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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迁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张饮修
单向迁徙
作者:张饮修

(此文作者是男生,别再问性别)据编辑通知,此文2月3号入阅读提示①创作初衷另类形式的自我救赎②人物皆有原型,张梓游是作者本人的写实,勿再猜③视角偏男主人公,注意故事里的时间④重点写着玩,日记回忆童话三分天下,看完就忘了吧⑤其他约40%故事情节纯虚构,代入谨慎,我不负责





单向迁徙 第一章
1
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候车厅显示屏上的时间马上要到22:00,车站提示音再次响起。
男孩被父母牵着走向检票窗口,他回头顾盼,企图那个一直没出现的人能够突然出现在稀疏的人群中。
2
闭着眼睛背靠着光亮的柱子,挠在上面的五指指尖泛出微白,他微仰起的脖颈凸显出轮廓疲惫的喉结。
广播里的提示音停止了。
好一会儿,睁开眼睛,他猜那一家三口已经上车了。
可是外套下摆猛地被人抓住,伴随着那声“哥”。
“哥!我就知道你会来送我。”
他垂下眼睑看面前的男孩,“放手。”
“哥,我会想你,你以后会给我写信吗?”
“我说,”他看进这双清澈的眼,语调毫无波澜,“放开你的手。”
“哥……”
“小森,快点过来,车快开了。”
男孩飞速瞥了一眼等在检票口的父母,眼里情绪挣扎。
他放开他的衣服下摆,伸手勾住他脖颈,紧紧拥抱面前的人,“我会很想你,等放假的时候,我就回来找你。”
“还是不要了,”被抱住的人低下头在他耳边说:“我会让你永远记住,记住你扔下了我这个事实。”
缓慢的语速如同一把刀,凌迟着他,也凌迟着他。
3
他一把推开男孩,戴上卫衣连帽,转身走向出口,没回头。
身后响起紧追上来的脚步声,但很快就被父母抱回去。男孩哭闹的声音回荡在厅里。
他走出候车厅,隔绝了稚嫩的哭声,只听得见购票厅里人们稀稀拉拉的交谈声。
他塞上耳机,双手揣进外套口袋,一步不停地继续走,即使不知该回哪去。
如果世界上真有所谓的“转身天涯”,这大概就是了。
4
车站外,对面街道旁。
一对紧拥着的小孩刺痛了他刻意麻木的神经。
确切地说,是抱着小男孩的那个小女孩。天真,且愚蠢。
小男孩的一只手被他妈妈牵着,另一只手拿着玩具飞机,垂在身侧。没有回抱她。
他的唇角歪出一个怪异的弧度,站在原地看对面那母子女三人。
5
“弟弟,这个千纸鹤给你,不能扔哦,里面有字。”她嘻嘻笑着把手里的千纸鹤塞给男孩,然后放开他,去抱一旁的女人。
“妈妈,你春节回家吗?”
女人背对这边,他看不见她的唇形,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答话。
他只看见她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羽绒服被女孩紧紧抓住。
对面红灯亮起,几辆巴士相继驶过,遮住了视线几秒。
再看时,她们已经分开了。女人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男孩,正看着这边的指示灯。
绿灯亮起,那对母子往车站这边走来,剩下小女孩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她们背影。
他站着没动,面无表情地把目光移向别处,只在母子二人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一瞬间,唇角再次扬起那种怪异的弧度。
夜深,冬意浓,行人渐稀。
他与小女孩各自站在人行道两端,相向而立。
6
好一会儿,对面的女孩忍不住了,往这边跑来,是想追上她妈妈和弟弟?
他嗤笑一声,没再看她。退了几步,随意在车站外的石阶上坐下来。
垂下脑袋听着耳机里几欲震破耳膜的摇滚乐。脑里空空空,什么都没有,心里伤伤伤,血流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列表循环了一遍。
他摘下耳机,再抬起脑袋时,街上已经没什么车辆在行驶了,周围静得只有寒风声。
他回头去看身后车站门前显示屏的时间,同时瞥见了那个小女孩。
她背对他站着,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显示屏上的时间。
“喂。”
音质干净的少年人声音突地响起,小女孩显然被吓到一惊。
她转身看向石阶这边,又环顾四周,确定车站外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这个男生。
“听着,不要等了,她们不会回来了。”他偏头说了一句。
“你是谁?”
他耸耸肩,“我是知道一切的人。”
“你骗人。她们会回来的。”
“不。她们不会。”
“会。”
“不会。”
“我说会!”
“我说,永远不会。”他的眼里透着令人绝望的笃定。
她们不是离开你,而是丢下你。
她们不要你了。
7
小女孩走下石阶,站在他面前,连脸庞弧度都显出倔强。
“我妈妈说,我睡一觉,也许明天她就带着我弟弟回来。”
“更也许,是她在骗你。”他弯起双眼,边说边笑。
小女孩皱眉,“你笑得不好看。”
“是吗?所有人都说,我笑起来是最好看的。”
“……”她张了张嘴,又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零点了。
“那你呢?你的妈妈也出远门了吗?”
“你说什么?”他笑着问,随即自己答道,“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妈妈。”
“那你为什么也在这里等着?”
“我不是在等,我是在这里睡觉,过夜,知道吗?”他伸展着长腿,轻笑。
小女孩眉目纠结,重新打量着他,“你为什么不回家?”
“家?”他侧头看向别处,唇边的笑有点僵硬,“每个人都必须有个家吗?”
“不是,流浪汉就没有家,”小女孩很认真地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你不像流浪汉,你穿着中学的校服。”
“校服?你是说这个东西?”他指着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笑了一下,迅速脱下来扔在一旁,神态无谓,又把头发弄乱。
“这样像流浪汉吗?哈哈……”
小女孩也咧嘴笑,指了指他的校服长裤,“还有这个。”
“不要这么狠吧?脱了这个我就没长裤了哈哈……”
“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在深夜里的车站外回荡,一串接一串,越笑越大声,越大声越放肆,放肆出凄凉的意味。
他笑到岔气,不小心咳嗽起来。
一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边咳边笑。
渐渐地,再笑不出来了,咳嗽也停了。低着头看地面。
只剩下单纯觉得好笑的小女孩自个儿在笑,没一会儿,她也停下来,弯腰想去看男生的脸,看不清,就摇了摇他肩膀。
“喂……你怎么了?”
他抬起头,眉骨若隐若现,试图重新露齿笑开。
小女孩有点慌乱地摸遍了全身口袋,然而……找不出任何一张纸巾。
她拉长衣袖攥在手心,举在他面前小心翼翼问:“这个……可以帮你擦吗?”
他盯着她,双眼犀利,盈着晶闪闪的东西,没说话。
小女孩把手伸前一点,笨拙地帮他拭着脸上的泪水。
他没忍住,伸手抱住面前的人,脑袋撞进她怀里,靠在她锁骨处,终于失控哭出声。
“你知道吗?石阶是个好东西,最适合流浪汉了。”
“……”这人是不是疯了?她无措地回抱着这个坐在石阶上的男生,“你别哭了……”
年龄差导致的身高差,使得站在下级石阶的她和坐在上级石阶的他,正好等高。
8
寒风瑟瑟,他的哭声趋于平缓,小女孩身前的外套已经完全被他泪水沾湿了。
她短且细的胳膊揽着他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而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像风铃,又像小提琴。
是从小女孩身上传来的。
脑袋依旧埋在她身前,他嗓音沙哑地问:“喂,你的手机?”
“不是。”小女孩抬头看向车站外的电子显示屏,上面的时间正好从00:00变为00:01。
液体迅速聚集,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眶掉出来,砸在他发顶。
他放开小女孩,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音乐盒,铃声顿时变得更清晰。
“我满八岁了,这是我攒钱、攒钱、”她努力想说完,却再也忍不住,扁着嘴哭起来,断断续续拼凑着那句话,“……买的礼、礼物,要在、今天……送给、送给……我的妈妈……”
她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颤着音问:“她们、会回来的……对吗?”
“抱歉,我讨厌骗人。”
这次,换他把面前人揽进怀里,同时悄无声息地从她外套帽子里拿走一样东西,握在掌心,“还有,生日不快乐没关系,记得以后每一天都要哄自己开心,就好。”
毕竟是比他小七岁的小孩子,放声哭泣的时间足足比他多了半个小时……
上帝作证,绝对不是他在欺负小姑娘。
他安慰不来,只会无声地抱着面前的小人,帮她拍背顺气。
9
再次转头看身后显示屏时间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车站外寂静寒冷,四下里只有他们俩人。
小女孩被打横抱着,躺在他臂弯里睡着了,眼角四周的泪痕相当显眼。
他慢慢摊开掌心,那只千纸鹤已经被弄皱压扁。
那时隔着街道,他看见了——女人在小女孩抱着她的时候,从小男孩手里抽走这只千纸鹤,放回她帽子后面。
她们连你的念想都不愿意要,所以……小姑娘,你要我怎么骗你?
“以后清醒点,这世界没有谁规定所有人都必须拥有父母亲人。我是说,拥有,你懂吗?”
他对着这个相识不到一天并且已经熟睡的小孩子说话,同时感到自己的心脏被自己的话语狠狠扎了针。
10
凌晨三点,梅州五华当地的警察局。
值班人员粗粗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抱着小孩的少年,打着哈欠询问基本情况和信息。
“这么说,你俩小孩完全不认识?”
“不认识。”
“姓名。”
“张——”他及时打住。
“姓张?张什么?”
“……张铭无。”
“哪个字?”值班人员哈欠连天,干脆把基本信息登记表递给他,“来来来小伙子,按照这里的要求填一下。”
他斜了警察一眼,日……小伙子?我很小吗?
11
小女孩在警局醒来时,被问了一会,警察要她在这里等着家里大人来接,她却坚持自己可以回家。
“不是……你这小屁孩闹啥?家里电话记得不?报一下号码。”
“家里没电话。”
“家长手机号。”
“我妈妈带着我胞弟离家出走了,我爸爸……他不会接电话的。”
警察放下听筒,看了看她,又跟值班室里另一个警察对视一眼,刚想问什么,被她打断。
“我爸爸叫……‘单仁’,就是那个每天在赌场的,‘单仁’。”
警察明了地“哦”了声,嘱咐她注意点安全,便让她自个儿回家去了。
12
几分钟后,两个警察正在说着她那恶名远扬的赌鬼老爸。
“警察叔叔。”
俩警察顿时噤声,看向又折回来的小女孩,“怎么了?”
“那个,送我来这的大哥哥呢?”
“走了,呐,这个,”警察把桌上那张信息登记表给她看,“好像不是本地人,太匆忙,没看证件。”其实是太困……
上面除了名字,没有其他任何的个人信息了,只有事情经过之类的。
“张铭无?”
无名张……吧……
假名。




单向迁徙 第二章
1
“侧门这边(笑)p,看见我了吗?”
“哎哟!哎哟老天呐——”
手机里传来惊呼声,张梓游看见了她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笑着切断了通话,拉着行李箱走过去。
“张小鬼,男大十八变啊!”陈姣想像以前那样拍他肩膀,却发现已经够不着他的高度了。
她改为拍他手臂,“我瞅了半天都没认出来,你这样子变化也太大了吧。”
“变了很多吗?”
“这不,以前还跟我一样高,现在我得仰着头看你。”
“也有可能是你浓缩了。”张梓游拿下挂在脖颈上的耳机。
“嘴还是这么贫!”陈姣嗔怪,心里是开心的。
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后,张梓游站在车窗前,边用纸巾擦手,边问坐在驾驶座上的陈姣:“要不我来开?”
“不是……你这刚下飞机,不累吗?”
“还好。我想熟悉一下这一带的路况。”
“鬼扯,就你那记性,难不成还能忘记了?”说虽这么说,陈姣还是如他意地从驾驶座挪到副驾驶座。
“就当我在鬼扯吧(笑)。”
他只是很久很久没坐过别人的车了。
2
陈姣默默打量着身旁握着方向盘的人,侧脸轮廓分明,眉目间的桀骜被隐藏,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清冷。
九年而已,这变化真不算小。
称得上熟悉的大概就只有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场了。
“我记得我没往自己脸上贴金箔。”张梓游冷不防冒出一句。
陈姣虚咳两声,迅速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好吧,这种“万物皆嘲”的说话风格也没变。
“哎,张小鬼,你能接受比你小18岁的姑娘家做你的童养媳吗?”陈姣说着,先把自己逗笑了。
张梓游嫌弃地皱了下眉,轻笑道:“能正常点说话不?”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要是可以接受的话,我就把我17年出生的大女儿许配给你了。”
“我记得照片上,你大女儿的长相随你,这叫我怎么接受?”
“你这小鬼!你姐姐我当年可是酒店的门面之一呢。”
“的确。”张梓游翘起唇角,难得没反驳。
陈姣正打算回忆一下当年的光辉岁月,听见他下一句——“可惜岁月不饶人”,顿时被堵到说不出话。
沉默了好一会,两人同时笑出声。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确认方式。
3
从梅州市内到五华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一路说说笑笑,大半时间是陈姣在唠嗑自己的家常,张梓游听着,偶尔毒舌回应两句。
“哎哎张小鬼,靠边停一下,”陈姣指给他一个空车位,又说,“你不是爱吃柠檬吗?这家水果摊卖得新鲜,我去买点。”
“难为你还记得这种小事。”张梓游熄了引擎。
“那可不,对我来说可是大事。”陈姣说着下了车,往路旁的水果摊走去。
三十七岁的她,身材已经有点发福,及腰的长发也不像以前那般精心养护,站在挑水果的几个妇女之间,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风华不再。
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岁月果真不饶人。
张梓游看着那边的水果摊,左手食指轻轻敲方向盘。
他十五岁那年认识的陈姣,那时她二十八岁,是酒店前台,城镇上人称“酒店之花”,戏称“酒花”,然而张梓游却一直喊她“香蕉”。
同一年,他离开梅州时,能告别的人只有陈姣。
他们之间不一定要用“亲如姐弟”来形容,但相交甚笃是一定的。
4
“唉?我那张五十怎么不见了?您先等等哈。”
水果摊老板娘突然拔高的音调,顿时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去。
陈姣拎着一袋柠檬等她找零。
“咋回事?刚刚我还看见来着,转眼就不见了?就刚刚李大伯递过来那张。”老板娘面相生得霸道,一急起来,脸上的横肉都开始发红了。
“看仔细点啦。”
“没准刚刚已经被你找出去了。”
“唉,你这零钱放这么随意……”
几个顾客七嘴八舌,陈姣扭头看了一眼车上的张梓游,摊手。
“老板娘,这样吧,我多买你一点水果,不用找零啦。”
“不是找零的问题,真见鬼了,钱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陈姣:“……”
但对我来说就只是找零的问题啊……
水果摊陷入安静。
“好的找您十元。”
软而偏甜的声音突兀出来。
一只细且白的手臂伸到小筐里拿起一张十元,递给另一位顾客,“慢走呀,欢迎下次再来。”
等着找零的和等着称量的顾客们都没吭声了。
因为老板娘正叉着腰、神情疑惑地看着身旁这个自己请来帮忙的女孩。
“小单,是不是你把五十元找出去了?”
“五十元?”单徙没转身,也没觉出不对劲,还在弯腰摆着苹果,“没有啊,刚刚我在搬橙子,今天就只找了蔡奶奶十元。”
“你口袋有没有?”
水果摊彻底静了下来。
5
单徙直起身,有点愣,眨了眨眼。
老板娘维持着叉腰的姿势看着她。
有人小声开劝:“算啦算啦,指不定是被风吹走啦。”
陈姣才真是被风吹凌乱了,心想这都啥情况,来买个柠檬也能碰上这戏码。
“老板娘,我挑多几个柠檬,不用给我找零啦。”
陈姣只想快点买完回去。
“随你随你。”老板娘朝陈姣摆了摆手,两眼盯着身旁的女孩。
那架势,仿佛随时准备上前搜身。
“你看着。”单徙低头翻出校服长裤两边的口袋。
她上身穿的是米白色短袖t裇,全身上下只有两个口袋。
“没有吧?”单徙笑着吸了吸鼻子,“唔……真的没有在我身上。”
“是啦,口袋也看啦,多大事呢,”一位中年大叔对老板娘说了一句,把一袋苹果递给单徙,“来来来,小姑娘帮我称一下。”
老板娘面上挂不住,嘀咕了声:“谁知道呢。”
水果摊又静了下来。
陈姣不挑了,赶紧随便往袋子里再塞了几个柠檬,“那啥,老板娘,我装了几个,你不用找零了哈。”
老板娘一看她那袋子,感觉自己赚了便宜,喜上眉梢,“好好好,下次再来啊!”
下次还来才怪呢!把人姑娘审得像警局审问一样。
陈姣边心想边拎着柠檬朝车子走去。
6
车上的人一手支在车窗边框上,托腮朝陈姣笑了下,目光重新落在水果摊那边。
“那间网吧需要看身份证吗?”张梓游歪了歪脑袋示意她看水果摊旁边的网吧。
“看起来不像正规营业的,应该不需要吧。”陈姣看了眼,继续低头系安全带。
“问这个……哎,干啥去?”陈姣再抬头时,张梓游已经开门下车了,径直走向对面网吧。
这又是做啥?去网吧重温年少时光?
陈姣想了想,还是留在车上等等看吧,这人尽做些奇怪的事。
不一会儿,张梓游从网吧里带出一个男生,一手搭着他肩膀上,往水果摊去了。
陈姣目瞪口呆,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
7
走到水果摊前,张梓游稍稍使劲,把男生推向老板娘,自己不动声色又装模作样地挑水果去了。
男生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吞吞吐吐开口:“妈,那个……五十元,是我拿走的……”
“哈?”老板娘懵了。
群众的八卦目光再度聚集过来。
男生脸色不自然地继续说:“刚刚我跟你说了,但是你好像没听见。”
“你……你啥时候跟我说啦?你拿去做啥啦?”
“我……刚刚很多人买水果的时候说的,”男生的个儿比他妈还高出一个头,畏缩小声说,“去网吧玩游戏了……”
“兔崽子,你——!”老板娘忿忿,一时找不到工具,弯腰抄起脚下的凉鞋。
男生迅速把从网吧找剩的零钱扔进小筐,转身撒腿就跑。
众人笑开,劝解的劝解,挑水果的安心挑水果,看热闹的更是乐不可支。
8
单徙垂下眼皮,之前脸上的僵硬终于消失了,吸了吸鼻子,继续忙着把集装箱里剩下的橙子搬过来。
“哪种苹果好吃些?”
音质极干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干净到有点冷清,在人来人往的黄昏街头显得如此违和。
单徙转身,看见了站在水果摊前的……大男生?年轻男人?
不好界定……
他穿着黑色休闲长裤和纯黑色长袖t裇,两手插在裤兜里,微低着头在看苹果,额前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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