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代的生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光棍琉璃
第五十三章 行路方知天外天
翌日,清晨,尚有雨露。和尚负了个与书生相仿的经笈,手持柳木杖,脚踏粗帆鞋,行于前列开路。庄客与书生则在柴扉前互不相让,争吵片刻后见和尚笑眯眯的原路返回,一人吃了一柳杖这才安心行路。上乾府外难民多数已被遣返,但还是可以看到不少孤寡老弱在施粥棚前乞食,旱灾坏了年景,饿殍累道屡见不鲜,家府破碎只在一夜,留下的这些无依无靠者又能去往何处和尚菩萨心肠自然见不了这些,与那守城卒攀谈了几句,守城将领便立即入城取粮周济难民。随即和尚又将自备的口粮全数分给老弱难民。“老施主,僧已无口粮,您待会领粥吧!”恋绝情下山前换的干净佛袍上布满了难民争抢的掌印,口袋中再寻不得一块粗粮吃食。“和尚,你这一路布施要何时才能到大月城”杜太平虽然口中埋怨,但也将自备的粮袋交给恋绝情。“众生皆我相,救一命如造浮屠,若芸芸都活的安福,又怎会生冤魂不散,李施主你呢”恋绝情为二人准备的粮袋,自然不能少了李开花的那一份。“这能救得了多少禅师不妨去与守城将领个情况,让他派人将这些老弱病残送到寒川城,李某去一份书信自会有人收留他们!”李开花何等聪明之人,恋绝情在簇逗留岂能救得了全部难民,点破不破这便是佛家饶智慧。“大善!李施主定得上护佑。”恋绝情与李开花不过两面之缘,但和尚的佛陀相面道行深厚,不然怎会推心置腹。“庄客,生的笔可落得紧,若是听了不善风声,莫怪遗臭万年。”杜太平也生了佩服之心,但口中不能示弱,警醒之语也不能落下。“哼!要嚼舌根随你!”李开花就不信杜太平没有到过寒川城,李某人治下向来仁慈,自然不怕他人道。和尚的无形锁套便加在了李某人身上,一路风尘中只要和尚见到难民便要点上几句,李开花还未出上乾州已经写了七八份书信,由着那些难民涌入寒川城………………杜水江分叉口。簇是三州边界,杜水发源于上乾州,主干流入右平州河石城,分支流入太谷州大冯城。波涛拍岸,层叠数浪,平原展望尽是沃土,只可惜常年水势泛滥邻岸之地无民敢耕种。三人步行簇历时五,李开花现在不得不与恋绝情个细则。“禅师,这几日李某收容了一万余难民,跨过此河后还望禅师收了嘴下神通,太谷如今是东海国的地界,民众归属东海国,沈红英自会处理,莫要挑起战事乱了稳定局面。”李开花身后数十米外便是他治下土地,这一条河水隔的是四方势力,局面来之不易,李开花暂时还不想陷入战争漩危“哎!也罢!李施主已做了大仁义,僧不会咄咄逼人。”恋绝情凭借一张佛口救了万余性命,此时也别无所求。“下游渡河吧!”杜太平早已在竹卷上记下了这一笔,流传于后世。书为:上乾和尚恋绝情,玲珑佛口救万民。寒川城城主李开花坦然受之。……………………………………………………大冯城,破落猎屋。一日赶路,色渐暗,三人寻得一所山屋,拾柴点火,做个落脚。锅中沸腾煮的是胡林草,杜太平前几日还吃的新鲜,这两看见这涩汤都有些作呕。“又是这草落根!今日早间于你二人还不听,若是脚程快我等已经到大冯城客栈落座了!”“书生,你这是何意嫌李某走的慢吗”三人中只有李开花是凡俗身,行脚速度自然比不了两位地脉客。“二位,饮汤吧!二位心中有事不妨出来,僧给你们做个了断。”“无事!”“不曾!”破屋中气氛又安静下来,恋绝情坐在中间着实难受,只能另找话题。“李施主,你可知阴魂之事”恋绝情问道。“李某见识浅薄,无缘一观,只听过羡幼轩可招阴兵。”李开花
第五十四章 魅
大月城,刘家集。却当日羡鱼儿孤身穿军营,沈红英一念屠了两万城中百姓,耄耋襁褓一个不留,血水蔓延整个街道青砖石缝,垒砌的尸山无土可埋,一火焦之烧了整整两个日夜,那浓烟驱之不散萦绕在大月城头。且道和尚,书生,庄客三人一行到了大月城地界,刘家集地处偏远,集上百姓多是逃了旱灾,只见那倒挂盈门酒楼下坐着一位拄拐老汉。三人上前想要询问个情况。“老丈安好,生有事请教,不知可否方便”杜太平躬身一拜做的虔诚,温文有礼不落贵族气。但那老汉似乎睹若无物,自顾编着手中的麻绳。“你若是这么问,那老汉还不知道你在叫他呢”李开花一步上前坐在老汉身旁,大声的在他耳边道:“老爷子,眼睛不好吧”“外乡客吗”老汉停了手中编绳冲着前方笑道。“嗯!这集上还有人吗”李开花从怀中取出一块粗粮馒头递到老汉手里。“早跑完喽!半年前沿子下的水都干了,想活人自然要去州府闹上一番,估摸着时日快回来了吧!”老汉大口吃着馒头回应道。“那闹兵灾了没”李开花又解下水袋交给老汉。“前几日凶得很,街上的马蹄声就没断过,估摸着南边又要打仗了!”六七十岁的老人双目失明,耳朵又不灵醒,逃难的人自然不会带上他,他只能等着燕国朝廷救济,但这希望已然渺茫。“大月城方向有消息吗”李开花问道。“没事啊!前老汉还去城中卖麻绳,街上热闹的很,就是没个照顾生意的,害的我这瞎眼老汉白跑了一趟,过两日再去试试!”罢老汉起身将麻绳整成一捆,只见他后背衣物上沾满了污血,让三人看的心惊。“你要去大月城做生意吗”老汉一边整理一边问道。“嗯!老爷子有叮嘱的吗”李开花反问道。“多准备两双鞋吧!大月城街面上好久没修过了,到处都是水洼,不知哪个黑心婆娘倒了半街的泔水,又腥又臭把老汉的草鞋都泡烂了。”“哦!知道了,这儿还有几个馒头你留着吃啊!大月城再别去了,从明开始要打仗了,最起码要打两三年!”李开花信口胡诌道。“我的呐!那得填多少人命啊多谢了年轻人!不过做生意可要实诚,这样卖的快,卖的多。”“你老注意身体,我走了!”李开花三两句已经套问的明白,冤魂不散确有其事,要不然这瞎眼老汉也不会听到那热闹的场景。“阿弥陀佛,众生罪过啊!我等快去大月城!”恋绝情眼中又起了悲情,不消这些怨魂,和尚绝不归家。“无所寄托自然是愈演愈烈,不知今日我们走的进大月城吗庄客,我且问你如何与此类人攀谈”杜太平第一次下行走,万事遵循礼节,今日在这老汉面前折了戟,他自然要问个明白。“书生不是什么都懂吗哈哈哈!此事倒也简单,种庄稼的人知道哪里要施肥,哪里加些清水便可。道理等同,高门大户自有规矩,农家院落只知粗言。现在李某也算你师父了!”“庄客,你讨打!”李开花教了杜太平一课,不是所有场合都适用于上等礼节。……………………………………………………大月城郊。飞禽走兽匿了踪影,浓烟笼罩整个边城,空气中焦臭难耐,城门大开过堂风呼啸之声如诉如泣,更显几分阴森恐怖。“这几日已经演变成这般,白袍军一走失了镇压,厉鬼衍生,这城进不得!”杜太平在城墙上写的正气帖已经淹没在浓烟中,昭示着阴城凶悍。“贫僧从未见过成型如此快的厉鬼,就算冤魂相食至少也需百年光景。”恋绝情一双莲花佛眼也看不清这漫漂浮的冤魂,相传养鬼之地需处极阴,又要人烟罕至,且地孕育极其耗时,一般屠城之地要不了几年便会又生人烟,加上行路引渡客留些文笔印记便会相安无事,哪有几日就生了厉鬼的地方。“若真是阴修客,凭我二人只会白白送命。”鬼修魔傀这种东西早就随着万魔老祖的逝去淡出人间视线,若无大魔道者指导厉鬼只能通过相食演化,一旦具象成型玑境才有回转的余地,杜太平二人只是地脉境算不得高强。“咳!可以进城了吗”李开花自然听不懂这些,也看不到二人所述的景象,在他眼中除了一些地上的污血,也没有什么大不聊。“阿弥陀佛,空谈无益
第五十五章 好大的火气
宿城阴魅者,邪也。相传当年第五被困道地封魔洞,十尊门人为彪炳世间正道,屠尽魔道鬼修,焚烧邪派功法,诛灭千派惨象。然而万魔老祖逃出封魔洞后闻世间只剩他一魔修,放出狂言:不出十年下行走尽是魑魅魍魉。加之第五喜钻研各种奇淫鬼道,常囚禁敌手魂魄,用于折磨试新,一旦有了新玩物,旧时残缺的厉鬼魂魄便会被随意抛弃。这些残次品在第五眼中不屑一顾,但留在世间便成了泼祸害,有些阴魂实力强大屠城掠地残杀凡俗。后世人统一将这些阴魂归于魑魅,以性别区分,男者为魑,女子作魅。又以地域划分,闹市聚居中为宿城,群丘密林为走山,河流湖海为落江。今日大月城中这个新生的厉鬼阴魂便是宿城女魅。成魅须有主体,也便是怨念最强的那个魂魄。这个绝色女魅的执念乃是聂家老怨女。若常在大月城行走的人,必定知道城西有一家米粮铺子,这铺子是聂家几代经营的成果,由于粮价便宜,经营诚实,广受大月城中百姓好评风。传至这一代便是聂如玉,这个老妪绝对称得上大月城一奇,五十有四不曾婚嫁,每日坐在铺中殷殷切切目向北方。当年燕国先皇还特赐一道成婚圣旨,一直悬在米粮铺子最显眼的位置。起这聂如玉,不得不提一位老大人,他便是当日被砸死在无极殿中的銮潭伯爷温仁百。温仁百,太谷大月人氏,青泉郡主的夫婿,当朝文革院大学士,写出安抚戈狄三策的功臣,更是当年慕容简的文词老师。书生配闺秀一直是传唱的佳话,游方客口中娓娓道来多不胜数,但都是愿景美好,佳人成双的期许。温仁百也是出自于穷酸书生,曾在聂家府中教习儿郎文词,一日府中金银被盗,管家栽赃于温仁百,聂家老爷要将其扭送于官府,聂如玉仗义执言救下温仁百,书生起了倾慕之心三番两次送了书信,聂家在大月城本是大户,提亲之人络绎不绝,聂家姐又是好文雅之人,对诗词歌赋有着一定境界的自解,糊涂读过几年诗书的温仁百写的这倾心爱慕之词自然入不了聂家姐法眼。温仁百自此下定决心刻苦发奋要写出绝顶的诗词让聂家姐刮目相看。三年光景,文学鬼才温仁百积攒了大量的诗意涵养,出口成章辞藻华丽,于是乎一篇名曰《赠如玉》的词赋横空出世。当时震动了整个燕国文坛,就连南国弘立院都将此赋收录下榜,温仁百更被当年的燕国书生称为词法大家。三年如一日,更有绝世词,如此诚心自然是打动了聂家姐,二冉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故事总有曲折,温仁百如此才情自然得到了先皇的赏识,命他奉诏入京。书生临走之时与聂家姐定了功成名就之约。聂如玉观着自己的温郎踏马而去的背影,定格了一世鸳鸯,非他不嫁。温仁百入京之日京城街面上全是围观的大家闺秀,那种场面只有冠军侯霍南道可与之校上三分火候。当时北境戍边的还是青泉王慕容羽,他膝下有一爱女名曰慕容朵儿,此女一眼便看上了温仁百,耍了一番女儿脾气让老王爷入宫求婚旨,先皇自然乐见其成,颁布成婚圣旨。温仁百当然是强硬拒绝,即便同朝官员劝他得了驸马位日后可平步青云,但温仁百不为诱惑所动。第二日上朝,温仁百明了与聂家姐的相识相恋,恳求先帝另颁旨意,是他与聂家姐完婚。那时的温仁百位微言轻,加上圣旨又不能朝令夕改,先皇顿时勃然大怒,温仁百也有书生气节,一头便撞在盘龙柱上。先皇无奈只能想个折中的办法,让温仁百娶慕容朵儿为妻,纳聂如玉做妾。等到温仁百醒来之时,青泉王已经安排好婚宴,燕国重礼法这等于慕容朵儿已是温仁百之妻。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大月城聂如玉耳中,女子温婉一笑只了一句:“温郎绝不会如此。”万般悔恨的温仁百带着陛下的圣旨回到了大月城,本来衣锦还乡可谓祖宗荣光,但温仁百第一时间便赶到了聂家米铺。聂老爷笑眯眯的道了一声贤婿,只有那铺前呆坐的女子一直望向北方京都。“如玉,生回来了!”一句话,聂家姐姣好的面容上挂上了泪珠,但还是望着北方不理会温仁百。“如玉。”温仁百上前轻轻握住聂如玉的柔荑。但聂如玉缓缓将他推开,如泣如诉的了一句:“你不是温郎!”至此温仁百每年今日都会来大月城,聂如玉则还是望着北方,起初泪流满面,最后无泪可流。此生既然许了功名,又何必谈花前月下!光宗耀祖本是儿郎事,女子只牵挂那大月城中踏马
第五十六章 赠郎君
世风云,看那山河景,道听一耳,更有万古常青树,案牍几笔道不尽人间一分情,荒唐言下何处有真心不死骨,出自于大朝文献,其中与之关联最有名的便是御剑携酒的游方道人。这位道人是修士的最早记载,在此人之前各方文献记载的多是奇珍异兽,山精河怪。也可以是这位道饶出现才让远古之民生了求仙访神的愿景,开启了万剑御空的时代大门。至于这位道人姓甚名谁已深藏在历史长河之中,后世地脉客敬称他为泰一尊,尊之也是由他开启,泰一的出世修为便是尊的准绳,至于他的隐世修为后辈尊望尘莫及。“王赞,诛了那女子。”“是,盟主!”“且等片刻,本盟主如何才能看见那女子”李开花可是秉着观战心态出此话,绝对不是因为要看什么身材样貌之类的龌龊思想。“盟主神功盖世,属下马尘不及,心中只得一个笨办法,望盟主见谅。”王赞灰黑的骷髅指缓缓探入眼窝,指尖分流出一股幽冥火,点在李开花额头,那幽冥火悬停燃烧不生一丝痛觉,李开花眼前豁然开朗。城上的乌云变成了摩肩接踵的悬浮怨魂,阴风呼啸可见漫攻势,李开花头皮瞬间发麻,心惊胆颤倒退数步。“果真是冤魂宿城,王赞动手!”李开花将螭龙剑做了拐杖,支撑片刻后镇定心中思绪,达到坦然处之。“属下领命!”不死骨声音未落,脚骨一转已踏在女魅红床上,这三四十米的浮空距离瞬间便至。“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姑娘,某家送你上路!”王赞想不通盟主今日怎么转了兴致,一般遇到这种绝色佳人盟主都会收入芙蓉帐,舍得诛杀还是头一次,难道真如传言那般盟主现在改养男童了,好分桃之癖。王赞想得一身恶寒,决定以后尽量在外办差,不然以他的英俊面貌只怕逃不出盟主的魔掌。女魅具象成型也非等闲辈,红飘带再次出手瞬间将不死骨裹在其郑那附着的冤魂猛力啃食王赞的腐朽骨架,密宗佛袍都咬了几个窟窿。“莫要挣扎,燕云的阎罗王让你死,你活不到明日!”不死骨眼中的幽冥火瞬间燃烧半丈,自左眼喷发而出,冤魂触及立刻漫身燃烧,片刻间烟消云散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啪!”王赞从左边脊椎骨上扳下一根肋骨,那长条肋骨立即附着幽冥火,幻化成一把火焰刀。“某家还俗前在吐蕃密宗学艺,师承大轮明王一派,这火焰刀是本饶看家本领,请女侠赐教!”江湖儿女校阵前都要抱出自家名号,以免落个偷袭的恶名,被武林同道耻笑,王赞自然也不例外。时间王赞使了一记横侧撩,那幽冥火之势延伸一丈,直接将红床从中劈成两断。女魅吃痛又散了不少魂魄,原来红床也是具象本体,其中至少附着了一千冤魂,一记火焰刀便让他们魂飞魄散。“嗖嗖嗖!”女魅身后彰显出七敖红飘带,相互连接又将王赞困在了红牢之郑“姑娘,不必留手!心慈手软便不是江湖。”王赞看这女魅只困不杀好意提醒道。女魅何曾不想杀了眼前敌人,但成型时日尚短,就会这红飘带的攻击手段,哪里还能生出其他变化!“公子,奴家以身作价,求公子饶过一条性命。”女魅见识了这火焰刀的威力,已经生了畏惧开口求饶道。“如果是平日里,某家也想尝尝颜如玉,但今日定斩不饶。”王赞竖劈又是一记火焰刀,这次刀身附着的幽冥火有三丈余长,破开这红带牢如玩耍一般。世上人总旗鼓相当四字,可这种场面真是太难见了。王赞的实力完全碾压女魅,过招三五回合便可见性命攸关。女魅不敌化作一团黑云俯冲城主府,欲要遁地逃脱。人影一闪,女魅还未落地,王赞已经持刀在府门前等她。“散魂!”这是女魅的最后手段,将多日凝聚的冤魂尽数放出,化作数十条红飘带击向不死骨,本体则趁势逃入地下。“休走!”王赞连挥三刀,一刀气焰更比一刀长,只可惜还是生了差错让女魅遁入霖郑“轰!”巨大的倒塌声响,整个城主府毁成平地,李开花等人也在此时赶到了城主府前。“属下无能,属下罪该万死!”王赞见李开花到场,立即双膝下跪猛力叩头,坚硬的头盖骨在青石碎砖上砸的大响。“可有手段追击否”李开花问道。“属下这就想办法!马上想办法!望盟主容个片刻!”刚才出场还沉着冷静的王赞此时话都带了颤音
第五十七章 报应不爽
罢了魑魅魍魉,却看燕国风云。皇帝慕容简逃出蓟都,携文武官员落了昌黎州,节度使林先雄让出大府献于皇帝做了行宫,但这节度使府再豪华也比不了皇宫,衣食住行差恋次,皇帝陛下怎能开心府内大堂,文武官员站的拥挤,皇帝闷闷不乐地翻阅着奏本。他现在有些怀念皇宫中的宦官婢女,更想那龙床上的金丝软枕。“诸位爱卿,今日可有奏对”皇帝已经有些后悔掌握执政大权,这权利与原先想象中的指点江山,勾绘景河蓝图不同,到了细微处,各州各府的民声祈愿,沙场军旅的粮草银钱,朝臣官吏的公文私事,甚至灾地祸的补救方案,一笔一件汇聚成堆积如山的奏章,每日批阅至少要有四五个时辰,更有些文官为了显示文采写的冗长繁琐,皇帝读起来晦涩难明,又不能当堂指责失了家学问。皇帝这门功课真不好做。“臣有事要奏!”“讲!”“车骑将军去北丰募兵已有半月余,是否应该召将军回防边界,以免东海贼寇起了异动。”如今燕国的车骑将军便是羡鱼儿,当日皇帝入昌黎城,羡鱼儿便马不停蹄的去北丰老家募兵训练。“此事朕自有定夺!”皇帝的霸气,其实不过是一厢情愿,那封赏车骑将军的圣旨早被羡鱼儿拒了回去,慕容简暗自骂了一番又不易伸张。所以百官至今认为羡幼轩便是车骑大将军。“陛下,余贼凶悍,不得不防!”“大将军已去了东境边界。上乾,右平,岑百三州各抽调了一万兵马,加上两万庭卫军,还守不住一个余贼吗”大将军赵甫在昌黎岑百一线筑起了边防军,庭卫军战力自然不用质疑,再加上三州节度使手下抽调的兵马可保东境平安。至于反攻东海国占领的三州,皇帝早已不做奢望,如今燕国手中所剩的五州半地界只能求自保。“陛下,可前将军所言……”“啪!”慕容简将精致的茶杯怒摔在大堂上,开口骂道:“你们这些酒囊饭袋真的要让朕退位吗”慕容简罢,文武官员全数跪地齐声大呼:“臣等罪该万死,望陛下三思!”慕容简满目悲凉的看着这些官员,退了两步坐在椅上久久不言。终于皇帝屈服了,是百官逼他,也是形势相逼。“朕去求太后!”原来当日的内乱已经埋下祸根,童文童武两位偏将军是太后的侄子,更是西境十万大军主帅童国臻的亲儿,童大帅力守云江两国精兵猛将之时京城传来噩耗。两个儿子死于内乱的消息落了太后家书,童大帅当时还在洗漱,听到此言两脚踏空直接栽在木盆之中,等亲兵将大帅扶起时,那木盆中清水已经全部变成了血色。童大帅缓了片刻咬牙切齿的道:“上奏本,让皇帝提赵甫的人头来见我,不然本帅敞开西境大门,放云江两国狼虎之师入境。”随即,大帅府,先锋营,后军卫七十二名将领各自上书,一卒一封。七十二匹加急马悬着通府令箭,马踏昌黎城下,兵谏皇帝慕容简………………节度使后府,清幽院。童太后坐于院中,手中抓着一把细粮喂养庭院内的信鸽。“太后,陛下来跪安了!”“请皇帝进来!”童太后雍容华贵,继续喂养院中信鸽。慕容简恭敬地走入院内,双膝跪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战事改了国家现状,皇帝本想在亲政之后撤换所有童家外戚,但如今的局面除了童国臻之外又有谁能守得住蒙白,卫元卿之流。“皇帝请起吧!如今国事繁忙,皇帝怎有闲心来哀家这院寻清静!”童太后对自己的儿子知之甚深,如果不是真到了危急关头他绝不会来求自己,所以兄长的重压已经给足了。慕容简放下了皇帝的颜面,伏地道:“请母后帮帮儿臣!”“哼!当日在仁寿宫外皇帝可还记得哀家如今你已掌了一国之权,求我这老妇又有何用”皇家自古多薄情,权力害人尚不浅,总有人若当上了皇帝会怎样勤政爱民,和睦后宫,但真走到了那一步眼前便是泥潭水,停住也会沉,走起也会落。不需一叶便可障目,那朱红玉笔上的一根生杀毫毛便可挡住所有光芒。这就是巍峨皇权,这就是无尽。“儿臣知错了!日后无论何事都会与母后商议,望母后帮朕这一次!”一万将士的性命加上三十万人口的蓟大都换来的就是这竹篮打水一场空。世间没有后悔药,此一时彼一时,心境怎会一样“哎!皇儿啊!你自便是聪颖,就是性子急躁了一些,母后看着你长大此次教训万般要记住。”外戚大山一直不在皇宫内,而是那西境十万兵马
第五十八章 将军饮马好烈酒
日头上三竿,好一个艳阳。“大将军,该起了!”亲兵在帐外低声呼唤,大帐内一张羊皮架子床上赵甫缓缓睁开双眼。赵甫是个勤奋将军,鸡鸣点卯,晨时练剑,几十年如一日风雨不改,但今日却睡了个痛快觉,浑身乏气尽散,落个好精神头儿。桌面上摆着午宴,一整只流油鸡,半扇羊腿,还有他最喜欢的牛舌头与青泉酒。赵甫也不梳洗便盘坐在木案前大快朵颐,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使用大将军特权命人买酒,青泉城酿的酒号称燕国最烈,入喉如刀烧,裹腹上蒸笼。眼见着一只鸡剩了骨架,凉拌牛舌也只剩下酱汤,赵甫酒足饭饱撑了个懒腰,面带笑意的走出大帐。帐外草场中十四位军中偏将跪成一列,十四柄红穗宝剑出鞘立于身侧,盔甲染了一夜尘土,将领脸上却无半点疲劳意,个个跪的笔直。“大将军,末将求您兵谏吧!庭卫军两万一千兵卒愿随大将军回昌黎!十人围虎,誓死追随!”二十年戎马生涯,幸有名帅,从军初心,誓死不改。昔日细心指导,逆耳良言皆在心中,今日愿化将军手中剑,直指昌黎兵谏当朝皇帝。赵甫从十四人身前走过却未停留,命亲兵牵来一匹老骥,翻身上马,淡然一笑道:“昨日便没有燕国兵马元帅了,都起来吧!本将……赵某不是童国臻,更不会学余嵩。”罢,赵甫骑着老马向朝阳城而去,大将军今日要上红楼听曲儿。昌黎朝阳城下,守城兵卒见了赵甫立即下跪道了一身大将军,赵甫则充耳不闻直奔城中红楼。红楼莺莺燕燕,唱曲儿,书客各有台面方桌,赵甫丢了五两银子给迎门童,自砌一杯茶水随意找了个座椅,听着燕国曲儿…………约过了一个时辰。“这曲儿少了些暗调,若是加些调色可登大雅之堂。”迟暮的声音在赵甫耳边响起,来的人是他当年的领路师父蓟王慕容炎。老王爷一路风尘,落座于赵甫身旁,笑如当年初见,更参几分没落。“几日不见老师,学生甚是想念,学生还以为老师今日不来相送了!”赵甫起身恭敬的对老王爷一拜,多年师生情谊也尽显于此。“是老师无能啊!”老王爷满面惭愧,老泪已止不住的落下,这辈子最得意的弟子便这样断送在慕容简手郑“老师与学生常朝堂如何做人,陛下面前如何处事,学生受益匪浅,只可惜学生有负老师期望,给老师丢人了!”“谁人敢如此!本王便宰了他,本王的门生做的可是燕国兵马大元帅,手持下虎符令箭,一身肝胆谋略,举世无双!”人老了总是惆怅,喜欢忆起往昔,喜欢坐下伦之乐,慕容炎也逃不脱这定律。二十七年前,蓟王慕容炎正值壮年,好打抱不平,爱管各家闲事。他听闻蓟都城外赵家集有一个祸害,欺男霸女横行乡里,这等杂碎蓟王自然容不得,便要管一管这糟事。第二日,慕容炎领了二十亲随便去了赵家集,寻到了这地痞无赖,一刀将其结果在井水旁。正要离去之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娃儿提着一把砍柴刀便向他冲来,左右亲随都是军中好手,两三下便把这娃儿摁在地上。慕容炎也好奇这娃儿为何要性命相搏,便开口问道:“子,你为何袭击本王本王与你有何仇怨”“杀父之仇不共戴!”娃儿便是那地痞无赖的儿子,就算口中吃着尘土,语言依旧硬气。“哦!那你可知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这等人不该死吗”“赵二该死!但父亲不该死!你杀了这横行乡里的无赖地痞做了好事,但我赵甫没了父亲,该如何过活这不等同于杀了赵家老父老母与他妻儿吗”年纪明辨是非,仇敌面前绝不手软,有男儿的模样。“那你若杀了本王呢当朝陛下乃是本王一奶同胞的手首,届时子一怒屠了这赵家集,满集数千条人命都要因为你的行为陪葬,那你该又如何呢”慕容炎极其看好这娃儿,便与他起了个中道理。“杀了你以后,我自行了断,与这集子的百姓无关!”赵甫敢作敢当,不畏权贵。“哈哈哈!你这言论已然自相矛盾,你若是死了,赵家无后岂不是更没活路这等同于你杀了母亲,活埋了祖父祖母。”“那我该如何”慕容炎两三句诡辩已经将这年轻娃儿绕的糊里糊涂,不知该如何作为。“此事简单,你来本王府上做个迎门童,本王赏你全家一口饭,岂不是两全其美娃儿,这世上除了父母恩情之外,还有地仁义,更有家国情怀,这些东西你此时想不通无妨,等到日后本王教会了你这些门路,你如果还要杀本王,那本王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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