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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罚·落骨生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鹿朽鱼
迦言帝祖年纪小小便在脑中参悟出十方虚空之境,此等心性坚如磐石又聪慧灵透的人岂会因为一个小女婴而动摇。
十方虚空,乃是他脑海中存在的虚幻之境。
由他神思所控,如一方世界般存于脑中,自他悟出十方虚空以来,那里面十方地界都望不到边,唯一的景象,只有那开的大片大片的金莲。
未曾当真的玩笑话,却在不久的日后应了验。
造化弄人,因缘错合。
他把她放在十方虚空,每日都会去看她,她渴了便收集莲叶上的无根朝露喂她,饿了便采撷莲蓬里的莲子熬成软糯的羹品。
第一次照顾人,难免会手忙脚乱,只是日子久了便也摸出些门道,渐渐的愈发熟练和老道,他把她照顾的很好,尽心尽力的照顾了五十万年。
那时候,他只知道待她好,想把她教养成一个善良的人,却忘记了那样的好也是极致宠爱的表现。
她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到处乱爬,从一片硕大的金色莲叶爬到另一片叶子上,然后坐在上面对着他开心的笑,眼睛笑的弯弯的,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甜美而动人,只长了两颗乳牙的小嘴快要咧到耳根处。
或者在莲叶下钻来钻去让他找不到,清脆天真的笑声响彻在整个十方虚空。
“阿善,不要乱动。”
他把她抱在怀里喂粥,软软小小的身子扭来扭去就是不肯好好吃饭,他举着汤勺眉眼宠溺的看着她,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的小女孩已经会开口说话,听见他说话便扭头看着他,抓着他的衣领站在他腿上,学他板着脸声音清脆的说道:“阿善,不要乱动。”
他失笑,抱着她重新坐好,“谁是阿善?”
“谁是阿善?”软软的童声学他学的上瘾。
他看着她清澈活泼的大眼睛,勾唇一笑,“阿善是小坏蛋。”
她学他笑的样子,眯着漂亮的眼睛咧嘴一笑,“阿言是小坏蛋。”
“......”
她见他半天不说话,便低头抓过他手里的汤勺,小手费劲的从碗里挖出一勺莲子粥,然后递到他嘴边,“阿言,吃,粥。”
他觑着她眼底带着小小讨好之意的神色,忍不住故意逗她,“敢戏弄帝祖,丢出去不要了。”
明艳的小脸顿时一垮,那时她年纪小还很好骗,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当即一把丢掉汤勺死死的搂住他的脖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就差没哭出来了。
“阿善,乖,不丢,要。”她含着泪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生怕被他丢了。
“唔...我再想想。”他故意卖关子,一副很是犹豫的表情。
小姑娘急了,张嘴就在他脸上啃了一口,“亲亲,不丢。”
“......”
见他又不说话,她瘪嘴眨巴着眼睛,突然凑过来又亲了一口,在他冠玉温容的脸上留下亮晶晶的口水印子,“不准,丢。”
小姑娘挺着小胸脯气鼓鼓的说道。
再一次的哑然失笑,心里因她童声童稚的话语而奇异的生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抱着她起了身,他往一方净水走去,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道:“嗯,不丢,永远都不会丢下阿善。”
她这才放了心,老老实实的趴在他怀里笑了。
这样单纯而无忧的日子过的很快,沧海流云瞬间转逝,浮烟散霞合了又散,若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她会一直待在十方虚空里,没有纷扰,没有伤害,只记得她的阿言。
那一日,他的哥哥神逝了。
留给他的话只有一句,希望他能够彻底毁去万魔渊。
那日他心情很差,唯一的至亲从六界消失,以后的千年万载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喝了很多的酒,坐在华绫一叶天的墨云涧里喝的不知年月。
等他再度醒来之时,便瞧见了托腮坐在他身旁的她。
那是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她,十方虚空有延缓衰老之效,以至于她在里面待了五十万年还是小女孩的样子,出来后却立即变成了少女模样。
她从十方虚空里出来了,因他醉酒时神智松动让十方虚空出现了缝隙,她便沿着缝隙爬了出来。
“阿言,这是什么地方?”她问他,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华绫一叶天。”他最后说道。
“这里好像比十方虚空还要大呢,还有很多好看的花,我以前都没有见过。”她弯眼笑道:“真能睡,你都睡了十几天了,喊都喊不醒。”
“阿善,十方虚空在这里。”他拉着她的手移向自己的脑袋,纤细的手指点在了他的眉间,他望着她轻轻说道:“你之前,一直住在这里,住在我脑中顿悟出的十方虚空,阿善,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去待着?”
那一日,他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而她选择留下来。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自他兄长逝去这些时日他便想通了很多,他没有权利一直把她关在十方虚空里面,她已经长大了,却连真正的六界都没有看过,这不公平。
没有人知道她是曾经那个差点被丢入万魔渊的女祭,所有人都只知道她叫阿善,是成天待在迦言帝祖身边的小跟班,喜欢吃酸酸甜甜的橘子,喜欢没事找事到处跑,还喜欢和雪神殿里的雪神座下的侍雪仙女吵嘴打架。
“阿言,他们为什么喊你帝祖?”坐在墨云涧里一块大石头上,石头在一汪湖水的中央,四面都是清澈见底的湖水,她一边玩着水一边问身旁闭眸打坐的人。
“因我是华绫一叶天的主人。”他轻声说道,眼眸并未睁开。
她停下戏水的动作,扭头看他,“华绫一叶天的主人很厉害吗?比那个死人脸天帝还厉害?”
他睁开眼,清敛着光华的眼眸慢慢浮现笑意,他道:“不一样。天帝坐镇天界需掌管四海八荒,他的职责比我重得多。”
“那你是管什么的?”
“天界。”他答,声音清冽温柔。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174节
“天界有什么好管的,一帮顽固不化的神,成天就知道把道义挂在嘴巴说教。”她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他仰起头,望着如水的月光眸色温柔,“华绫一叶天的帝祖是司掌天界众神的神判,立于众神之上,监管四方诸神,神也会犯错陷入孽网,我的职责便是判罚这些有罪之神。”
所以天界众神大多不愿意见到他,他寻常不会离开华绫一叶天,而他出来只会说明一件事,天界里有仙人犯了错。
“如果那个死人脸天帝犯了错你也会惩罚他吗?”她好奇的问道,把脚收上来,寻了个平坦的位置躺下去看星星。
他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阿言比死人脸厉害,真好。”她开心的在石头上滚了一圈,想了想又滚回他身上仰着脑袋问道:“那阿言呢?如果阿言犯了错归谁管?”
“神判不会犯错。”他温和一笑,也躺了下来,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头顶璀璨的星空。
四面有缓缓的流水声,温柔的冲刷着湖畔,她有些犯困,嘟囔着声音问道:“为什么神判就不会犯错?”
良久无声,她没有等到他回答便已经睡着了。
他将外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望着她静默了好半天,而后才清幽幽的启了声,“因为,神判自出生起便被斩断了情线。”
没有感情就没有欲念,没有欲念就不会犯错。
天界诸神都道迦言帝祖天生长了一副笑脸,回回都是笑意温柔的模样,可那双含笑的眼里,总是见不到半点温度。
他一直坚信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哪怕她后来日日在他耳边说她喜欢他,他依旧坚信自己没有爱上她。
没有爱,判罚就不会出错,他不会包庇她犯下的错。
他一步步的走向她时,心里还在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他不会包庇她,神判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包庇任何人。
误闯万魔渊,打开了万年前设下的封印,里面积怨已久的邪魔魂魄纷纷尖叫着涌出来,她体内含有邪魔极爱的落骨香,甫一见到她,那些邪魔便都冲进了她的身体吸食香气。
此刻的她,神智被邪魔控制,身躯成了被|操|纵的傀儡,在六界里大开杀戒,满手血腥人命,早已不再是他熟悉的她。
“阿善。”他唤她,她望着他毫无反应。
不动,也不笑,手里拎着一个美丽女人的头颅,她抓着那个白发的头颅,任由头颅上的鲜血一点点的溅落到地上。
那是雪神的头颅。
那位清高冷傲的雪神,到死都没有阖上眼。
“阿善,过来。”他朝她伸出手,却被天界的人一把拦住。
“帝祖莫不是要继续偏袒这个女祭?当初帝祖执意要留下她,眼下她已经成了六界的祸患,难道帝祖还是执意把她留下吗?”天界素来敬畏他的神仙此刻已顾不上其他,抓着他的胳膊厉声责问道。
他不能留下她...天界不容她,苍生也不容她,他也不能容下她。
一个合格的神判,不会让这样的祸害继续活在世上。
他给过她一次机会,可她辜负了他对她的信任。
唇边的笑意浮起来,好像洒了阳光在上面,他目光温润的望着那名仙人笑道:“九宫仙人说的极是,樽月不听教化引起六界大乱,此等罪孽深重之徒自然不可轻易饶过,判她去冥界忘川河受万鬼啃噬,劈出三魂七魄散落人间尝尽人世百态,永世不得踏入天界!”
始终沉默的天帝冷着脸发了话,“迦言帝祖这惩罚,会不会太轻了点。”
众神皆附和道:“的确,帝祖这惩罚对旁人来说或许严厉,可她毕竟是女祭,她若是活着只会让六界不安,况且那忘川河又是怨鬼恶魂久留之地,她若是去了哪里,岂不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她丢进万魔渊与那些邪魔一同毁掉。”
他的视线看着她,她也望着这边,瞳孔里只有空洞。
他道:“不会,忘川河里有慈悲筏,能够压制她体内的落骨香。我曾说过会教化好她,如今她变成这样是我失职,她余下的惩罚,由我来受。”
本就不是她一人的错,凭何要她担去所有的责?
纷纷杂杂的吵闹声一刻不休,或是觉得惩罚太轻,或是好奇那慈悲筏究竟是何物,可那些他都不想再听了。
然后,就是整整一千年的惩罚。
罚她,也是罚他。
归根结底,他舍不下她。
他还是包庇了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心里有无数个念头想救下她。
帝祖迦言,不过是个自私的小人,神判也会犯错。
想保护他在乎的人,想把那个善良率真的她重新找回来。
哪怕她犯下滔天大错,哪怕她已经天地不容,可他想让她活着。
第一个一百年时,冥王曾经问他,为何要待一个女祭这么好?好到不惜赔上自己的一切。
那时他说,大概,因为愧疚吧。
他把她带到这个世间,却没有护她周全,那些罪,他便替她担着,她这一世受身份所累,他便替她换骨重生,他要她平安无忧的活在世上。
冥王便又说,你是不是爱她?
他笑了笑,默认了他的话,抬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左臂。
那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的手臂上长出了一条情线。
那是他爱上她的证据,无处可逃,也不想再逃。
情线出现在神判的手臂上,那一刻他便知晓自己再也回不去。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175节
等待他的,只有比天道还要严厉的惩罚。
冥王是个话多的人,人却不坏,他们两个站在忘川河边,冥王缓了缓又道:“叶公子,早点和她说实话吧,她一直恨你为了苍生将她变成现在这样。”
“不是。”他眺向远处的河水,声音被风吹的悠荡,“她从来不是恨我惩罚她,她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回天界。”
冥王惊讶的看着他,“你们两个到底是想些什么?”
“这世上,没有比我更懂她,同样,也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我。”他轻轻的说着,唇边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于这一方穷山恶水中显得尤其突出。
“所以,她想逼你回仙界,你在逼她恨你?”冥王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他。
“青阑,神判可以判罚世间诸神,却唯独无法判处自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等待我的判罚是什么,又如何忍得下心再伤她一次。”
“哪有那么多的顾虑,叶公子在冥界也待了一段日子,你看看那些凡人,他们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可他们从来不觉得短暂,相反的,他们会把每一天每一刻的时间都拿来爱自己爱的人,亲人,朋友,心爱的人,他们比我们更聪明,懂得不留遗憾的死去。”冥王呵呵笑道。
他也笑,“可我们终究不是凡人,也做不到凡人的洒脱,她现在魂魄散落人间,若是告知她实情,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宁愿舍弃自己的三魂七魄也不会离开我身边半步,如果她也把每一天都拿来陪我,没了三魂七魄的身体连一百年都熬不过来,我怎能一次次的害她,她总是嘴硬心软,到时候定会抢在我前面替我受罚,所以我不能说。”
冥王哑然。
千年之罚即将结束时,他终是等来了他的惩罚。
她回来找他时,他正在地狱里受罚。
那是他所有的惩罚之中最轻的一个。
十八层地狱,每一层的刑罚各不相同,在第一层地狱时便被砍去了全身肢体,他不知道自己的残肢断臂分别被扔到了哪一层,他的头颅被带到了地藏菩萨殿。
看管十八层地狱里面恶鬼厉魂的地藏菩萨,看见他时只剩下深深的叹息。
“这些年我一直留意着你,只是没想到,迦言帝祖,你还是来了。”
他做好了一切打算,半生修为尽数毁去,身遭业果神身消陨。
天道予他的惩罚很重,重到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不会放过。
神判受罚,洪荒以来唯他一人。
历代神判的宿命皆是归命天道,时辰一到羽化神逝,但他不会归命天道,他早已把自己的命给了她。
从她来冥界那一天开始,他便已经不是华绫一叶天的帝祖,自他藏着私心为她判罚之时,他便已遭到天道的惩罚。
天界帝祖,一生不得离开天界,生于华绫,死于华绫,亘古不变。
他为了给她重塑魂骨,不但踏出了华绫一叶天,更是千年未归。
他的神身和神力,早已经在日复一日中逐渐枯萎。
步生莲,一步一金莲,花开瞬间,清灵妙音,迭环往复,那是他修为灵力失控的表现。
他到底不是一个合格的神判,斩不断自己的七情六欲,挣不脱因缘爱恨的情网。
最后的弥生之际,他决心要把她送走,她那样聪明,早已猜出了不寻常,他不想她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离去,可她还是回来了。
两个人心知肚明又偏作不知,她要他娶她。
他答应了。
同意了她的要求,也是成全他的私心。
最后一次,用成亲的方式彻彻底底的抽离她体内的忘川毒气,生生世世摆脱女祭的身份,世上再没有女祭樽月。
她只是当初率真无忧的阿善,他的阿善。
活着的时候受身名所累,死了却还想再任性一次。
他从来不是宽和大度之人,若非天道谴罚,他绝不离她而去。
天界神判,自古司掌天界诸神之命,能参透众生的命运,唯独参不透自己。
(叶迦言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午先发六千字,今天下午六点钟还有一章。
第106章 醉卧沙雪
她在离魔界三里外的黑刺林找到了她。
半点生气都没有的小白貂,一滩烂泥似的趴在那里。
她将她从长着尖刺的草丛中提出来, 浑身脏透的小白貂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她看了半晌,然后抱着小白貂去了魔界。
“樽月?”千脩端着酒杯看着她, 挑眉一笑道:“难得你有空来魔宫做客, 要不要喝两杯?”
她眉眼冷然的看着他坐在主座上,紫衣照旧是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身边站着七八个伺候他的侍女,怀里还抱着一个美姬。
“魔君好兴致。”她不冷不热的说道, 背脊挺直的站在大殿上, 抬手抚上了白貂耷拉的脑袋。
他的目光在白貂身上转了转, 靠着一名貌美的魔姬舒服的伸了个腰,道:“有事?”
“你把她杀了?”阿善面无表情的问道。
他一笑, “应该是吧。”
“她喜欢你。”她的指尖在白貂的脑袋上轻轻划过。
“那又如何?”紫眸有些不悦的眯了起来, “本君又不喜欢她。”
一旁不甘被冷落的美姬扭了扭腰, 软软的趴在他身上撒娇,“君上不喜欢她,那君上喜欢娇娇吗?”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176节
他搂住那水蛇般的腰, 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动作轻佻又风流的说道:“自然,本君最喜欢娇娇了。”
那个美姬掩唇娇笑,整个人都要趴到他身上了。
阿善冷笑,又拍了拍白貂的脑袋。
那只原本已经没有生气的白貂忽地微弱的动了动,接着, 紧闭的眼眸缓缓的睁开,露出里面浅色琉璃的瞳眸。
极度虚弱的白貂,待睁开眼看到他时,只怔了一怔又把眼睛阖上了。
阿善的手没有离开过她的脑袋,掌心有红光缭绕,她低头看了白貂一眼,复又抬手看向他,“她让我告诉你,她就算是把魂魄送给恶鬼吃掉也不会救你的父君。”
他无所谓的笑,“无妨,终归我父君已经醒来,她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阿善看了眼眼皮轻颤的白貂,掌心里的红光幽幽闪烁。
“那就恭喜魔君终于一家团聚,从今以后长门山上再不会有一个傻瓜苦苦等候,她以前瞎了眼识不清人心,今后也不用再花心思去识别,告辞。”她说着,转身就朝魔宫外面走去,没有人敢拦住她,守在魔宫外的魔兵都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忽然,已经走到殿门前的阿善脚步一顿,她的手正要从白貂的脑袋上移开,感受她还有话要说,她便又停了下来。
白貂的眼睛微弱的眨了眨,然后又疲倦的重重阖上。
“她说。”阿善慢慢的启了唇,目光凉薄的看着门外,没有回头,就这样披着寒气站在那里,声音冷淡疏远。
“魔君千脩,愿你千秋万代生,从此长门永无雪。”
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千脩目光静静的看着她抱着气息微弱的白貂走远,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淡,眼眸幽深的如凝了浓墨。
“咳咳...”他猛地掩唇咳嗽起来,紫发紫眸衬得那张脸格外白皙俊俏。
一旁的美姬吓了一跳,小手抚上他的脸,眼含媚丝的说道:“君上怎么咳嗽了?都怪这个女人来扰了君上的雅兴。”
他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按到心口处,唇角扬起了笑,轻声道:“娇娇啊,我心口疼的厉害,你给本君揉揉呗。”
出了魔界,她掌心里的红光越来越弱,阿善低头看她,“你当真要我毁了长门山?”
白貂说不出话,眼睛微微地睁开了一条缝,然后又闭上。
她便真的把长门山毁了。
先是一把火烧光了山上所有的紫竹林,再动手把一座山劈成了无数碎石,顷刻之间,原本俊秀美丽的一座山峰便成了乱石平原。
曾经的长门山,已经不在了。
她毁了山,重新把手放回她脑袋上,那里,只剩下一丝红光。
“你的心愿我没有帮你完成,现在你可以重新说一个,算作我对你的补偿。”阿善面无表情的说道。
白貂的脑袋轻轻的动了动,好半天才费力的扬起了脑袋。
她在看天上。
“你想回去?”阿善木着脸说道。
白貂静静的看着苍穹,直到头顶最后一缕红光消失,小脑袋又沉沉的砸进她臂弯里。
她抱着她一动不动,看着再次没了气息的白貂,她扯了扯嘴角,像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也好,把你葬在雪神殿里,也算是回了家。”
她在最后一刻,让阿善把她送回去。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回到她曾守护了很多年的雪神殿。
两个都是被天界驱逐的人,却要在今日一同回去。
她仰着脸任凭微风拂过,想起天上那帮人的嘴脸,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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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头栽倒在地上,额头磕到一块石头顿时肿起一个大包,粗重的喘息夹着腥重的血气令对面的几个人愈发兴奋。
“小子,敢跟我们抢生意,看我不打死你!”穿着灰扑扑道袍的中年男人一拳闷到他脸上,打的他眼前一黑。
几个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呸,差不多得了,别把人打死了,让他长长记性,给老子记好了,以后别抢老子们的生意,否则送你去见阎王。”中年男人站起来朝他吐了口唾沫,理了理弄乱的道袍,捡起丢在一旁的剑别在腰间,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才带着几个人离开。
他闷哼了一声,蜷起身子缩成一团。
四周都静悄悄的,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是哪里,他在地上躺了半天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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