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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闪了老腰

    烛君沉思了片刻,答道,“我与这几家的交际并不深,但是早年不少人都曾慕名来与我对弈。”他转动着棋子,“你知道,俗棋与灵棋下法与目的均不同。街角有一家的先生,早些年搬走之前曾在昼夜之交来拜访我。虽然他极力掩盖灵棋的习惯,但所挑棋局和时节,无不与占卜局相对应。”

    “那自然逃不过你,”被虐过的青池发自内心地说,“此人现在何处可有什么特征”

    烛君皱眉。“我不太记人,只记得棋局。我所下的每一局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家人是达慕兰城城主的智囊,这次我新婚他还代表城主前来道贺。但这位先生的棋步充满了**和执念。是可以为了达成目的不顾一切的下法。”

    “那你可知,他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烛公子哂笑,“这些修道之人的目的,不是就那样吗”

    烛公子原想留零多玩一会儿投壶之类,但直到日头落下,零仍然精神欠佳。青池知道烛君是一旦燃烧便会忘我的人。她以赶回教部为由,将零解救了出来。

    零却没有多说什么。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看着暮色环抱的院落。他异样地安静。

    青池却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她看过零眼中的世界,庞杂纷乱,却可以穿透本质。可是受限于那些奇怪的规则,他绝不会提前泄露天祭。

    她不希望这对爱侣走向凋谢。但这个妖精,越是关键的时刻,越是沉默。

    零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偏过头来,那眼神就像看着一栋火宅,在烛君的热望中燃烧。

    “你将那‘礼物’给了他们,是不是代表事情还有转机”

    零摇头。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来早了,还是太迟。”

    他们在门口道别。

    芸娘不便出门。初见时她还有些拘谨,后来也熟络起来,临行前打趣道,“幸亏你们来了,让我偷歇了半天。阿烛是个没分寸的,恐怕你们也没少迁就他。”

    烛公子不以为意。“是你们来了热闹,阿芸看着高兴,病色也好多了。”他俯身在零耳边低语,“你到底欠了她多少,还没有还清么”

    青池这才想到当时她顺势扯过这个谎,如今玩得开怀,早已忘了。却听零回答,“我欠着她,她也欠着我。哪是那么容易算清的呢。”

    “你说得对。”烛公子难得和缓一笑。“你看,我没有放弃。你也不能。虽然输了一局,没准还能赢回赌约。”

    灰色的少年看着他的鼓励,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声问,“如有一日你所坚持的,将毁灭你所拥有的,你会怎么办”

    烛公子一怔,作为棋手更作为好友的直觉,让他隐约察觉出零的异样。

    风穿过前堂,穿过街巷。

    他原想问明原因,到了口边,就变成了:“下一次,你们何时再来呢”

    灰色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青池却明白,那是最好不再来,以免看到不幸的意思。

    可他在青池身边久了,终究不似最初那样罔顾人情。

    “若是你需要,我自会前来。”

    告别之后,零看起来乏极了。暮色在他眼睫投下了淡青的阴影。

    青池想鼓动气氛,“龟龟,与人共享家产,只为输一局……真不愧是烛君。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不去我们后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显然零具有打败烛君的棋力,而烛君对此甚至一无




第十七章 万物皆尘 (3)
    青池动身的瞬间有一种奇异的预感。听到如砚的警示,她刚握住纸条,倾身躲过。只听砰砰几道锐器从铠甲上摩擦声,被干扰的三排火流星擦着面掠了过去,深深嵌入地面。

    被擦过的衣角和发梢瞬间传来一阵焦糊。但是以她和如砚两人的敏锐或经验,竟然都没看出这暗器的发射之处。

    “不好,中计了!”

    那些人不仅处理了现场,还留了后手。幸好灵使为她遮挡了片刻,否则只凭预感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躲过这凶器。但现在后悔为时已晚,只得硬着头皮寻求生路。

    更令人后怕的是,她发现危险并不是来自埋伏的事物,而是她们踏入了一个“死域”。仿佛存在于此的事物,都具有将她们置之于死地的意志,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这也太邪门了。”青池再次躲过屋顶急坠而下的断瓦,险些被划伤脖颈。不知道自己的幸运还能坚持到几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河明镜。”一直沉默的灵使忽然下判断。“这个法阵的阵眼用了天河明镜的碎片!”

    青池依稀记得,那也是一种高层天界的稀少之物,除了制造“前尘镜”之外难以实用,而并未受到人类追捧。但为何能变成这样凶邪的东西可惜此时没有黎琊或者零,能给她详细讲解。

    “反正名字差不多,试试看喽。”她拽出螺壳,放在耳侧,里面的潮声果然有些变化。随着她不断移动,听到了一阵流水声。

    她咬破手指,将血雾喷洒向预定地点。果然,空中隐隐反射出粼粼的菱形亮光,在萧瑟夜色中,仿佛一段日光下的河流。

    与其说是镜面,倒不如说是一截水面。

    阵眼显形后,如砚立即跟上试图解阵。然而不知为何,她的术式竟然没有作用。

    青池没有重视这一点。她只觉会被指派的灵使是个和柏舟差不多级别的,也是自己的打工同事,会被上天神物压制也正常。

    “你来试试。”女灵突然使对她道。“用最高阶的术式。”

    “我”这就是她的知识盲区了。青池面皮有些挂不住。“对不起我太菜了……”

    划水归划水,样子总归要做一做的。她搜索枯肠,终于想起一个和天河有些关系的最高级术式。

    “尽管前行吧,那尽头犹如归处。”她胡乱低吟一阵,伸手去抓那块反光的亮片。“第二法则逝者如斯!”

    这当然不会有用。

    三**则作为世界的基础,行使方式与其他万法均不相同。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真地握住了那段碎片。

    天河明镜入手有一种锋利的寒意,让人以为自己会被割伤。但是当她想要放开手时,那碎片无声地碎裂了。

    她急忙后撤,但那些碎片仿佛被狂风凋谢的飞花一样,席卷了四周,最终化为细闪熄灭。

    在那一片反光中,她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影。

    这骤变并不致命,而是看她狼狈,才总是这样戏耍着人。但她不明白,这股莫名的恶意是为何。

    “不错,不错。”

    身后响起一阵懒散的拍掌声。

    她回头,那片空间仿佛突然被撕裂了一般,闯入一位长衣青年。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真正的高阶神祇。没有谁让她如此直观地感受到神威,也没有谁让她觉得如此邪异。两者结合,她下意识地念出了答



第十八章 万物皆尘 (4)
    脖颈间的蟒蛇逐渐收紧,青池登时咳嗽起来。

    如砚投鼠忌器。即使作为厦皇神使,她的阶位还不足以正面与其他世尊相抗。

    “舒君……”青池嘶声问。

    “你不配提那个名字。”弥津的笑容瞬间阴霾下来,像一朵盛开的花忽然从枝头被斩落。

    即使痛到昏厥,她还是发出了疑问。那疑问像是从她的灵魂深处挤压出来的。

    “舒君……是谁你认识……”

    脖颈的压力继续增加,令她无法言语,只能发出一些嘶叫。

    “怎么,你连舒君都不记得了”俊美凶邪的天神终于闪过一丝讶异。“奇怪。天河明镜虽然有些反应,但你看起来,完全不像那个家伙……”

    窒息使她的意识模糊。

    那些设下陷阱的人恐怕万万想不到,他们自以为使用了世上最诡谲的阵法,其实也是被那制作者所利用。天河明镜作为阵眼可以模拟最自然的“意外死法”,但同时也能映照出阵中人的前尘。

    可惜青池刚才并没能看清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是什么样子。但在混沌的意识中,她仿佛听到了两个交错的声音。

    “……自诞生之始,我为世间的万物都设下了‘界限’……”

    “……死是生的界限,肉是灵的界限,万物由此,循环往复……但是,你与它们不同。”

    “……你是,唯一可以到达那里的人。”

    气力流逝的疼痛打断了断续的幻影。

    她缓缓握住化为发簪的真王之诫。但缺氧的感觉迅速笼罩了她的感官。身体仿佛变得越来越轻,又仿佛在无限的黑暗中下坠。

    颈间的蛇嘶嘶作响。昏蒙之中,她仿佛听到某种干枯的声音。

    “命令它。”

    干枯的声音在蛊惑。“……黑暗中的一切都是您的臣民,必将服从您的旨意,尊崇您的话语。哪怕您要毁灭,也是它的荣幸。”

    但是痛苦并不会让人死亡,而对面的世尊仿佛尤其想要延长这种痛苦。恍惚中她又看到离境中出现的那扇虚掩的门扉。而她……渴望着某种结束。

    突然手中传来一道剧烈的灼痛,让她的思绪回复了一些清明。那化作发簪的真王之诫感应到危险,仿佛一块烧热的炭,狠狠地烙在她手心。她吃痛却没有松手,反而紧紧地握住它。

    “……在它前行的路上,将有无数的诱惑想令它偏离。”

    “……哪怕王冠熔毁,圣座倾颓,只要它一个念头,那幽暗的门扉仍会奉它为主。它们将尊奉它,不因那些虚幻的装饰……”

    风潮声在她耳畔响起,稍稍缓解了她的苦痛。喘息间她挥动了手中的“发簪”,刺向颈间缠绕的蛇。

    这个动作十分危险,稍有差池,便会贯穿自己的脖颈;但若是力道不足,又无法一击击毙那蛇。而她,确实也是抱着终结的念头挥出了一击。

    被刺中的蛇仿佛被无名火焰灼伤,无力地扭曲起来。蓝白色的火焰从发簪顶部放出。这魔蛇在淡蓝的光芒中,退回了符纸的原型。

    “真有意思。”世尊睥睨着她与魔蛇的挣扎。“虽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但舒君造的这东西,还是传到了你手里。”

    显然这发簪的本质骗不过世尊之眼。弥津平淡地注视着她手中的真王之诫,与之前剧烈的情绪变化判若两人。

    真王之诫是无上的权柄。创造者赋予了它一往无前力量,以及,最后的警诫。

    那力量足以砍断任何锁链,甚至割裂空间。但世上最强的约束,乃是自身的决心。

    对于弥津的疑问,刚恢复自由的青池无力回答。她虽然菜,也不想在这个凶神面前丢人。勉强抑制住剧烈咳嗽的冲动,一呼一吸像熔铁一样流过肺腑。

    “可笑,这种抵抗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听到你鬼魅的语言,看见你人的身体,”弥津清浅地笑着,“但是你的心呢”

    尽管发现了她并不是原以为的目标,这世尊并没有慈悲之心。看着残喘却不愿退却的人类,他仿佛突然失去了戏弄的心情。

    司掌奇思诡计的美青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束半枯萎的蔷薇。

    青池的警觉到达了顶点。这朵看似娇柔的花瓣,其中蕴含着杀的意志。而这位世尊似乎可以发掘事物之间最离奇的变化,而加以利用。

    人们可以对抗刀剑,但无法分辨柔弱者的凋零。

    青池握紧了真王之诫,却没有把握能够突围。即便至尊神器在手,她却只是个蹩脚的掌控者。

    面前的时空,再一次像青年现身时那样裂开了。

    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她只看到瞬发的磁暴般的能量层层围住了弥津。美青年的外袍上也腾起半透明的防护罩。一时电闪弧光如幕,余浪和火星重重飞溅。

    那袭来的身影快得看不清,青池却立刻从中辨认出了神主“少微”的气息。只是这股气息比往日更加肃杀无情。

    其实他出现时她就有预感。“少微”就是这样隐而不动、一击毙命的作风。

    巨大的震惊中,她甚至忘记了危险,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住黑衣神主的后手。但还是慢了一步,只拂过了那霜露一般消逝的袍角。

    “你疯了吗!”她强忍喉间撕拉的痛楚喊道。“那可是六维世尊!你凭什么硬扛!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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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万物皆尘(5)
    刑杀之神的目光短暂地从人类身上划过。

    “这件事,和那个人类没有关系。”式微仍然判定最需要处理的,是这个肆意妄为的同僚。

    弥津玩味地看着式微和那人类,仿佛目光是一道能把这个孤僻神祇和他的契约者连起来的弦似的。“你是这样想的她可未必。第一个和六维世尊结缘的人类,今天你真是让我开眼了。我还以为你活上千百年,都是一样地无趣呢。”

    明知弥津此行是为了转移矛盾,青池仍然感觉心里仿佛有什么在啮咬,但现在没有余地给她发泄。

    如果和她结缘的人是式微,那么“少微”究竟是谁

    “我只是个人类,这里大概有什么误会吧。”她冷冷地答。“我不知道自己结缘的是谁,也不知道是怎么成功的。”

    青眼的女孩说着,面上生动的表情纷纷抖落。她的样貌在凡人中只能算是周正,并不十分讨喜;一旦撤去表情,就仿佛退回了幽暗封闭的壳子里。

    “那的确是一场误会。”式微生硬地接过话头。不擅长与活物打交道的他此时才第一次将人类的态度纳入了谈话的范畴。“你所呼唤的,原本并不是我。”他顿了一下,“而是一个和你一样,曾被我所杀的神祇。”

    言语接入意识,触发了空白中被贯穿的回忆。她左肩的伤口再一次灼痛起来。

    原来链接他们的从来不是愿望,而是彻头彻尾的双重死亡。

    青池缓缓地垂下头。更奇怪的是,或许是寄情太久,听到“少微”的死讯她心中真地拂过一丝难言的哀恸。这个素未蒙面的神祇,第一次真正听闻他竟然是通过死亡。

    但她又恰恰是被他的死亡所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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