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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这个带回去有点儿麻烦啊……”胤祺看着那一群山羊,回头捅了捅自个儿不知在发什么呆的四哥,“要不我躲起来,叫贪狼吓唬它们一把,跑起来的时候你顺便放两箭?”
“五弟……”胤禛深吸了一口气,沉痛地望着面前这个神色天真无辜的弟弟,终于还是毅然开口道:“以后的狩猎,你还是不要来了。”
胤祺望着自个儿这个禀性严谨自持的四哥被逼得无可奈何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挑了唇角,直笑得弯下了腰去——这么胡闹折腾了一番,原本堵在心里的郁闷总算是消去了不少。更稀奇的是他这个四哥明知他是在借引子发泄,却居然也心甘情愿的陪着他胡闹,虽然神色仍是一本正经,可配上眼见着一群送上门的猎物又实在不好意思动手的痛苦纠结,就怎么看都叫人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胤禛望着这个弟弟干净的笑颜,看着那一双眼睛里头隐隐蒙着的阴霾总算尽数散去,却也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得了,咱回吧——那头鹿我可得要着,要不是你添乱,我准定能射中的。”
“好好,不过小鹿得给我留着养……”胤祺随口应着,目光却忽然一亮,一把扯了胤禛的腕子笑道:“四哥——我有主意了!”
胤禛不由微怔,茫然地望向了这个不知怎么就忽然兴奋起来的弟弟:“有什么主意了?”
“你把这头母鹿跟那小鹿都留着,回头送德嫔娘娘那儿去,就说不忍叫他们分离……不,也不用多说什么,只说是孝敬娘娘的,她若是想懂,一看着也就该懂了。”胤祺一边思索着,一边兴致勃勃地替他出着主意,“回头我请额娘帮着多说两句,只要有这份儿心思,一定能说得开的。”
胤禛怔忡了半晌,终于微垂了眸子,抬手将这个弟弟轻轻地搂在了怀里,眼底蓦地漾开一片温暖的水色:“五弟,谢谢你……”
若不是有这么个弟弟——只怕他早就觉着,自个儿已经彻底被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抛弃了罢。可如今他却有了好几个跟他亲近的好兄弟,身边儿的下人也不再那么敬他畏他,与额娘的关系也终于见着了缓和的契机……不知怎么的,仿佛只要有这个弟弟在,原本灰暗的一切就忽然显得不再那么糟,甚至还眼见着一点点儿的好起来。
胤祺浅浅地笑了笑,也用力地抱了自个儿这个小哥哥一下,牵了他的手一块儿往回走去:“走吧,回去了。”
在一切还都没开始之前——至少在这个他们兄弟还都能以诚相待,都能毫无顾忌地在一块儿相处的时候,就让他再尽力的帮着这个小哥哥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罢。
小哥俩说笑着往前走,后头跟着的贪狼却是不堪重负地捧了满怀的兔子,还得分神牵着一大一小的两头鹿,一时只觉着这暗卫的工作实在是困难重重挑战不断,跟当年师傅教的内容仿佛也出现了相当大的偏差。
“你们刚打猎回来?”廉贞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饶有兴致地俯身逗着那头小鹿。贪狼仔细想了想这一下午干的事儿,神色却也是不由微妙了起来:“算是吧……快帮忙抱一个,主子要回去养着的。”
“兔子可能生了,十天半月的就能生一院子,吃都吃不完。”
廉贞从他怀里接过一只兔子,顺手揉了揉那雪白的长耳朵。贪狼想着到时候畅春园满是大大小小的兔子的样子,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迟疑道:“要么……就多吃几回?眼见着就仲秋了,多做几回肉锅子也就够了吧?”
“……哈。”廉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忽然转言道:“鞭子没偷出来,叫人给扔了。”
“啊?”还在操心兔子的贪狼下意识迷茫地应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一向颇有些我行我素的同伴居然就这么说起了正事儿,忙扯了一把他的袖子:“等回去说,主子跟四阿哥正聊天儿呢。”
“不妨事,四哥还要回大营去报账呢,我就叫他先走了。”
一抬头,胤祺却是打前头绕了回来,俯身逗弄着那头憨态可掬的小鹿,似是随意般轻笑着低声道:“欲盖弥彰,还真以为能一手遮天了……贪狼,你可还记得那日围着太子那几个侍卫的长相?”
“回主子,属下都记得。”贪狼俯身应了一句,神色也跟着严肃下来,“主子可是要属下去查他们的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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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明着查,尽量别叫任何人发觉。”
胤祺眼底闪过一丝利芒,唇角却挑起了些许玩味的弧度。他可是清楚的记着那一日明珠离开的时候,眼里曾隐隐划过的那一丝惊慌的。当时本以为是冲着康熙去的,才特意在狩猎的第一天便去巡查防务,谁知竟是叫他阴差阳错的救了太子——这样一来,那位明珠大学士只怕是更要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了罢……
当朝对立的两大宰辅,倒是都叫他一气儿惹了个干净,可也真算得上是够有本事的。胤祺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拍拍手起身正要说话,却见梁九功远远地跑了过来,一见他便躬了身子恭敬道:“阿哥,您怎么自个儿就跑出来了?万岁爷正可哪儿的找您回去用膳呢……”
第67章 水患
“皇阿玛没跟二哥多待会儿?”
胤祺诧异地问了一句,却见梁九功立时讳莫如深地深深埋下了头,也只好叫贪狼跟廉贞把这些个拖家带口的猎物运回去,自个儿跟着梁九功先行赶回了帐子。刚一进帐篷,就见康熙正靠在椅子里头把玩着一架弩机,还不待请安,脑袋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今儿怎么没完没了的躲着朕,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皇阿玛——”胤祺下意识便是一缩脖子,抿了抿嘴,终于还是欲哭无泪地别过了头去,“儿子,儿子不好意思……”
这么大人了,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都蹭在了人家的领子上——就算这人是自个儿的亲阿玛,死要面子的前任影帝也仍然对昨晚的事儿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康熙倒是半点儿都不觉着意外,故作严肃的表情下已隐隐现出了些笑意,却还是虎着脸一把将这个儿子拽了过来,按在膝上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现在呢,还不好意思吗?”
屁股上可还带着刚磨出来的伤呢,这么一巴掌可实在是有够受的。胤祺伸长了脖子勉强把惨叫声咽回去,却还是疼得不住抽气,苦着脸毫无骨气地低声道:“好意思了……”
“这不就结了——不大个孩子,成天装着一肚子的心思。朕是你的阿玛,跟朕哭有什么丢人的?”
康熙笑了一句,这才把他放下来,只觉着一日的郁气仿佛都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还不快去洗洗这一手一脸的土——明儿就要回程了,朕特意叫他们做了一桌子的野味儿,今儿就给你好好的尝尝鲜。”
“好嘞!”胤祺满脸的痛苦瞬间消散,欢声应了便快步去角落里净手。梁九功极有眼力见儿地捧了帕子在边上守着,胤祺用帕子沾水抹了把脸,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道:“皇阿玛,儿子觉着其实——其实您还是该去二哥那儿看看……”
若是这次的惊马只是个意外,他却也不至于真对这事儿这般上心,熊孩子总得给点教训才能真长记性。可如今却已有八成拿得准跟明珠脱不了干系——虽然他对太子跟明珠哪个都没什么好感,可是居然能对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么下死手加害,他还是无疑要更厌恶明珠一些。
梁九功面色一滞,拼命地朝胤祺打着手势。康熙的面色却已略略沉了下来。迎上这个儿子依然清澈诚恳的目光,眼底的冷硬终于还是一点点儿的软化了下来,沉默良久才轻叹了一声:“既然他用不着朕多管……朕便遂了他的意,不再多管他就是了。”
“可若是——有人要害他呢?”
胤祺微蹙了眉缓声开口,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容置疑的认真跟执拗。他同样不喜欢太子,也知道太子将来注定是要把自个儿给活活作死的,可眼下却还不是时候——这一次康熙的遇险已经给他提了个醒儿,往后的任何事都可能被此前某一个细微的改变所影响,太子未必就能当上三十年再被废,明珠也未必真就斗不倒太子。而太子一旦垮了,这些个兄弟们还没长成就要面临夺嫡的险境,局面无疑只会更混乱,更不可控。
在一切浮出水面尘埃落定之前,他四哥可还得安安生生地蛰伏在太子的阴影下头,等着各党派的朝臣斗个两败俱伤再崭露头角呢。这么大的一尊保护伞,可不能现在就莫名其妙的被明珠给冒冒失失的戳漏了。
“你说什么?”康熙毕竟还是紧张自个儿这个嫡长子的,闻言目光忽而一凛,竟是不由得按着桌子站了起来,“是谁要害他?”
“儿子拿不准,但儿子怀疑明珠。”
胤祺拿帕子擦了擦手,绕回了康熙面前,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那日儿子提起猎场防务时,曾见着明珠的神色不对。儿子本以为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皇阿玛的主意,所以那一日才特意去巡查防务——可不料这事儿没出在皇阿玛这边儿,倒是出到二哥的身上了。”
“你是说惊了的那匹马——不对,是太子的马鞭被人动过手脚?”
康熙毕竟是在这深宫的血雨腥风里头闯过来的,只听他说到这里便已猜出了始末,面色骤然泛上一片森寒:“好,好——朕还没老呐,一个个儿的就这么着急的打起太子的主意了……怪不得太子竟会委屈成那个样子,朕还当他是过惯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受了几天的针对就挨不住了——却原来这些个人竟已嚣张到了这个地步!”
——不不,太子可能确实是过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所以才受了这几天的针对就挨不住了。胤祺在心里头无声地腹诽了一句,又微抿了唇缓声道:“可这也只是儿子的推测。儿子今儿叫手下的人去偷二哥那根马鞭,却已被人提前给扔了。没有证据,到底也什么都指认不了……”
“欲盖弥彰罢了——除了明珠,又有谁会对着太子下手?”
康熙冷哼了一声,来回踱了两步发泄着胸中的怒气。不知为何,胤祺这般直白却又毫无根据地怀疑朝中的大臣,竟是半点儿都不曾引起他的怀疑——或许这也正是这个孩子的特殊之处罢,无论带着何等的情绪,喜欢或是不喜欢一个人,真到办正事儿的时候,他都能轻易地抛开一切情绪就事论事,把两者分得一清二楚,绝不会有半点儿的夹带。
他喜欢这孩子的脾气,却更看重这样一份公正持重的心性——而这一份难得的心性,却也正是他挑中了这个儿子去管织造府的真正原因所在。
“其实要论下手,我也挺想揍二哥一顿的……”胤祺却是忽然低声嘟囔了一句,抿了嘴一屁股坐在桌边,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筷子,“那天儿子也是真蹿火儿了——二哥他凭什么都不问我一声就动手啊,平日里也都是一块儿打打闹闹的,二哥怎么就不肯信我不会害他呢?”
康熙心里头也始终梗着这么一个结,如今见这个孩子总算自个儿说了出来,竟也是在心底不知不觉的松了口气,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也跟着坐下轻叹了一声:“都是朕把他给宠坏了……朕替太子跟你陪着一次的不是,你莫要怪你二哥,将来还多耐着性子陪陪他——好么?”
“皇阿玛又没错儿,怎么能赔不是呢?”胤祺连忙摇头,又夹了一块炖肉放在康熙面前的碗里,轻笑着温声道:“毕竟也是兄弟——皇阿玛放心,儿子也就是寸劲儿上有点儿着恼,完事儿了也就过去了。哪怕是为了叫皇阿玛能多笑笑,别老整日皱着眉头操心这操心那的,儿子也会帮皇阿玛一块儿看着二哥的……”
“朕知道,不然你今儿也就不会特意跟朕说有人害太子的事儿了。”
康熙忍不住轻笑起来,宠溺地揉了揉这个儿子的脑袋,又拿筷子点了点桌子上的菜:“罢了,不说那些个烦心的事儿了,菜都快凉了——赶紧动筷子,咱爷俩儿也安安生生的吃上一顿饭。”
也不知是不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康熙这一句话的尾音儿还没落下的时候,帐子外头就忽然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喊声:“禀万岁爷——北直、河南、山东、江南急报!”
康熙的目光倏而一凛,撂下筷子沉声道:“叫他进来,报!”
梁九功喳了一声快步走出去,不多时便领进来了一个周身风尘仆仆的官差。那人已是满身的泥土,连站都站不稳,还是由梁九功搀着才勉强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双手呈上了一封火漆的折子:“南面三日暴雨连延肆虐,汉江、漳卫河、淮河已多处决堤,河南、山东、陕甘等地,城垣、公署、佛寺、民窑俱倾,墙屋桥梁已倾记殆尽……黄河总督朱大人叩首急报,如今人力经营已瘁,万分危急,不得不冒死越级直谏,速请朝中救援!”
“淹成这样,朕怎么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康熙目光骤寒,猛地拍案起身,甚至不叫梁九功动手,亲自劈手夺下了那份火漆折子。胤祺在一旁听着,面色却也是不由微变——他是听说过古代黄河决堤的威力的,却从不知居然只要三日的暴雨,便足以叫这灾情闹得这般严峻。不只是朝中没报上来消息,这三日他一直跟着康熙在围场,织造府那头的信儿也没法送过来,竟是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把这事儿给错了过去。
展开了那份折子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康熙的神色却是越发阴沉,大步走过去厉声道:“朕问你,这‘差檄四驰而无粮可调,奔走呼告却无银可求’是什么意思?这几个省也就罢了——莫要告诉朕,紧挨着偌大的一个江南省,布政司的银库跟粮仓也已亏空到了这等地步!”
那人本就吓得心惊胆战,此时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胤祺冲梁九功使了个眼色,自个儿扶着康熙坐回椅子上,压低了声音轻声劝道:“皇阿玛,这几个省份正是前儿出了问题的那几个,于大人现在就在下头……不若先叫于大人随机应变,咱们速速回京再做打算。”
“是朕一时气昏了头了……你先下去罢。九功,给他口吃的,叫他好生歇息一晚。”
康熙揉了揉额角,勉强缓了语气低声吩咐了一句。梁九功忙不迭应着声,将那差役连拖带拽地扯了出去,胤祺在边儿上轻轻拿过了那封折子放在一边,替康熙慢慢揉着额角,思索着低声道:“皇阿玛,按着密信上所奏,那几个省的布政司只怕确实没多少库银了……可江南那头毕竟有曹大人坐镇,银子本不该少,想来只是一时腾挪不过来——真正要紧的,怕是粮食跟修堤的物资。若是陆路断了水路不通,就是插了翅膀也飞不过去……”
“朕就是想不通——年年跟朕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交的赋税也没少过,怎么竟会闹到这般亏空的地步?那些少了的银钱粮米,究竟都到了哪儿去?莫非能凭空插上翅膀飞了!”
康熙寒声应了一句,却又忽然意识到自个儿面前没有什么大臣,只有一个才不大点儿的儿子,忙尽力压了压火儿,揉了揉胤祺的脑袋低声道:“小五儿,今儿这事儿怕是难理得清楚——你自个儿好好地吃饭,朕先去问个清楚。等事了之后,朕一定好好地给你补上一顿……听话。”
“事在人为,皇阿玛切莫急坏了身子。”胤祺点了点头,却是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曾说,起身替康熙打了帘子送他出去。帐外的天色虽已暗淡,却依然是一片晴朗无云秋高气爽,叫人半点儿都想象不到——那千里之外的黄河沿岸,又究竟该是一片何等悲惨的景象。
“主子……”贪狼快步跟到他身旁,犹豫着低声唤了一句。胤祺抿了抿唇,目光已迅速归于一片凌厉沉静,微负了手淡声道:“破军跟禄存查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把那些个东西弄到手?”
“回主子,昨儿晚上破军曾送过信儿,说东西已拿到了,只是仓促间送不过来。”
贪狼沉声应了一句,眼里也是一片压抑着的紧张焦急——他们几个不论生在何处,却都一块儿在江南水乡长大,对那一片地方本就有难舍的留恋关切。如今骤闻惊变,自然更是担忧不已,恨不得立时便插翅飞过去。
“你跟廉贞备两匹快马,明儿咱们不跟着大部队走,赶紧回北京去。”胤祺蹙紧了眉,深吸口气唿哨一声,不多时便见一只海东青在那已黯淡下来的穹顶之上盘旋了两圈,收了翅膀朝着他欢喜地直扎下去:“啾!”
“祖宗,没工夫陪你玩儿了——这是正事儿。”
胤祺抚了抚流风的头顶,抱着它快步进了帐子。流风像是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里仰头望着他,胤祺寻了一张纸快速地写下了几行字,又从怀里取出了个小小的竹筒,把纸条卷成小卷细细地塞了进去,将竹筒仔细地绑在了流风的爪子上:“回京城去,老地方,有人会等你。换了东西再回来——听懂了吗?”
“主子——属下觉得它听不懂……”
贪狼在一旁看得神色诡异,犹豫半晌才鼓起勇气小声说了一句。谁知胤祺却是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轻叹了一声道:“我也觉着它听不懂,可是也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把它撒出去罢?那看着也太不靠谱了……”
第68章 焖肉
虽不知究竟是不是听得懂了,流风却当真不再似往日那般胡闹,长唳一声振翅而起,转眼便没入了暗淡的夜色中。
胤祺仰头望着流风飞远,不无操心地轻叹了一声,正打算回帐子里去,忽然听着不远处传来一声招呼。循声望去,黄天霸已快步赶了过来:“怎么回事,可是江南出事了?”
“师父。”胤祺将他让进了帐篷,撂下帘子低声道:“江南目前尚安,可南面诸省连日暴雨,黄河有多处决口。一旦流民为灾情所迫背井离乡,江南迟早也要乱。”
“正是秋收的时候……这次可是糟了。”
黄天霸蹙紧了眉低语一句,连坐也不肯稍坐片刻,断然开口道:“我今夜就动身,尽快赶过去,免得下头的兄弟跟着流民一块儿乱起来。”
胤祺听着他的话,心里头却也是不由微惊。怨不得人说这居庙堂之高则不知忧其民,他竟是全不曾想到过这一点——眼下正是要落收成的时候,这一场大水说不上要有多少人家颗粒无收,纵然等水退了,等着他们的也是更加严酷、缺衣少粮的寒冬。
若是就这般下去,甚至已足以令整个国本伤筋动骨,少不得几年才能稍稍缓过来——怪不得噶尔丹这就跑过来挑衅,却直到闹了数年,几乎已被吞没了大半国土的时候,大清才终有余力举兵歼灭,甚至不得不劳动康熙亲征……想来其中根源,只怕少不得要有这一次的水灾的份儿。
“对了——师父,于大人正在南面巡查。您若调动江湖势力,可与于大人合力,双管齐下稳定局势。”
想起那时康熙心有余悸的神情,胤祺忙补了一句,又从颈间解下了龙纹佩塞进黄天霸手里,前世早看熟了的流程顺嘴就念叨了出来:“等到了地儿,先把于大人的官印抢过来,他时常在下头巡视,那张脸配上仪仗就能管用。您拿着官印跟这玉佩,遇着没眼色的官员胆敢阻碍,先以震慑为主,千万莫要急着动刀子……”




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节阅读_45
“……”
黄天霸面色奇异地看了自己这个小徒弟一眼,终于还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收起玉佩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那日的四个刺客——我曾拿回来一架弩机,你看到没有?”
他这么一说,胤祺才忽然想起自个儿进来时皇阿玛确实像是正摆弄着什么东西。目光朝桌上一掠,便看见了一架精致的弩机搁在桌上,忙点点头道:“见着了,这就是他们的兵器?”
“这东西方向之准、力道之强,我竟从未见过——上次他们就是拿这个伤了我。此物并非来自中原,你回去仔细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寻出个克制的办法来。”
黄天霸点了点头交代一句,又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事态紧急,我先不陪你了——你好好守着皇上,他在庙堂之上不知民生,未必就能叫政令传到下面依然有效。若是再推行什么好心办坏事的政令,江南士子的怨气又要冲天了。”
……??
胤祺愕然地抬了头——究竟是什么给了这些个长辈一种他什么都会的错觉?要说这跟人相处的本事、耍帅扮酷的招数,他确实是有两手儿的。可这政令的拟定推行,水灾的治理筹划,流民的安置处理,他上哪儿能帮忙看着他那位皇阿玛去?
仔细地掂量了一番,胤祺依然觉着这事儿实在没谱的很。正要扑上去哭喊一句徒儿无能,黄天霸却已步履匆匆地快步出了帐子,只留了个背影叫他欲哭无泪地顿足长叹:“师父,这事儿徒儿真无能啊……”
贪狼把桌上的几道炖菜交给廉贞去热一热,又走到仍怔怔对着外头发呆的胤祺身边,放缓了声劝道:“主子,还是先吃饭吧。此事一时尚且急不得,况且朝中有皇上坐镇,又有那么多大臣,也未必就办不明白这一件赈灾的事儿。”
“未必,却也未必……”
胤祺垂了眸无奈一笑,也觉着自个儿仿佛确实是操心的有点儿太多了,摇了摇头回到桌前坐下:“罢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贪狼,你也过来吃,就当是陪我了。”
贪狼犹豫片刻,还是应了一声。将康熙用过的碗筷收拾了仔细搁在一旁,又取了一副新的过来,动作却依然难免有些迟疑拘谨——虽然他的年纪还要比胤祺大上几岁,可主子毕竟是主子,更何况这位小主子身上的气势,比之谢家家主都是不遑多让,竟是叫人不知不觉就忘了他的年纪,没来由就生出了敬畏之心,不敢有半点儿的冒犯逾越。
“贪狼,你说——百姓若是没有粮食,又能吃什么?”胤祺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脑子里却仍转悠着秋收被毁的事儿。贪狼略一怔忡,才低声回道:“草根,树皮,老鼠肉,观音土……什么能吃就吃什么,到后来,就是什么能入口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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