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的繁花田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河西
乐轻悠:“就是贤惠嘛,我出去玩,你在家忙工作,还给我做饭。”
方宴笑了两声,任由她在背后挂着,将菜盛出来放到一边,才长臂一圈,将她搂在怀里,与她额头相抵,“傻丫头。”
本来是打算出门把她带回家的,但是想一想,这段日子轻轻跟自己跑了不少地方,让她在外好好玩一场也好。
这些日子,方宴总觉得让乐轻悠跟着他受苦了,案头也没什么要紧的公文,于是在这顿亲手做的晚餐后,第二天上午又带着她去玉泊镇下的那处新买的庄子上游玩了。
庄子在玉泊镇东面的一个小村子外,不临山不靠水的没什么特色,但是庄上的良田的确不少,就是名下的庄户,也比附近那个小村子的人数多。
车马行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庄子外面,庄子外的大门已经改建好,从以前的简单红漆木门换成了高大的白石门框红漆杉木门,门框上还挂了一个笔道遒劲的匾额:繁花农庄。
繁花农庄这个名字是方宴随手拟的,乐轻悠说在西北一年四季都做到有花盛开是很不容的,方宴就让光伯找了许多常绿灌木种在山庄外、小路旁,并对乐轻悠说只要有绿叶,再有花也就很容易了。
乐轻悠初时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等今个跟光伯走进山庄一看,才发现许多低矮的灌木丛上都系着红黄紫等色布花,别说远着看,就是近着看,那些布花跟真的也没有多少差别。
方宴挑了挑眉,对向他看来的乐轻悠道:“怎么样凡是没花的时令,就让下人把这些布花系上。”
乐轻悠鄙视他:“你太奢侈了。”
“你不是喜欢花吗”方宴笑道,“再说做这些花费不了多少钱财。还是你觉得这些布花不好看”
“也不是不好看”,乐轻悠一进门好似铺满鲜花的小路,“假花终归是假的,这个时节没其他话就只有绿植也很好。哎,那一片,是不是冬青”
方宴见她刚才还在正经的感叹,转眼间就朝前面转弯的石子路上跑去,不由好笑地赶紧抬步跟上。
“光伯,这个是在哪里找到的”乐轻悠回头问后面跟着的光海。
光海对这个农庄的改建一直很经心,小姐这一问,他立即就给出了答案:“那是从疏县的一个商人那里买的。小姐如果喜欢,我再联系那个商人送来些。”
乐轻悠说道:“再买几百株吧,另外在庄子上整出一块荒地,把这一百株种在荒地上,以后再分株。”
说完又给方宴建议:“三哥,你不觉得县城的景色太单调了吗来年银钱宽裕了,可以从我这里买冬青给城里增加绿植面积啊。我们都是自己人,可以按最低价格来。”
方宴眼神凉凉地看她一眼,“哦,原来轻轻是要跟本官做生意啊。不过本官觉着,随便让差役们去那山上挖些常绿的灌木种在县城也就可以了。”
乐轻悠:……
见方宴说完就迈步往前走,她眼珠儿一转,堆起满脸笑追上去拽住方宴的胳膊晃啊晃的,声音娇娇道:“大人啊,我这儿还有创意赠送呢。”
一句话没说完,故意绷着脸的方宴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侧身抬手把她揽在怀中,音色朗玉带笑却是责问的语气:“乐家轻轻,你这语气这做派是从哪儿学的”
后面的光海虽然也笑得肩膀直抖,却是很有眼色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乐轻悠被方宴这一问,很不好意思道:“卖东西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你这样,真是跟卖东西的人学的”方宴拿手揉了揉她的后颈,“轻轻确定,不是在跟本官卖色”
乐轻悠想想,自己刚才那语气,真的跟老鸨撞款了,却只能镇定地在方宴腰上拧一下子,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前面这是什么仙人掌吗对了,这个种得一丛一丛的,夏秋季节开了花也很是好看的。”
说着就忘了刚才的尴尬,转身提醒光伯再在庄子上多种些这个。
仙人掌虽是关外沙漠里多,在靖和县却也不少见,五文钱就能买回一大筐来,相当的便宜。
光海当即笑着答应下来。
再往里走,是一个圆形花坛,从花坛又向外分出四条曲折小路。
光海上前说道:“小姐,这正北的小路是通向居所的,正西通向的是庄户们住的地方,正东是通向暖池的。不知小姐想向往哪边看”
乐轻悠想都没想就道:“先去暖池那边吧。”
光海便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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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只在田间看了看,见这些庄户把田地种地很好,就转身回去了。
乐轻悠一开始并不知道靖和县这边春天也会种玉米,因此没有让人把这些年里她自己培育出来的甜糯玉米种带回来,此时自家在靖和有了庄子,且庄子上还有几十亩未开垦的荒地,便想着回去就给山庄去信,让付管事遣人把那些甜糯玉米种给送来一石。
现在繁花农庄种上,差不多到三伏天时能收获,收获以后,可以直接拿这些地产出的甜糯玉米做种,分给县城里愿意种的人家。
因为甜糯玉米主要是煮着吃棒子的,不作为粮食,到时也就不平均地往县下面的村庄分散,只让愿意种的人家来领种。
当然了,这个玉米种是她私人的,领种的人家需要在收获后给她付种子钱,自然,乐轻悠不是图这个赚钱。
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对她来说再不值钱的东西,散出去时也要收些报酬。
而之前的小麦种,她全算作赠给靖和县的,方宴分散到各个村庄也不是平白分,缴夏税时,那些种了良种的田地都需得多缴一层税。
住房这边是在张家原先住房的基础上修整的,这时已经差不多改建一新,卧房、客房都放好了家具,只要把帐幔一挂床铺一铺,立时就能住人。
光海说:“改日小姐让春卷和嫣红过来,把这里的帐幔被褥按您的要求弄上。”
乐轻悠点点头,看了屋子又去看院子里的花圃,对光海道:“这些花圃也让春卷和嫣红整理吧。”
光海就知道这些地方小姐要自己整的,所以才事前都留了白。
这之后,又去看了厨房,厨房里的灶台、案板、地板都是用的大理石,看起来分外整洁,四个两两并排相对的灶眼上扣着大小不同的四个干净铁锅,炒菜的、煮粥的、炖汤的、蒸馒头的都有专门分类。
另外一旁,还有三个靠墙砌的泥炉,这是乐轻悠提前要求的,想着和三哥在这庄子里度假时也能烤蛋糕、做烤鸭、做饼干。
一圈儿看下来,对于光伯做的这些,乐轻悠十分满意。
而这时也到了中午,因为庄子上的厨娘主要是给修建庄子的瓦匠们做大锅饭的,方宴便又带着乐轻悠返回了二里地外的玉泊镇。
当然,他们叫了光伯一起。
饭间说起玉泊镇的由来,光海便跟两位主子分享了此地的传说:“听此地的老人说,玉泊镇之所以叫玉泊镇,是因为早年间此地有一处半亩大小的玉矿,嵌在镇中心那一块儿的高地上,看着就跟一个湖泊似的,此镇是以得名玉泊。”
“只是经过几十年前的战火,玉泊镇里还剩的一点玉矿全给关外的悍匪、鞑子给抢去了。就连这镇中心,以前相比镇里其他的地方是很高的,也都被铲平了。”
乐轻悠有些感叹,幸亏自己和哥哥们没生在战火年代,又觉得很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玉矿”
方宴说道:“前些日子看靖和县的县志,上面有记载,玉泊镇在未成镇以前,是个方圆几里的矮山。”
光海也说是,跟着又说了两个与此中玉有关的传说。
乐轻悠听得津津有味。
饭后,光海回农庄,乐轻悠和方宴在镇上闲逛,不愧以前是有玉矿的镇子,在街上就看到了好几处卖玉饰的小摊子,只不过都是些很劣质的玉。
乐轻悠只是看了看,倒是跟一个到镇里卖农货的中年妇女那儿买了一坛蜂蜜。
妇人看他们有意买,不停强调说这是他家男人在山里找的野蜂蜜,好吃又养身。
方宴问多少银钱,妇人说一两银子,然后搓着手不安地看着这两个衣着上等的年轻男女,就怕他们嫌贵。
但方宴什么都没说,直接解下腰间荷包,挑出一个一两的小锭子扔到了那妇人手上。
妇人两手接住,满脸是笑地连连说着感谢词。
等方宴提着那小坛子,让乐轻悠在他前面,走远了,妇人才装好银子准备家去。
只是还没等她把摆在地上的农货都收起来,就有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站到她跟前,其中个子稍高些的那个道:“大娘,赚钱了不请咱们兄弟喝个茶”
妇人心里吓得噗通噗通跳,如果知道今天能遇见贵人,她就该叫男人跟她一起来卖东西,手里摸出两个铜板,好生笑道:“两位兄弟,咱们农家人有个进项不容易,您行行好。”
“什么不容易,一罐林子里打的野蜂蜜就骗了一两银子,你这还不容易”铜板一下子被打落,飞散到路边,边上其他摆摊的人都吓得慌忙搂了摊子往后退。
妇人摆手道:“我家攒这一罐蜂蜜真的不容易,不是骗。”
个子稍矮些的就道:“大哥,不用跟她多说了,带着她去县城,就告她一个欺骗外地客商之罪。县太爷是青天大老爷,定会秉公明断。”
高个子看那妇人,“你是分我们一半,还是跟去县衙走一趟。”
妇人死按着放银子的胳膊不说话。
高个子笑了一声,“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走,山伢子,押着她去县里。”
矮个子撸了袖子就要上前,这时隔着好几步远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中响起一声嗤笑,跟着便是一道畅朗的声音:“高盐高山,你们真要带这位大娘去县里告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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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和县的第三大变化是在下面的乡村,源源不断的新鲜鸡蛋、肥嘟嘟的肉鸡、鲜嫩无比的各类蔬菜,大量农副产品涌入县城,使得县城人民的生活质量增加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在那些领了良种的村庄地头,或两亩或三亩的小麦都结了沉甸甸的穗子。因为去年大部分的百姓都在县城人员的提醒下储存了绿肥,今年用到田中,那些普通麦种的小麦也都结出了不小的麦穗。
就在从大地主到小农民都盼着今年夏季丰收时,远离家乡到京城去参加会试的李贡生和张洎回来了。
他们进城时一身风尘,衣衫褴褛,守城卫一开始还以为是外城人,且那李贡生还时不时地抬袖在头脸上遮一遮,守城卫就怀疑得拦住了这两个人。
“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路引”,今天正好轮值到守城门的钱乙拦住了他们二人进城的去路。
按照大人的吩咐,有形迹可疑的人进城必须严查。
钱乙这一拦,其他三个守城卫也都往这边放了些注意力。
张洎虽然没有李贡生那样无地自容的感觉,这时被本县的差役且是以往看见他都要笑着脸称呼一声张少爷的人查问身份,张洎还是觉得很难堪。
“钱爷,才多少时间不见,连本少爷都认不出了”张洎勉强拉出以前大少爷的谱。
听到这个声音,不止是钱乙和其他三个守城卫惊讶,就连那些进城的人也有好些个人惊讶地停住了脚步,挑担的、说笑的都停下向这两个灰扑扑的人看来。
张少爷和他那便宜岳父一起捐了监生名额去京城参加会试去了,这是城里和经常进城的乡下百姓都听说过的事。
“那这一个,是李贡生吧看这样子,没中”停下驻足的人中不知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张洎本来就没从学多长时间,捐监之前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呢,这时候被人问到面上,也不觉得如何难堪。
而李贡生就不不同了,在捐监之前,他就已经考中了秀才功名十几年了,这时真是恨不得就着城墙砖之间的墙缝钻进去。
钱乙也看向李贡生,发现这个表姑父不仅是穿的破烂,就连头发脸面也是好些日子不曾打理的样子。
而且表姑父和张洎走之前是各带了一个跑腿小厮的,表姑父带的那个还是他大爷钱老爹给的,现在只他们两个回来,难不成在路上就把那两个小厮卖了换盘缠了
钱乙却不敢这么问,毕竟亲戚里道的,不能让表姑父这么丢人,想着,他就说:“表姑父,张少爷,你们可回来了。表姑前段时间还在念叨你们呢,快回家看看去吧。”
张洎这时候哪有家只有一间临大街的铺子,进城之后就跟着李贡生一起向李家走去。
李贡生一直拿袖子遮着面,幸好的是去李家的小巷子里根本没几个人影,妇女们要么是去作绒坊上班要么就是自家做些果胶冻到大街上兜售去了,而男人们则全部都是给县衙才开展没多久的城里绿化工程做工去了。
本来近家门情更切的李贡生狠狠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这口气根本没松多长时间,叫开了家门,一句多余的话没说呢,就被认出他来的钱氏好一顿打。
李贡生边躲边说,“夫人,夫人,你怎么开门就打人”
“看你这落拓的样子就是没考上,我不打你还给你做做顿好吃的伺候着不成”钱氏掐着腰骂,“当初我就不该听你忽悠,那么钱啊,全都打水漂了。”
说着这话时,又剜了张洎一眼,一语双关道:“自己什么学识没个数吗还非得去逞那个能路费什么的都不说,只说那捐监的钱,就够我们在乡下买上几百亩良田了。”
李贡生被说得抱头蹲地,一声反驳都没有。
一看这样,钱氏的心彻底凉了,这个样子是肯定没考上啊。
钱氏立时骂得更响了,骂声里还带上了哭声。
张洎在一旁尴尬地站着,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屋里,李慧娘因为听到她娘这一系列骂而停住的脚步一回,又到里间的椅子上坐下了。
她看着不远处桌子上铜镜里反射出的自己的模样,常常松一口气,幸亏她早就知道张洎不可能考中,把孩子给摔没了。
但是,父亲怎么也没考中呢,父亲可是学了十几年了啊,不该考不上的。
“你还杵在我家做着什么”钱氏饱含了怒气的声音突然传入屋内,“要不是你拖累,你叔能考不上”
李慧娘恍然,是了,爹如果不是因为照顾什么都不懂的张洎,怎么会考不中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李贡生深深地叹息之声,似乎在佐证钱氏的那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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