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娘子腹黑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临淄
“是贫僧措辞有问题,贫僧的意思是,顾施主现在急需钱,你们受过她的恩惠,能不能帮她一把”他瞥了一眼顾清芳,见她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指甲,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我们又没让她帮合着今儿到这来催债了不好意思,钱都花完了,没钱给她”一个小姑娘伶牙俐齿的说出来,旁边妇人看着她,一脸欣慰赞赏。
“这么多银子,全花光了”和尚佯装诧异,笑着问:“怎么就花光了”
“管得着吗你”女孩白了他一眼。
“顾小姐,你给的钱我们确实都用光了你要是不相信,便去我们家搜”一汉子大声嚷嚷:“我平日里赌博,钱都花的差不多,哪有闲钱给你你要是不高兴,以后不要往这送钱就是了”说罢,一人拉扯着他的衣袖,挤眉弄眼,示意他放话太重,断了后路。
他不耐烦的挣脱了,说道:“怕什么她现在没钱你还怕她摆着张臭脸吗有两钱了不起,就该我们给她当奴才”
说罢,神情傲然,颇有不为一斗米折腰的傲骨。
顾清芳动作微滞,闲言冷语她听得多了,也就当是没听到。可今日却让她很不开心。她瞧了和尚一言,见他站在人群后面,平静的看着她。
她邪邪一笑,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
转身,离开了巷子。
拐弯处,一双稚嫩的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裳,她低头,只见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一只无辜的小鹿
和尚随后而来,似闲庭漫步,不经意间说:“贫僧喜欢登山,从山顶往下望,能见到丰盈的稻田,素雅别致的京都别苑。可当贫僧真正身临其境之时,却发现,原来稻田里也藏着水蛭,别苑里也有阴谋诡计。世间事物,有阴有阳,然外力的介入,并不足以影响事物的本质,而山下的风景也不能改变山上的游人。”
“大师所言,不外是说我多管闲事罢了。”她笑着装傻。
“非也,施主菩萨心肠。可施主所为,一则不能改变他们的人生,再则,会影响自己的未来。施主正如山上行人,不过偶尔把目光投向山下,怎么能因为山下的风光而影响自己的攀登”
和尚进而言:“施主注定与达官贵人打交道。可却逆而行事,混迹于草莽之间,此番行径不若鹤立鸡群,既被同辈所弃,又不得融于草芥之中。施主若真心怀悲悯,不如利用好手上资源,为万民谋福。若能寻得一方佳偶,劝其向善,为民谋福祉,远比行鸡鸣狗盗之事,冠行侠仗义之名要磊落得多。”
“大师句句珠玑,清芳必铭记于心。只是不知,大师何故对清芳如此推心置腹”她似笑非笑,望着眼前的男子。
“贫僧法号慧警,原本是北方逃亡的难民,多亏敦稣大师的庇佑,才得以幸存。小僧见过许多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愿献出微薄之力,却苦无报国之门,只得将佛法传教世人,只图渡众生于悲苦之中。顾女侠自幼家庭和乐安美,恐怕不知世事艰险,如今北国数次来犯,而朝廷之中,奢华淫逸之辈身处高位,有识之士报国无门。”
“素闻顾先生当年英勇之事,倘若顾先生能再度出山,定能整肃朝政,攘外安内。”只见他慷慨激昂,振振有词。
她嗤之以鼻,若他如自己所说那般志在报国,何不自己披甲上阵。所谓的有识之士,只希望旁人为他们争一个太平盛世,让他们尽享富贵。他们不会在意别人的悲欢离合。就像今日这般,他们只在乎自己能得到什么,而从不理会旁人需要什么。
她想起了那个孩子,心里不由一软,像是炫耀珍宝一般摊开手掌,一锭碎银子安然的躺在手心:“大师,我与你不同。我想做什么,我就会靠自己去挣,去争。我不在意这路途上有多少艰险,会受到多少非议,只要我能得到我想要的,哪怕只有一点点,我就很开心了”
“不过,还是应该多谢大师今日,才能让我看见,尘世里最美的花。”余晖照在她的发梢,看起来她像是发着光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是玛瑙般璀璨迷人。
“对了,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今天破戒了哦”她手指轻点,像是情人的抱怨,撩拨得他内心悸动不已。
可她却决然转身,像是一只孤傲的大雁,走向她的归途。
他失声轻笑,顾家儿女都是这般霸气彪悍,今日此行倒是显得自己狭隘了。
将军娘子腹黑夫 七 寺中重逢
顾清芳回府前,去了趟宁府,她轻车熟路的进了宁家的书房,挑上几本兵书传记。
出门时正好撞见陆姨娘,宁夫人去世过了三年之后,她嫁进了宁府。按道理说,这书香门第的闺女不会许给别人做妾。可陆家爱惜宁老爷的才华,便让她嫁进了宁家做偏房。
陆姨娘也算是看着她长大,顾清芳自幼便爱到宁府来玩,自从敬轩游学之后,更是常来这拿他的书看。因此,此时见到她也不意外,只是笑着问她:“清芳是来问小情郎的事”
“姨娘也听说这件事啦”顾清芳有些羞涩。
“是在看兵书吗”陆姨娘笑着说:“咱家清芳以后可是当女将军的料啊”
她摸了摸顾清芳的头,说道:“不用担心小情郎,姨娘会帮你问问的。有什么情况,姨娘一定派人通知你。平日里少闯些祸,省得惹你爹妈生气。”
顾清芳吃惊的说:“姨娘也知道这件事了我跟宁敬轩解除婚约的事,姨娘也知道吗那姨娘是不是就不欢迎我来了”
“傻孩子,这么多年的情份,怎么说舍就能舍呢就算你跟敬轩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兄妹啊有敬轩这样的哥哥,是一件多么有福气的事”
“所以说,敬宇的福气比我的福气大”顾清芳笑着挥挥手,道别之后,拿着兵书回到了府上。
敬宇是陆姨娘亲生儿子,宁府嫡子只有宁敬轩一人。宁敬轩年少便扬名京城,在仕途拼搏的宁大人无力教育这个才华横溢的儿子,早早的把他送到锦州大儒张崇俨那,希望他学有建树。而剩下的三个庶子年幼,便由宁大人和他们各自的母亲抚养。在宁夫人过世后,宁大人为其守丧三年,之后便纳了两房妾侍,又得三个庶子。因他重视德行修养,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以,家庭倒也和睦。
而顾府则更为简单,只有顾清芳和父母同住。其他的亲人都呆在江北老家,可惜她从没有去过那里。
顾清芳拿着书,迈着欢快的步子,进了顾府,只见父母端坐在大厅等她。
她有些奇怪,笑着跑到父母面前,半遮半掩的描述了白天的遭遇,拿起银子,在顾夫人面前炫耀。
“别闹”顾夫人拍开她的手,说道:“说说怎么回事吧怎么嚷嚷着要解除婚约你又跑出去跟谁玩了整天跑出去,像个乡下丫头一样,你瞧瞧别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还跟个六岁的小孩似的你把亲事退了,万一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我会嫁不出去”顾清芳指着自己,面露不悦,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嫁不出去,我长得这么漂亮”
“哼,漂亮人家江淑婉才叫漂亮你算什么,就是个野丫头听听别人怎么编排你,还女侠呢那些人扒拉着从你身上多捞点好处,可劲供着你呢,就差没把你捧到天上”顾夫人双手环胸,嘲讽道。
“好了,别吵了。”顾随安拍了拍桌子,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说道:“囡囡,你来说说,你宁伯伯为什么会提出解除婚约要是能说得明白,爹爹就帮你摆平这件事”
“爹爹当然要帮我摆平这件事啊这婚事是爹爹自作主张的。再者说,解除婚约的原因不外乎是因为,第一,我和宁敬轩都对这个婚约不满意;第二,你和宁伯伯都对这个婚约不满意;第三,娘对这个婚约不满意。真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想的,他是舞文弄墨,我是舞刀弄枪,怎么能一起过日子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睡觉了”说罢,她一路小跑,回到自己闺房,拴上了门,拿起兵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你”顾夫人正欲发火,却被夫君拦住。
“算了,孩子大了,就让他们自己闯。我们不能替她做一辈子的主。”
洗尽一天的疲倦,顾清芳沉沉的睡了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顾清芳怀揣着玉簪,步伐已没有往日的轻快。必须要找点事做了,不然老是会想起他
“顾清芳”清脆的女声响起,打破了她的思绪。
她回头一看,苏蔓文掀开车帘,笑着望着自己。
“你去哪里玩了呀”苏蔓文笑着打招呼。
苏蔓文父亲原本是自己父亲的手下,因为受到父亲的牵连,这些年都没能升迁。最近,也不知攀上了哪门高枝,短短几年,官位连升两品。
她颇为意外,她与苏蔓文自幼便势如水火,最近几年,更是很少打交道,怎么今天这么热情
杜沐青凑过来,不满的嘟囔着:“你喊她做什么”
杜沐青父亲是文官出身,后来也不知怎么去了军队里混迹度日。不过,那支军队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不提也罢。
苏蔓文充耳不闻,让车夫停了车,拉着顾清芳坐在车里。若是闲得慌,恐怕又要想起那人,惹得她心烦意乱,倒不如跟着她们前去玩玩,瞧她们想耍什么把戏。
顾清芳一进车中,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眉眼如画的美人。她朝自己微微颔首,体态优雅,倒让自己有些自惭形秽。
“她是中书令江大人之女,江淑婉。”苏蔓文满脸炫耀之色。
顾清芳从小听父母说过最多的名字,除去宁敬轩,就是江淑婉。
江淑婉,人称京都第一美人。她养于深闺之中,鲜少露面,由此评价,得益于见过她的夫人们的盛赞。此外,她父亲是正三品文官,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才是册授,总之,是个很被皇上看重的大臣,不像她的爹爹。
“久仰大名,我是顾清芳。”她如行云流水般行礼,坐下,举止做派尽显风流之姿。
江淑婉倒也不在意她的无理,只是微微一笑,学着她的样子,称道:“久仰,久仰。”
江淑婉的举动憨态可掬,像个稚嫩的孩童,惹人怜爱。原本看不惯顾清芳的两人见状,咯咯笑了起来,车里的氛围顿时融洽不少。
三人在一起谈论着京城的胭脂水粉,才子佳人的故事,笑语连连。顾清芳插不进话,只能托腮望着车外,畅想着若是见到那个冒牌孙刖,该如何是好。她定要把他绑起来,告诉他,一辈子也别想从她身边逃走
想着他的反应,一定很好笑。她捂嘴,哧哧地笑着。
江淑婉不时留意着她的举动,见她面露笑容,便调侃:“清芳妹妹是在想哪家郎君”
顾清芳有些拘谨,倒是第一次见到同龄人对自己这般热情,有些受宠若惊的说:“也,也没有什么。怎么把话题扯到我头上了。”
江淑婉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捂嘴笑着说:“清芳妹妹好讨人喜爱,脸红红的真好看。”
顾清芳闻言,脸更红了。她转过头,不再理会江淑婉,只在心中想着,等她见了那个男人,也要像这般,夸他讨人喜欢。
杜沐青见江淑婉同顾清芳讲话,特意调高了音调,说起了自己被人追求爱慕的故事,又谈及对夫婿的要求。苏蔓文在一旁,时而插科打诨,时而冷嘲热讽,一路上好不热闹。江淑婉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微笑着,时而插上一两句话,温言细语,讨人喜欢。
顾清芳观察着她,思量着她的言行举止。正好,碰上江淑婉回视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
一路颠簸,终于来到静安寺。
刚下马车,便看见一帮夫人围在一起。正巧她们也看向这边,江淑婉下车时,引得众人赞叹连连。杜沐青一下车,便扑到母亲怀里,偷瞄着旁边的那名男子。
那男子原本是来看看将娶的娘子,顺便两人培养一点感情,没想到居然被这么多妇人围在一起。突然见到江淑婉,其步履婀娜,体态优雅,不由眼前一亮。杜沐青一下车,跑到杜夫人身旁,他才意识到,原来认错了人,心中怅然若失。
顾清芳心知,若是她下去,定会引起众人不悦,但她认为自己行事光明磊落,不怕他人非议。于是,飞身跃下马车,整理了衣裙,学着大家闺秀的模样行礼。
众人见到她,面色微变,颇有微词。杜沐青急切的向母亲解释,试图撇清她与顾清芳的关系,江淑婉在一旁打着圆场,气氛也不算太尴尬。
顾清芳瞧着对面那个男人,在一堆女人之中份外显眼,颇有幸灾乐祸之意。却不料落在对方眼中,尽失礼数,像难以驯服的野豹,浑身上下充斥着桀骜之气,与周围文静淑雅的夫人们格格不入,很难招人喜欢。
众人簇拥着杜沐青和那男子,朝着香客的斋房走去。顾清芳跟在后面,一派自然,像是习惯了被人忽视,面上一副怡然自乐的样子,惹得江淑婉频频侧目。
来到斋房,夫人们留下了一对未婚的夫妻,将其他姑娘撵出了房间。苏蔓文瞧了顾清芳一眼,神秘兮兮的把江淑婉拉到一边,两人窃窃私语。
顾清芳识相的走远了。她一人走在寺庙后院,踏在平整的石梯上,瞧着嶙峋的山峦,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悲凉,茫茫然找不到头绪。无意间一瞥,正巧瞧见一墨衣男子。远远瞧去,那身影气度颇像是最初遇到的那位孙刖将军。她心中升起一丝欢喜,朝着那边狂奔,生怕只是一场幻梦。
她脑海中闪现了万千种想法,也不知那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假冒孙刖将军难道是早知孙刖将军会有此劫难,专门出现为将军挡祸可若是那样,为何将军似乎不知此事。难道是北朝来势汹汹,特地差遣探子进京若是那样,自己的痴心可不就是一场笑话
她踟蹰着,脚步也慢了许多。
将军娘子腹黑夫 八 火海救人
像是感受到她的存在,孙将军回眸一看,眉眼似画,墨衣青黛,像是山中不食烟火的谪仙,只是不经意间投下悲悯的目光,便让她魂牵梦萦。
只见他眉宇轻蹙,似有懊恼之意,转身疾步离开。
顾清芳心中恼怒,怎么这人见到自己,跑得这么快难道自己就那么可怕吗
林中已经看不见旁人踪迹,她握着玉簪,环视着肃肃的丛林。寒风萧萧,枝头已看不见一片树叶,枝干枯竭,毫无生机。
顾清芳久久的伫立着,心中的委屈渐渐腾起,那人竟是如此绝情,自己好歹也救过他的性命,怎么把她一个姑娘家丢在林子里她越想越是恼火,这簪子,他也不想要了罢。想到这,她赌气将玉簪一丢,谁知,那簪子竟没入土中消失。
不到片刻,被枯叶掩盖着的黄沙,像是活了过来,径直向漩涡里钻。簌簌的响声急促得令人心惊,仿佛置身于蛇穴之中。
不,比蛇穴更糟她察觉到脚上的土地略有松动,像是即将被那漩涡吞噬。她当即拿出长鞭,缠在树干上,借力飞了上去,刚巧躲过一劫。
转瞬间,巨大的豁口犹如张开獠牙的猛兽,狰狞的展现在她眼前。这应该是一个新形成的天坑,瞧着如瀑布般泄入的黄沙,她暗自判断着。想到自己若是迟疑半步,恐怕此时已被黄沙掩埋,窒息而死,或是径直落下,毫无招架之力,坠落而亡,她不禁感叹自己的幸运。
此刻,地面已经恢复平静。不到一瞬的功夫,地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也不知为何,她竟想到了那天夜晚,只是那个坑要浅许多。而且,那时候,他就在她旁边。
顾清芳暗骂自己多愁善感,就自己一个人困在这浑沌的情绪中,该多么没趣味。
她跳下树,用手摸着黄沙,这黄沙很干燥。她环顾四周,这般干燥的黄沙,对于培育树木而言,显然太过贫瘠。而这座山峰分明是岩石构成,也不会有这么大量的黄沙。也就是说,这天坑更可能是人为导致。那么,是谁制造了这一切,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她想起了那个疏离的身影,不敢再往下想。
只感觉有股劲风袭来,她本能一闪,躲过一道。
她回头一看,只见来者是个精瘦的汉子,他面容狠戾,手中握着一把大刀。她轻蔑一笑,此等喽啰,也敢上前找她麻烦
顾清芳双手犹如灵蛇般贴在汉子腕上,汉子心中惊惧,使劲浑身解数无法甩开她的纠缠,只见她微微一笑,双手如蛇吻般迅猛击中关节。
汉子只觉得双手一软,手臂剧痛,刀也径直落在了地上。他拉开与顾清芳的距离,企图休憩调整,不料,她步步紧逼,拿出长鞭,打得他皮开肉绽。汉子眼神狠戾,嘴巴抽动着,只见一枚细小的骨哨咬在齿间。
他狞笑着看着顾清芳,吹响了骨哨。只听闻一声尖锐的哨声,不消片刻,一群衣着普通的男子便围了上来。想必是混入静安寺的刺客。
她暗自懊恼,原本以为这种实力的很好对付,可当一群围着自己的时候,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威力竟成倍的增加。面对密集的攻击,她逐渐招架不住,稍微露出点破绽,便被狠辣的砍上一刀。
忽然,只听闻整齐划一的步伐,她暗叹不妙,若是敌方援军,自己定无脱身的可能。
她咬了咬牙,拼尽力气,生生挨了几刀,仓促的逃了出来,没来得及往回看,只顾着一鼓作气往前冲。
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见前方浓烟滚滚。她按压住伤口,走近一看,原来招待香客的房子已经着火。尖叫声,怒骂声裹着浓烟冒了出来。也不知是谁,眼尖的看见了她,哭叫着喊着她的名字。
顾清芳望着冒火的房屋,心中迟疑,如今这伤势,恐怕她未必能把里面的人救出来。这时,她余光瞥到不远处,有一白衣女子,踉跄的躲避着身后男人的攻击。
顾清芳拔下头簪,用力一掷,企图中伤男人,替她争取多一点时间。
火势越来越严重,如今时间紧急,也容不得她思量太多,已经有些和尚在灭火,见他们将水倒上去,火焰如藤蛇般跃起,人人面色惨白。
她大声喊道:“有人用火油浇上去的,取沙子灭火”
瞧见人们慌乱的四处奔走,企图寻找沙土,扑灭这场诡异的大火。她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向了火海中的房子,伤口随着肌肉的拉伸,又涌出大量鲜血。她特意留意了门外的木柱,柱子有些炭化,上面隐隐泛着青色的火苗,火焰均匀,像是有人蓄意放火。若是无意中着火,燃烧得不可能这么均匀。浓烟已充斥在房屋周围,若不是瞧着完好的地方,仍覆着一层火焰,也难以迅速的判断是火油导致。
到这之后,种种离奇的事情,无一不在向顾清芳透露着秘密。这一切,究竟是谁策划,又是为了什么呢或许应该追溯到更早的时候,从李榫淳向自己提亲那日起,恐怕自己也成了局中的一枚棋子。
惊慌,叫骂,生命危急关头,优雅矜持的贵妇们不复往日的傲慢,哭喊着求救。
顾清芳收敛心神,朝着声音的来源奔去。
门被猛然踢开,只见一片火海之中,一浑身是血的姑娘站在门外,她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妖艳的火焰衬得她柔弱无力。
众人起先有几分希冀,可在见到她踉跄艰难的步子之后,又打消了念头。她进来做什么,难道火海之中,还要照顾一个伤患吗
她精神有些涣散,咬了咬舌,强打起精神,准备带着一群人冲出火海。瞧着旺盛的火焰,零星掉落的火球,人们不敢前进半步。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的力气就要耗完了,她必须快些想到法子,把他们带出去。
她当即拉起身边一位夫人,准备硬生生闯出去。可就在门边时,突然掉下一个横梁,火焰如恶兽般拦住他们的出路。蔓延的火花侵染上夫人华丽的衣裙,她用力甩开顾清芳的手,面露怒容,骂道:“你若是想送死,为何要拉上我”
顾清芳心有怒气,勉强站稳脚步,伤口随着拉扯被撕扯扩大。她皱着眉头,照着这个势头,恐怕不仅人没揪出来,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门外也涌进来几个和尚,带着几个夫人离开。顿时,人群平静下来,已然看到了救星。一人拉着顾清芳的胳膊,正欲离开,她却摆了摆手,看着屋顶。火势凶猛,屋顶上接连掉下一些横木,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只听闻一声闷响,几块燃烧的木头像是流星般坠落。顾清芳大喊一声:“小心”
火焰从木头上蜿蜒流下,如溪水般无孔不入,转瞬之间,便将房间分隔成两部分,靠近门边的位置火势正旺,大多数救援的和尚被困在那,要逃生的话很容易,只要穿过门就可以。只是,楼梯那或许也有火焰,恐怕很难逃脱出来。而靠近窗户的,则是大多数的夫人们,顾清芳也在里头。
她见状,踢开窗户,往下望了一眼,吩咐身边的那个和尚,让他说服众人,脱下外衣,当作逃生的桥梁。
平日里体面优雅的夫人们面露难色,不愿脱下外衣,辩言道有伤风化。顾清芳在一旁扶额,显然有些无可奈何。这时,与杜姑娘相亲的男方豁达的脱下了外衣,引得众人称赞不已,不过,确实他也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和尚匆忙从火海中争夺出一些未完全燃烧的布料,凑合起来,全系在一起,也做成了一个长长的布条。顾清芳接过布条,将一端系在了顶梁柱上。只见她飞身一跃,跳出了窗外,找到了一些和尚,嘱咐他们拉紧另一端。言毕,踩着布带走上了屋子。一个仓促简陋的救生桥搭好了。
她示范众人,用衣服作为支架,横亘在绳子上,沿着布绳滑下去。有人惊恐,哭闹不依,她只能威逼利诱,劝些胆大的先行离开。
轮到那杜姑娘,只见她含羞带怯,不复平日的泼辣,三步两回首,望着她未来的夫婿,眉眼之中带有几分不舍,倒像是生离死别。不过,如果她还这么磨蹭的话,也确实是生离死别。
顾清芳最终忍不下去,提溜着杜沐青的衣领,喊道:“你要是再不走,我把你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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