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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采棠忙叫住他,颇有几分不满地说道“寄奴哥哥,你再问问老板,可有别的上房了,这间屋子太过偏远,又不通风,女郎很不喜欢呢。”

    萩娘忙说道“我不碍事的,我不过是见这屋子阴冷,有些不喜罢了,不用麻烦了,反正左右不过是住上几日而已。”

    寄奴环视了一下,果然如采棠所言,却是心中一动,顺着采棠的话说道“采棠说的没错,这屋子太过偏远了,若真要出什么事,我们几人赶来也很远,实在是太不安全了,我这就去让老板换一间。”

    萩娘无奈,只得说道“若是老板不同意也就罢了,出门在外,少惹是非。”

    以她的经验,在这种大的州郡城中,能够开那么大客栈的人,绝非普通人,在现代,不是地方官的亲戚就是亲戚的朋友,总之是肯定有裙带关系的,以此看来,在古代也一样,只怕这客栈背后的主人,不是桓氏的族人,就是和他们关系甚好的地方豪强,若是自己一行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反而不美。

    听到要在此地多呆几日的消息,最开心的自然是臧熹了,特别是寄奴说了,大家要尽情地出门游山玩水,他一听便两眼放光,心花怒放地问道“寄奴哥哥,这里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刘怀敬看着寄奴微微含笑的脸,答道“此地最富盛名的就是玉枝花,只可惜如今已经过了季节,每年的春季才是最美的时候呢。”

    臧熹不由得有些失望,幽幽地说道“可巧我们来晚了。”

    寄奴劝他道“这花是开在深山之中的,即便如今是春日,我们也未必会去,你姐姐身子还不怎么好,怎能长途跋涉呢我从前倒是在书上看到过,庐陵这儿的人最是好学善思,故而禅寺和书院都有许多,我们倒是可以陪着法汰大师去看看。”

    这个臧熹可就不感兴趣了,然而即便如此,总也比闷在客栈里好多了,他虽是心有不足,却仍是点点头道“是。”

    竺法汰在旅途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安安稳稳地住在刘怀敬安排的上房中的,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发现其他人都住通铺,便再也不愿意独自居住了,寄奴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和大家住一起,虽则众人仍是十分敬重他,但不知不觉中也亲近了不少。

    此时他倒是十分淡然地说道“昔日我在瓦棺寺说法的时候,倒不曾见江荆之人,故而并不知道他们所重的佛伦,此次倒是正好可以交流一番。”

    见大家都无异议,寄奴这才和刘怀敬说起萩娘房间的事情,刘怀敬一听便怒了,愤愤地说道“兄长您有所不知,这店主心胸狭隘得很,先前进店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车马有专人看管,马的粮草和饮水都是免费。然而我后来说起只要一间上房,其他人住通铺的时候,那人便变了脸色,又转而算起车马的钱来,如今看来,他竟是挑了最差的上房给嫂子住,实在是太过分了!”

    。




第四百一十三章 雨声(五)
    袁嶄从前是家中帮着管账的,颇有经验,忙劝道“商人重利,原本他以为我们那么多人,怎么也会要个三四间上房,这才好言相对,只管把您哄进来就是了,后来一看您才要一间,自是翻脸不认人了,您也别太放在心里呢。”

    寄奴摇头道“这些小人的嘴脸,我们自是不用放在心上,但是如今萩娘那间屋子偏远得很,我们又要住上好几日,怀敬,我们一起去找店主商量下,让他给我们换个屋子就是了。”

    刘穆之一直在角落里默默地摆弄他那些蓍草龟甲什么的小物件,此时突然出声道“你们不用去,我去找那老板谈谈就是,保管他恭恭敬敬地奉我们如上宾,把他最好的屋子给我们腾出来。”

    众人纷纷注目于他,却见他仍是那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虽然他出身似是十分高贵,外貌也很是文气不俗,然而却是无人应声,并没有十分信任于他。

    寄奴却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就劳您一行了,只是萩娘叮嘱了,出门在外,切勿与他人发生争执,我也颇为同意,还请您善言相劝,切忌与那些小人作口舌之争。”

    刘穆之得意地笑道“定然不会,我去去就来。”

    他刚走出去,刘怀敬便对寄奴说道“兄长,虽则我知道您一向待人宽厚,但毕竟他害的……”

    寄奴脸色立刻便有些不好,刘怀敬立刻住了嘴,却仍是满脸不赞同之意。

    臧熹忙问道“到底怎么了我见他为人和善,仙风道骨的,不像是个坏人呀。”

    萩娘的事寄奴只告诉了怀敬,就连袁嶄都瞒着,自是不愿意让天真的臧熹知道的,此时他不由得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故作淡然地对臧熹说道“他自是有他过人之处的,然而熹儿,有时候人心存善意,却往往会说错了话,办坏了事,这并不是他心存歹意,不过是无心之失而已,若是因此而厌弃了他,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

    他顿了顿,由衷地说道“所以,我们不管是待人处事,都要多一些宽容,少一些苛责,你说对吗”

    臧熹连连点头,赞道“寄奴哥哥,你说的对,但他是做错了什么事呢”

    寄奴面对他好奇的样子,竟是有些无言以对,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说不出话来。

    幸而此时竺法汰竟似是知道寄奴的不安一般,淡定地对臧熹说道“君子不言人之过,臧家小郎,你也别勉强刘郎了。”

    臧熹不由得歉然,忙愧疚地道歉“寄奴哥哥,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站在一边的袁嶄却没那么好糊弄,他早就看出了些端倪,看明白了寄奴面上的尴尬神色,但是他却一时想不明白,寄奴有什么事情是要瞒着臧熹的呢

    他担忧着日后的行程,这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逝,没有往心里去,更没有深究。

    寄奴和刘怀敬又商量了一会后面几日的行程,却见刘穆之飘飘然地推门进来了,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得意笑容。

    最令人不敢置信的是,先前还十分倨傲小气的掌柜,竟然是满脸堆笑地陪着他过来,还殷情地上赶着问道“您看您这屋子是不是太小了,是不是也要换一下我为您安排一件离正屋近一些的宽间如何”

    这前倨后恭也太明显了,就连寄奴都惊讶地看着掌柜,又看看刘穆之,不明白他是怎么说动这唯利是图的掌柜的。

    刘穆之恭敬地问寄奴道“您看要不要换我看过那屋子,比起这间要好些,若是还要住好几日的话,那边倒是要宽敞干净许多。”

    寄奴自己是无所谓的,然而考虑到竺法汰的起居,他忙点头,又客气地向掌柜道谢道“多谢您的好意,房钱我们自然会加给您的。”

    谁知那掌柜竟似是换了个人似得,十分大气地一摆手,拍着胸脯说道“你们都是刘郎的朋友,也就是我蓝某人的朋友,不过是几间屋子罢了,空着也是空着,让朋友住怎么能收钱呢”

    寄奴却不想占这等小人的便宜,他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去反驳,反正离店的时候让刘怀敬放下银子就是了,只是这抠门小气的掌柜怎会一下子变化那么大

    他疑惑地望着刘穆之,眼中透着一丝忧虑。

    众人安顿下来之后,他便悄悄地拉过了刘穆之,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刘穆之见他眼中都是戒备,不由得失笑,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并没有用什么巫术去影响那掌柜,您也太高看我了,上一次因是有摄魂石作为媒介,我又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才完成了那个……而已……”

    他淡淡地轻笑着说道“这种秘术,本就是为人所不齿的禁忌之术,上次我并没有向您说明,作为施法者的我自身,也会受到这术的影响,与那位女郎是一样的。故而自古以来,使用这术的人并不多,一者没有媒介,二者顾念自身,仅此而已。您倒是想想,我又怎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而动用这种禁术呢”

    寄奴眼中微露迷茫,却仍是准确地把握住了他话语中的关键点“您的意思是,当萩娘头疼难忍的时候,您也一样会头疼吗”

    刘穆之微微地点了点头,眼中却没什么委屈抱怨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寄奴不由得心生敬意,向他作揖道“世人对你们术者多有误解,竟是连我也一样这般狭隘,实在是,我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您的感激,我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刘穆之心里高兴得无以复加,面上却仍是努力做出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来,转而说道“方才我不过是算出了那掌柜家中的一些琐事,又给他指点了解决之道,他这才对我静若神灵罢了。”

    他自嘲地笑笑,无奈地说道“人就是这样的,一旦旁人猜到了自己的心事,便觉得对方和自己十分亲近,不是引为知己,就是敬为上宾,殊不知,人生不过这几苦,就算我一点都不会筹算,和他攀谈几句,也一样能猜到他如今为哪些事情而忧急,生老病死,人生不过如此而已。”

    寄奴静静地看着他,却见他眼中竟是流露出一丝忧伤,再仔细看去,却觉得杳然无踪,似乎方才那番话,不过是随性而言罢了,似乎那忧伤,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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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庐陵(一)
    有了掌柜的指引,众人很快决定明日去杜鹃山脚下的却月寺一行,据说此地风景绝美,且在山中,故而尚有少许的山杜鹃仍可一观,更兼寺中有得道高僧讲经,就连城中的达官贵人及其女眷都很喜爱去那处游玩。

    当掌柜说到本地的贵族们也会去的时候,寄奴不由得微微露出了忧色,然而掌柜接下来的话却正巧打消了他的忧虑,这些大地主大贵族要去之前,都会寄书给寺僧,他们会专门派人迎接,辟开清净的院落专门招待他们,并不会和普通平民在一处游玩的。

    掌柜本来是满怀失落地说着这话,言语中颇有些见不到贵人们的失落之情,然而寄奴听了却很是放心,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人,反而会引来许多麻烦,还不如眼不见为净的好。

    第二日一早,就连最爱赖床的臧熹都是早早地起床梳洗了一番,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袍子,欢欢喜喜地乖乖吃起了早膳,只等着出门游玩呢。

    寄奴和刘怀敬都是一身劲装,装作是萩娘一行人的护卫一般,寄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受竺法蕴的“荼毒”,又是难得的和萩娘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即便是稳重的他,也觉得心中颇为期待。

    灵慧似是能体会到主子的心情,一早上都欢蹦乱跳的,直至寄奴过来拍拍他的脑袋,这才安静了少许,老老实实地让他骑了上去,在他的指挥下来回稳稳地踱步。

    萩娘心情也很是不错,换了清净宽敞的屋子,晚间用膳的时候臧熹也过来和自己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会子话,颇觉得此番出行实在是很好,至少拉近了自己和胞弟之间的距离。

    起身的时候,她随意地脱口而出道“采棠,拿我最喜欢的那件紫藤花的短袍来穿吧。”

    采棠闻言心中一惊,却犹豫了一下,这才斟酌着说道“女郎,那件衣服在家中呢,此次并没有带出来的。”

    萩娘不由得失笑,对呀,她这次是寄居在刘穆之家里,自是不可能带着自己那些衣服的,不要说紫藤花的袍子了,就连内衣也远不如自己原来那些精致,贴着皮肤的感觉颇有些粗糙,没有原先那些衣服舒适。

    等这次正事办完,还是得回家一次,把自己那些喜欢的衣服给带上,还要带上李妈妈和采苓。

    还是自己家最舒服呀。

    然而,她猛然却觉得,自己想起那个家,却并没有丝毫温暖舒适的感觉,那么自己这种恋家的情绪,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暖暖的日光照射在窗格子上,舒适得无以复加的被褥和软软的靠垫,无比愉悦地望着那个优美背影的恋慕之情……这一切,是何时的记忆

    那个背影……又是谁

    她下意识地张口问道“采棠……”

    采棠忙抱了一件浅紫色的袍子过来,笑着问道“女郎,您看这件可好幸而我聪明,虽然先前您没穿过,这袍子我还是带出来了,可不是很好看吗”

    陌生的服制,陌生的花纹,只不过是浅紫色罢了。

    萩娘并不喜欢这外裳,然而她还是勉强笑道“那就这件吧。”

    她让采棠服侍着自己穿上衣服,又随便地梳了一个最普通的发髻,一丝装饰都没戴,只是懒懒地将广袖下的纤腰束了起来,方便走动罢了。

    看了看镜子中自己一如既往平静的面容,她这才想起来,刚才有什么事要问采棠的

    那些记忆的碎片,就如空气中五彩斑斓的气泡一般,不知所起地纷纷飘散,就算用手去抓,也不过是抓到一手的幻灭而已。

    那个人,那些记忆,竟是渐行渐远,再也找不回来了……

    古代的七月中,大约就是现在八月底的样子,阳光虽然还是暖洋洋地,风中却已经多了一丝凉意。

    萩娘坐在马车上,不由自主地对采棠说道“再过几日,只怕桂花便要开了吧。”

    采棠不觉有他,忙笑着应道“正是呢,到时候桂花可香了,我给您和寄奴哥哥做桂花糕吃吧,虽说不如李妈妈做得那么好,倒也不是不能入口呢。”

    竺法蕴今日听闻要去寺庙里,便和竺法汰一样作了僧侣打扮,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然而听见这话,她立刻便来了兴致,厚颜道“采棠妹妹,若是做了糕,我也想尝尝看呢。”

    采棠白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奴婢可不敢当您一句妹妹,前几日,您不是还指着奴婢‘婢子婢子’地叫个不停吗奴婢什么时候变成您的妹妹了”

    竺法蕴忙赔笑道“前几日我还并不了解妹妹嘛,如今我可知道,妹妹是最善良最能干的,又怎能不同你亲近呢……”

    两人絮絮叨叨的,却不觉萩娘望着马车窗外的风景,心中若有所思,一时竟是痴了。

    这却月寺果然十分幽深,地势却并不高,一路上并没有上坡的地方,却是在山涧溪流之上逶逶迤迤地铺出了平坦的小道,仅容一车过而已。

    入山的时候,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尽,然而从地上的新鲜车辙来看,自己这一行人并不是唯一入山进香的车辆。

    越往里走,空气中清新好闻的味道越是舒爽,与后世那些旅游景点的喧闹不同,这虽然是此地著名的寺庙,一路上却十分清净,即便是遇到步行入山的那些平民,他们也多是虔诚地一合什以礼相待,没人吵吵嚷嚷的,即便是孩子,也是安安静静的,面上甚有敬畏之色。

    佛教在东晋得到了十分重要的发展,不论是上层贵族,还是普通的平头百姓,都愿意去信奉佛教,这和当时的政治经济背景也是十分有关系的。

    僧人,寺院,在当时的地位非常超然。

    寺庙的田地不需要缴税,故而有许多人都愿意入寺,将自己的土地托庇给寺庙。

    而僧人除了诵经念佛以外,还同时负责周围教众的部分救急之事,比如谁家急用钱帛,便可用家中值钱之物,抑或是粮草之类的抵押给寺庙,就如同当铺一样,由于当时佛教地位甚高,故而僧人的诚信无人质疑,就连正经的当铺,都没有寺庙生意那么好。

    这不是吗,就连官道上,有时候也会有坑坑洼洼的地方,更是会有落石碎石之类的,但是这入寺的小路上,则是十分平坦,不要说落石了,就连脏污之物都半点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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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庐陵(二)
    开始萩娘还十分疑惑,为何这寺庙竟是这般聪明,竟是明白后世“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然而见到了好几个一边走路,一边将路上的杂草拔除的平民,她便清楚了,这并不是寺庙自己维护的道路,而是周围的百姓自发的,应该是出于对这却月寺的敬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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