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因之果

    投石机推上了高台，巨弩夹杂其中；后者的箭矢相当粗壮，专门用于攻击可能出现的小型突袭木船。

    “不要让敌人靠近河岸！”侯爵下令道，“听我命令！全体！填装石块！”

    “发射！”

    这第一批的投石瞄得并不精确——实际上，它们只是为了测试下到底能够将石块扔出多远；

    虽然没能够命中敌人的投石机阵列，但那落在敌人眼前最近只有几丈的巨大石块无疑给了敌人不小的心理压力。

    哼，要让你们知道莱因领也不是你们说打就打下来的……希德侯爵指挥着士兵们进一步进行填装，内心计算着这下威慑能够带来多大的收益；

    敌人的行动是否会变得迟缓会不会因此而调整预定地点

    不，这些都是比较小的影响。希德摇了摇头，这会儿应该盘算的是能够杀伤多少敌人、破坏多少投石机——

     




第六百零五章：别样的进攻【艾雷】
    北境军的“凶猛”攻势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

    一开始莱因领的士兵们还能保证十足的精神去应对，可到了下午就再也认真不起来了；

    因为对面也实在称不上正经。

    在发现小石头能够切实地打到莱因阵地上后，北境军好像发现了多有趣的东西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开始将更小的石子搬到了投石机上；射程也确确实实覆盖了莱因方的阵线。

    只是，一天下来，莱因领的阵亡人数是零——最多只有几个倒霉蛋被这稀稀拉拉的石头雨打破了头皮，流了点儿血后包扎上就好了。

    隔着河岸都能够看到北境军的懈怠；他们的动作毫不标准，填装时间比预计时间要慢至少三成，负责发射的人员更是一会儿就换一批——好像他们不是在进行严肃的作战，而是在玩闹一样。

    ……这是在看不起莱因领吗

    但无论如何也没必要拿三万人过来开这个玩笑吧。

    夜幕时分；北境人已经撤回了营地中，但投石机却只是略微后撤了几丈——估计是担心莱因领也换上小号石头砸个一宿，那样估计还是能毁掉一部分投石机的；

    他们的营地之中燃起了篝火；在岸边观察情况的莱因士兵甚至能若有若无地听见传来的歌声；

    显然，对方是一点儿都不紧张——但莱因领没有这个资本。

    莱因大营。

    无论是艾雷还是希德侯爵、亦或是参加会议的其他贵族，这会儿的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在猜测北境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按照预想的计划，在场的人除了艾雷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毕竟双方实力差距过于悬殊；

    对方明明有摧枯拉朽一般攻破防线的本事，但却迟迟不动手；

    莱因领此刻就如同一头待宰的羔羊，而北境现在的举措则好似在磨刀——霍霍的响声让羔羊内心恐惧无比，但却毫无改变局势的办法；

    “对于现状……你们如何看待。”侯爵的声音打破了会议的宁静。

    “敌人或许在期待着我们不战而降。”一位贵族猜测道，“但那样我们的结局或许比奋战至死更可悲。”

    “敌人绝对不会放过莱因领的任何一个人。”侯爵点了点头。

    毕竟死在莱因领上的人太过特殊；即便是继任的掌权者对其没多少感情，为了平复整个北境的情绪，也一定会对莱因领开刀——无非是早晚问题罢了。

    “敌人的防御看起来脆弱得很！”一位贵族提议，“我们可以派遣精锐的士兵趁夜划过秋风河，然后破坏掉他们的投石机！用火属性魔法……这件事情会相当简单！”

    艾雷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比自己还没有常识

    三万人的队伍，会放任你的船一直划过来、再把投石机烧掉

    “你这是在置士兵们的死活于不顾！”另一位贵族开口反驳，他和艾雷的看法一致；

    “那又有什么能够改变现状的办法”贵族一摊手，“反正都是等死，不如我们拼一下！我宁可带着士兵们死在河里，死在北境，也比在这里干受折磨要强！”

    会议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这番话点明了一个可悲的事实:

    现在就算作什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局势了。

    三万人就在对岸，七万人还在路上，拿什么打

    在场的人之中，唯一认为还有转机的就是艾雷了。

    无论是之前的渗透拉拢、亦或是现在的装腔作势，都在说明一个问题:

    对方不愿意强攻。

    至于具体原因……艾雷右手揉着自己太阳穴，试图把现在的情景类比一下。

    假如，自己明明有着轻松简单、只要付出一点儿损失就能够击杀猎物的方式，却在猎物面前表演着花哨而不实用的剑术，那自己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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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应对的办法【艾雷】
    “大家，请安静一下。”艾雷提高了点儿音量说道，“北境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人。”

    这点是当然的。贵族们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能够想到的方案，敌人应该也可以想得到。”艾雷皱着眉头，“如果我们仅仅是加强这里的防守，会不会就正中了敌人的圈套呢”

    会议又一次陷入到了安静之中。

    “大家不妨想想，如果说我们真的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这里，敌人可以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来突破秋风河……”艾雷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集思广益——毕竟自己并不是很了解战争相关的事情。

    “唔……他们可能会趁机调集船只，突破到莱因领！”

    “也有可能会在其他地方趁夜修建浮桥！毕竟之前他们就干过那样的事情！”

    浮桥，船只，这两种方式是最容易想到的。艾雷并没有点头认可，因为——

    “如果他们能选择这样的方法的话，早就这么做了。”有贵族提出了反驳的声音。

    秋风河虽长，但真正人比较多的只有那几个港口——由于进入到战争时期，连港口也全面封闭了；

    各个港口附近都修筑了固定式的投石机，想用船只强渡的话损失不会比直接在猎户港搭建浮桥要小；港口之外的流域则不适合船只靠岸。

    而在其他地方搭建浮桥则有被发现的可能——一位轻骑兵就可以监视相当长的河流域，想炸毁即将修建完成的浮桥也无需费太大工夫——投掷火魔法瓶就可以了。

    最重要一点，即使他们经历千辛万苦过了河，也很难得到及时的补给；森林之中没有村落可以掠夺、还容易迷路，运粮队伍也难以跟得上，所以一直以来猎户桥这边才是首选。

    “不管他们打着什么算盘，我们都绝对不能够忽略。”艾雷看向了希德，“希德大人，我希望能够派遣更多的骑兵沿着秋风河进行监视，以便处理应急情况。”

    以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艾雷也搞不明白北境的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会安排人去做，但效果比较有限。”希德严肃地点了点头，“毕竟河岸主要以森林为主，骑兵无法发挥太大的速度优势。”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好。艾雷点了点头。

    “大家还有其他的提案吗”希德继续问道。

    ……

    并没有什么好的提案。

    双方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再多的努力也只像是苟延残喘。

    艾雷唉声叹气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芙兰的表情到还和以往差别不大，这会儿她正在进行小规模的魔法研究——似乎是在试验新的魔法瓶。

    “或许……我们真得研究下该怎么逃跑了。”艾雷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所以这会儿最应该研究的是风魔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保住你我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芙兰连头都没抬起来——按理来说，研究魔法的时候连分心说话都是应该避免的。

    “不再执着于复仇了吗”艾雷调笑着躺在了床铺上。

    “如果没有你的话，复仇又有什么意义了呢”芙兰停下了手边的活计，露出了宛如鲜乳酪一般轻柔的笑容:“活下去，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和你一起。”

    “天啊，这哪像是两个伯爵之间所说的话。”艾雷忍不住笑出了声，“算了，那些都是虚的！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我们也得顾及下现在，”芙兰继续忙活着手边的魔法瓶，“还记得之前的科瑞族部落吗他们表示，自己已经越过了战锤城，现在正向猎户镇前进……再有一两天就会抵



第六百零七章：不安宁的夜晚【艾雷】
    “刚才我出去看过了。”芙兰甚至连视线都没移动一下，“敌人只是在进行骚扰罢了。”

    她这儿位于营地的后方，安全得很；不然艾雷之前就会先跑回来了。

    “啊……”艾雷也只是起身看了看，并没有走出营帐。

    从声音来判断，那些石头应该又是稀稀拉拉地落水里一批砸河岸上一批吧。

    “不过不能布设隔音魔法阵。”芙兰说道，“在一次又一次的骚扰之中可能隐匿着真正的突袭，如果说缺乏警惕说不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唔，就连咱们两人也需要轮番值夜吗外面明明有传令兵……”

    “为了安全起见，有必要；真正发生什么情况的时候必须保证第一时间撤离。”芙兰点了点头，“我还很精神，艾雷，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好吧……后半夜记得叫我起来啊。”艾雷向着枕头倒了下去。

    这一天也确实比较累——为了提振士气，艾雷不得不在整个营地前后进行演讲；心理压力也不容忽视。轻微的鼾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

    熟睡中的艾雷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胳膊；

    随后，耳边边充斥着极为喧闹的人声，其中最为清楚的无疑就是——

    “艾雷，快醒醒！”芙兰的语速难得地急促了起来，“北境军开始推进了！”

    下一瞬，一块薄冰就拍在了艾雷的脸上——虽然粗暴，但是极其有效。

    “唔……”艾雷深深地吸了口气；刚从熟睡中醒来的他需要一点儿时间去接受现实；

    “注意安全……拿上这个！”芙兰一边将系着数个魔法瓶的腰带递给艾雷一边叮嘱道，“如果情况有变，我们就第一时间猎户镇北部的森林中汇合！”

    “嗯。”艾雷点了点头、将那条腰带别在腰间，然后快步冲了出去。

    上面有专门逃脱用的风魔法瓶，芙兰的身上也有不少类似的——将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她，最重视的就是这种魔法瓶。

    此刻的莱因阵地显得格外混乱——士兵们纷纷从帐篷中跑出，奔赴土台附近；

    侯爵的命令通过声音魔法传递给所有人:

    “不要慌乱！赶赴自己作战时候所应处的位置！土台上的投石机，尽速应敌！”

    这次并没有传来石块的声音——但这才是最有问题的；

    这说明敌人收起了投石机，准备向前突进！这会儿才来真的！

    艾雷快速用手搓着脸颊，让自己保持清醒；同时，他快步向着侯爵的方向赶去。

    这会儿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硬碰硬！如果说投石机在交锋之中被打光了，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等艾雷跑到侯爵大营的时候，已经有数个贵族聚集了过来；艾雷快速挤了过去——这些时时刻刻挂念着荣耀的人，八成是想不到此刻的最优解的！

    “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侯爵大人，下命令吧！”艾雷正要挤到希德身边的时候，一个大嗓门的贵族用低沉的声音怒吼着——这让艾雷的心跳都加速了不少；

    “没错！”其他贵族也应和着。

    “看来今夜……”站在营帐门口的希德的面色也是相当凝重，如果敌人真的发起进攻的话……

    “快点让投石机撤离土台！”艾雷冲到了希德的面前、指着河岸的方向大吼:“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

    “这……”显然希德也是刚刚醒来，此刻的他有些发懵；

    “向后撤！敌人打算摧毁我们的投石机！”艾雷努力组织着语言向希德说明情况，“撤出敌人的攻击范围！只要投石机在，我们依旧可以摧毁可能突袭的船只、即将铺设的浮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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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异常【艾雷】
    三天后。

    莱因大营，侯爵营帐。

    这里刚刚举行过一场会议——内容是对于一些日常任务的分配，以及轮番防守的措施；

    但对于如何打破现状，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

    贵族们都清楚，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也就只有光荣赴死比较体面了——双方可以说是血海深仇，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投降会是什么下场。

    问题是北境连死都不让人死个痛快。

    “艾雷，你还有什么提案吗”面带倦色的希德侯爵将目光落在了艾雷的身上。

    眼前这个前几个月刚认的亲戚虽然表现出了过人的胆识，但……他弥补不了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希德大人，情况是这样的。”艾雷的表情难得的有些扭捏，“您还记得前段时间说要前来帮忙的科瑞族援军吗”

    “我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们不要来送死了。”希德叹了口气，“如果他们执意要来，那么前两天就应该抵达了；现在……应该是想通了吧。”

    “不不，他们没有撤退。”艾雷笑着上前，“他们到河岸上帮我们观察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