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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喳。”梁九功俯身应了一声,快步派人传旨去了。胤禛沉默地跟了片刻,终于还是低声劝道:“皇阿玛还是以身体为重,不如还是先在热河行宫歇下,养好了身子再回京城去。等护送着皇阿玛到了热河,儿臣就赶回京中去帮五弟的忙,想来是不会误事的……”
“如此也好——你带着老十三一块儿回去,朕这儿用不着那么多的人。”
康熙略一斟酌便微微颔首,心里却仍隐隐觉着放心不下,揉了揉额角轻叹道:“老五那个性子,朕到底还是担心……你回去便轰他去歇着,不听话就给他灌药,就说是朕让的。别回头折腾了这么久,京中的百姓没事,朕也没事,反倒是他自个儿给累得垮了。”
一想起自家五弟的那个性子,胤禛心里便觉着隐隐的担忧,却还是勉强低声应了一句是。康熙自然也已听出了这个儿子的言不由衷,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摇摇头苦笑道:“朕又何尝不知道,这话只怕说了也是白说?也不过是想着日日念叨嘱咐,总能多少叫他听进去些罢了……”
“儿臣昨夜看过了施大人跟衡臣的奏报,京中瘟疫来势极凶,若不是有五弟调度安排,只怕绝非是现在这个光景。随着折子附上来的条陈章程,儿臣也已同南书房诸位大人琢磨过,以其细致周全,非殚精竭虑而不可得……”
听着自家皇阿玛都已将话挑明了,胤禛索性也不再隐瞒,直白地道出了自个儿心中的忧虑:“以五弟的性子,既是留守的时候发生了这等变故,是绝不会哪怕有丝毫懈怠的。儿臣担心——五弟这一回耗损的心神,怕是得要好好修养一阵才能补回来了。”
“他原本在江南过得好好儿的,本就不该被圈在京里头,没完没了操心这些个事儿……太子若能懂事些,又何至于叫老五替他背这些个担子?”
康熙目光微沉,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竟仿佛意有所指般缓声道:“一国之太子,应当是为君父分忧,为家国谋福的才是。朕记得他少时也是兢兢业业,无论监国政务无不尽心竭力,谁知这些年下来,竟变成了这么个不成器的样子……”
胤禛的心口倏忽一缩,低下了头不敢出声,眼底却蓦地闪过一片深沉的复杂光芒。儿时那个曾经在心底隐隐萌芽,却又因为无数波折而被深埋在心底的近乎偏执的念头,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再一次占据了他的胸口,叫他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对那个位子生出近乎强烈的渴望来。
要叫那个人好好儿的活着,要想护得住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不够……他还需要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背负更多的责任,才能不叫五弟拖着这么个身子四处奔波补漏,一次又一次地替那些人收拾着没完没了的残局。
即使走上这一条路,几乎也就注定了做这一辈子的孤家寡人,注定了他们只会比眼下的关系更加疏远,可只要是他五弟想要的,他就一定会给——倘若是连作为雍郡王都给不了的东西,那就想办法爬上那个更高的位子,站在更高的地方,把那些东西抢来再给他也就是了。
即使是太子——若非要这般做派下去,也没什么不能取而代之的。
——
“万岁爷说他一切都好,叫五爷别担心,好好儿守着京城……”
奉命传口谕回来的年羹尧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瞄着面前的五阿哥,心里头已是一片震撼——他原本只当这一位五爷不过是圣眷深厚了些,可就瞧着万岁爷这语气,这其中透着的一份关怀挂念,显然不只是圣眷深厚四个字就能囊括得下的……
“皇阿玛还说什么了?”
胤祺微垂了眸坐在桌案后头,神色却是一片平静淡然,连语气都听不出半点儿特别的情绪来。年羹尧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儿,略一犹豫,还是如实开口道:“万岁爷说——他在热河行宫歇几天,转头儿就回来了。叫五爷别来回的折腾,千万看顾好了自个儿的身子……”
“知道了。”胤祺应了一句,示意贪狼取过了几包药粉过来,又铺开一张宣纸,将这些日子总结出来最有效的服用剂量细细地写在了上头,“这药对疟疾有奇效,让皇阿玛在病发寒热交替的时候服下去,只一服便可见效,至多两服,见效即止,决不可多用。剩下的你们备在身边,若是还有人患病,也照此法服药即可。”
“五爷……”年羹尧心虚地应了一声,又仔细瞧着他始终平淡似水的面色,终于还是横了横心低声道:“奴才斗胆多一句嘴,万岁爷心里头是真惦念着您的。实在是怕您鞍马劳顿伤了身子,这才抱着病特意传旨回来,就怕您一时情急赶过去——”
“我都明白,也不是在生皇阿玛的气,只是觉着我这身子实在太不中用罢了。”
胤祺无奈一笑,淡声应了一句,垂在桌案下头的手却不自觉地缓缓攥紧。那药的效用已过了一日,又兼此时心绪波动,只觉着又是从身体深处泛上难以抗拒的乏力疲倦来,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已有些力不从心,额间竟已隐隐见了冷汗。
如今南书房大臣已尽数还京,前些日子的章程也已够用,若是没有年羹尧跑来传的这一道旨意,等他把诸般事务都交代清楚,只怕是一定要跑到热河行宫去的。可皇阿玛即使在病中却还要下这一道口谕,却也全是因为他这个不争气的身子——做儿子的不能亲自在榻前侍奉汤药也就罢了,还要叫父亲带着病操心牵挂。他实在不敢去想,倘若皇阿玛刚一回京就见着自个儿倒下了,又会是个什么光景……
“亮工,你就先把药尽快送回去,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
张廷玉这几日始终陪在胤祺身边,一眼就看出他此刻的情形显然不大好,不着痕迹地将年羹尧的视线拦住了,半强迫地把人一路送出了顺天府。屋子里总算没了外人,贪狼忙扶住了胤祺轻轻打着冷颤的身子,小心地抵着他的后心送了些内力进去,又喂了他一盏参茶,压低了声音劝慰道:“主子,您现在不可过劳过思……咱都忙活这么些天了,也没见着几个因为疟疾就一病不起的,皇上吃了药也一准儿就好了,又有太医时时照料,绝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知道——可就是忍不住担心……”
胤祺苦笑着摇了摇头,阖了目靠在他怀里缓过了一阵心悸。随着情绪渐渐平复下来,那一股子近乎刻骨的无力感竟也当真再度蛰伏了下去,叫他隐隐松了口气,撑着身子尽力坐直了些:“好了,我没事——走,咱们还得下去绕一绕,皇阿玛既然让我守好了皇城,我也自然得好好守住了才成……”
昨日他已下去绕过了一趟,走的是城东城南,所见到也尚算平静,天晚些时收到了城西又有强行掩埋病人、冲撞官差的奏报,只是那时天色已晚不便过去,便商定了第二日由他亲自往城西走一趟。谁知正要动身的时候却接了年羹尧送来的这么个信儿,胤祺心里头难以安定,药效也就跟着有所反复,幸而总还叫他给压了下去,不然那一碗酸辣苦咸八珍汤可就白捏着鼻子往嘴里倒了。
贪狼见他面色已缓了过来,便也点点头应了一声,又倒了一盏参茶给他:“主子再多饮一盏,好歹补一补元气,下去的时候也能叫他们放心些。”
“不是我不愿意喝——咳,也是我不愿意喝……”
胤祺方才身上没力气,叫他喂了一盏参茶下去也无力反抗。这功夫缓了过来,再望着那一壶茶的目光就又显出了些心有余悸的抗拒来,抿了抿嘴坚定摇头道:“不瞒你说,我这辈子都是头一回喝到这么——这么别出心裁的味道,实乃入口甘美荡气回肠……你要不要尝尝看?”
“又甜又咸的,我可喝不惯。”贪狼果断地退后了几步,半点儿也不受他的引诱,却又忍不住笑了一句:“不过施大人倒觉着挺好喝的,下去的时候还拎了一壶,也不知会不会补得过了,一边绕一边流鼻血。”
胤祺歇了这一会儿,只觉精神已好了不少,起了身摇摇头失笑道:“施大人既然喜欢,就留着给他慢慢喝罢,总归这东西拿冰镇着一时也坏不了——回头再给他试试廉贞鼓捣出来的别的东西。若是他也觉着好喝,那就说明廉贞确实不是故意搞怪,可能是舌头长得真跟咱们不一样……”
下头的事不容耽搁,两人闲话儿间便已准备好了动身。胤祺嘱咐了张廷玉守好衙门,带着贪狼上了马车,又领了几个御前侍卫随行,便轻车简从地一路往城西去了。
在下头巡视以安抚民心,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其实绝非是那么好做的——真要如那些个影视剧里一般白龙鱼服微服私访,且不说动静太小百姓未必就相信,光是那些个差役官人的刁难就够人喝上一壶,实在太耽误工夫。可若是大摆仪仗排场,跟百姓隔得远远的,路倒是走得顺了,却不能切实见到下头的民心民情,这安抚民心就更无从谈起了。
对于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胤祺向来有自个儿的处理方式。马车还没走上多久,便见着一匹快马远远地迎了过来,隆科多滚鞍下马,快步走到了马车边上利落地打了个千儿,又小心翼翼探了身子道:“爷,您又要我干嘛啊……”
旁的不说,头两天的事可实在是叫他心有余悸——平白就砸下来了那么一张纸叫他往下传,暴跳如雷地骂了半天的鬼话连篇,才知道这满篇的鬼话居然就是五爷亲手写的,只能战战兢兢任劳任怨地又给润色了一番,捏着鼻子绘声绘色地给传了出去。幸好他那些个狐朋狗友里头还真有几个素来胆小怕鬼的,居然也把这些话就给当了真,再加上他派人上下头添油加醋的又传开了几个不同的版本,总算硬着头皮就这么愣把那一套怎么看都像胡扯的说法儿给传遍了京城。今儿一早就听说五爷叫他又有活儿干,心惊胆战却又不敢不来,也只好给自个儿鼓了半天的劲儿,想着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就这么舍命陪君子了。
看着他一脸英勇就义的神色,胤祺却也有些忍俊不禁,摇摇头无奈笑道:“不叫你干什么,只是借你名头一用,跟着伺候就是了。”
胤祺不总在京城待着,听过他名字的人不少,可真能认出他来的却实在不多,不像是隆科多这个有了名的顽主儿,谁见着都知道要退避三舍,免得招惹了什么祸事上身。若是押着这么一个人下去寻访,都不用亮什么招牌,就能叫下头大致猜出来他的身份,这么隐与不隐之间的走访,效果可要比他一个人下去好得多了。
一行人到了城西,情形却也并不如胤祺预料的那般紧张。带头闹事的几个刺头儿都已经被抓了起来,被埋的病人也已被救下来妥善安置,胤祺领着贪狼和隆科多在病患最多的几个村子里头扎扎实实的绕了一遍,众人虽不知那一位为首的爷是什么来历,后头那个点头哈腰跟着的隆二爷却是没人不认识的。只道那位爷衣着精致华而不奢,一身的清贵优雅更是浑不似凡人,更不必说能叫那位隆爷亲自伺候着,显然绝非等闲之辈——谁都不是傻子,这么一位大人物都亲自下来巡视,那疟疾若是真能过人,难道贵人就不要命了么?
走过来这一趟,成效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村里头没有秘密,一个人看出来的门道,转眼就能叫全村人都知道。原本因为受人鼓动而心思惶惶的百姓都渐渐安定了下来,县吏们也都总算松了一口气,纷纷围了上来,跟这位几乎成了救命菩萨的五爷报着这几日的情形。
胤祺知道这些日子最煎熬的怕就是这些底下的官员,有些最真实的消息也只有这么面对面的听着他们说才能掌握,索性叫隆科多去问村民借了几个马扎,就在田梗上坐下了,耐心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近几日的事。起初还觉着寻常,听着听着便隐隐觉出了有些不对来,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只是暗暗将疑点尽数记下了,打算等回了顺天府再找施世纶好好儿的商量一番。
贪狼在后头守着,正扯着隆科多低声嘱咐他好歹给主子弄点儿水来,背后却忽然莫名的一紧。警惕地抬了头,目光往四下里一扫,在见着那一丝锐芒时猛的一凝,顾不得许多合身便扑了过去,护住胤祺就地一滚,用身体牢牢封锁住了所有可能伤到对方的角度:“有刺客——主子小心!”
第149章 解毒
不过也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三枚弩箭自篱后连环劲射而出,竟是几乎早已料准了对方的反应似的,一支接一支地扎在两人刚停过的地方。
贪狼扑着胤祺躲过了前两箭,只觉着左肩蔓开一阵钻心痛楚,禁不住低低闷哼了一声。那箭矢来势太凶,距离又太短,竟是直接将他刺了个对穿,斜向里没入胤祺右胸几寸才堪堪停下。隆科多吓得面色如土,毫无预料的众人也俱是一片慌乱,篱后的人正要趁机遁逃,却被不知从哪儿扑出两个暗卫将他狠狠按在了地上,廉贞快步朝着地上的两人过去,脸色已带了隐隐的苍白:“主子!”
“不妨事……贪狼伤得重,先替他看一眼。”
箭没得不深,胤祺低声应了一句,自己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贪狼虽然挨了一箭,意识却仍是清醒着的,借着廉贞的力道支撑着爬起来,踉跄着扑在胤祺身边:“主子,我没事,你——”
胤祺抬手扶住他的肩,安抚地轻轻按了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回去再说,咳了两声才又低声道:“把人投入顺天府大牢,着专人看守……隆科多,先送诸位回去,今儿不方便,他日再至府上一叙。”
他的声音有些低微,吐字却仍是清晰可辨的。隆科多这会儿已多少反应过来了些,惨白着脸色点了点头,强自定下心神将在场的诸人都轰了回去,又小心地扶着胤祺坐回了马扎上。破军过来接了贪狼,利落地替他削断箭矢扔在一旁,正要拔箭,目光却忽然在那闪着寒光的箭头上凝住了:“廉贞,先别包扎——尽快替主子冲洗伤口,这箭上淬了毒!”
廉贞的身子猛地一颤,抬头望向正靠在隆科多身上的主子。胤祺的神思倒还清明,只是觉着伤口隐隐发麻,又因事出突然而有些心悸气短,倒也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定了定心神微微摇头,喘了两口气才无奈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是贪狼先中的箭,既然知道有毒,还不赶紧去给他看看,我不过是擦破了点儿皮罢了……”





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节阅读_117
“主子,我们都受过耐毒的训练,寻常的毒物奈何不了我们。”廉贞低声应了一句,取过随身带着的烈酒,咬咬牙还是拔开了塞子,“会很疼,主子先忍耐一下。”
居然要用酒精冲伤口,就算不用提醒胤祺也知道显然会很疼。奈何这毕竟还是在外头,总要撑住做王爷的威严,也只能在心底里默念着关二爷刮骨疗毒的故事,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无妨,做就是了。”
胤祺身上的伤口不深,被烈酒浇上去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绷紧了身子,只觉着一阵激痛自伤口处炸开,眼前蓦地一片白芒,连意识都短暂的模糊了片刻。隐约感觉到有人扶住了自个儿险些倒下的身子,也不知廉贞又抹了些什么,清凉的药膏瞬间缓解了那一片剧痛,急促地喘了一阵才总算略略缓了过来。模模糊糊看见扶着自己的人肩上只是草草包扎过的伤口,微蹙了眉低声道:“胡闹……你伤得比我重多了,先别管我了,我不妨事的……”
“主子,这点儿伤对我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咱先回去再说。”
贪狼温声应了一句,也不叫旁人帮忙,依旧小心地扶着他起了身。胤祺担心扯到他的伤口,勉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才觉着身上竟是一片酸软乏力,脚下也像是踩了棉花似的发飘发软。他不愿叫这些人再多添担心,尽力维持着一点心神不散,支撑着缓步挪上了马车,贪狼也被廉贞不由分说地塞了进去。隆科多扎着手在原地焦躁地打转,胤祺定了定心神,推开些窗隙低声道:“去和施大人说一声,此事先莫要声张,有事去我府上找我。”
“喳。”隆科多哭丧着脸应了一声,竟又追着马车跑了两步,无措地哽声道:“五爷,您不会有事儿吧……”
“我没事,叫施大人把人给我看好了,留下一条命,我回头要亲自审。”
胤祺淡淡一笑,缓声应了一句。隆科多用力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眼底忽然隐隐显出些狠戾来,大步回身走到那个已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刺客面前,用尽了力气狠狠踹了两脚:“带走,按爷的吩咐——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打!”
箭上淬的毒一时还查不出是什么来,胤祺靠着车厢壁仔细打量着贪狼,见他除了因为受伤而脸色苍白些,确实仿佛没什么大碍,心里才总算隐隐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担忧道:“我约摸着,那箭上的毒过了你再到我这儿,也就剩不下什么了——你别光盯着我,要毒发也是你先出事儿……”
“主子别担心,七星卫打小就是拿毒喂大的,寻常的毒都早已有了耐性。除非是那种见之即死的剧毒,旁的大抵都奈何不了我们,所以只要没当场毒发身亡,往后基本上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倒是主子的身子不比常人,就算是丁点的毒怕也难扛得住,切不可大意才是。”
还不等贪狼开口,廉贞便替他回了一句。贪狼要说的话全被说完了,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点点头缓声道:“廉贞说得不错……主子,您现在可有什么异样的不适没有?”
“不适是有的,可我也不知道哪个就算是异样……”
胤祺无奈地应了一句,他这些日子几乎就没适过,原本就是千疮百孔的身子,就算真中了毒也未必就能立时察觉出来。只不过依着上回一步倒的经验,这一回他起码还自个儿走了一段路,现在的神思也还算清明,想来大抵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毒才是:“先不说这个了——方才我觉着有些个可疑的地方,你们帮我记一下,回头转告给施大人,叫他派人来这几个村子里头详察。”
“是。”
他的话里仿佛隐隐透出些难言的不祥来,贪狼的呼吸不由得微滞,眼底闪过些担忧惶恐,却还是极轻地应了一声。胤祺闭了闭眼再度凝聚起心神,细细思索着方才听到的话与这几日的所闻所思,低咳了一阵才又轻声道:“先前说过了,这一次的瘟疫不似天灾,倒像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回城西之事,怕也是有人刻意蛊惑村民,搅乱人心……叫施大人将流言尽数收录下来,只要仔细搜寻,定能找出散布流言的人真正的目的。而这个目的,纵然不是那散播瘟疫的幕后主使所图,也定然与之密切相关……”
瘟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试图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任何一场生物战争都是惨绝人寰的,这是一个一旦被释放出来就会吞噬尽一切的恶魔。任何妄想靠人力主宰疫病的人都是疯子,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能由人力彻底操控,稍有不慎就只会落得个满盘倾覆的下场,白白葬送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今日行刺,绝非偶然……只怕昨儿的那一场戏,正是为了引我出来而下的饵。南书房诸位大人是连夜回京,外人并不知晓,对我下手,只怕是为了叫京中无人主事——这手段不像是朝中夺权内斗,倒像是要谋朝篡位……天地会不会做出这种勾当来,叫他们查一查,可还有旁的什么组织帮派的没有……”
支撑着说完了心里牵挂着的事,胤祺只觉着胸口愈发淤塞难当,一阵接一阵的心悸叫人恨不得一头晕过去。身上的酸麻渐渐变成了难捱的刺痛,眼前的物事也愈发模糊,喉间像是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喘不上气,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剩下了气流的微弱声音,本想再试着挣扎一二,深切的疲惫却已将他的意识不由分说地扯入了一片黑暗里去。
贪狼守了一阵,见他不再言语,只当他是累了。轻唤了两句却不见回应,心里头蓦地蔓开些慌乱不安,下意识抬手扶住他靠在厢壁上的身子,只觉着手下一片湿冷,恰巧马车压过一条沟壑,那人竟是无声无息地朝着一旁歪倒了下去,“主子——主子!”
贪狼只觉着胸口一阵闷痛,手足无措地跪倒在地上揽住了他的身子,轻颤着试了试鼻息,拂过指尖的气流竟已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般一吹即散。紧紧地抱住了怀里冰冷颓软的人,贪狼只觉着自己仿佛抖得厉害,左肩的伤处已又被血洇透了,他却没有半分心思去管,只是尽全力扳住车窗,逼着自己尽力将话说得完整:“廉贞,主子不对劲——你快过来看看……”
廉贞听着他的动静不对,忙合身窜上了马车,便被里头浓浓的血腥气刺得不禁皱眉。目光在贪狼左肩处洇开的血迹上一顿,却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接过了那个已彻底陷入了昏迷的人,凝神朝脉间探了片刻,再仔细望了望胤祺已近乎惨白的面色,便果断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袋来,打里头取出了几片小圆木片似的东西搁在他口中,推开车窗朝着外头喝到:“禄存,武曲,你们两个先赶回府里,甘草四钱,土茯苓、绿豆各两钱,煮成水放凉,要主子回去立刻就能喝!”
外头传来了两声简洁的应是,廉贞扶着胤祺的身子靠坐在轿厢壁上,又把那个布袋扔进了贪狼怀里:“干含着效果太差,嚼碎了给主子喂下去,动作快点儿。”
他说得简洁明了,贪狼却仍是略怔了一刻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禁不住的显出淡淡血色,却毕竟已是形势紧急容不得再多纠结,点了点头便将布袋接了过来。廉贞也不再多说,掉头就又钻出了车厢,换下了外头赶车的车夫,狠狠甩了把鞭子:“把主子扶稳了,磕坏了我可不陪!”
此处离王府已并不算远,廉贞又赶得急,马车只用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府门口。早有人在门口守着,将胤祺快步背回了卧房放在榻上,贪狼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胤祺身侧,木然地任廉贞重新包扎着早已裂开的伤口,目光却始终定定凝在那个仿佛安静沉睡着的人脸上:“廉贞……主子现在怎么样了?”
“把这个给他喂下去,叫他好好的睡一觉就不妨事了。”
廉贞把那一碗绿豆汤塞进他手里,坦然地迎上对方愕然质疑的目光,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贪狼心中仍有些不安,却还是按着他说的,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碗绿豆汤给胤祺喂了下去,又怕药效太慢,运了内劲慢慢替那人推行着血脉。眼见着那张惨白的面孔上渐渐恢复了血色,呼吸也总算归于平缓绵长,心中才终于陡然一松,小心地扶着胤祺躺好,才直起身子眼前便是一阵发黑,身子晃了两晃,就被一旁的廉贞一把搀住了:“你也陪着主子一块儿歇着吧——血流得都快把马车给淹了,若不是怕你打我,早就把你打晕了扔在边上养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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