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因之果

    “嗯，嗯”艾米高兴地连连点头，“无论主人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我都赞成！尤其是主人这么认真地做出决定的时候，实在是太帅气了！”

    “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塔尔深深吸了口气，“我会为此拼尽自己的全力……”

    “好啦，早点休息吧……我期待着，期待着你超越过我的预计。”艾米说着，跃到了塔尔旁边的另一根树枝上：“这里正好在下风向！可以闻着主人睡觉咯”




第五百四十六章：绝境之中的计划【塔尔】
    清晨。

    由于过度劳累的原因，战士们起得比平时晚一些。

    休息足够才能保持战斗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塔尔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和逆戟鲸一起对着昨晚画下的建议地图探讨路线——要足够快才行，宁可多埋伏一会儿也不能错过队伍。

    早上也不能升起篝火；虽然火光不会太显眼，但升腾起的黑烟依旧会泄露一行人的位置。

    存的粮食也就能够支撑今天的量；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大口大口地嚼着，没有半点要节约的想法。

    塔尔看着脸上没有丝毫忧愁的战士们皱起了眉头——他们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已经转变成了巨大的压力。

    “我想我们可以选择这条路线。”逆戟鲸知道，自己这会儿把知道的都告诉塔尔就是对现状最好的帮助：“虽然这样会绕几步，但可以躲开一个比较险峻的岩壁。”

    “好，那就这么办。”塔尔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远处：“负责侦查的战士似乎回来了。”

    “报告塔尔酋长，附近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战士快步走到塔尔的面前汇报道。

    “好……大家吃得也都差不多了，准备出发！”塔尔大致整了整队伍，就带着众人向着预定的地点出发了。

    还好有逆戟鲸在；不然在这森林之中想要确定位置可太难了。塔尔这么想着的同时打量着周围，他知道自己得尽可能记住标志性的景物——岩壁，较高的树木，溪流，这些都可以作为辅助自己确定位置的标记。

    不管接下来的观察结果如何，要是得到了情报之后却没办法赶回来和队伍汇合……那可真是有够低级的失误。

    “就是这附近了。”经过了两三里的奔波后，逆戟鲸指了指附近的区域：“他们很有可能会从这里经过……如果他们真的选择了那个地方登上岩壁的话。”

    很有可能，如果真的。现在这个局面，只能够通过猜测来试图破解了。塔尔紧咬着牙，目光在身前这片看起来没什么出奇的山坡上来回巡视——跳下来都不会受伤的小型崖壁，大小不一俯拾即是的岩石，不松散也算不上密集的树木，一路走来都是这样，大同小异；没有过广的陡坡、宽阔的崖壁……

    虽然依旧有比较适合进行伏击的地方，但没有那种“绝对能行”的感觉；塔尔感觉自己的情绪越发焦躁，事情怎么充满了这么多的不确定性

    “那么，全体战士，听我安排。”塔尔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对着身边的头领们发号施令：“伊森，你带着五位百夫长和他们的队伍散列在附近的森林之中、潜伏在树上，作战开始后不要第一时间出击，等他们全部进入伏击范围之后，先大声呐喊，等到其他队伍都杀出去之后，再行攻击；”

    伊森神色激动地点了点头；和表面淡定内心慌张的塔尔不同，他可是有信心得不行啊——只要按照塔尔的来，一切都会没问题！至于暴风关那是那些头领的叛变，塔尔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的脑袋当做拖把在地上摩擦！

    看着兴致勃勃的伊森，塔尔只敢在心里面叹气——毕竟保持他们的战意更有助于取得胜利；塔尔随后又看向了盖瑞：“盖瑞，你带领十位百夫长和他们的队伍，埋伏在，唔……”

    塔尔指向了附近的几处岩壁：“这些地方；记得躲在岩石的后面，隐蔽好自己，同时寻找适合作为投掷攻击的石块，不需要太多，五块就好，当他们的队伍抵达……嗯，那块比较接近山上的岩壁的时候，就将投石全都扔出去，然后……吹响这个，发起进攻！”塔尔说完将身上带着的号角递给了他——这个号角还是之前从蛮子那里获得的。

    随后，塔尔又让剩下的人埋伏在附近的灌木丛、草丛里；和树上的那些战士一样，一旦敌人出现，不要第一时间出击，而是呐喊、震慑对方，等待投石攻击过去之后再一拥而上；

    战士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兴致满满；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预备一场血战，而是在等待一场大餐。

    “在作战的时候你们务必要注意，不要和他们拉开距离！”塔尔对着头领们叮嘱道，“敌人有着或焰魔法瓶——但，只要和他们缠斗在一起，魔法瓶就没办法顺当使用！还有，有会学魔兽吼叫的人，记得叫几声！吓也能够吓得到他们！”

    自己能够做到的已经全都做到了，这样……就能够成功吗

    敌人不来怎么办，敌人有重甲士兵怎么办，敌人数量太多怎么办

    塔尔努力把自己的不自信压制下去。

    “战斗胜利之后，尽快打扫战场，将能够带走的东西带在身上；等我和艾米调查过山崖那边的情况之后就会赶来，随后要做的就是撤退了。”塔尔说道，“逆戟鲸酋长，附近有什么大型的岩壁吗”

    “最近的就是昨晚休息过的地方了。”逆戟鲸答道；

    “好，那我们到时候就向那个方向撤退，暂且躲避，然后构划阻止敌人炸塌山崖、淹没整个暴风城的计划！”塔尔努力模仿着以前的自己。

    如果战斗失败了怎么办失败了就不用去想怎么办了。

    “最后，这场战斗的指挥权就交给你了，逆戟鲸。”塔尔将右手放在了逆戟鲸的肩头，努力让自己的目光被信任填满：“祝好运。”

    “我会尽力的。”逆戟鲸点了点头——对于这场战斗，他也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敌人可是有着火焰魔法瓶……那可连普通魔兽都遭不住啊。

    “那么，大家开始准备吧。”塔尔下令道，“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要听从逆戟鲸的命令——就像我亲自在指挥一样！”

    接下来，就是向着可能的地点出发了……塔尔目送着战士们进入草丛，灌木，内心突然有些泛酸；

    就算是伏击，敌人也是装备了火焰魔法瓶的蛮子；他们还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呢

    而为了避免他们在魔兽相对稀疏的这片山区中饿死，塔尔又只能这样下令。

    希望自己要去的地方有相应的证据吧……



第五百四十七章：猜测【塔尔】
    和埋伏地点逐渐拉开距离之后，塔尔感觉身边逐渐安静了下来；

    没了人声并没有让塔尔感觉到放松——反而因为挂念过度而显得有些紧张。

    艾米紧跟在自己的身后，这会儿她的表情正经了许多——毕竟随时都可能有零散的魔兽袭击。

    “昨天晚上你不是还说什么……那是最后的逃跑机会嘛”塔尔打着哈哈说道，不知是为了调动艾米的情绪还是自己的：“你看现在，咱们不也是能逃得掉嘛”

    “当然，只要主人想逃的话，我随时都能够带着主人逃掉。”艾米知道塔尔内心没有半点儿想要脱手不管的意思，“但，主人绝对忍受不了三千人因自己的命令而白白牺牲。”

    ……是啊，那是三千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且，这么长的路走来，其中不少人自己已经眼熟了，知道有的人喜欢在吃烤肉的时候多撒上些盐，还有的人爱在宴会上用唱歌总跑调的嗓子学魔兽吼叫；如果那些人因为自己失去了本有的逃脱机会……

    “主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吧”艾米说道。

    确实如此。就算是分开的这一会儿，自己都感觉有些放心不下——那些人真的能行吗

    假如那些人因为自己的失误举措全军覆没，即使自己能够侥幸生存，也会一直处于无法逃脱的阴影之中。塔尔想着。

    “主人，或许我们更应该把有限的精力用在思考眼下的事情。”艾米提醒道，“距离岩壁已经不是很远了。”

    这会儿抬头看去，天顶防线已经不再像是普通的山峰——而是直抵苍穹的巨墙；

    过度陡峭的崖面使得大部分的岩石都直接承受着阳光和雨水的洗礼，几乎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开裂迹象；即使不算上那陡峭的角度，那些松散到大风吹过都会落下些许碎块的岩石地面也不是能让人放心通行的。

    “艾米，寻找一下哪儿比较适合人通过吧。”塔尔略微眯着眼睛在崖面上巡视，想要找到一条比较安稳的通路——可惜的是，正常人的眼力没有好到离这么远就能发现的程度。

    “逆戟鲸给的情报还是比较准确的。”艾米向着正前方指去，“主人，你看到崖壁上面有一条略微深色的‘弧线’了吗”艾米一边说着一边划动手指，“就在那儿，与四分之一圆相似的弧线”

    “唔，看见了……”塔尔略微分辨之后点了点头——他刚才已经看见了，只不过以为那是山岩之间的缝隙，没有太多在意；现在看来，那条蜿蜒曲折的弧线正像是一条通往崖壁的道路，虽然陡峭，却也勉强能够走上去。

    那条弧线经过了山崖上的一小团树木后继续蔓延了出去，宛如一条在壁画上扭曲爬行的细蛇；然而，那条蛇在爬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就莫名地在下一团树木那断掉了。

    明明距离暴风关还有一定距离啊……难道说这条道路还在开拓之中

    “泥土的痕迹非常新。”艾米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应该就是近两天之内重新修筑的。”

    毕竟已经过去了许久，原本的道路肯定不能重新使用了；但，既然重新修筑，就说明……

    “主人的猜测是正确的。”艾米的语调里面并没有太多的欣喜，“但还不够。”

    是啊，仅仅凭借山崖上面的一条道路根本就不足以说服暴风关的那些头领和战士——而且，塔尔甚至没办法证明这条道路的存在；他再次出现在暴风关前的时候，如果不拿出决定性的证据肯定会被就地消灭掉。

    “那么就想办法弄到一些证据吧。”塔尔感觉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不少，“继续前进，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发现！那些蛮子说不定会藏匿在什么地方！”

    至少……至少目前为止，一切还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

    ……

    又是前行了数里，两人抵达了岩壁附近；脚下的道路已经开始变得陡峭，塔尔攀爬起来感觉有些吃力——艾米倒是丝毫都不受影响。

    虽然已经靠近岩壁，但塔尔没有距离那条道路太近——那样的话，有被蛮子们给发现的可能。

    塔尔又打量了那条道路一番：它实在是称不上宽敞，或许是因为开拓困难，或许是担心被科瑞族人发现——它仅仅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再旁边就是和崖壁主体无二的半风化岩石，估计手用力一捏就能散落下不少灰尘。

    “上面还有脚印，似乎就是今天早上的。”艾米小声提醒道，“主人，咱们肯定不能直接跟着爬上去吧”

    “那是自然……”塔尔叹了口气，这悬崖想爬上去可不容易，怎么也得花上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能走到终点那儿……

    “那就让我带着主人上去吧。”艾米微笑着对着塔尔伸出了双臂：“来”

    “这……”塔尔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会儿，“好像也只能这样了……但你这是什么姿势”

    “唔，似乎是叫‘公主抱’”艾米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这样比较方便，如果你在我的后背的话，会影响平衡的哦”

    你都能够公主抱了，还谈什么影响平衡啊！塔尔在内心吐槽着；但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难道说让艾米拽着自己的胳膊那样毫无疑问会脱臼的……速度太快甚至会把胳膊扯下来！自己可是见识过艾米的速度的！

    “好吧。”塔尔妥协地摊开手，“那就……”

    “抓紧了哦！”艾米上前，双臂用力——塔尔在她面前就如同一片羽毛那样轻盈。

    塔尔的手刚刚在艾米的后背抓牢，就听见双耳生风；眼前的景象过快地闪过，以至于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色块组合体；

    伴随着脚步踏在岩石上的悦耳声响，两人在几个眨眼之间就抵达了十余丈的崖壁之上。

    “主人，最好不要往下看哦。”艾米坏坏地笑着；她知道，就算自己这么说，塔尔也会不受控制地——

    “哇啊……这有点儿高啊！”塔尔一时之间有些头晕目眩——和看山坡是两回事，这可是垂直高度！

    “诶嘿嘿……”艾米笑得是那样开心……



第五百四十八章：崖壁【塔尔】
    “对了，可别乱动哟，不然咱们俩说不定会直接殉情呢。”

    此刻的艾米正稳稳地站立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她修长的双腿一前一后，调整好了重心——但显然，比她要沉的塔尔是决定性的平衡因素。

    “呼……艾米，这也太快了一点儿吧”塔尔略微歪了歪头，调整视线向着山路的方向看去；

    这会儿，山路在他的视线中变得更加具体了一些；艾米已经抵达了弧线的最高点高度，两人距离道路只有约十余丈的距离。

    “我们暂时还不能登上那条道路。”塔尔看向了道路尽头的方向，“艾米……”

    “我知道啦”艾米深深地吸了口气，塔尔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臂被难以形容的柔软包围；

    下一瞬，艾米带着塔尔离开了树枝；那比人的腰还要粗壮的树枝摇晃着，树叶哗啦啦地响动，仿佛处于风中——她这一路上踩裂了不少岩石。

    这样，真的安全吗……塔尔犯着嘀咕。

    好像是要回应塔尔的想法一样，正在山岩之间跳跃的艾米身形伴随着岩石的碎裂声猛地一倾斜；随即，艾米的身体开始由于失去了支撑开始向下掉落——

    果然玩脱了吗！塔尔内心叫苦，这么高，怕不是摔下去之后直接要和艾米“一体化”了！

    “那样……倒也挺浪漫的。”艾米在塔尔的身边轻声说道，宛如微风吹拂，让人的耳朵痒痒的；

    艾米和塔尔在空中旋转了小半圈后，艾米猛地发力、蹬着岩石重新向上跳起，几个腾跃之后就又进入到了一团树木之中——显然，刚才那只不过是艾米的一个恶作剧罢了。

    “不过呢，比起浪漫，我还是更希望主人能够好好活着呢”艾米这会儿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艾米……你再这样的话，我几乎就要被你吓死了啊。”塔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那种自由落体的感觉比噩梦中要真实得多，仿佛自己下一刻就会摔在山岩上一样。

    “好了，那边的那团树林就是道路消失的地方了。”艾米略微用下巴指了指方向，“确实应该正经一点儿了——主人，准备好了吗”

    “等会儿……”塔尔不敢做过多的动作，只是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刚才那一下弄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这可太刺激了……

    等到塔尔调整好状态之后，艾米带着塔尔再次跃起，向着那树林跳去；

    实际上，刚才塔尔在调整呼吸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些这团树木的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