大家想要的是一个“奇”字。
于是狼家人和狼的故事就越传越广,狼家祖先也将族姓改成了“狼”字,家族内世代养狼,奉狼。
但当时的皇上也下了御令,除非重大战事或重大红白事外,狼家人不得入北宁。
前些日子,先皇去世,新皇登基,狼家家主狼诚鸣才去了北宁,如今又值新年,狼暮估计是前往北宁与父汇合。
这一次,狼家自然也是个不能缺少的助力。
太后当初就是利用了狼的野性,在三年后,守孝期满,天下大喜之时,狼家人的狼不知怎么得全都发起疯来,朝龙辇扑过去,当时太后就以狼家人心怀不轨要谋害皇上做为理由,三番五次让朝中大臣上奏。
一时间,不仅是大臣,连百姓也害怕起曾经传奇的狼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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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回府
杨若颖做主从老太爷那里拿来了一封和离书,给了赵湄。
赵湄叩谢了杨若颖,然后告别两个儿子,离开了殷家,无人阻拦,无人问津。
杨若颖看着赵湄决绝的背景,倒也不意外,这个女子此时在她面前将此事抖出来,无非就是知道这殷家必然是倒了,而赵湄这人也定是从中得了不少银两。
赵湄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漂亮的女人,更是个狠心的女人,那两个小娃娃,在赵湄身后哭得撕心裂肺,可赵湄愣是头也没回。
只是这两个孩子日后该如何自处
杨若颖心情复杂,她见周月如一脸茫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要顾不得了,更别说这个自己丈夫与弟媳的孩子。
殷梨自然是看出了杨若颖的担忧,便开口问道:“阿娘可否是因为殷平殷安而难过”
杨若颖叹口气,点了点头。
殷梨拉住杨若颖的手,轻声道:“这两个弟弟聪明伶俐,阿娘何不将杨姓给了他们,再让陈嬷嬷托人将他们带回殷府。”
杨若颖有些惊讶地看着殷梨,确实,殷府当下的状况不能收养殷家的孩子,但她们杨家又无碍。
陈嬷嬷在一旁见杨若颖眉眼舒展,赶紧过来给杨若颖安起了肩膀,宽心着说:“夫人只管给两个少爷起个名字,别的奴婢去办就行。”
……
这几日,老太爷神情间已然是颓废之色,白发几乎是一夜比一夜多,而殷泰仁和殷泰杰二人,并没有回来,而是已经在压解去北宁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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