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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闪了老腰

    仿佛是跨越漫长岁月,专为他而到来。

    “少微!你来这里做什么!”

    奔跑中的人类女孩又喊了一遍。式微终于从凝视中回神。

    是啊,她喊的是“少微”,不是他式微。式微不可能成为任何光明和希冀的象征。

    也不会拥有任何向往。人们躲避他,因为他总是在路途的终点降下审判。

    青池隐约看到,随着她的呼喊,那神祇的眼神黯了几分。

    他的语句中仿佛根本没有“向后”,也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警告。在她跑到他身后时,他终于开始了动作。

    相比魔族,这位神祇没有庞大威武的身躯,繁多的手臂或尖利的爪牙。很快她便明白了,他根本不需要这些。

    狭窄的冥神道中,她站在他背后,视线几乎要被他的背影挡住。“少微”墨色长发半结在后,明明背影一身漆黑,青池却仿佛闻到了霜露的气息。

    阴阳道的气息变化了。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与之前青池所见的天雷不同,神祇说出口的语句,竟然直接化为了指令。

    “神命真言”虽然是所有术法的基础,但是青池所见过的人间术法无不经历了许多能级的损耗,真正输出的能量和摄入炼化时相比往往有百倍的差距。因此许多体量庞大的术式,动辄描述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不过是灵气过度支取以补足术式的缘故。

    “少微”的术式却完全不同,只是引起了空气中轻微的颤动。青池感到某种蝉翼般轻巧流过的寒意。

    然后他从身边侍从的手中,拔出了那把漆黑的剑。

    黑剑在他手中,绝非一把普通的利器。他没有做任何虚晃的动作,正中一刺。黑剑的剑气骤然展开,刺入被钉住的墟团中。

    或许是未完全孵化的缘故,墟洞的墟眼没有打开,因此也无法像往常一样彻底裂解。

    但是这对式微来说都不是问题。他持续输送着磅礴精纯的剑气。说是剑气,却比任何武器都要尖锐。不久,凝聚的墟团本就不稳定的结构,也撑不住这样巨大的力量输入,从内部开始层层爆裂。

    青池从未见过这样直接粗暴的除魔方式。墟洞本就能够吸取物质,倘若换算成




第三十六节 阴阳道(4)
    剑童负着剑,无声无息地立在式微背后。

    并不是因为式微的存在感过于强烈才遮掩了他的气息。他抱着那把神魔变色的黑剑,淡然得仿佛一件摆设。

    青池在那刚刚释放过的剑压之下,几乎难以直立。但只是她怔怔地看着这个面容酷似零的剑童,竟然找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平心而论零的相貌不仅不差,这样套在别人身上看,真有几分出尘仙童的样子。但是平日里零偷懒耍坏的样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和仙童联系在一起。

    除了这层外皮之外,零与这木然的仙童唯一的相似,可能就是他们看起来都有某种缺陷,也因为这种缺陷而不近人情吧。

    青池就这样定定这看着,式微一贯没有任何反应,没有阻止也不想解释。

    “这、这位是”青池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底层神祭还有个像模像样的同事,问道。“我一直以为您没有神使……”

    这话对一般神祇来说有些冒犯。通常来说,高阶神祇都有可供驱使的神使,而且越高阶的天神能够驱使的神使也越多,所以神使熟练是天神们攀比的传统项目之一。除了……已经不再直接掌管俗务的六维世尊。

    “哦。”这又是从没有人问过他的问题,式微略一沉吟,答道。“就这一个。”

    那剑童目光不变,仿佛他们的对话完全无关似的。真是什么样的神主就有什么样的神使。想到自己的未来,青池打了个哆嗦。

    一码归一码,这次她到底得救了。“多谢神主。”青池抱着祝枝,忍着肩膀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行了个礼。

    这位世尊许久没有听过感谢,但这并不妨碍他直抒胸臆。“无妨,这并不是为了救你。”

    这话没有错。“少微”应当是来处理那个半成型的墟洞。青池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话。

    “你这里是不是有伤口”他僵硬地换话题,指着青池的隐隐作痛的左肩。这位神祇虽然发功粗暴,观察却颇为仔细。“这应当是我做的。”神祇平淡地叙述,“看起来,我曾将你杀死。”

    [终有一天,你会再次将我杀死……]

    [每一次死亡都使你新生……]

    记忆中无尽的幽暗和业火仿佛突然被点燃。她看不清那些具体的情节,但是被这柄黑剑贯穿的恐惧历历在目。

    有时遗忘也是一种赠礼。所有的亡灵都会遗忘过往,因为灵魂无法承受跨越死亡时的恐怖。

    而现在,这无形恐惧具有了实体,如同两旁摇曳的手臂一样,嗅到时机,跗骨之蛆般滋长起来。

    “原来……如此。”

    青池一直很清楚,她召神如此艰难,归根到底是因为她与常人不同。她从不相信任何神祇。

    她所熟悉的暗神,乃是不需任何信奉的。黑暗永远一视同仁。

    冥气吹拂中,她看着祝枝上象征结缘的金线,却散发着阵阵幽冷。人类自以为是的眷顾终于无情地破灭了。这一场结缘并不是个偶然。连结他们的因缘从来不是愿望,而是死亡。

    幽冥为坛,鲜血为供,死亡为媒。

    这神祇不会开口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也不会问她为什么能听见魔众的狂欢。

    因为他永远如刀锋一般,悬在众生头顶。

    式微看着人类女孩的背影在绵延的冥神道上远去,缩小成一个细密的光点。

    他回身,忽而问那剑童。“你可看清了方才她手中那个,可以随意化形的事物”

    “确认。”奉剑童子一板一眼地回复,“反应确认,是否排除”

    “如此看来……”世尊仿佛在片刻间想通了什么,却没有松开锁着的眉头,叹道,“舒君真是一番好谋划。”

    没有得到指令的奉剑童子呆呆立着,又重复了一遍,“反应确认,是否锁定”

    “回吧。”式微指间一点,划出另一条回天神道。“青渊。”

    “是,大人。”

    名唤青渊的剑童颔首。

    阴阳道中造成的伤口与青池的梦境类似,虽然损伤魂体,却



第一节 宋执(1)
    当值的巡察队员和武祭在夜色中汇集。

    高阶生绯瑛就是其中的一员。她身材高挑,赤红的发丝在夜风中挥舞。尽管仍是学生,绯瑛在教部中已小有名气,不是因为她祖上从南地迁来,而是她的魄术战斗已有小成。作为本部的魄术首席,常参与教部和祭院的巡察任务,协助护卫和破魔。

    各位队员在夜色中匆匆打了个照面,没有人开口,却都惊讶于这一日部署的警备力量,经常超过了往日的五倍。

    然而这样早有预料般的准备,也未能第一时间阻止袭击的发生。见过现场之后他们明白,这一次的敌人必然非常狡猾,掩盖了它力量上的不足;一击得手后迅速逃遁,除了零星的血迹,竟然全无踪影。

    除了狡猾之外,这次的敌人恐怕对教部场地也是非了解。他们不敢细想,循着煞气追去。

    这看似一条逃出主要教区的路线,追到半途,绯瑛惊讶地发现这个偏僻的地方出现了一间破旧棚屋。

    这似乎是一间废弃的扫帚屋,屋顶歪斜,但门庭干净,显然有人在此长期活动。

    队员面面相觑,心中更加警戒。

    他们放缓了步伐,与后续赶来的武祭一起从四面围拢,悄然接近这件棚屋。

    盘旋的风穿过棚屋的多处缝隙,发出几声吱呀的声响,在黑寂的夜里仿佛一阵嘲笑。

    负责追踪的术士在四周洒水探测了一番,低声报告。“煞气到此就消失了。但奇怪的是,看不出这屋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在场人员一时有了分歧,一方认为应当继续搜查这间棚屋,另一方则认为线索已断,应当另寻办法。

    正在他们争论时,绯瑛看到又有三两人赶来。除了两位巡察队员,还有一人比其他人稍矮半头,穿着夜班的工服,她在人群中穿梭仿佛一条流向地底的河。在某个瞬间,绯瑛忽然觉得夜色也无法掩饰她的眼瞳,显示出一种寥廓的深青。

    但那只是一刹那的错觉。

    “我叫青池,初阶生。”自称青池的人简短介绍。“这是我的宿舍。”

    她面色有一丝不愿显露的疲惫,身体却迅速行动,横在门前。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里是我的私地。”她越说越快,仿佛疲惫已经让她懒得周旋。“谁要进去,就拿祭院长的搜捕令来!”

    青池的内心远没有她所表现得那样淡定。

    发觉煞气轨迹的流向时,她的心就在无限下沉。

    这次会是零的作为吗

    严格来说这不是没有可能。但青池并不愿相信。如果零真打算袭击人类,也不会选在这个时机,不痛不痒地挑两三个牺牲品。更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纰漏。

    但这种推论并不能令她放心。如果零不是袭击者,那么这个袭击者很可能已经发觉了零的存在,甚至将它定为了目标!

    在靠近棚屋时,她已经暗自探查过一番。她对煞气的感知精度远远超过需要依靠道具的术士。探测的结果喜忧参半。

    这股凶煞之气并没能突破小屋的界限,可以看出煞气被明显反弹的痕迹。但是另一方面,屋内的情况,即便是她的灵知也无法判明。

    零很可能抵挡住了外来的攻击,但他会对攻击做出反应,就是很罕见的情况。更何况青池根本无法确认零目前的状况,是否足够隐蔽自身。

    而且零的存在一旦被发现,不仅她无法解释,零也会遭受最严酷的刑罚。毕竟他的运作方式——实在与魂煞太相似



第二节 宋执(2)
    柏舟提出的方案给双方各退了一步。他仿佛并不关心这件脏兮兮的小屋里会有什么,甚至还嫌恶地皱了皱眉。

    青池立刻意识到,作为魔族的柏舟很可能具有和修士不同的甄别方式,判断出魂煞已经离开此处。

    于是巡察队调试了一个验魔罗盘,递给青池,只要进屋走一圈再取出看结果即可。

    罗盘面上刻画着许多神秘复杂的符号,指针上涂朱砂。青池从队员手上接过罗盘,却未料这一瞬间指针剧烈抖动起来,几乎要突破预警值。

    但是当她双手扶住罗盘之后,指针又回归正常。只有经手的队员看到了这阵短暂的异变,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

    青池捧着罗盘进屋。狭小的室内与她离开时一样杂乱。她按照规定原地转了三圈,指针一切如常。

    屋内没有零的痕迹,她也没有打开三角柜确认。

    她退出棚屋,交还指针。见罗盘毫无动静,巡察队也没有什么可纠缠的,向柏舟告辞后便有序地离去了。

    青池被带到书阁内柏舟的暗室中。没想到柏舟所谓的请教,竟是一场暗室的质询。

    暗室的气息令青池不悦。室内除了柏舟,还有一位雪颜细铠的少女。尽管少女生得文气清丽,但青池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位具有极大权限的灵使,令她想到“少微”身后那个侍从,完全可以将她就地正法。

    “柏舟先生,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适合学生的地方。”

    座上的柏舟轻眯狐眼,“那要看……你是否还是一位学生。”

    “先生请赐教。”

    这漫长的一夜令人失去耐性。此前她为无常市做过许多黑工,都十分顺利;难得做好事捣毁了一次魔座,净灭了一波魔念,反而遭到盘查。想来也十分讽刺。

    “凌晨之时,你在哪里”

    柏舟的话语中施加了威压,倘若是一般人类,或是普通司祭,都会立刻慑服。

    但青池听了,情绪逐渐激烈,“我在上你们安排的好夜班!。先生可以问交班的锦。”

    “我自会去核实。”

    如此看来,连通阴阳道的魔王座的确是魔族机密。没有时空系术法,午夜从莫索沙漠的魔王宫直接赶回教部,即使云舟也来不及,何况当晚教部附近的云舟都已停航。

    这次怪异的提前停航,仿佛有人预知这一场变动,而想要阻止谁似的。青池想到王宫地面那个吸聚生命的魔阵。究竟是要阻止别人去送死,还是阻止登位,就不得而知了。

    青池目前的法术水平柏舟也十分清楚——她几乎没有储存灵气的资质,只能碰巧使用一些基础法术。至于每次如何通过课程测验,都是一个迷。

    但这些证据都不足以使他信服。魔族自有魔族感知方式,去分辨真正的高位强者。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为此,柏舟不惜亮出了琥珀色的狐眼。然而视线所及,依然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你可知道,你刚才在巡察队面前说些什么”他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筹码可不是这样用的,天真的孩子。”

    这话仿佛一根毒刺。换作莽撞一些孩子早已掀桌而起。但青池反而冷静下来了。

    “即便你碰巧比别人更接近真相。”柏舟摇着洒金的绸扇,金箔的反光仿佛摇曳的萤火。“就以为可以为你所用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如你……的预料,这件事一旦暴露,将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青池攥紧了拳,但柏舟说得不错。如果彻查魂煞问题,恐怕……所有使用过苏麻汁的人,都无法洗脱嫌疑;甚至整个民众对教部系统的信任都会坍塌。方才她为了阻挡那些人,确实过于冒进。

    他们在暗室中对视,却没有人说破。良久,柏舟又翻出一张记录。“那么说说看,你昨日入夜之后,为什么会去云舟码头我不记得……给你安排过这项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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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真王之诫
    青池丢下烛台,拽着零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确认他全须全尾的,才松了口气。

    昨晚面对那一群神魔和连番审问,她都挺了过来。如今看到这个熟悉的皱巴巴的灰色少年照常伸出头来,仿佛一场劫后余生,她反而抑制不住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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