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缈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孙荍
殷松山和殷松谷二人也紧随其后。
殷松山命人买下了詹阳一处隐蔽的宅子,将老太爷和周月如娘仨接了过去。
狼暮则奉程淮之命将殷府的人安全送回北宁。
离开之时,已经是过了初七,老太爷换下华贵的衣服,一身黑色棉袄,加上那支奢华的拐杖,实在是有些不搭。
张韵看到后,小声对殷梨说:“从弥勒佛变成泥菩萨了,诶。”
殷梨也有些唏嘘,但因果循环,做人无愧于心,无愧于天。
杨若颖做主散走了一些下人,只留下了几个得力的人手,然后将殷峰叫来,给了他一大笔银子,殷峰别扭地拿过银子,他有些埋怨殷松山他们,但又不敢明着说,现在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还要指望殷松山。
杨若颖只当自己没看到殷峰的神情,依旧温和地嘱咐他事项,并承诺每半年都会有人过来送银子,如果这里有任何情况,他就查人去北宁殷府求助。
之后,杨若颖就安排陈嬷嬷留下来,办妥两个孩子的事再回去,而自已就先在狼暮的守卫下,回了殷府。
……
回去的路途,比来时多花费了三天的时间,因为这一带突然下起了下雪,雪倒是不大,但夜晚的路上十分湿滑,并且寒冷难耐。于是一行人只得每天早早找家客栈住下,第二天又是快到了正午才开始动身。
春晓恨不得将所有的披风都给殷梨披上,马车里不断有冷风灌进来,殷梨他们紧紧挨在马车里听张韵讲着故事,这一路倒也很快就过去了。
殷梨还特别留意了狼暮同殷果,她发现这狼暮果然是对三姐有心,一路上他骑着马在三姐马车左侧说这话,他的白狼芋头就在马车右侧悠哉哉地走着。
张韵顺着殷梨的目光看过去,便说道:“殷果姐姐和狼家少主倒是般配。”
“嗯。”殷梨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满鼻腔都是冷冷的空气,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有些不舍道:“要真是成亲了,我可就见不上三姐了。”
张韵拍了殷梨肩膀一下,殷梨疼地倒吸一口气,这丫头,力气可真大。
冬眠赶紧上去给殷梨揉肩膀,还用眼神瞟了张韵一
第二卷 开篇
四月的西北地,依旧刮着冷冽的风,这风像是刀子一般砸在人脸上。
驻地的军营里,点满了火把,每个火把旁边都有一个士兵守着,这是防止走水。
这个营地不大,大约有千人左右,但军风极好,此时已经半年多没有战事,可这些士兵竟无一人松懈。
在大风中,立在中央的旗子被风刮起,一面是一个“程”字,当今皇上的姓氏。另一面是一个“蔡”字,这里的将军,蔡若然的姓氏。
蔡若然这时刚收到密探传来的密报,蔡若然看完后神情未变,左手将密报点燃,烧成了灰烬。
蔡若然伸直手臂,示意旁边的小兵给自己穿上银棉甲,然后将一把手掌大小的连弩放在腰间,在从小兵手里接过自己惯用的佩剑。
蔡若然修长的手指扶在剑背上,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
旁边伺候的小兵瞬间有些失神。
蔡若然此人,虽身为将军,且功夫了得,但却长着一张比女人还要魅惑的脸蛋,尤其是将军笑的时候,简直是勾人心魄。不过小兵回过神来就赶紧低下头,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因为蔡若然的手段狠毒,他这人最厌恶别人说他好看,而且他杀人的时候,总是面带一抹媚笑,所以不少敌人都称蔡若然为“玉面阎王”。
“叫周副将过来。”蔡若然反手将剑放在桌子上,冷声道。
小兵赶紧点头出去叫人。
这位周副将正是当朝辅相周文宁的长子,周无游。
周无游善用战戟,进来时刚练完兵,浑身都冒着汗,他把战戟丢给小兵,从头顶抹了一把汗下来,问道:“咋了”
他于蔡若然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也是熟悉无比,蔡若然一般不会突然打断他的练兵,除非是宫里那位来信了。
“情况有变。”蔡若然说。
周无游倒是没什么反应,咧嘴一笑:“兵来将挡吧!”
“不是兵来。”蔡若然冷冷道。
“大哥,这就是个比喻。”对于好友的一本正经,周无游很是无奈,但蔡若然这次继续道:“可是真将来了。”
周无游有些不解道:“什么意思”
“朱家人来不了了,原计划暂停。”蔡若然说:“只怕这个计划,得换人进行了。”
周无游拿起蔡若然桌上的一壶凉水,直接对着壶口大口喝了几口,然后一抹嘴,问道:“朱家人来不了”
蔡若然点点头,然后嘴角上扬,可眼神里却满是厌恶,“殷家人要来。”
周无游一惊,大声道:“哪个殷家人”
“还能有谁。”
“我嘞个娘,难道是殷松谷!”
见蔡若然点头,周无游神情也严肃起来,殷松谷为何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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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朱家
陈嬷嬷是二月初回来的,身边带着两个孩子,说是杨若颖表哥家一个外室所生的孩子,杨年亦和杨连绵。
因为金矿之事,殷松山也经常抱恙而不去上朝,渐渐一些权利落到了辅相周文宁的手中,这看着的大臣们是一个比一个着急,可殷松山像是发现了人生新乐趣。
每天提着鸟笼子,身后跟着两个双胞胎侄子,笑呵呵的和身边的老百姓打招呼。
“殷丞相早啊,这是要去哪啊”卖鱼的大妈问道。
“诶哟,送侄子去学堂啊。”殷松山笑呵呵地摸摸两个小娃娃的头顶。
“这就是夫人家那两个双胞胎吧,真俊俏啊。”旁边卖包子的大爷,也说道。
“过奖过奖。”殷松山客气滴拱手谢过,一路上夸奖声不绝于耳。
其实在把两个孩子带回来的前一晚,殷松山心底是有些抵触的,他想着送到一户富商家,也是能让这两个孩子一生无忧,但殷梨却坚持道:“阿爹,这两个孩子,且不说身上流着殷家的血脉,就看这两个孩子的资质,好生教养,他日必成大才。”
殷松山道不指望这两个孩子有什么大才,但送去学堂后,那些个先生都和他说,这俩孩子天资卓越。
殷松山在自家孩子上都没听到过的夸奖,在这里倒是挺了个遍,一时间,越看这两个孩子越欢喜。
而送这两个孩子去学堂,也是殷梨出的主意。
是因为外面传着这两个孩子是他殷松山在外面养了人生的,大了就借用夫人的名号把孩子带回来。
这可把殷松山气坏了,他这一辈子就是自家夫人了,这种流言,着实气人。
殷梨就在下午喝茶的时候说:“年亦和连绵一看就是江南扬州那里的秀气长相,也就眉眼出像些他们的父亲,可和阿爹确是没一分相似。”
“阿爹你只管每天送他们去学堂,走上,让所有的街坊都看看。”
殷梨的这个提议确实管用,殷松山送他们去了一次学堂,这流言就没了,自打那以后,殷松山只要不上朝,就送这俩孩子去学堂。
……
杨若颖今日心情也很好,她昨个和陈嬷嬷把自己那个远方亲戚的女儿八字和殷尘算了一下,简直是天作之合。
杨若颖前年见过这个姑娘一回,老老实实,长相也不错,眉眼处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人。
今日一大早,杨若颖正问起殷梨生辰想怎么过,殷梨现在对生辰到不像是前几年那般有兴致了,殷梨并不想大过。
“学堂里那些各家的小姐们,你要请吗”杨若颖见女儿对这些事情都不甚在意,便主动问道。
“不用了,就和家里人吃顿饭食就行了。”殷梨端起茶,抿了一口。
杨若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性,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陈嬷嬷去东街口的刘三娘家买来生辰烧香要用的羊头馒头。
殷梨却问道:“阿娘把大哥的亲事定下来了”
杨若颖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嗯,你觉得怎么样”
殷梨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回道:“没事,先订下吧。”
这个回答,可是让杨若颖心里有了根刺。
她很早就相上了这门亲事,而殷尘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可殷梨这一句“先订下吧”像是日后会有变数。
可问殷梨吧,这句话也没什么问题。
杨若颖问陈嬷嬷,陈嬷嬷却笑着同杨若颖说:“夫人何必担心这些呢,五小姐既然说了没事,那定是没事的。”
杨若颖想了想,也点点头,大概是她现在觉得殷梨心思很沉,才会想太多了吧。
等殷梨从主屋里出来后,春晓问:“小姐为何对夫人说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啊”
殷梨笑笑,没有回答,而是问冬眠:“张先生和宋先生回来了吗”
“嗯,已经快到了
第三十三章 第一步
朱家门头的“丧”字还未摘下,朱家的次子朱成瑞就去做了一家大事。
虽说朱家是臻言城里的驻守都督,但由于朱家一向不贪功名,所以多年来也就一直是个都督,和朱都督当年一起上过战场的不少同僚,如今也都在北宁谋得了不错的位置,唯独朱都督一直守着臻言城,似乎皇上都快要忘记自己手下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这个朱都督名叫朱渭南,为人清平廉洁,对臻言城的百姓也十分和善,可若说朱渭南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太过于小心谨慎又不爱管事了。
但朱渭南的长子朱成桑却和父亲完全不同,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哥。
朱成桑这人,最讨厌听见别人说朱渭南如何清廉之类的,每次听见这话,似乎都是在骂自己穷酸。
朱成桑的变化,是因为在学府里交到一些真正的公子哥,他们家底殷实,出手阔绰,对于买个什么都要算半天的朱成桑来说,这样的挥金如土的日子才是自己真正想要过的日子,朱成桑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父亲朱渭南的安于现状。
他开始向朱夫人要银子,开始是一点,后来便要到朱夫人也没有了。朱成桑的那些个狐朋狗友见他每次出门寻欢,都是出手最少的那个,但偏偏要跟着他们。
于是其中一个姓李的公子就说道:“上次陈兄请我们去游湖,不仅包下了一整艘船,还请来了沉香楼的头牌陪我们喝酒。”
说着看了朱成桑一眼,见他正低头吃点心,假装笑着说:“我记得当时朱兄可是摸了人家头牌一晚上啊,哈哈哈哈。”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哄笑,朱成桑也跟着傻笑了两声。
那次包船的陈公子便说道:“是啊,朱兄,要我今晚我再把头牌叫来,你请我们哥几个去花船上游玩一番”
朱成桑看着这群人今晚是铁定了心要他出银子了,在看到李公子一脸鄙夷的神情,朱成桑脱口道:“好、好啊,那今晚我们就去真整个臻言城
第三十四章 乐器
在北宁,男子们无论家族门第都可以去学堂上学,虽说女子也比前朝的女子开放些,但是名门望族的女子是要去女先生家学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的。
殷梨和五位差不一个年龄的少女去北宁最负盛名的陈昭昭女先生家学乐器。
殷梨学的是笛子,其实上一世她十分不喜学习这些乐器,可她又实在没有习武的天赋,于是就随便选了笛子。可真正喜欢上笛子,是逃亡时,四哥武功尽失,经常拿着一把小刀刻竹笛。
殷阑的手艺很好,每次差不多要花费一月有余去刻笛子,但每次刻好了只吹一首曲子就送人了。殷梨觉得实在可惜,有一次忍不住问殷阑。
“哥,这么好看的笛子你都送人了”
殷阑此时的脾气变得异常平和,尤其是对殷梨,他停下手里的小刀,说:“嗯,我不过是想让手里有点事情做,并不是真的想要刻笛子。”
殷梨有些明白了……
四哥,不过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她也一样,只要夜深,或是沉默的时候,就会无法抑制地想家,想曾经。
那时起,殷梨让殷阑为她特制了一把笛子,她便开始用心地学。
殷梨转动了一下手里这把沉甸甸的汉白玉笛子,上好的成色,通体见一抹浅浅的血红,当时殷果说这把笛子中间的血红毁了这一块好玉,殷梨反倒是极喜这抹红色。
来陈先生家学乐器的其他五位女子分别是周文宁辅相的两个庶女,周玲珑和周玉然;还有户部杨丰年尚书的独女杨家瑜;以及苏征明学士最小的女儿苏凝;还有刑部傅成益尚书的三女儿傅黎珊。
殷梨上一世性子高傲,与这五人都是泛泛之交,后来殷府败落,才得以见人心。
一直对她彬彬有礼的杨家瑜实际上早就投靠了太后一派,但杨尚书这个时候,看上去是衷心于皇上,而周家的两个女儿一向就与殷梨不对付,反倒是为人最冷淡的苏凝对殷梨说:“你若有事,去苏府找我,我尽力而为。”
还有一直都看不惯殷梨趾高气昂的傅黎珊,也向她伸出援手,雪中送碳。
人心难测,尤其是当你居于高位之时。
殷梨以前总喜欢赖床,每次都是磨磨蹭蹭地起来,可重生回来后,殷梨时常噩梦,每日都是天未亮她就醒了,然后总会要缓一会儿,分辨一下,这一切不是梦。
所以当殷梨第一个出现在陈先生面前的是,陈先生以为自己来迟了。
“先生早。”殷梨笑着同陈昭昭问好,春晓将殷梨浅黄色的披风脱下,然后和冬眠退出了房间。
“阿梨今日可真早。”陈昭昭笑得很开心,她想长了一岁的殷家小魔头果然不一样了。
“先生过奖,是学生以往怠慢了。”
殷梨的一番恭维,简直让陈昭昭瞪大了眼睛,她可是记着去年最后一堂课时,殷梨将笛子朝周玲珑丢过去,直愣愣砸在人家脑袋上,然后双手掐腰大声道:“周玲珑有本事你和我单挑!别张嘴就是臭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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