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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闪了老腰

    捧着烛灯,青池决定明日与银宵合计这些疑团。

    天木的不同部位似乎会有不同的功能。纪古塔与山顶祭坛的天木侧重于神位展示。而这一片仿佛是一片完整的横截面,上面刻着迷宫一般的纹路。

    这片木页并不是在天木折断后为了敬神而造的。恰恰相反,是在天木尚存时削下的……一块备份。

    在她接触时,便有辉煌的场景碎片闯入她的脑海。

    青池想起零曾给她的铭牌,虽然颜色更深,但与这木页散发着相似的荧光。

    零耸耸肩。青池叹了口气。零不涉人世,即便价值连城对他而言也只是个有用或没用的道具罢了。

    三番两次的偶然,肯定与那个“圣婴”身份脱不了干系。

    没错,只有在此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真的是那劳什子的“圣婴”。但不是因为真王之诫的承认,和什么别的机缘。

    那是在她体内暗暗涌流的,混沌,强大,同时不惜打破任何事物的气脉。而她必须学会制服它,与它和平相处。否则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她自己。

    而坐在她一旁的零,已经不知何时睡熟了。

    顶着烈日,青池与银宵约在小溪边碰面。

    树荫在日头的围堵下只有薄薄的一层。尽管已经适应了人世的生活,骄阳下青池只有昏昏欲睡的半条命。

    尽管如此,这个时间确实她与银宵刻意约定的,因为银夕有着雷打不动的午睡习惯。为了避开银夕碰个头,他们简直煞费苦心。

    溪岸上,虽然只是单纯的交流信息,两人不约而同地有点心虚。

    青池摸了摸鼻子,“我说银宵啊,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第七节 圣木之骸(4)
    梦境中忽然涌来了大片连绵的雾气。

    青池手中依然执着那尊青铜烛台。烛台上燃着没有温度的荧火。长老们称呼它为真王之诫,但青池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吉祥或象征荣光的权柄,反而令她想起零欲言又止的那个“大限”。

    烛火为她照亮了一方道路。与其他随着潜意识进入梦境的事物不同,真王之诫可以伴随她进入这个梦境的空间。甚至可以依照她的意愿,关闭“梦境”的通道,返回真正的睡眠。

    “你要带我去往哪里”青池凝视着手中的烛火,火焰在她手中放射出各色细小的光芒,仿佛镜子的碎片的反光。

    青池原来是趴在文稿堆中睡着的。这篇珍贵的天木断页她研究了半夜,都不得要领,不知何时进入了睡眠。

    与昨夜不同,昏暗中的天木断页在她面前一下下闪烁。

    原来是她的海螺在半透明的薄纸上轻轻地颤动,并且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道年轮般的金色痕迹。

    在她睡着之后,海螺不知何时从她前襟蹦出来,正巧落在了纸页之上。

    “星海沙!”看到这些金色的痕迹,青池彻底清醒了,“这上面,好像有字”

    零从对面的纸堆中钻出。看到这番奇景,只是挑了挑眉,读道:“‘接触’激活了,”零伸出他那双可以被称为完美无瑕的手,轻轻点在纸面上。

    “不行,不能直接读取。”他改换手势。“这片断页在休眠之前被追加了多道防护咒,如果不能依次、正确解开,会导致这篇天木自毁!”

    “那要它何用”青池也试着探知了一番,但这些防护咒与暗神并不同源,她的权限无能为力。

    “呵呵。越是深埋的事物,越有挖出来的趣味。”灰色少年眼里亮起了点不怀好意的探索兴致。

    “亏你还说九寰,你自己不也一样。”

    “这当然不同……”

    零没有继续解释,这次他凝神用五指的指间点在天木上,将上面的数十条防护咒一一激发出来。难以想象这样薄的事物上竟然附着如此多的的禁咒。

    “零知展开。”

    青池看到细小的微粒在某种驱动下高速运转起来。如果说解咒和咒体,就像钥匙和锁一样,普通解咒的方式是将锁砸烂使之失效。

    但零的“解锁”方式则变态多了。不出片刻,外层的防护已经开始晃动。

    “第一重!”他绕着天木断页不断走动,防护咒在他的操控下一重重打开,他仿佛在玩着翻花绳的游戏。

    青池终于确定了,零的解锁原理是将锁芯逆向解析,从上万条可能性中确定唯一的一条,再根据咒术施加的时间排列,一一破开。这个方法说出来简单,但每一步的操作难度都不可想象。

    “天,这样都行祭司院竟然没把你抓起来去研究”

    “呵呵。彼此彼此。”

    少年凝视着逐渐升空的天木,朦胧的光晕落在他消瘦下去的面上。一瞬间青池忽然想到了少微的那位剑童。虽然与真正的仙童相比,零更像个偷渡者。

    最后一道防护并不是咒语。少年沉吟了片刻,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

    他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

    随着他的吟念,纸片上瞬间腾起炫目的光芒,同时响起了一片缥缈动听的歌声。那歌声不是来自人类,而是灵族精灵的曼妙歌喉。青池从未见过灵族,但她的意识不会错认。

    灵族,是旧世界中守护天木的种族。

    半透明的纸片在空中摊开,变成一面光的屏幕,其上闪过了无数的碎片,从天



第八节 圣木之骸(5)
    许多灵族披着羽毛织成的圣衣,围绕着中央祭坛舞蹈。

    他们知道这天木生成生命,也送走生命。至高的神谕从此降下,高洁的灵魂由此归天。灵族大主祭将终生侍奉天木,负责主持每一年中的大祭和小祭,也就是公祭和秘祭。大祭有固定日期,对人间诸族开放,人类王公都会参与祭拜;而秘祭为主祭单独指定,祭祀时只设祭坛,不行法事,甚至不能有任何人在场。

    起初,天木的祭祀方式是使用翎魂草精制的神醴,由纯洁的女祭转着圈向祭坛泼洒。除了极西之地之外,灵族似乎有在天木周围培植翎魂草的能力。

    后来人族发现了翎魂草的功用,提出用祭血与灵族交换翎魂草。祭血不及神醴精粹,但是胜在供应“稳定”效力强劲,无需长时间的准备。

    “原来天木祭祀……竟然是用血祭的。”

    “而且是活人血祭。”零补充道。“活血的能量更多,蕴含的精神力也更强。你看这些被选定的祭品,从幼年开始培养洗脑,在成年的第一个月圆被领上祭坛,灌下特殊药物,燃起焚情木,然后被剖开心脏,还要笑着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笼罩在迷雾中的祭坛微微震动,随着祭血的浇灌,上面闪烁起一道道冲天的金色轨迹。但是灵族并不知道,这就是天木被诅咒的开端。

    毕竟除了青池这样的百年神醴之体,不论人血的精气如何凝聚,都比精制的神醴多出许多杂质。更可怕的是,其中掺杂了并不纯粹的精神力,比如……无法抑制的、对死亡的恐惧。

    “在魔王回归之时遇到圣木衰竭,再没有比这更坏的时机了。”西廷祭司院副祭司长白辛叹气。“也难怪隐世百年的上下祭院会放出最后的神位,怕是早知凶兆。”

    白辛望向座首的大祭司长白庚。白庚作为西廷总祭,相貌却比似中年的白辛年轻一些。西廷尚白,在座的除了身穿灰色绸缎的柏舟,从辅祭到大祭司长衣衫皆白。

    披着白色头巾的青年祭司长,看向场内唯一神色丛容的柏舟,“不知特使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柏舟摇着折扇。“天意难测,天意难测啊。”

    作为六维世尊、仁皇厦的特使,柏舟在西廷地位超然,也令其他祭司院对他们礼敬三分。然而此时的表态,竟完全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祭司长也不周旋,又道,“此事关乎魔王再临,世尊当真任其发展“

    “莫窥上意。倘若真是魔王再世,你们……又能如何”

    柏舟收了折扇,施施然离席。

    “恭送特使。”白庚起身行礼。余下司祭也起身,齐声道,“恭送特使!”

    见柏舟的背景远去,有辅祭愤然道,“柏舟这就是撒手不管的意思了亏我们待他如此礼遇,等到天木耗尽、魔王现世,三界岂不又是一场浩劫”

    “可对于六维世尊来说,三界浩劫又算什么呢”副祭司长白辛轻轻一笑,“他们见证的生灵涂炭,又不是第一回了。

    “祭祝,”祭司长白庚突然点名。祭祝和祭宗是仅次于主、副祭司长之下,与其他各部平行的职位,相传源自比上下祭院更古老的巫祝、巫宗系统。“你可有什么看法”

    祭祝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斗篷还留着隐者的遗风。“院长,老夫以为,不必如此悲观……既然世尊不干预,虽然没有助益,但也意味着没有禁忌。有些事情……也应当提上日程了。”

    “哦”主座上的白庚微微倾身,“包括……和魔族互通有无么”

    祭祝身形一顿,开始颤抖。“还望院长……明察!”

    白庚面色不变,“明察,是想说这是祭祝你个人的意愿,或者,是上祭院的意思”

    祭祝闻言,知道狡辩无用,颤巍巍拜倒。

    议事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旁坐的宋执也不敢大意。他一直深居简出,早已不再参与祭院事务。这次祭院长召集的集会,显然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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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零语句(1)
    “呵呵,一群心怀鬼胎的家伙,抽到王牌也不会打。”柏舟敛起衣袍,从议事厅离开,自言自语道,“不过谁知道那到底是一张王牌,还是……鬼牌呢”

    议事厅内,被质问的老者既没有发怒,也没有立刻反驳。

    这些问题在他年轻时也反复质问过自己。不然以当年歌史如日中天的境遇,投身暗族研究无异于自毁前程。时至今日,他只是在碰的头破血流之后知道怎么样是错,却也不知道正确的方向。

    歌史中只是依稀记载过,上古时人类使用天木之前,只能依靠极稀少有灵媒天资的祭司与天神沟通。正是天木和天族的智慧帮助一度艰难求生的人族前所未有地繁盛,最终成为地界的主宰。

    毫无疑问,当下谁能重启天木,恐怕不止能够独霸四国,更是能掌握三界的命脉。而放弃了这个契机却被他族抢先……就会在洗牌时被压到底端。

    人类的争斗,是天神都无法阻止的问题。

    “我已经老了。”老者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一截会呼吸的枯枝。“曾经我也像你们一样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够闯出一条路来。但是我们最后……都付出了代价。”他裹紧斗篷,仿佛陷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那黑暗的主宰不会现身,但它永远注视着试图跨越‘界限’者,它的影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逾越者。这就是我能够给你们的忠告。”

    时至今日,开辟令道依然有一定风险。

    “据说那是一种将灵魂撕裂的剧痛。”黎琊解释道。“灵体中的通道并不是天生适合加载神令,需要精于灵气控制的司祭根据灵体内的分杈进行甄别和调整。我还以为你对这个不感兴趣呢……”

    青池尴尬一笑。她确实不感兴趣,但是组织刚刚送来了任务:第一目标隐藏自身,第二目标调查“令道”。

    令道是灵体内最**的构造之一,关乎个人的咒术能力和上限。开辟令道也是一项教部内口口相传秘不示人的技艺,只有灵知天赋异禀者才有资格学习。

    原本她觉得这个任务由零出手,可以瞬间搞定,然而零表示不是他份内之事拒绝帮忙,她只能自己前来了。

    “我就是路过的。话说你想选什么主神令”

    所有修习者会根据自身情况、以及未来修习的方向选择令道开辟的风格。黎琊抬起手,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智识之神,愿我终生警醒,一心求知而不被蒙蔽。”

    背后响起了少年的一声叹息。

    青池隐约能够理解零并不是因为智识神咒的释放范围有限,而是更加宿命的原因。

    与黎琊暂别,青池在灵知院转了一圈。这是一个接近圆形的建筑,圆周表均是一圈门扇,通向内部的房间。袅袅的青烟从圆顶中心的空洞散发出来,弥散着超凡的气氛。

    青池尚未接近这个核心,就感到一阵后悔。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个调查任务的第一位仍然是“隐藏自我”。

    她虽然体质异于常人,平日没有精密探测道具并不会暴露。但是在灵知院的特殊领域和多位灵知者的布阵下,自己不储灵却混在教部的事情必然会被发现。

    “我就是执行个任务,可不想一辈子搭进去做人类的司祭。”小青僵在原地,想要隐蔽自身的灵气释放。

    然而她尚未来得及抽身,斜角处的一间房门忽然打开了。

    然后她听见锦焦急的呼喊声,“阿弟!”那个原本熟悉但此时有些陌生的喊声,拥着一双担架远去了。

     



第十节 零语句(2)
    “对于这些违背你意愿的事,我可以全部帮你拒绝,甚至拒绝整个世界。”

    精灵的声音仿佛穿过整个世界的回音,层层叠叠,却找不到源头。

    “真的”青池有些怀疑。“你有这种本事,还要跟我混吃等死”

    “我骗你做什么。”少年懒洋洋地说,“在作弊这方面我有失手过吗”

    这样讲似乎也有点道理。

    “但是所有的交换都有代价,犹如言语需要声音。”出于对少年的熟悉,她更加谨慎。“倘若真如你所说,这可是一个无限支取的杠杆。可我灵力不足,无法支撑这样术式怎么办”

    “嘿嘿,这才是我给你这个‘语句’的原因。”少年坦白承认。“正是因为这是一个无限杠杆,才会在你身上起作用。实话说我挺好奇它会如何运作。”

    “你自己的‘语句’,还算不出会支取什么代价吗”

    “即使我这种级别的演算能力,也推测不出。”精灵少年摊手,“真正的代价,只有支付者自己才能清楚。‘零语句’的第一次是开业酬宾大优惠,之后的支取率会是跃进式。”他耸耸肩,“希望你不会用到。”

    在世界逐渐恢复的残影中,青眼的少女闭上眼,用只有一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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