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娘子腹黑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临淄
“如意郎君”顾清芳心中思量,果真是看不上自己,罢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她笑言:“若是孙将军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可要孙将军做我的夫君。孙将军意下如何”
“若是姑娘能让孙某安全离开,孙某自当遵守与姑娘的诺言。”
听到孙刖沉稳的声音,她笑了笑,丝毫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正色说道:“孙将军请放心,我知道孙将军对于我,可能会有些不放心。”
她瞧了一眼他手中的剑,笑着说:“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那我就先把目前的形势,处境跟将军说一说,将军姑且一听。”
“将军回京,被一伙人拦在城门口围剿,李榫淳带着另一批人马赶过来。如今,两批人马都已消灭。李榫淳此人,阴险狡诈,小心谨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那林中暗箭,是他所为的可能性很大。若不是他所为,就意味着还有一批人马想置你于死地。”
“按理说,我虽然把路上的痕迹都做了处理,但这离打斗地点不远,想必很快就能找到这。而这么久还没动静,想必,击杀你的人只有李榫淳。所以,针对将军的人,就是李榫淳。”
“李榫淳这个人,平日里嬉笑打闹,一副浪荡不羁贵公子的模样,暗地里,没少做一些敲诈勒索官员的事。瞧上去,倒像是个庸碌无为的小官,不知跟将军有何仇怨。若将军有需要,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瞧见他面色波澜不惊,想必自己说的话早已被他想到,顾清芳不免有些赫然,她急忙辩解:“当然,这些事很显然。当下,我们需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里。城门已关,无论平日里李榫淳是以怎样放浪形骸,不守礼法的样子行事,他都不能平白无故带兵出来寻你。”
“但,若等清晨,城门一开,李榫淳必定会乘胜追击。若是到时候,我们落到他手中,怕是就算死了,也会被他安上结党营私的罪名。”说到这,她猛然回过神。
他微露诧异,“为何”
“实不相瞒,家父是武官出生,而孙将军手握兵权。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怕会有人构陷,污蔑将军。咱们在天子脚下行事,理应要有所忌惮。李榫淳行事狠辣,不择手段,若是让他捉到,肯定会将我父亲拉下马”
“京城里的武官莫不是定远将军顾随安”
顾清芳面露赫然,父亲自从被招安之后,便被皇上赏了个定远将军的名号,说是将军,其实不过是五品的散阶武官,得了个虚衔罢了。
将军娘子腹黑夫 四 林中木屋
他欲言又止,慌乱的摆出笑容,说道:“四更天时,我们就离开。现在稍作休息,保存体力,明日必是一场恶战。”
说罢,他便合上双眼,倚在墙壁休憩。
寒风灌到坑底,顾清芳冷得直哆嗦,瞧见他手指泛紫,想必他也很冷。
她调整了坐姿,却怎么也无法安心的休息,最终抵不住内心的声音,蹭到他身旁,握住了他的手。
他眉毛一挑,微有诧异,这丫头对别的男人也是这般亲昵无忌吗
她凑了过来,握住他的手:“你身上有伤,若是生病了,恐怕不利于养伤。”
她自幼便和男孩子们一起打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窘迫过。那人就是一个闷葫芦,说话有一搭没一搭,也不知为何,弄得自己心慌慌的。
他嘴角微微勾起,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一丝甜意。
他静静的靠在墙上,睡着了。
她望着夜空,从未料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陌生男人呆在坑底,望了一夜的星星。她笑得很甜,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扛起了责任,她必须在天亮前,把他安全的带进京城。
寒风里呆着大半夜,满腔热情都耗得所剩无几,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辛苦,不睡觉的守夜完全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她戳着他的胳膊,把他叫醒后,生气的睡过去。
他无奈摇了摇头,她向来就是这样,一时心血来潮。他犹豫着,把她揽入怀中。
她的鼻子被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但她却觉得像在阳光底下休憩,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她小心的往外挪了挪,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仿佛她是只撒娇的小猫。
她微愣,什么时候自己与他竟变得如此亲近也真是神奇,原来女人同男人呆了一夜,便会变得这么熟稔。
“起来。”他拍着顾清芳,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走。”
她有些赫然,颇为心虚的说:“你可以吗要不我走在前面拉着你”
他皱着眉头,说:“我还没有那么弱。”
她有些慌乱:“我知道,你,你身上不是有伤口嘛”
他不理会,拿着剑当做拐杖,径直走了。
她从小到大没被人这般对待,又气又恼的将匕首掷在他跟前,没好气的说:“用这个方便一些。”
他收起剑,用匕首做攀爬的工具,艰辛的爬着。
她跟在后面,心都揪起来了。
爬出坑后,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还未结痂的伤口也随着呼吸声流出鲜血。
之后的日子里,他便是反复回忆此刻来熬过那些漆黑的,毫无希望的夜。此刻,她瞧见他的伤口,眼眶红红的,似乎盛满了泪水,她紧抿着嘴,把头微微一偏,似乎把沉郁的悲伤与无奈深深的压在了心底。
“接下来怎么办”他似乎熟稔的问,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很机灵,思维跳得很快,转瞬便把满腔的悲伤丢到脑后,接到他的信任后,雀跃的说道:“我先去前面探探路,等会来接你。”
“等会,我们一起。”他拉住她的后衣领,无奈的说道。
“你”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颇为怀疑。
他有些恼,这姑娘看起来这般爱慕自己,却又这样瞧不起自己。“放心,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她不知道昨天那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怎么早上就变成了个倔强的小男孩,无奈之下,她也只能顺着他意。
两人一路上没再言语,来到了一处木屋前。
瞧见昏沉的灯光,顾清芳欢喜的跑了过去,愉悦的敲打着木门,炫耀着看了他一眼。
“谁”屋里传来老妪嘶哑的声音。
“我们是到京城投奔亲戚的夫妇,希望老夫人能容我们一夜,我们天亮便离开。”
一阵窸窣声之后,门吱呀地打开了。老妇人鹤发鸡皮,眼神浑浊,瞧这样子似乎久病不医。她敞开门,让顾清芳进门。
屋里有一股臭味,似乎很久没有人打理。老人家原本在村落里生活,年岁大了,老伴早已去世,孩子害怕老人在家中无人照顾,想接到京城,却被媳妇拦了下来。无奈之下,孩子在林中搭了一件木屋,每日早晨给老母亲送饭。
孙刖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跑那么快”
顾清芳没有理他,老妇人瞧这气氛不对,笑道:“小两口哪有那么多的矛盾家和才能万事兴,做人家的妻子,就应当顺从夫君。”
她步履蹒跚的走到孙刖面前,正欲开导,却闻到一股血腥味,她有些惊恐,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她年事已高,若是死在这,也没什么。可若是让儿子碰到这个穷凶极恶的人,那该如何是好
她双手颤抖着走开,若是自己死了,儿子在门口瞧见自己的血,也就不会进来了吧老人家越想越浑沌,最后,只得恳求神明,保佑儿子平安。
顾清芳瞧见老人面色有异,恐怕孙刖身上的伤已被她察觉。为了避免孙刖行踪泄露,再生事端,她必须把老人拘起来。
思量到老人年岁已高,怕她想岔了,若是有什么好歹可就不好了。于是,她走上前去,安抚老人:“婆婆,我们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我们被一群歹人追杀,不得已前来避祸,婆婆莫慌。”
老妇人面露凄然,纵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却也无可奈何,只好颤颤巍巍的回到自己的床上,不敢言语。
孙刖拿着剑,不知思索着什么。顾清芳向妇人询问了琐事,拿了块毛巾,端着脸盆去烧热水,准备让他擦擦身子。
时间悄然流逝,她刚烧好一锅水,只听见一声悲鸣。
原来,天色微亮,老妇人的儿子前来送饭,却瞧见林子里尸横遍野,正欲折返求助之际,瞧见一伙官兵过来,便带着他们过来了。
确实是自己思虑不周,林中就这一间木屋,想必来人找上门来很容易。她正欲冲上前去,却被一双大手擒住,捂住了口
壮汉闯进门,只见娘亲被白布绑住了嘴,她神色凄然,一见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昏厥了过去。
“人呢”李榫淳大手一挥,士兵分两路搜索房屋。
壮汉见状,不敢言语,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娘亲。
“老婆婆,你能说一下方才的情形吗”李榫淳不愿同妇孺计较,温和的问。
壮汉在母亲耳边复述一遍,老妇人声音颤抖的说:“夜里,有个姑娘带着她相公来投宿,我瞧他们看上去不大高兴,以为是夫妻之间闹矛盾,就上去劝说,然后闻到一股血腥味”
“淳王爷,这有一套衣服。”一个手下用刀拖出那件衣物,打断了老妇人的话。
“果然是他”他邪魅一笑,说:“他们俩势必还在这屋子里,你们仔细的搜,一个不留”
母子二人蜷缩在墙角,不敢言语。李榫淳旁若无人的打量着屋子。
今日,他带了一批武艺高强的护卫,定让他们插翅难飞。
将军娘子腹黑夫 五 解除婚约
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青草味,掺杂着一丝血腥。顾清芳停止了挣扎。
“等会我把他们引开,你先走。”孙刖说道。
“为什么他们要抓的是你,要引开也应该是我来才对”她执拗的反驳,瞧他的伤势,若是有个好歹,自己这辈子都得活在愧疚下了。
“你是顾随安的女儿,若是我们俩一起被抓了,到时候恐怕要连累你父亲了。现在多少人在盯着你爹爹,就想着把他拉下马。”他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我平日里没少给爹爹惹祸,也不见有多大的麻烦。你是想甩开我吧”说罢,她扯住他的衣袖,“我偏不随你愿”
“哎,”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摸着她的脑袋说:“你爹爹当初被招安,皇帝心中恐怕一直存有芥蒂。若是被人捉到,他的女儿同我私下有联系,怕是会引起猜忌,到时候恐怕就惹上大麻烦了。”
“竟有这般严重”她松开衣袖,疑惑的望着他,心中思量着他言语的可信度。
他宠溺的笑了笑,像是在哄骗自己的小妹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簪,说:“这枚玉簪是我恩师所赠,你先代我保管。一炷香之后,我们在城北泰安庙会和。若是到时,我没赶到,你便去宁府通报一声。”
“宁府为何是宁府”她心中警惕,有不好的预感。
“我同宁府有些渊源,不便多谈。顾姑娘,劳烦你了。”他郑重的看着她,不像是做戏。她迟疑一会,便接过沉重的玉簪。
她心中百转千回,哽咽的说:“孙将军,莫忘了你昨晚给我的承诺,一定要活着回来。”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听声音,是一批武学深厚的练家子。想必昨夜,李榫淳吃了闷亏,便带了一批高手。
她站起身,心中不舍,此番分别,也不知能否再相见。鼓足勇气,她突然凑近他的脸,亲了一口,转身离去。
他愣住了,只觉得在冰寒地冻之际,心中悄然绽开了花。暗自叹一声孽缘,只听得一阵打斗声。接而,一批人马朝着这边走来,想必她已经离开。他垂眼擦拭手中的剑,冰冷的剑光映在他的瞳孔,闪耀着无情的光芒,又是一场恶战。
另一边,鞭影如蛇,掠过众人。她夺过李榫淳手中的剑,只与众人过招数回,便脱身而逃。
李榫淳气急败坏,可如今剿杀孙刖更为要紧,不知他伤势如何,不敢贸然抽兵,想来那顾清芳为人冒失,难成大事,想必也是横插一脚,不知事情原委,影响不了大局,也便不再追她。
她逃出数里之后,见身后无人追击,心中慌乱,就算是能帮将军引开一部分兵力也好,怎么都没人来追杀自己。她懊恼万分,欲转身援助将军,转念一想,方才与那群人对打,料想就算自己上前去,也起不了多大用处。倒不如快些赶去宁府求助,一时间也忘了孙将军方才的嘱托。
她进了京城之后,便夺了一人的马,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宁府。
她急忙跑到了庭院。宁老爷闲暇时,总爱在这庭院里读书。
“宁先生,不好了。孙刖将军被李榫淳抓住了”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慌乱的叫嚷着,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说完之后,才发现宁先生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瞧着年龄二十左右,面目刚毅,笑起来很温暖随和,瞧上去倒是热情开朗。
他们闻言,面面相觑。片刻,那男子上前,说道:“这位姑娘,我就是孙刖,不知你口中的孙刖将军是”
她闻言愣住了,方才还像放在火上煎烤,如今只觉得自己一人待在茫茫的雪地里,茫茫然无所适从,只觉得寒意从心底溢出来了。
若是眼前的是孙刖将军,那么他是谁
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她直言:“那位孙将军说,让我在泰安庙里等着,若是他没到,便来宁府通报一声。”
“那位孙将军让你到宁府通报”宁先生重复了她的话语,面有疑虑:“可我今日才结识孙将军。也不知是哪位公子哥开的玩笑。”
她慌乱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林子里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被一群黑衣人围起来,身上有很多伤,瞧着风尘仆仆,似乎是从远处赶过来的。宁伯父,其他的事情容后再提,目前救人要紧”
瞧着她慌乱的模样,宁先生沉默了。
孙刖闻言,上前一步,说:“宁大人可否借我一批护卫,让我去解救她口中的孙将军。不妨让她在这跟您说清事情原委。”
“北门十里外有个木屋,出了城门直走,林子里就是了。”她急忙说道:“那里至少有十名侍卫,武功不在我之下。孙将军小心。”
宁先生微微颔首,孙将军朝宁先生行礼之后,离开了。
见孙将军离开,宁延和面色严肃,开口说:“清芳,你是不是喜欢你口中所说的孙将军”
她心中惊异,原来这就是喜欢啊她羞涩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做拆散鸳鸯的事了。”宁延和说道,“你父母可能还没跟你提过,我家轩儿十二岁的时候与你结下婚约,他近年来也同我写过信,希望能解除婚约。顾忌你们从小到大的情分,我也就一直压着没提。既然你们俩各有主意,不妨约个日子,我们两家商量商量,把婚约给解除了。你看怎么样”
顾清芳闻言,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与宁敬轩居然有了婚约
顾府与宁府仅有一墙之隔,两家亲如一家,但她跟宁敬轩却是势如水火。
宁敬轩六岁的时候,随父亲上门征税,伶牙俐齿广为京城商贾谈论。到最后,各门各户非得要他对出下联,才愿意上缴税收。一时间,对对子在京城里风行起来,为此,自己又需要多学习一门功课。十二岁时,拟作吊古战场文,有“青楼断红粉之魂,白日照翠苔之骨”的警句,至今还被文人传颂,为此,父母总以此为挡箭牌,拒绝自己不再读书的合理请求。
她从来都知道他很聪颖,这本来与她毫无干系,可父母总拿着他的优点来压榨自己。每次都拿着他的功课来要求自己,总说他有多么好。若只是这样,她也就忍了,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不对,也不应该迁怒到他身上。
可他小时候,出什么鬼主意,到头来闯祸的都算在她头上,有什么好事,总是落到他头上。到后来,她都不跟他玩,可他偏偏跟在她屁股后面。最后,他摔断了手,摔坏了身子。
没想到,他居然让她端茶送水,伺候了他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过得异常痛苦,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幸好,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被父亲送到锦州求学。从此之后,在她的人生中再没有魔头挑战她的权威。
没想到,自己居然提前被宁敬轩那小子给预定下来了,难怪正值豆蔻年华,却无一人提亲。自己真是撞上大运,遇到了喜欢的人,避免了嫁给宁敬轩的悲剧人生。
她闻言欢快的点头,瞧见宁老爷的脸色不太好,便收敛了自己的心情,乖乖的站在一旁。他窸窣的叨叨:“与其你们俩相看两厌,还不如趁着都还年轻,解除了婚约。喜欢哪个就去找哪个,省得老头子跟在后面忙活死,到最后还被人埋汰。”
“好啊,好啊。”她愉快的点了点头,意识到不对后,抿了抿嘴。
宁先生说:“这样吧,你还是回家跟你父母说一声,看看他们有什么意见至于那个人的事,也不用担心,孙将军骁勇善战,定能将他救回来。至于之后的事,可以过一阵子再谈。”
她点了点头,忽然回过神,“宁先生,宁敬轩说我什么坏话啦我觉得我还挺讨人喜欢的,他能说我什么坏话”
“就是家长里短,闲谈几句。你性格活泼好动,直率可爱,他性子温吞内敛,不善言辞,他是怕日后相处会闹出矛盾。”
他,温吞内敛哼,分明就是一肚子坏水。
将军娘子腹黑夫 六 和尚破戒
顾清芳回到家中,把退婚一事同父母禀告,没等母亲发话,便刺溜地跑出了府,生怕母亲又把她拘在家里。
一个人走在清冷的街道,天空泛着鱼肚白,她拿着玉簪心神不宁。
从昨夜到现在,似乎比她度过的所有年岁都要漫长,可与他相处的时间却又是那么短暂。树林里临危不乱,泰然自若的男人,掉在坑里后,又是那般优雅自持,举止有度,想到这,她握着玉簪,痴痴的笑了。想起他惨白的脸色,坚毅的眼神,她的心不由得一紧。
若他不是孙刖,那他是谁为何要骗自己忽然觉得眼睛酸涩,不到片刻,便蓄满了泪水。她只觉得十分委屈,像是付诸了一片真心,到头来却换不得一句实话。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思绪漫无边际的飘着,忽然,灵光一现,不会是宁敬轩吧从他十二岁游学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若是自己喜欢上他了,那可就太丢脸了,他肯定会在暗地里笑话她
应该不会是他,他在锦州求学,学着些文人爱好的玩意,怎么会从境北跑过来,还能冒充孙将军。他也就小时候同她父亲习武过,应该不会变得这么厉害吧一定不会是他
想到这,顾清芳松下一口气,她可不想跟宁敬轩再有什么瓜葛。
“施主,里面请。”
顾清芳被打断了思绪,抬头望了一眼,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泰安庙。想起了离别时孙刖的嘱托,她轻声一笑,你瞧瞧,我这般把你放在心上,你心里可也有我
她朝引路的那名僧人微微一笑,示意他带路。
据说,泰安庙是当年高僧为了庇护战乱中的难民而修建的寺庙,如今南朝安稳太平,泰安庙的香火远不如前,像今日,便只有她一个香客。
接过僧人手中的香,她跪坐在佛前,虔诚的闭上眼,思绪烦乱,面前浮现着他的一言一行,自己怕是生病了。想起离别时唇边的温度,想起他浸血的衣裳,她从未如此后悔过,若是当时,她留在那陪着他一起,是不是他们现在就不会分开了如果她好好听话,乖乖的待在泰安庙里等着,是不是他们还有机会见面
泪水打在膝下的草蒲上,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扶着她的肩膀,似乎想给她力量。她心中涌起一阵欣喜,回过头,只见一张眉目清秀,神态温和的脸。
是庙中的和尚,她有些失望。
“施主何事如此悲伤”和尚温和的问道。
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摆摆手,不愿向旁人透露。
他见她眉宇之间有几分阴郁,想她这个年龄的姑娘,大都为了情事而烦恼。
他温柔的笑着,转而说道:“素闻施主仗义行侠一事,有句话,不知当言否。”
“师傅直说便是。”顾清芳有些诧异,微整衣领,面容庄重。
“还望施主同贫僧一行。”说罢,便起身走出庙宇,朝着北边的贫民区走去。
这条巷子,她很熟悉。每次瓜分战利品,便是跑到这边,她同两个同伴一起,抛些金银珠宝在这,让孩童换几壶好酒,剩下的钱就赏给了跑腿的孩子。因此,这里的人们一见到她过来,都敞开了门,开心的打着招呼。
“这位施主因偷窃之事被人告上公堂,现在苦主要求施主返还财物,可施主手头紧,拿不出钱来。料想诸位平日里受她照料,可否凑出一些银两给她”
一粗衣壮妇见状,脸色发黑,指着和尚,叫嚷道:“她自己花酒钱,给我儿子跑腿费,不是应当的吗怎么找我们要钱我们日子过得这么紧巴,上哪给她弄钱去她老头子不是当官的吗怎么不找她老子啊”
顾清芳摸不着头脑,呆站在一旁不说话。
和尚温言笑道:“据我所知,这位姑娘每月都会给诸位十两银子,小家小户十两银子都能过一年了,为何诸位不愿拿出一点银子帮一下她呢”
“这又不能怪我们,她给钱给我们,又不是我们逼的。再者说了,又不是我们逼她去偷别人的钱来帮我们,这出了事还能赖到我们头上不可。”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站出来叫嚷道,众人纷纷称是。
“顾小姐当时说了,这银子是那些贪官压榨我们老百姓的,给我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还说,那些贪官心里虚,不敢报官,拿她没办法。我们听了这话才拿的,不然我们不会拿。”一老人站出来,带着一口浓重的乡音,郑重其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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