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古穿今]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暮生死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伴着浅浅的风声在向她靠近,有双手摸上她的脸,从额头到嘴唇,有股奇怪又浓郁的味道,并不难闻。
紧接着鼻翼突然有温热的气息,赵禾睁开眼睛,飞速击出掌心。
“嘘——”,男人的金发在黑夜尤其耀眼,他合住握拢赵禾的手,另一只手抵住她的唇,那双刀锋一样的眸子微微敛下,他还是那件背心,紧裹着起伏的胸膛,“别出声”。
赵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缩在墙角里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嘴里被塞了东西现在呜呜咽咽,眸中转了几转就目露感激的看着面前人,“谢谢你”,她现在唯一能画出来的符还来不及用就已经被他握住了。
这就是道家下九流,杀伤力可以很强大,但近身肉搏永远是一个死,太脆皮。
“我叫魏詹。”
赵禾点了点头,“魏警官。”
魏警官魏警官,魏警官心里有点烦。
魏詹松开了她的手改为捏,细细的,细细的捏,他看着她,“没洗手?”说这句话的同时他用指尖撞了她的掌心。
赵禾笑了笑,想抽回手。
他却不放手,垂着眼睛,声音低沉又缓和,“你怎么解释你指甲里的白沫和死者嘴巴里的残留物质相同?”
找茬?
她试图抽回手,他没放,“魏警官,我没杀人。”
“我可没说你杀人,你杀的?”他摸着她的手,狭长的锋利的眼睛里突然像起了飓风,赵禾感觉有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手背,再看时他已经抬头了,夜色勾描出他的轮廓,赵禾看着这双眼突然抖了抖指尖。
“不要乱跑”,魏詹放下她的手。
天娇[古穿今] 第6章
魏詹走了,赵禾盯着自己指尖儿的白磷看了一会儿。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人——”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赵禾一跳,黄英缩在门口,脸上有些不安,解释道,“我刚才去看那些警察挖我的尸体,也没顾得上看那两个人。”
“警察来了?”赵禾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也将刚才想不透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儿。
黄英点了点头,想着刚才看到了自己已经快腐烂的尸体,又有些难过的耷拉着脑袋。
“他们要收网了”,赵禾想,在这之前,她也要做她该做的事情。看着面前士气低落的鬼,赵禾隔空摸了摸她的头,“去给你报仇。”
——
天刚蒙蒙亮,还伴着一层灰蒙蒙的大气,整个村子寂静又祥和,包裹下的风平浪静。
刘圆儿正坐在屋子里一张张的点钱,她对面上了年纪的女人还挺不满意,“弄个年纪这么小的,能生孩子吗?”
“年纪小才好养”,钱到手了刘圆儿心情也好了不少,“再说我看你儿子不是很满意吗?”能不满意吗?一个瘸子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心里都乐颠儿了吧。
女人敲了敲地上的拐杖,“圆子,怎么我也是你婶娘。要是这姑娘中看不中用,你可得给我换一个。”
“你就放心吧,我还能看着我弟没人给养老?”刘圆儿觉得这老东西胡搅蛮缠,但还是给了个承诺。毕竟村里人买媳妇最看重的就是能不能下蛋,她不能坏了自己的行情。
当面点清所有钱后她就回了自己房子开始收拾行李。这一趟出来也没亏多少,从郝邹那儿拿了七千,加上意外死了个同伙,都能多分点儿。
想到这儿原本被挂着的心像被松开一样,轻松多了,她一边儿拖着自己的行李,一边小声哼歌。
“婶子心情很好?”身后传来的声音的声音,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传进了她耳朵里。刘圆儿扭头,赵禾倚在墙角,穿着村里女人长穿的棉袄,细嫩的脸像果冻一样,她就站在那里,轻轻笑着,用个稍微儒雅的词儿就是弱柳扶风。
“你来这儿干什么?”老马识途,刘圆儿干这行干了这么多年,直觉比经验都靠谱。
她觉得很不对劲儿,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夜色尚未从大地上离开,零星半点的光筛子筛过一样落到赵禾身上,落在睫毛上,“我来——送婶子回老家”,她掀开眼皮,眼里藏着深渊。
这几天又是连阴雨又是雷阵雨,很快又雷声大作,道道将室内劈的亮堂,无数的雨滴从窗外携裹进来,水汽带着风浪犹如寒流。
刘圆儿冷的僵硬,也吓的僵硬,她这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恐怖的场景——她看见了黄英,她看见了鬼!
赵禾看着刘圆儿吓的蹲在地上,眉梢眼角都是笑,她慢慢走近她。刘圆儿怕死黄英了,看见赵禾走了过来飞速的抓住她的胳膊,但连她的衣角都没挨着,手腕处就被突如其来的火光劈的皮开肉绽,疼得她在地上打滚。
“还有这只手,掐过我,也得废了”。
幽静的声影响起,刘圆儿陡然停止了挣扎,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禾,才发现她那双眸子波光粼粼的,冽冽如寒冬,笑的人毛骨悚然,“小禾——”
“别叫我小禾”,赵禾用手掸了掸自己刚被刘圆儿抓着的衣袖,这一秒还是云淡风轻。却在下一秒突然上前,抓着她的头狠狠的往地上磕,终究小姑娘体质不好,没几下就跟个瓷娃娃一样直喘气。
很快就放弃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方式,她拉过来黄英,“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不!!”刘圆儿本来还怕赵禾,看见黄英之后就立马朝她扑过去。人再恐怖也恐怖不过鬼,她几乎将赵禾当做了救命稻草。
赵禾笑眯眯的踹了她一脚,正踹到黄英腿底下。又迅速走到门口,拉上里面的门,拿出自己剩余的惊雷咒,虽然没了灵气效用大减,为黄英造个势也是可以的。
——
“大柱”,大柱嫂子端着饭在外面叩门,大半天都没一点声音。
她开始还等了一会儿,很快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飞快走回自己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之后发现被子鼓着,松了口气,“我说大柱,娶个新媳妇也别懒的连饭都不吃啊”,说着她拉开被子,“起来,嫂子给你蒸了鸡……”
话说到一半大柱嫂子突然住了嘴,大柱被人绑着塞在被窝里嘴里被堵了东西,不断发出呜咽的声音。
太阳从东方升起,日光微暖。
刘圆儿却浑身像包裹着寒冰,她努力想把自己蜷缩起来,却被人不客气的踢了一脚,正中腹部。她腿从根部已经断掉,翻开的皮肉发出焦黄的味道,血腥的触目惊心,赵禾踩着她的腹部,盯着她的眼睛,“你不会跟任何人说今天的事吧?”
摇了摇头,很快她又点了点头,怎么会敢?这个人是恶魔,是妖怪!
“敢还是不敢?”赵禾收了脚蹲在地上,笑眯眯的,“婶子,无论如何你也是我婶子,我不杀你。将心比心,今天的事儿,你就给我烂在肚子里”,刘圆儿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女人,听见自己以前说过的话被刺激整个神经都麻木了。
呜咽着直哭,又疼的直打哆嗦。
赵禾站起身,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房间。黄英跟在她身后,身体已经淡成了一道光圈,按道理说是消耗了魂力,但她整个灵魂却清涤了很多,赵禾揉了揉她的脑袋,“过几天我就带你回家。”
“在这儿!!”大柱嫂子一声大呼,身后好几个拿着棍子套着绳索的人朝这边儿跑来,其中还有个人牵了条不纯的藏獒,正张着巨大的犬齿朝赵禾虎视眈眈,“快把她逮住!”
一百来号村民,赵禾摸了摸自己口袋,什么都没了。游戏里没了蓝爸爸只能站着挨打,国师没了符咒连跑都跑不利索,她腿短。
赵禾跑了几步就觉得胸口发闷,很快被狗追上,身后女人催促,“虎子,咬她的腿!”
“快快快!大人快跑!”黄英心都纠起来了,“那只狗追上你了!他在咬你的裤腿!”
“闭嘴”,赵禾神色苍白,被黄英一念整个人都乱了。往前跑更顾不上看,横扑向一堵肉墙,赵禾又闻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魏警官”,她松了一口气,又捏紧了他两侧的衣裳,警察——总得舍己为人吧?
“乱跑?”魏詹将她的两只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掰开,赵禾松的那口气又提了回来,紧接着她整个人被单手提了起来,刚好挨着他的胸膛,侧目就看见那只藏獒巨大的犬牙正对着自己的脚,她双腿一缠,勾住了魏詹的腰。
“滚开。”魏警官比藏獒更凶狠,中了一记窝心脚的藏獒能爬起来后冲他叫了两声,飞速夹着尾巴逃窜,一会儿连狗影都没了。拍了拍赵禾的脑袋,“下来吧”。
他松开手,赵禾也放开了腿,很自觉地躲到他身后。
村民已经追了上来,前几天还个个热情好客,朴实勤劳,今儿就举起了镰刀,“一群暴民”,魏詹眼睛半瞌,眸光危险,他掏出腰间的枪,砰砰砰超空中放了几响,枪口似乎还冒着带热气的烟,缭绕起来又有些冷,如同那个男人的眼。
村民踟蹰不前,他又将枪口对准他们,这下他们把锄头全都放下了。
“詹哥!”郝邹带着两名制服警察过来,“全部都逮住了,不过有点奇怪……”他摩擦着自己的下巴,“早上不是下雨吗?刘圆儿被雷劈的一条腿都没了,难道真是坏事儿做多了遭报应?”
魏詹松开赵禾的手,对着郝邹说了两句话,“以科学发展为荣,以封建迷信为耻”。
天娇[古穿今] 第7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在某种意义上也并不是贬低的存在。
山路不通,年轻一辈儿出去打工。留下的老一辈儿带着孙子,固守着从前老祖宗留下来的信条,一代接一代的,即便做出了这样罪大恶极的事他们也可以懵懂的摇摇头,不知道,他们确实不知道,他们只是奉行着大山里每个人都奉行的规矩。
他们只是传宗接代。他们无知,他们残忍。
郝邹带着两名协警挨家挨户记录了各家女人孩子的姓名,被拐的女人送回家,查不清地址的孩子暂时带回派出所。
这天整个村子都是乌烟瘴气的,到处是吵闹的声音,炸了锅一样。
“小姑娘,你坐这辆车”,郝邹摘下警帽,大冷天都出了一头的汗水。
赵禾上了警车,魏詹就坐在她旁边,他斜躺着,双腿交叠,制服上一颗纽子崩开,警帽不伦不类的扣在脸上,露出滑稽的金毛。
郝邹看着闭目眼神的【詹哥】,心里暗骂了一句碧池,还是劳碌命的去干活了。
“警官,我就不走了”,一个略微蹩脚乡音的女声响起,她一只干枯的手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另一只手牵着一个泪汪汪的孩子,似乎是觉得有些抱歉,那女人垂下头,话里露气儿,像破败的风箱,“我走了,没人照顾孩子。”
她的人生已经到这儿了,孩子还没有。
“你确定?”郝邹又问了一句。
女人点了点头,接着她婆婆和丈夫紧张兮兮的把她扯到了后面,“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走!我儿媳妇不走!”
她右侧脸颊上还有没消去的淤痕,显然之前被家暴过,郝邹好说歹说,但仍旧劝不走一个母亲。赵禾从窗外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睛,里面是干涸的,空洞的,她早就失去了勇气。
有的人执意不走,有的人一心想走。
“天杀了,这个女人抛夫弃子,下辈子要进地狱的拉!”老太太坐在地上死命拖住儿媳妇的手,想和之前那家一样靠着孩子留住媳妇,一把拍掉孩子嘴里的糖,又掐她,“你妈都走了你还傻不愣登的!”
孩子一下就哭了,嘶声力竭的喊妈妈。
“秀,你听咱家孩子哭的多可怜,你忍心就这么走了?还有咱家老二,你都舍得?”
“我要走!”大力挣开两个人的牵制,女人眼中有泪,“孩子不是我愿意生的,是你们强迫我的,你们是暴徒,是禽兽,我不是!”她在这里七年了,哪儿还能看出来她是从前家里的小公主,她就像一个生育机器和保姆,日日夜夜重复的劳作,“别叫我妈!你和你弟都是杂种!”
一把将孩子推开,她踉踉跄跄的,怎么也打不开警车。女警在后面扶着她,那双颤抖的手才算稳了下来。
女人一上了警车就捂着脸啜泣,女警轻轻拍她的背安慰,“会重新好起来的。”
——
车开始发动,魏詹伸了个懒腰,将脸上的帽子拿了下来,坐姿懒散。
郝邹忙了一天跟孙子似的,刚爬上副驾驶,又从后视镜里看见他詹哥那张幽幽转醒的脸,忍不住大逆不道的想把他头上的蓬松金毛都扒光了,“詹哥睡的舒服吗?”
魏詹抻了抻僵硬的长腿,“有点窄了。”
合着还得给你准备个大床?郝邹摸了把脸,这一趟光伺候大爷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有点干,一边开车手一边儿在包里翻,“别说这西北就是干,我脸上都起皮了——”一边儿打开面霜瓶子,他一边说,“小姑娘,你要不要也抹一点,我看你的脸——谁动了爸爸的面霜!”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头发丝儿都开始炸了起来。
“一半儿都没了!”像是有人把他的心串成了一串放在火上烤,郝邹眼神心疼又狰狞,“我一千三买的熬夜修复面霜,小碧池要死了!!”
赵禾手指头忍不住的翘了一下。仔细看的话能看见她手上油光闪闪的,还有手背的几个冻疮。
上车的时候魏詹看见了,还非常好心的给她抹了冻疮膏。一千三百抹了一半儿就是六百五,赵禾慢悠悠搓起来两只手,毁尸灭迹。
“你说谁小碧池!”操起警帽就轮到前面,郝邹被打了一个正着,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暴徒,碧池!“詹哥,你说你用就用吧?你哪儿来那么大脸,涂十层都用不了这么多啊!”
他拐着弯说魏詹不要脸。
魏詹也确实不要脸,长胳膊一伸就把那小瓶子拿了过来,整个往手上一到,双手搓一搓就夹住了赵禾的脸,来回揉,揉成了小包子,压根懒得搭理跳脚的郝邹。
“手都擦破皮了”,他牵起赵禾的手,日光透过车窗倾洒下来,让他的金发更加灿烂招摇。他的手很宽,每个指头似乎都很长,有很多茧子,称不上过分漂亮,但很有力。有热气传到手背上,他的唇在她手背上三寸,飞斜的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唇,像要吻下来一样。
赵禾忍不住抖了下指尖儿。
“人的身体都很弱,以后要注意”,他眼角突然泛起淡淡的笑纹,搓了搓她的手,又给她套上了一个棉手套,“戴上吧。”
赵禾看了他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上的礼物,唇角微勾,“谢谢。”
“哎呦我去!我那可不是冻疮膏!别大材小用啊!”郝邹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从座位上跳起来。
大煞风景,魏詹帽子往脸上一扣,又重新躺了回去。
车已经驶离了村口,路上能听见轮胎压碎冰花的声音。赵禾带着暖和的手套扒着窗口看后面,一茬一茬的景色盖过了村民的脸,她突然觉得胸口处像破冰一样,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这样的荒烟平楚,掩盖了多少人的风雨暗啼。
胸口处越来越热,赵禾垂头。
发现她心房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功德金光——功德。赵禾似有所悟。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后悔,她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受之有愧。
出世容易入世难,她深处红尘,却从未理过俗事,所以她陷入泥潭无法自拔,不能自救,旁人也不得救她。
赵禾继续往后看,她看见了一个人,异于那些人模糊的脸,她的模样清晰的好像近在眼前一样。
是那个漂亮的女人,离这么远,她能看见她大而空洞的眼,那里泛着忧愁,还有她眼底的一颗泪痣,像要流下来一样,她像荒外的一轮明月,明亮的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呢?”赵禾指着她。
魏詹本来已经睡了,听见她问扭头,帽子从金发上脱落,他扫过那个女人,语气有些懒散,“她啊……是个疯子。”
是个疯子。她自己说不清楚从哪里来,别人要带她走就哭喊抓挠,最后警察也没办法,先登记上,看有没有人认识。
——
一路畅通到j省,赵禾的老家。
黄英有些近乡情怯,她不知道家里人看到她的尸体会是什么反应。郝邹带着她的尸体去她家的包子铺认领,而魏詹则送赵禾回家。
路上他接了个电话。
“刘圆儿会很惨”,他说,又踢了块路上的小石子,“这个社会上没有救世的英雄,而且就算是英雄,也不是生命的主宰,你觉得呢?”
赵禾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种话,她一笑,俏的很,“我知道,但你是这么想的吗?”
魏詹原本在前面走,闻言修长的腿停了停,他扭头看着赵禾,很正直的,“我是警察。”
很快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家门口,魏詹停了下来,把歪歪扭扭的帽子整理好了,突然牵上了赵禾的手。瞬间的不自在过后她就安然接受了,警察叔叔关心落难少女,这很正常。
赵禾的家在一个中端小区的二层。这附近是城中村,很多居民都是拆迁搬到了这里,四周更是很多做生意的小贩,每天凌晨四点起就开始不停歇的喧闹。
赵卫兵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看见陪同女儿的警察才连忙让人进来,“警官,快快快,请进”,又看着赵禾,眉头微微拧着,那瞬间自然而然他就教训起了一直以来都不听话的女儿,甚至忘了她刚从虎口脱险,“让你平时别跟黄家那丫头鬼混你不听——”有外人,很多话他憋住了。
很快刘春出来了,她身材圆润,脸长得也很讨喜。看见赵禾之后连忙抱着她的头,“孩子都受了这么多苦了,有多大错你还说。行了小禾,跟姨回房间,咱不理你爸。”
“警官,进屋坐坐吧。”
魏詹眉峰一凛,“不用了。”又扫了眼屋内的众人,饭菜是热的,一个高个的穿着校服的胖男孩儿正在吃菜,满嘴油光,“我来送人,顺便通知你们。这起拐带案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赵禾出庭指认刘圆儿。”
“还要上法庭?”刘春瞪大了眼睛,又戳了戳赵卫兵。
他醒过神,“不用了吧,多大点……”话没说完就被魏詹瞪了回来。刘春赔着笑凑上去,“我当家的也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家小禾怎么也是个姑娘,这事儿传出去了她同学怎么看她?”
天娇[古穿今] 第8章
魏詹摘下警帽,他的头发被他梳成马尾绑到后面,整个人多了丝艺术家的气息。当然要除过那双戾气十足的眸子,“现在出了人命,别跟我说你们要明哲保身?”
刘春有些发愣,“人命?怎么会是人命?不是拐卖吗?”她没想到刘圆儿胆子那么大,居然敢整出人命。
魏詹没回答她,看向赵禾,春风化雨,戾气也消失不见,“开庭的时候我会来接你”。
魏詹走了,赵家不到九十平的小房间装了四个人。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着赵禾,好像她是个不可多得的怪物。刘春笑了笑,“小禾别愣着呀,出去那么长时间都没好好吃饭吧?快坐下来吃饭。”说着还亲自给她抽了一个凳子。
赵卫兵筷子一摔,“吃饭,还吃什么饭,气都给我气饱了”。两只木质的筷子弹性居然还不错,赵禾偏头躲开,筷子落到地板砖上,发出脆响。
刘春心里畅快了,准备再加上两把火。刚凑上去她就觉得有点渗,抬头就看见了继女那对幽黑的眼珠子,里头泛着浅浅的波纹,“你看什么呢?”她问。
赵禾目光幽幽,“没什么……”就是很少看到她这样的戏精,多看了两眼。
“阿姨相信天堑这回事儿吗?”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突然问道。
刘春不信,但她觉得自己有些冷,也觉得继女脸上的笑太渗了。赵禾笑了笑,“你们慢慢吃,我回房了。”
赵卫兵回过神来被她这样的姿态气的不清,刚想让她站住就被刘春拦住了,“指不定受了多少苦。让孩子一个人呆着。”赵禾在家一直很乖,也是全家最听赵卫兵话的,气劲儿过了也心疼他摇了摇头,“早说了别让她跟黄家丫头走,非不听,现在怪谁……”
赵卫兵工人出身,老八股思想。不是不疼女儿,但在他心里,女儿就是要乖,要听话。现在赵禾被拐了,他一气赵禾不听话,二怕以后名声不好问亲对象一听这事儿就黄了。
——
夜里赵禾睡的正熟,突然窗帘耸动,不停歇传来风啸的声音。
心头若有所动,赵禾掀开被子,赤着脚拉开窗帘。外头倒着黄英的影子,她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原本青紫的鬼脸上滑着两行泪水,她正蹲在那儿哭。
鬼哭没有声音,只有飒飒孤寒的风啸,听着让人心悸,赵禾站在她旁边,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她活的时间很长,更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大约也能知道她现在这样的缘由。
“大人……我妈,我妈她疯了”,黄英咬着自己的手背,想止住自己的哽咽来说句完整的话,“我以为她不爱我——”可实际上那是最爱她的人,甚至她一度以为不爱自己的奶奶,也在看见她尸体那一刻厥了过去。
他们爱她。意识到这一点黄英并没有开心,相反她真正希望他们心里只有那个二胎弟弟,如果她不是那么任性……
“前因后果都有迹可循,你不必过分自责”,黄英抬头,月色下赵禾的脸显得有些清冷,惯常爱笑的眸子此刻也幽静如一汪天池,她抬着她的脸,手很暖,“你是个好姑娘,安心投胎”黄英突然就流出了两行泪水。
风声越大,窗帘风飘雨摇。
赵禾用自己的功德金光洗涤了包裹在她魂体上,免得下黄泉时被路上的瘴气污染,松开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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