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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闪了老腰

    只是她不知道,这同时也是一种傲慢罢了。

    “你们所说的魔王,究竟是什么”

    她的声音引起了某种极细微的灵子共振。仿佛兜起水珠的渔网,哪怕无意征取,但迟早会捕获意想不到的猎物。

    柏舟的喉头哽了哽。人类青色的眼眸注视着伪装过的魔族,穿透表层。他知道自己瞬间失去了对唇舌的控制。

    暗室中的火光低摇。瘦小的人类背后,拖着颀长深黯的影。

    “魔王陛下与我等都不相同。”他听到自己发出平板的回答,并且使用了久违的、可厌的敬语。“陛下至高无上,具有凌驾于所有魔族之上的、独一无二能力。”

    “那是什么能力”她追问。

    “我的……语言,无法……描述。”柏舟的喉咙发出一阵痛苦的咕噜声。这份指令超出了他个人能力的界限。

    柏舟的异常状态终于将青池惊醒。

    他不是唯一一个被这种诡秘气氛所影响的。青池意识到柏舟的异样源自自己的反常,一贯平和的面容也浮现出几分不安。

    “非常抱歉。”她略一低头,有些不知所措。“这,这不是我的本意。”

    她的低头解除了目光的对视。一向雍容的青年有些狼狈地抓着衣襟,大口呼吸。

    “哪里,‘您’从来无需道歉。”柏舟声音沙哑,仿佛刚才也被无形的手钳伤了脖颈。“‘您’只是还不习惯罢了。”

    他狭长的眼中闪着讽刺的怒火。

    青池的脸泛出了薄红。哪怕明知柏舟曾背叛了王庭,她也不喜欢这样扭曲他人的意志。

    王庭与她一个区区人类何干但是眼前的景象恰恰说明,她不仅不了解自己,也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异能。对此她丝毫没有喜悦的感觉。虽然无条件的服从看起来威风,但




第十四章 神契魔誓(2)
    第十四章神契魔誓(2)

    “什么,魔族的法式对人类……也有研究意义他们不是莽就完了吗”

    一般印象中的魔族,是暴力和混乱的象征,研究术式自古是人神的兴趣。未来她不知会遇到多少觊觎王位的魔族。为了保命,青池不耻下问。

    黎琊见她虚心上道,欣然摆出讲谈的架势。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黑发少年正色道,“通过九寰先生的讲坛,我想了很多。”

    “我们都知道,召神与结缘的核心是‘神契’。即使是神明也有必须遵守的“法则”,这就是神契。神契使得弱小的凡人可暂时成为神使,代行神力与魔族对抗。”

    “但是现在单体魔族力量如此强大,那些大神的信众遍布诸国,就算神力浩瀚,又怎么够分呢”青池想起人间祭庙的规模,“但是,如果信众太少,神主又得不到足够的供奉,分流岂不是更少”

    “没错,因为这不是神契和魔誓的原貌。”黎琊说到魔誓有些激动。但“魔誓”是人间不成文的忌讳,被路过的学生投来闪烁的目光。

    “虽然资料有限,但可以推测出,神契能共享主神的阶位,分流输出的神力;而魔誓共享的是魔主的力量,降低的是阶位。这两者……刚好是相反的。”

    那位神秘的贤者在黄昏中说:凡事常有两条相反的路,令人难以抉择。人们困惑,是因为不知道这两条相反的,本是同一条路。

    “灵力和魔力的运转处处相悖,但这种对应的相悖……并不是巧合。”

    人们能够使用的召神术式,源自与神的契约,古称是‘神契’;古代魔族中的类似法式,则被称为‘魔誓’。神契与魔誓,在最初是同源的,两者都需要祭品,甚至基础祭仪也十分相似。”

    “倘若神契和魔誓曾经缘于同样的核心……在第三纪魔族堕天之前,魔族大多生活在天界的下三天,位阶低于中层的神族;此时即使凡人灵力不足,只要拥有高阶天神的神契,便能击败魔族。

    但是,随着天魔的堕落,就不必再遵守神契的位阶压制,从此打破了天神的绝对强势的地位。反过来说,恰恰是因为他们同源,最初的天神术式才能克制天魔。”

    “我明白了。”她与暗族有着不解之缘,低声道,“神族术式以阶位为尊,高阶术式拥有绝对的优先权,然后以信徒的信力为反哺;魔族以强力为尊,通过出借力量,以誓者的……位阶为反哺。”

    换言之,高阶天神想要聚力,而低阶的天魔想要升位!

    黎琊闻言一惊。“我没想到这一层。”

    一阵沉默后,青池又问,“这样说的话,凡人只要混到高阶神契,就可以打败中阶天神或魔头了”

    黑发少年摇头。“没有这么简单。在‘阶位压制’法则之外,还有‘层级跌落’法则。来自意志界的神力若要影响世间,就会发生‘层级跌落’,所以凡人获得神契之后,在实际的行使过程中术式会有降级损耗。在神契中,我们召来的不是神的本体,而是神力的下级跌落形式,因此术式位阶和能效都会弱化。这就需要依靠术士自身的能力来弥补。”

    “那么,魔誓也像神契一样,可以一对多地进行吗”

    “人间关于魔誓的记载很少,”黎琊发出遗憾的叹息,“订立对象范围不同,也是另一个重要区别。神契其实是多对多的从属关系,祭司可以从诸神借力,但有许多附属约定的需要遵守。魔誓给予的魔力输出几乎没有上限,其瞬间威力比神契可怕得多。但魔誓绝大多数是一对一的继承关系,触发条件也不明朗,有时一句对话就能生效;同一时段内,不论魔主还是从属,都只能结下一次盟誓,因此在附魔的过程中,可以最大限度地获得对方的援助,甚至在生死关头可以直接召唤真身。魔誓的转化能效,甚至可以比神契高出整整两个量阶!”

    “只能结缘一人”青池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变了。“魔誓是只有魔族才能使用吗”

    “只有一次,但是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譬如三人之中两两互有关联,可以结成三相誓。至于对象,魔誓对于施行者没有任何资格要求。从这一点上看,魔誓的源头可能比神契更加古老……”

    那时的青池只顾着听魔誓的条件,也未能注意眼前激动的少年与她不同,已经远远地越界了。

    回到屋内,青池背靠着闭合的门。

    相似的仪式,贡上祭品,捉摸不定的触发条件,只能结缘一次的、超格对象。

    她有点慌,这些巧合未免太过微妙。难道她这一辈子的灵力成就,还未来得及呼风唤雨,就要和一个铡刀精绑定了

    “完蛋,祝枝坑我!”

    青池气郁。她想起贪魔最后曾试图召唤另一位魔主,但被她及时阻止。显然不论发动条件如何,当一方死亡之后,魔誓会自动解开。

    也就是“少微”所言的“没有关系,影响不大,人类的寿命非常短暂”。

    “至少救了你的命。”灰色少年从地面上嘭地钻出来。“往好处想,也许没有那么巧,你只是单纯地,被所有众神讨厌了呢。”

    青池无力反驳,只觉人生一片灰暗,棺材本又离她远了一些。

    心灰意冷之时,她从随身口袋中掏出天木断页,想碰读读千年美人的八卦。

    未激活的天木断页此时就像一片普通的蝉衣。但是零说这片天木已经将她当做了饲主。天木靠着生气维持运转,她需每月供一滴血,平时最好贴身携带;如果实在有所不便,每日至少要“接触”一次。

    或许是因为天木折断,这断页里的记载十分零碎,她之后也激活了几次,但看到的场景都是随机的。若要



第十五章 万物皆尘 (1)
    上了年纪的达慕兰城城主用他保养的光洁细润的手,摩挲着指间银铸的素面戒指。

    这戒指跟了他很久,是他在命名式上得到的赠礼,戒面上刻着他的名讳的边框已磕出了缺口。论造价它并不是最昂贵的一款,却无数次在文牒和热蜡上滚过,象征着西廷第一大城的最高决意。

    而他的父亲、西廷郡王也曾拥有一枚这样印戳戒指,他记得那枚戒指更小、更朴素,但是留下印记的范围却比自己更广阔。连现今西廷当家的琅家家主见了,都礼敬三分。

    室内焚香弥漫,他轻轻地嗅着,心满意足而并不贪恋。

    因为他知道,凡世的一切都有极限。

    “城主大人,萨希尔先生有事回禀。”

    “宣。”

    白润的城主像是被绫罗缠裹的一截圆萝卜,牢牢地嵌在他的主位上。随着他摆手,饰品上密集的宝石切面一齐闪烁。老道的仆人也明白,这是无关人等撤离的指示。

    “幸见城主。”

    随后门内踏入一个靛蓝衣袍的谋士,他身形颀长却步伐极轻。淡褐色的眼珠衬着深色瞳孔,令他的视线总有一种凝视的错觉。待他走到城主面前,双手交叠深一躬身,留给主位一个高昂的视角。

    “萨先生,别来无恙。”城主缓慢地将重心前移,一时丝缎挲挲。这样既显示了他的尊重,又保有上位者的矜持。“你带来的,是‘上边’的消息,还是‘旁边’的消息”

    “托您的福。”谋士萨希尔的口音有些柔滑,仿佛微微融化的羊酪。异域口音在西国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或许……两者皆有。”

    “那倒是好。”城主扁细的眉眼仿佛是圆润脸盘上挤压出的几道横纹,却精光转动。“说来前日烛府大婚,你可替我去道贺了”

    “自然。”

    “说到烛君,”城主微微后靠,调整了一个更舒服姿势。“他家附近的那间宅子,都处理干净了吧”

    “‘上边’的旨意,不敢有所怠慢。鄙人可以保证,就算天神到场,也看不出分毫。”蓝衣术士露出莫测的笑容。“当然,如果哪位幸运的灵修士能找到那里,就会知道最后一次走运,名叫不幸。”

    银夕近来过得很不顺。

    青池姐姐的疲于各种加班,或是应付巡察组,总是神出鬼没。兄长银宵似乎也因为什么外事而忙碌着。最糟糕的是,她好像被同届的琅皓缠上了。

    琅皓说来也是与银宵齐名的风云人物。银夕原本看在琅皓与青池交好的份上,敷衍一二,谁知他变本加厉起来。

    琅皓对银夕示好的方式非常笨拙,但这种笨拙和她小青姐姐的天真质朴完全不同。他像一只鲁莽的幼狮,不断在附近抖着鬃毛,耀武扬威地吼叫;可一到她面前,竟然话都说不利索,丢下礼物便跑。

    仿佛一个琅皓还不够让她心烦似的,每次琅皓出来堵她,他那形影不离的好兄弟黎琊也都跟在身边,臭着一张脸在说教。

    在糖衣和炮弹的轮流夹击下,银夕觉得自己几乎要分裂,回到宿舍,连凌珑那张冒着硝烟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都亲切了些。

    待到旬日休假,青池终于获准出山,不过背后跟着灵使如砚。

    她被影子跟了许久,多一个倒也很快适应了。

    原本她计划先前往达慕兰的分部,打探些消息。上次她无意中发现自己的权限不知为何连升三级。或许是任务难度太大,除了一些核心机密,可以调取的权限直逼分舵主。可惜她还没享受过这份支援,就陷入了监视限制。她不得不改变地点,向达慕兰的烛府递交了名帖,以拜访烛君的名义出行。

    灵山与达慕兰城之间的距离不近也不远。乘坐云舟有些夸张,但走过去又过于耗时。权衡之下,青池租了一只最便宜的老毛驴作为坐骑。

    看着这长耳的畜生在自己面前打着喷嚏,下凡的灵使如砚直发愣,不知如何应对,隐形了事。

    这次下山青池走了官道。出发时她买了一捆竹青色的甘蔗,劈开外皮,嚼出的汁水脆爽清甜。她一路看着风景啃着甜蔗,十分惬意。老毛驴经常走走停停,见了驿站坚决要休息。青池也乐得去觅食。

    街市上有新出炉的馕饼,烤得外壳微微蓬起,入口焦脆香气四溢。说来灵山上的生活舒适,但是有一点令她不满,就是吃食还不如鬼族丰富。她的同学们仿佛吸风饮露就可以生活,简直快要成仙——哦不,他们确实在认真修仙。

    只有青池是去认真兼职的。

    西国各郡政权相对松散,即使琅家家主身居王位,也未必能够完全掌控全境。但教部的系统则不同,天神的属民已经超过郡国,四方祭司院之间还互认文书。青池一路上使用教部签发的文牒,进出城关都异常顺遂。

    临出门前,零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但只是叮嘱了她,烛君作为她的举荐人,新婚时还送了请柬,她应当备上一份薄礼。

    青池没有想到零会注意这种交际。但她实在没有什么送得出手。

    “礼物不是问题,买张上好的皮纸就行。接下来听我的。”

    青池有些狐疑,但还是依言准备。

    赶到烛府时晌午刚过,城民多在荫凉处歇息。阳光将一切晒出了懒洋洋、毛茸茸的气味。她将毛驴的缰绳郑重交给现身的灵使如砚。

    “这头毛驴就托付给你了。我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交这头畜生的押金,肯定不会跑的。”

    可能是青池的表情过于真挚以及悲壮,灵使如砚默许了她独



第十六章 万物皆尘(2)
    “但是切记不要封纸上日期之前打开,否则会引来可怕的灾难。”

    这套说辞就是他现编的。青池亲眼看到零把她刚买来的纸胡乱涂了几点,然后揉皱,泡在溪水中。连封纸上的日期,也是他亲手所书。

    烛君并不介意这礼物简陋,微笑收下,交给库房总管,似乎全盘接受了这套说辞。

    青池毫不意外地被留下对弈。烛君开了一盘三渡大局。“三渡”指在棋盘两岸回渡三次。这次他们用基础的定盘,没有通灵棋盘的变棋烘托,青池行棋十分艰难。烛君已经开始第三渡局,青池仍在第一渡挣扎。

    青池试图向零求助,零抱着胳膊,假装看不懂。反而是塌边斜倚的芸娘笑着敲了烛君一下。“瞧你,与孩子对弈也一步不让,丢不丢人。”

    烛君委屈地抱住棋盘,“你可不要小瞧了她,我与你讲过,她第一次下棋,就在通灵棋盘上过了七步。”他用折扇指着棋局,“她并非不能走,而是她要渡的河比旁人长出许多,看起来才总在徘徊。但这些路并没有白走。渡棋渡人,也要渡己,自己走出来比胜负更重要。”

    “说得好听。”芸娘扶着额躺回去,“你每次骗我再来一局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知不觉,日光已经向晚。斜光透过窗棂,在棋桌上留下交叠的影子。

    “青池姑娘,此次你来,可有什么想问”

    虽然烛君不讲究通灵占卜,但毕竟是棋局国手。青池看着自己的棋步,确实充满犹疑。“是的,我想请问阁下,在这片街区附近,可有什么反常的住户特别是……与祭司院有关的”

    一直恹恹的零抬起头,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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