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青锋
作者:孖颜
南朝萧梁时期,皇权强大,争杀频繁,异人古逸山为躲避皇权争夺,隐退山林。梁武帝之弟萧宏觊觎兄长皇位已久,邀请古出山为己所用,数次被拒后萧宏派杀手前往,首领何征败于古逸山幼徒红痣少女之手,多年之后何征意外与红痣少女相逢,震惊之余发现此女容颜未改……
啸青锋 引 青锋初啸
初春的山溪旁,黑衣少年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轻轻地啜饮。身后的群山刚刚泛青,山风掀起他的衣襟,猎猎有声。他松开手指,凝望着顺手流走的溪水,他一直尾随的那爷孙俩,已经远离了他的视线,凭着近年猎杀敌人的经验,他可以轻易的找到他们。他轻轻嗅了嗅空气,那女孩儿身上的花香依旧可以从上风处随风而下。
他戴上面纱,遮住自己的面庞,轻挥了一下手,身后的十几名随从悄无声息地从暗处现身,他抿紧了双唇,冷峻的剑眉下,他的目光是冰冷的,为的是接下来已经接近了的厮杀。
背着竹篓随山而上的垂髫少女,将一缕秀发塞至脑后,对着身边的老人微微一笑,老人满眼的慈爱,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
“累吗”他看到少女鼻尖上的汗珠,关切地问。
少女摇了摇头,清亮的眸子往旁边转了转,“师父,他们来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约莫半个时辰以前。”少女的声音虽小,但清晰入耳。
“嗯你的听力大有长进呐。”老人赞许的点了点头。
“多谢师父”少女神情中并没有流露出骄傲,她脸上更多的是凝重。
“还记得为师教你的吗这应该是你出山以来遇到的最强的对手,怕吗”老人苍色的双眉下,一双眼睛射出犀利的光。
“怕,师父可是师父也说过:没有恐惧就没有挑战。孩儿就是怕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女孩儿坚定的话语让老人微微怔了怔。
“孩子,苦了你了。”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天资极高,只是可惜了,你不是个男儿身。”
他的手还没有从她的长发上拿开,一只羽箭破空而来,他伸手接住这只箭,还没等他回头,箭雨骤然而至。他身旁的少女双足一点,伸手从师父身后拿下雨伞,撑在了老人背后。
箭雨过后,少年的部下以极快的速度将师徒二人围在了中间。
少年站在远处,黑纱蒙面。他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并没想过要自己动手,他出道以来素以快手闻名,敌人未出手时他便可以将其毙于手下,他的心狠手辣,自出道以来让他手下的人闻之胆寒。他知晓手下的这些人,刺杀过的高手不在少数,无需他出手便能搞定,何况面前的这一老一少,他接到的命令是带那老人回去,现在看来只需杀死那个女孩儿,带走那老人即可。
就在他下令的手势刚刚做出时,少女扔下手里的雨伞,纵身而上。少年只觉眼前一晃,那少女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长剑。剑鸣声响时,少女轻盈的身影晃过他的眼前,少年愣了一下,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快的身法。就在他一怔之间,少女苗条的身形已经晃向他的身后,只是呼吸之间,少女的身形左右扭摆了几下,他的十几个手下只是轻声哼了哼,便纷纷倒地。
那少女剑尖指地的时候,少年的剑已经到了她的喉间。少女足下一点,后退了一步。少年的剑和她的剑碰到一起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少女的力道尚弱,功力远不及他,只是双剑相碰之时,他剑上的力道仿佛消失了一般,他愕然之间,那少女的剑已挑碎了他的面纱,少女手中的长剑直逼他的咽喉,他不得不止住脚步。那柄锋利的长剑停在他的眼前,剑身因为陡然停止而发出轻微的啸鸣之声。
“何征”老人低声地喝道。
何征苦笑了笑:“古师父好眼力。”
“没想到会是你。”
“六王爷没人可派了吗”老人一脸的不屑。
“我已无颜回去复命,你杀了我吧。”何征淡然地回答道。
“还是要有人带话回去的。”老人沉吟了一下,“放他走吧。”
少女将剑从他眼前移开,何征望着她清秀的面容,不敢相信就是这样一位少女刚才眼也不眨的杀了十数人。何征咬紧了牙关,他清晰的看到那少女眉心有一颗红痣。
一粒石子破空而至,击中他的委中穴,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我无心杀人,这些人是因你而死。回去转告你主子,老朽年事已高,不能助他成就大业。还望他不要再勉强我这一个糟老头子了咳咳还有你那师父,这选徒弟的眼光也太差了些。”
何征无奈地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的眼中含着怒火,那少女眉间的那颗红痣依然历历在目。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把你的命运握在我的手里不雪今日之耻,我何征誓不为人
啸青锋 雍州信使
第一章
第一节铩羽
萧宏静望着府外阴霾的天空,听着何征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古逸山之举,他早已提醒过自己,此人才气过人,可是他为人清高,断不会这么容易为己效力。只不过是自己心存侥幸,想来那归隐之人会卖自己一个面子,坐到他的王府厅堂上来。若不是想到他是陶弘景的同门师兄,何以出此下策,要手下人打上门去
“你先动的手”萧宏双眉一紧,回过身来。
“属下不才他身边有高手。”何征低垂下眼睛,不敢直视六王阴冷冷的双目。他本应该称古逸山为师叔祖,昨日见面时他并未说出自己的师承,便败于红痣少女之手。但就凭古逸山那一声何征,想必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高手哼,他自己就是高手,难不成他一招都未出,你们这帮奴才就倒下了”萧宏原本以为,何征可以顺顺当当的把此事办好,只是想不到此人比自己的师弟更为古怪,他有些恼恨这些文武兼备、自恃才高的隐士,宁可隐居深山也不愿出来做官。
何征后背一阵发冷,即便是那少女沾血的长剑架在自己的颈项之上,他都没有感到这般寒冷刺骨。而此时萧宏的责问,却让他感觉到死亡的临近。
“养你这样的人还有何用”
“属下该死,主人杀了属下吧。”何征和身扑倒,双眼一闭,只求一死。
过了良久,萧宏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此时杀你显得我肚量太浅,不能容人。况且此事你师父早已说过,难以办成。”
何征俯身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起来吧,今日饶你不死,以后做事情可要小心了”
“谢王上不杀之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且替我办件事情,此事要做的干净漂亮。”
“是主人请吩咐。”
“你即刻赶赴京城,去面见吴淑媛,将此信交与她。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是”
何征迈步出门,此时的他绝想不到,他已踏入一个惊天的布局中。
第二节杀心
萧宏皱眉望着何征远去,他阴沉着脸转过身来,天下是他大哥萧衍的天下,他自知文不及大哥一成,武不敌大哥一招,要想做成些事情出来,怕是要难上加难。
当今大梁国势正旺,萧衍外御强敌,内抚百姓,朝廷内外一片崇尚佛教之风。只是近日皇上的挚交范云病逝,皇帝萧衍这些时日伤心老友的离去,心情恶劣,近日对他这位辅佐他登上皇位的兄弟有些疏远,让萧宏内心极为不爽。如今古逸山此人又不愿为己出山,他只好另外寻找帮手。这吴淑媛是东昏侯萧宝卷的妃子,被大哥萧衍收在皇宫纳为自己的妃子,萧宏心思缜密,在萧衍纳妃之际,看出了这吴淑媛眼神中的委屈与无奈,或许这女人将来还可以为自己所用。只是这天下已是兄长萧衍的天下,他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在兄长面前尽力做到毕恭毕敬,不让萧衍看出端倪。
何征前脚离开,一人后脚就踏入了客厅,萧宏望着此人,不禁冷笑了一声:“宇文都,你举荐的好人,害我白白损失了十多个精英之士。”
“王爷恕罪,我这师父向来是我行我素,他素来不会妄动杀机的,只是这回,在下也没想到何征会铩羽而归。”
“他身边那双眉之间有颗红痣的少女究竟是何人”萧宏皱了皱眉毛,问他。
“这个我离开师父之时,他身边确实有一位七八岁年纪的女孩儿,当时她尚年幼,在下也没注意到她如今会成为一位绝顶高手。”宇文都极力回想着被逐出师门之前的事情,一切都是如此的模糊,他对那女孩儿的印象是如此之淡,以至怎么也想不起来。
“绝顶高手哈哈宇文都,你可真会说笑,那女孩儿自娘胎便开始练功,又能如何”
“在下失言。”宇文都急忙低下头认错。
“既知自己错了,那就把她找出来,杀无赦。”萧宏语气冰冷,这少女俨然已成了萧宏的心腹大患。
“是,属下立刻派人寻找她,定要将她带给王爷。”宇文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无论死活,带她来见我即可。”萧宏恨恨地道。
“属下遵命”
宇文都离开萧宏后,来到了自己的住处,他那好徒弟何征正跪在他的房门前等他回来。
“师父”何征看到宇文都铁青的脸色,垂下了头。
“你那些师兄师弟都死了,你为何能活着回来”宇文都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杀手,如今只剩下何征一人活着回来,他抬手给了何征一巴掌。
“师父何征该死,您杀了我吧。”何征闭起了眼睛,横竖都是个死,不如现在死个痛快。
“你死了谁替王爷办事”
“徒儿有负师父重托,还是给徒儿一个痛快吧。”
“死当然容易,那女孩儿一个人不是杀了十多个人吗她既然没杀你,那你就该活着受罪,王爷已经下令,务必找到她,活的也罢,死的更好。不过为师在想一个问题:下次你们再见面之时,是谁死谁活”宇文都咬着牙问道。
“我定会将她杀死,将她带回来交与师父。”何征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我众多的徒弟中,以你的天资最高,如今你是真正遇到高手了,何征,要想打败她,首先你要赶超她。”
“徒儿定会勤加练功,将她打败。”
“那你可要加倍受苦啦。”
“徒儿不怕。”
“你还是先保住命再说这话吧。”
“师父”何征抬起头来望着师父。
“你还不明白吗你、我现在是在刀尖上行走,随时都会丢掉头上这颗脑袋。”宇文都指了指他的脑门。
第三节信使
五年后的雍州,何征三绺美髯立于刺史府前,较之几年前他越发显得出众起来。只是多年来随军征战,历经大小无数战役,萧衍极为欣赏他的战绩,只不过他斡旋于各派势力之中,身上不免沾染了一些官场的浊气。刺史张元知知道他是当今临川王身边的红人,也是皇帝倚重的大将,此人身后真正的靠山是谁,还真是让人一时琢磨不透。此人登门拜访,不知来意如何张元知满面堆笑的寒喧着:
“何将军远道而来,失敬失敬啊快请府里稍作休息。”
“张大人无需多礼。在下也是有汴城的书信要交与大人,才过来打扰。”
张元知微微一怔,此时正是政局多变之时,他不知京城中谁还会给他带来书信。
“何将军,不知”张元知坐下后屏退了左右的仆人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六王爷的书信。”
“噢”张元知急忙接过书信,看过后他的额头顿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这个”
“看来张刺史还是没看明白当今的形势啊。”何征冷冷地说道。
“何将军何出此言呐”张元知将目光从书信上收回,含笑回应何征,“只不过事情太过突然,老夫还没有思想准备。再者说,近日一直在准备小女出嫁之事,唉,俗事缠身啊。”
“哦,令千金近日便要出嫁,那末将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小生在这里给大人您赔罪了。”何征抱拳低首,掩盖自己脸上对此事的哂笑。
“哪里哪里,何将军过谦了。留下来喝杯喜酒也是好的嘛。”
何征正要推辞之时,正堂大门被人推开,一位盛装少女破门而入,哭哭啼啼地扑进张元知的怀里。
“爹爹,女儿不嫁,不嫁呜呜”
“傻孩子,怎么能跑到这里胡闹爹爹正在会见京城来的贵客,快点出去,快快快”张元知手忙脚乱地将女儿从身边推开。
看到父女乱成一团的情景,何征笑了笑,急忙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张大人府上有事,末将先行告辞了。”
那本来哭个不停的千金小姐听到何征的话语,抬起头来,此时何征正在起身,两人双目恰好碰到一起。他们同时一怔,这位张家大小姐凤眼樱唇,粉面桃腮,是一位美貌绝伦的少女。
多年南征北战的何征,头一次体会到心跳的感觉。眼前的这位美人,让他多年养成的好定力倾刻间土崩瓦解。
绮凤望着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何将军,神情有些恍惚,她忘记了哭泣,一双妙目凝望着何征,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张元知看到女儿的丑态,连声咳嗽提醒着,可是绮凤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何征,无奈之下张元知伸手打向女儿:“混账东西,还不快点儿下去。”
绮凤被父亲一巴掌打醒,意识到身为女儿家有多么失态,她转身逃离了大堂。
“这个,小女无知,还望何将军见谅。”张元知这次是真的流下了冷汗。
“哦,张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末将不明白,小姐要嫁的是何人,她会如此伤心”
“唉,说来是小女的不是,想来我素来和竟陵王交好,王爷喜好文才,好结交天南海北的文人墨客,我在王府中结识了范云,那可是当今皇上的知己呀”张元知轻叹了口气,“我与范云也是相见恨晚,范云听说我有一女,而他的兄弟恰好有一子与小女年龄相当,于是我们便订下了这门亲事。”
“张大人眼光不错,据我所知,今年科考,范家大公子高中榜眼,皇上对此人是相当的器重。”
“正是范家想双喜临门,这才要求小女择吉日出嫁。”张元知脸露笑容,显是对这未来夫婿甚是满意。
“可是刚才”
“唉刚才绮凤就是不愿出嫁,她听闻范允承此人身材矮小,五官不正,即便是个有才之人,她心存厌恶之心,便不愿出嫁。”
张元知转过身来,询问道:“何将军在汴城可见过此人。”
“此人到没有见过,我倒是见过他的同窗好友贺琛,贺琛此人仪表堂堂,皇上也很是器重。”何征回答道。
“范允承年少之时我只见过一面,当时他确实是身材瘦小,这个”张元知摇了摇头,知道又如何,当初就是为了能攀附权贵才将女儿许配给范家,如今想要反悔怕是不行了。
“张大人,信已带到,末将告辞。”
“不送了,何将军。”
“大人还有些许事情要办,不必多礼。”
“张大人,末将还有一事请教。”何征停下脚步。
“不知将军还有何事”
“大人可知雍州地界可否有一位眉间长有红痣的少女”何征想起几年前的那场厮杀,至今还历历在目。
啸青锋 第二章 恨如不见
第四节争执
“眉间有红痣”张元知皱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这个还真是不曾听说。将军打听此人,莫非此人与将军”
“只是早年的一位旧相识,大人不知也罢。”何征微微皱了皱眉头,已是寻找此人有几年了,自那场杀戮之后,再也没有那师徒二人的行踪,他师父宇文都四处派杀手寻找,却始终未曾找到他们的踪迹,临川王爷请古逸山出山相助自己的计划,就此不了了之。此事对于何征而言,却只是一个开始,他立誓要将那红痣少女斩于自己的剑下,不见到她死,自己心中自然不甘。
“未能帮得了将军,下官真是惭愧之极。”
“此事原本就与大人无关,书信既已送到,末将告辞。”
“下官恕不远送了。”张元知拱手施礼道。
目送何征纵马远走后,张元知匆匆来到后院,听到女儿依旧哭闹不止,心中越发烦躁。梁王萧衍即位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可是皇上的六弟萧宏与自己是同门师兄弟,那萧宏自兄长登基以来,一直心怀不满,颇有异心。张元知手里握着的这封信,便是萧宏为了拉拢势力而向他示好所写。他深知自己不是那种可以担当大事的人,可是这位未来的亲家公之弟范云,在朝中可谓是大红大紫之人,虽然范云几年前因病去世,但当今皇上对范家依然是恩宠有加,萧宏之所以眼中有他,只怕也是沾了这未来夫婿的光。而此时的雍州虽已非当日梁王起兵时的雍州,但皇上对此地却也是关心有加,而自己只是一小小的地方官,如何经得起皇权之争的冲击
“凌霄,我已经把嫁衣剪了,还有二十余日便是嫁期,我看你如何能赶制新嫁衣没有新嫁衣我就不嫁”张绮凤神色骄横的望着凌霄,那位叫凌霄的婢女正在捡拾被剪成碎片的嫁衣。
“简直是胡闹”张元知忍无可忍,因夫人身体一直不好,只生得这么一个女儿,自幼就宠爱无比,没想到今日倒成了一个祸害。
看到父亲脸色铁青地踏进门来,绮凤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往母亲身后一躲,不敢抬头看父亲。
凌霄抱着嫁衣跪在地上,心中隐隐在痛,这嫁衣是她不眠不休数月方才做成,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想剪便剪,她身为下人,只能看着小姐任性胡为,却不能阻拦。
“凌霄”
“老爷,奴婢在。”凌霄低头应道。
“再做一件新嫁衣,务必要嫁期前赶制出来。”张元知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吩咐道。
“是,老爷。”凌霄收拾好衣服,低头走了出去。
“给我跪下”房中只余一家三口之时,张元知怒喝一声,绮凤吓得赶紧跪下。
“不争气的东西,你剪了衣裳便不嫁了想得倒美,那范家可是家大业大,有权有势,不是你爹爹这样的人。你嫁到人家,要好好孝敬老人,与夫君恩爱相处。怎么这些道理就不懂呢”
“爹爹为什么要女儿嫁给那个丑小子呢我不想嫁”绮凤一想到要嫁给那个看都不想看的男人,满心的委屈又涌了出来,“我就不嫁他。”
“那你想嫁什么样的”
“要嫁就嫁仪表堂堂的好男儿。”绮凤想起了何征,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哼,你不怕你的春梦会害了你”张元知冷冷地问,女儿的那点小心思他还能看不出来,何征是什么样的人,一个靠杀人而存活的人,一开始是六王萧宏的人,后在二皇子门下听差,二皇子自从知道自己并非萧衍亲生骨肉之后厌恶之极,后起兵谋反,事情败露逃往北魏,何征是萧综的侍卫,事变后并未随萧综离开,而是转而为皇上效命,加之此人心狠手辣,替皇上清除不少的异己,深得皇上的重用。何征此人年龄不大,但心机甚重,如今不知为何却为六王爷传递书信,张元知百思而不得其解。这样的杀手级的人物,心肠毕竟是硬过常人的,怎么能将宝贝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女儿就是不嫁范允承。”
“你除了范家,哪儿都去不了。”张元知吩咐夫人,“从明天开始,不许她踏出家门一步。”
“唉呀呀,你们爷俩这是闹什么闹,明天我们要去庙里烧香还愿呐,这许了愿不还菩萨会怪罪的呀”张夫人急忙打圆场,“过了明天绮凤哪里都不去,好好在家里呆着,直到出嫁。老爷,你看这样可满意”
“哼”张元知拂袖而去。
“谢谢娘亲。”绮凤拉着母亲的手撒起娇来。
“唉,小祖宗啊,你就不能消停点儿,听爹娘的话,乖乖的嫁了不就行啦”
“不想嫁那个丑八怪。”绮凤嘟起樱桃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凌霄放下手里破碎的嫁衣,叹了口气,要想在嫁期前做成另一件新嫁衣,谈何容易啊。
月桂小丫头从屋外进来,把手里的布料递到凌霄的手里:“夫人让我拿给你的。”
“放在那里吧。”凌霄把桌子上的衣服拿开,和月桂两人把布料展开。
“咱们家的大小姐呀,还真是少见。范家大公子可是今年的榜眼,听人说游街时披红挂彩呢,听说皇上和几位王爷都很器重他。”小月桂一脸羡慕的表情。
“桂儿,我们是仆人,主子家的事情少说为好。”凌霄抬眼看了看月桂,一脸的责备。
“姐姐说的是,桂儿不说了,只是苦了姐姐,又要重新开始做嫁衣了。”
“做倒是好做,就是绣起来要费些时日的。”
“我帮姐姐。”
“你让你绣的那个小荷包,你绣好了没有”凌霄取笑她,“你呀,还是好好绣你的小荷包吧。”
“姐姐,你说大小姐这么好的命,可以嫁给一个做官的,为什么我们这样的人,就一辈子注定要嫁给穷人呢”月桂一脸天真地问道。
“穷人有什么不好”凌霄微微一笑,“每日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何不好”
“姐姐想的开,可是桂儿不行,桂儿也想嫁个有身份的人。”月桂叹息着,手托着腮望着眼前的灯花。
凌霄抬眼望了望这小丫头,她小小年纪怎知世态炎凉有身份如何,无身份又如何凌霄摇了摇头,拿起剪刀,开始做衣服。
“姐姐想嫁什么人呢”月桂好奇地问道。
凌霄抬眼看了看她:“哦我还没想过要嫁人,在府中侍奉老爷和夫人就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