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的繁花田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河西
之所以会这样交代,只是为防他们在外面会遇到什么麻烦。
张管事点头,“少爷放心,您的话我都记下了。出门在外到底不比家里,更何况还带着小姐,您不打算带两个护卫吗”
“这些我自有安排,你不用管”,乐巍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一天内把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第二天早起在家吃过早饭,乐巍便带着弟弟妹妹,赶着一头健壮的小青驴去了镇里。
自然护卫是带着的,两个是家里的武字护卫,还有一个是夜与。
乐轻悠叫带着夜与的,上次夜与想跟着出海她没让,这次就让他一起跟着,方宴说夜与可以,让光伯查也没查出什么来,不管是不是他们疑心错了他,出门时带着总归是对大家都好的。
夜与跟在一行人的后面,脸上却是难得的放松之色,先前,他之所以想出海,不过是为了去看看那个暗中派人找到他并说是自己母亲的女人罢了,小姐不同意他去,他也就放弃了去见见那个女人的想法,不管她是什么赫页岛上的公主、当初抛弃他有多少无奈、如今接他回去也只能在暗中进行又有多少不得已,都跟他没多大关系。
他需要母亲庇护着长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给予他平淡安稳生活的,是前面骑在青驴背上的那个小姑娘。
当日他提出跟着刘管事一起出海,引起了她和三少爷的怀疑,夜与不是没有察觉到,因此当初听到刘管事将要出海而产生的那点可以顺道去见见亲生母亲的冲动,早已散去。
然而夜与不知道,方宴早已得知了他的身世,有光烨组在,家里出现可疑人,他不可能不让查清楚的,只是后来轻轻没问,又不是跟自家相关的事,他便没再提起。
不过现在看轻轻挺关心夜与,此次出门带着他也有上次没让他跟着出海这次让他出去散散心的意思,方宴心里就不大舒服,轻轻的关心,他不想被其他人分去。
虽然心里不大舒服,但也就芝麻粒那么大,毕竟他很清楚,在轻轻心里,他的分量是很重的,些许小人物,他是没必要斤斤计较的。
况且就现在他只是轻轻的哥哥这个身份而言,他也没有斤斤计较的立场。
一阵阵暖和的春风吹来,几只黑燕凌空飞过,方宴心情愉快地松开青驴嚼子上的缰绳,到路边采了一捧深紫色、浅黄色的小花回来递给乐轻悠。
乐轻悠悠悠哉哉地坐在驴背上,嗅了嗅小野花上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香味,对走在旁边的方宴笑了笑。
乐峻在后面感叹:“这一派好春光,果然听小宴的,出去游学很不错,早知道,我们三月里就该出门,现在已经是暮春,最灿烂的春光已经过去了。”
听到哥哥的话,乐轻悠问方宴:“游学是你提出来的”
“嗯”,方宴眼中微带笑意,“轻轻觉得不好我想着,出门游学既能赏景又能利用这个机会带着你玩,一举两得,很不错。”
更重要的是,在路上,他可以有很多机会,跟轻轻单独相处,这几年上学上得他真是烦了,每日里只能在吃饭时跟她说几句话,长此以往,等轻轻长大了,他在她心里跟大哥、二哥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乐轻悠点点头,“好是好,只是你们在路上不能丢了学习。”
在外游两三个月,到酷暑时节回来,到时距离秋闱也就是一个多月的光景了,那一个月里再让他们复习复习,倒也不会影响他们的考试。
更何况见见各地风俗民生,也是一种学习。
到镇上时,乐轻悠让牵着缰绳的方宴向镇里比较大的那个医馆去,将医馆中那些能放的药膏药丸之类的买了不少。
比较遗憾的是,这里没有感冒剂、消食片之类的成药。
乐巍见小丫头站在柜台边询问有没有治疗风寒的药丸,只觉女孩子果然要比他们大男人心细,想了想,对那柜台内也很为难的抓药小伙计道:“按照治疗普通风寒的分量给我们配几幅药便是。”
拿着一包药从药铺出来,乐轻悠就没再坐驴子了,因为出门想准备些治疗日常感冒的药而找不到,她倒是挺怀念后世的药店的。
乐轻悠研究过植物学,对于渐渐繁荣起来的中药萃取技术也有些了解,这时便想着,等以后哥哥们跻入士大夫阶层,她可以把治感冒腹泻的成药弄出来,再建立个平价药店。
心里琢磨着这些时,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镇西的小码头,这里只停着两艘小小的乌篷船,其中一个上已经坐了两三个人,夜与上前问了问,知是去隔壁镇子的,他们就包了旁边那艘船。
从镇里到县里,八十多里地,坐船需两个时辰,等船停在县里的码头,已经是下午未时了。
乐巍取出一两碎银子付了船资,那艄公接过钱便乐呵呵地帮着他们把书箱提下去,知道这里面是金贵的书,艄公将书箱放下的动作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几位小哥儿要去贺州最好等途径仙泉的大船,大船要价更公道些,还管吃管住,比那些中不溜的船实惠许多”,离去前,艄公很是热情地跟他们这么说道。
巧得很,乐巍正要去问问有没有去贺州的船,一艘双帆大客船缓缓驶了过来,很快地便在码头十几米外停下。
乐轻悠已经看见顺着船舷下来的铁蛋,叫了大哥一声,“大哥,那是铁蛋吧,咱们去问问他们的船在贺州停不停。”
说话时,跟着船上几个水手的孩子一起下来的铁蛋也看见了他们,“乐兄弟”,他喊着就跑了过来,“你们要搭船去哪儿”
乐巍笑着拱了拱拳,“宋兄”,铁蛋姓宋,乐巍待人一向客气,自然不可能直呼人家铁蛋,“我们想去贺州,不知你们的船顺不顺路”
“顺路”,铁蛋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正愁着上次那些鱼卖的钱怎么给你们呢,这可正好了,湖州、泸州、平州、贺州,向北这一路,但凡大一点儿的码头我们这个船都停。你们坐船这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呢,走吧。”
乐轻悠上次就知道,铁蛋和其他几个水手的孩子,除了在船上打杂,船靠码头时还有下来找客人的人物,所以铁蛋才说他们坐船帮了他一个大忙。
“我们还有一头驴子”,乐轻悠扭头指指自家的青驴,“它能不能上船”
铁蛋看了看那头健壮的青驴,正有些为难,方宴已经开口,“我们会另加二两银子。”
铁蛋不好意思地笑笑,黝黑皮肤的衬托下一口牙更显得白,说道:“这不是我的船,我做不得主,要不然不用你们加钱,不过有这二两银子,想是付管事那里也好说。”
“宋兄太客气了,加钱是应该的”,乐峻笑道,“那就烦你去问问船上的管事。”
“好”,铁蛋点点头,转身上了船,片刻后一个中年人走出船舱往码头上看了看,又说了句什么,铁蛋就笑着下来了。
青驴上了船就被牵到那间客舱旁边的杂物仓去了,铁蛋说路上不能把驴子放出来,免得其他客人不高兴,不过草料清水什么的都不会亏待它,还有粪便,他也会随时过去清理。
看这小孩子真诚热情的态度,明显是把他们当成了好朋友,还因为让他们多出二两银子很有些不好意思,乐轻悠忙道谢:“铁蛋大哥,有你的帮忙,已经是很方便了。”
乐峻瞅了妹妹一眼,嘴角微抽,铁蛋大哥,这称呼,还不如直接喊个宋大哥呢。
乐巍也是好笑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见铁蛋安排的妥当,当下让武义和夜与跟着轻轻他们去客舱的单间住下,他则带着武恒去找付管事交船资。
付管事正坐在一个明亮的船舱中看账本,看了乐巍一眼,笑着合上账本,说道:“你们七个人的船钱,铁蛋那小子都给了。”
“已经给了”乐巍笑着将一个约三两的银角子放到付管事面前的小茶几上,“我们七人等七钱银子,这可不好意思都让宋兄给,那些钱付管事还是还给宋兄吧。”
“嗳,这个不用”,付管事把银子往乐巍的方向推了推,“收起来收起来,上次你们兄妹坐我的船,我还记得,你们不是掉了一大桶鱼路上铁蛋那小子都给卖了,可得了七八钱银子呢。”
付管事坚决不收,乐巍只交了二两银子便回到客舱,见到在客舱门口等着给他指路的夜与还笑道:“一个驴子比我们七人的船资还高。”
如果不是带着驴子方便轻轻随时乘坐,出门在外带着一头牲畜可的确不划算,光这一路上的船资,就够买两头驴子了。
乐轻悠收拾好自己的小单间,就出来帮大哥收拾,听到大哥说铁蛋已帮他们交了船资,想了想道:“大哥还是不要还船资给铁蛋大哥,免得伤到他的自尊心,咱们下船之前,再给他钓一桶鱼好了。”
乐巍闻言,不由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好吧,钓的鱼不够了,把你鞋上的小珍珠留下一颗便是。”
说笑间,乐峻、方宴也都收拾好了他们自己的东西过来了这里。
这个小单间有七八平,兄妹四人待这里倒也不算太挤,乐轻悠没有催促他们就看书,此时太阳斜挂,暖黄色的阳光透过小木窗将整个小空间照得明亮温暖,很容忍让人心生闲适之感,偷得浮生半日闲,最好是玩一会儿扑克牌。
乐轻悠把随身携带的一副精致的植物画扑克牌拿出来,和三个少年围坐在小圆桌旁抹起牌来。
这些扑克牌比之五年前的,已经很具有大周特色,无论是背面的花色还是正面的花色,都带着一股雅致气息。
一开始传开的扑克牌,都是跟后世一模一样的,没想到眨眼过去,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这么些变化。
或许这就是文化融合吧,大周人的改造能力,比她那个时代的人还强,许是骨子里的文化自信,外来物最终都会带上大周特色,就连玩法,也比当初多了好几种。
一边抹牌,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间,乐轻悠就输了好几圈。
方宴见这丫头额头上都贴了三四个小纸条还是笑眼弯弯的,不由心中一软,接下来就开始放水,等她胜了拿张小纸条往自己额头上贴时,心里更是像有鲜花盛开一般,一波一波的愉悦在心底冲刷。
再注意到时间时,
151 美人
携着水汽的凉风刮过水面,吹到舱中,乐轻悠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正穿着衣服时,外面就响起敲门声,夜与在门口道:“小姐,起床了。”
乐轻悠答应一声好,她快速地穿好衣服,下床打开门,夜与进来,将一盆清水给她放好便转身走了出去。
她这边刚洗好脸,已经穿戴整齐的方宴、乐峻就走了过来,方宴从她的包袱中找出梳子,拉着她坐了,便给她梳起头来。
……
早饭后,青泠泠的河面上泛起一个个细小的波纹,乐轻悠伸手仰天,凉润润的牛毛细雨打在手心里。
“下雨了”,她高兴道。
春雨之所以贵如油,正是因为在万物最需要雨水的季节,它总是以这样毛毛细雨的姿态出现。
看着空中不太明显的雨丝,船上众人都很开心,不一会儿,前方甲板上就撑起了连片的十几把油纸伞。
站在二层的厨房门口望去,伞面并不遮挡视线,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下面坐着一男一女,他们正在摆棋盘。
“是昨天的那两个人”,乐巍看着,声音低低,“在船上还如此排场,看来家世不错,那女子对轻轻有些不善,咱们还是回船舱看书吧。轻轻觉得无聊,也可以玩牌。”
“听大哥的”,乐轻悠摇摇头,“我不觉得无聊,和你们一起看书。”
虽然刚才吃饭时说外面的微风不错,想去甲板上看看风景吹吹风,不过在看到甲板已经被那个五皇子占据时,她拉着方宴回房待着还来不及呢,才不会凑上去。
然而事与愿违,刚下船,就有一个穿着灰蓝衣衫的小厮过来道:“众位,我家爷请你们过去坐坐。”
他们看过去,就见那锦衣男子端着手里的茶杯向他们举了举,脸带笑意。
小厮侧身弓腰,再次提醒道:“三位公子,姑娘,请。”
方宴转头笑看着乐轻悠,“过去看看你不是想在甲板上吹风吗”
乐轻悠还没来得及跟大哥二哥说那些事呢,不过那边可能认出方宴了,他们总躲着也不行,便点头道好。
过去前,她低声提醒了乐巍和乐峻一声:“那人是三哥以前认识的人,身份也有些不一般,大哥二哥待会听到什么都不要惊奇,回去我再和你们说。”
乐巍、乐峻都是言语谨慎之人,在这方面,乐轻悠倒并不担心。
他们刚到那片伞下,五皇子就站起身道:“请坐”,又命旁边的那个丫鬟玉红上茶,随后才笑道:“突然请你们过来,实在有些唐突了,不过我看着这位公子,倒有几分面善。”
说着看向正拉开椅子让乐轻悠坐下的方宴,“跟我早年的一个朋友挺像的”,然后似回忆般道:“我那朋友在四五年前吧,据说在回他父亲的祖籍祭祖时,被人贩子拐走了。当时,我那朋友已经有十一二了,绝对是记事的年纪。对了,我朋友叫方睿,字睿宴,在学院里,大家都称他方睿宴。”
五皇子神情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十分肯定地对方宴道:“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就这么在外边过了。怎么,不介绍一下”
昨天见到方宴,他心里就犯嘀咕了,晚饭回去后让一个很擅长打听事的小厮出去问了问,才知道方宴和另外两个少年一个小姑娘是兄妹,据说还是带着书箱外出游学的。
这就有意思了,宁可留在民间也不回侯府,不知道这民间有什么有趣的。
不过有趣的没发现,倒是发现了一个容貌姝绝的美人儿,心思转动间,五皇子的视线落在乐轻悠身上。
出门在外,乐轻悠给自己搭配了很不合适的妆容,眉眼都化得粗糙些许,但她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人从小见过无数女子,是不是美人,他一眼就能看出。
乐轻悠不知道,方宴却很清楚,毕竟当初他跟京里那些长他二三岁的不羁子弟出入过所有排得上名号的青楼私馆。
皱了皱眉,侧身挡住乐轻悠,方宴拱拳道声:“周兄,多年不见”,随后指着乐巍、乐峻一一介绍:“这是我两位义兄,大哥乐巍,二哥乐峻。”
肩后的轻轻,他没有介绍的意思,然而当下便是不介绍,旁人也只他身后的小姑娘是谁了,义妹呗。
五皇子周秦闻言,哈哈一笑,拱拳向乐巍、乐峻见过礼,“既是睿宴的义兄义妹,咱们以后也是朋友了。”
坐于他对面的女子今日穿了身鹅黄衣衫,画着淡雅的妆容,但此时脸上却是一闪而过的忧虑和不喜。
她从小伺候五爷,三年前被提妾室,又能在他外出办事时跟在身边照顾,凭的绝不可能是堪称美貌的容颜,更多的是她对爷的小意奉承。
既能小意奉承到,那么对他的性情心思,便都非常了解,否则一个分寸拿捏不到,就不是奉承而是给自己招祸了。
从昨天看到这个容貌清丽的小姑娘时,她时就知道,危险了,在她陪着的情况下,五爷的视线竟然还被外面的小野花吸引,她心里的酸涩懊恼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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