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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他猛地抬头,却见萩娘一贯镇定自若的笑容在他面前,她温柔的语气不急不躁,似是什么天大的问题都能解决似得,他心中一急,忙说道:“萩姐姐,棠儿她……”

    萩娘见他总算是有了反应,忙示意刘穆之上前,劝他道:“寄奴,你若真为了棠儿妹妹好,便扶棠儿妹妹上车,让刘穆之为她诊治才好。”

    寄奴疑惑地问道:“可是,棠儿……”

    萩娘心中一惊,却仍是故作神秘地笑道:“刘穆之可不是常人啊……”

    寄奴半信半疑地抱起了采棠,走上了马车。

    萩娘和刘穆之忙跟了上去。

    马车立刻慢慢地动了起来,唯有那落叶下的血痕,证明了那曾有一个温柔的女子的执着。

    与此同时,南康郡官邸中,还是那个熟悉的棋盘之上,竺法汰微微皱眉,执着的白子手迟疑地落了下去,却闻执黑的那男子冷冷地说道:“大师,您难道还打算让我吗?”

    竺法汰摇头道:“老衲并不曾相让。”

    他说的是真的,这一局,他已是心无旁骛,仅仅是想赢而已。

    就在取与不取之间,他却已是陷入了卞范之的设计之中,被稳稳地围了起来。

    兵败如山倒,棋局也是一样,即便是个不懂围棋的人来看都能看懂,那白子已是必败之局。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旦有所执念,便会看不清楚形势。

    竺法汰微微叹息,摇头道:“我输了……”

    卞范之忍不住笑道:“侥幸而已,您心神不定,我即便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竺法汰仍是摇头,淡然道:“虽是我输了,但您却也没有赢,胜负之数,仍是未定……”

    卞范之狐疑地望着他,问道:“您又是在故弄什么玄虚?”

    竺法汰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平静地说道:“仅凭一块玉牌,您又能证明什么呢?”

    卞范之得意地笑道:“我还有您啊,您的证词不是比什么玉牌都要重要得多吗……”

    竺法汰仍是那种神秘莫测的笑容。

    卞范之心中一动,立刻反应了过来,几乎是跳了起来,大喊道:“叫医生!快命人传医者来……!”

    他起身扶着竺法汰,几乎带着哭腔道:“大师,我从未想过要为难您,南郡公也是明理之人,您又何必……”

    竺法汰只觉得胸中烦闷无比,再也忍不住,猛地咳了出来,卞范之忙伸手去为他抚胸,却只接住了一抹鲜红……

    中毒的血色才是这般妖艳的无比鲜红的。

    卞范之只觉得心中无比后悔,他扶起竺法汰,哽咽着说道:“大师,您坚持住,我已经命人找医者了,您一定会没事的……待您好了,我这便任您离去,再也不为难您了……”

    竺法汰见他似是颇有诚意,挣扎着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并不曾怨怼您,各为其主,也是常事……只是,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最后的请求……?”

    卞范之回想前几日与法汰大师一起度过的时光,听着他这样温厚的话语,泪水悄悄地滑落,他认真地答道:“您请说,我一定照办……”

    竺法汰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微弱但坚定地说道:“旁人的事,自有天命,我也无需多言……然而,我的同门师兄,竺法蓝此时生死未卜,还请您相助……他,他在却月寺……”

    卞范之没想到他最后托付的竟是这么一件小事,忙连连点头,信誓旦旦地答应道:“您放心,我定然为您办妥此事,医生马上就到,您且放宽心,别再想这些了……”

    竺法汰将这最重要的心事托付了,面上微微露出笑容来,叹息道:“您,您并不是个利欲熏心的人,我是知道的……唯有最后的,忠告给您……急流勇退,才是求之道……且记住……”

    他说完这句话,自觉胸中肝肠寸断,已是弥留之际,便挣扎着推开卞范之,坐正了身子,如平日打坐一般,右手稳稳地捏了一个无畏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寄奴虽是放开了采棠,任刘穆之诊治,却仍是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右手,坐在她身边紧张地看着。

    萩娘见采棠的脸色已是没有一丝血色,心下也是微凉,悄悄地观察着刘穆之的神色,只怕他说出什么无可挽回的话语来。

    刘穆之的眉头一直紧锁着,车里自是早已燃起了暖炉,然而采棠的体温却没有丝毫恢复的样子,许久许久,他才终于开口道:“她尚有脉息……”

    寄奴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也是带伤之人,方才又抱着采棠走了许久,早已是支持不住,只是一股信念支撑着他的神智,此时他听到采棠并没有死,心中一松,几乎是立刻便软倒在了一边,晕了过去。

    萩娘几乎傻眼,刘穆之忙转身为他搭脉,片刻便对萩娘摇了摇头道:“不碍事。”

    他说着又转回采棠身边,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萩娘为寄奴搭上一块软垫,斟酌着问道:“采棠的伤,是不是很难治……?”

    刘穆之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以我的医术,不过是以金针激励血脉,维持她的脉息不停罢了,她失血过多,若是能安安稳稳地养病,用各种名贵的药物将养着,许是能恢复,若不然……她许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萩娘微觉纳闷,不过是失血而已,虽则古代并没有输血这一说,但既然现下没事,应该也不至于会有生命危险吧?难道是还有什么别的不妥……?

    她忙问道:“除了失血,采棠可是还有别的什么伤?”

    刘穆之细细地说道:“可以说,是因为她失血过多,才让她的身体采取了自我保护的昏迷状态,若是她此时不是昏迷着的话,只怕早就没有半点气息了……如今虽则她气息几乎没有,脉息也十分微弱,但却并未完失去生机,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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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求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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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瞥了一眼边上的寄奴,确定他并没醒来,这才继续说道“古书上记载这种病例有许多,那些人多半是比她强壮得多的樵夫和猎户,在山中遇到了意外,这才失血过多晕厥的,他们本是身体粗实的男子,但经诊治后能够很快醒来的完没有,几乎八成的病人都会因此而逐渐死去,偶有恢复过来醒来的,也要在十天半月之后才有可能。”

    萩娘不由得汗下,这所谓的晕厥,应该就是休克吧,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的休克在现在固然是很好治,如今却是在医疗条件很差的古代,连输血都没有条件。

    她打量着刘穆之的神色,总觉得他有些未尽之言,忙婉转地问道“您自然不是寻常的医者,自是有您独特的法子的,却不知是不是缺什么药材或是有些别的困难,还请明言。”

    刘穆之几不可见地瞥了一眼萩娘胸前的玉石,却只是紧紧地抿着嘴,不再接话,过了许久才生硬地答道“一切随缘吧。”

    天色完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在官道附近望见了此起彼伏的灯火,下去一问才知道,这里已经是在荆州了,这是一个荆州和江州交界的小镇,名叫耒阳。

    他们是夏末初秋的时候出发的,如今已是快要入冬的季节,却是才堪堪走到荆州的边境之上。

    在客栈安顿下来之后,刘怀敬和小二一番套近乎,又花了几钱银子,这才打听到,这小镇上只有一家药铺,位于镇子东头,而医者也只有两个,一个就是药铺的坐堂医生,白日里负责看病开药,晚上却是只能找这镇上的行脚游医,他行踪不定,听说常歇在镇外的破庙里。

    耒阳本是个小地方,又兼气候温和,生病的人并不多,故而这药铺早早地便关门了,要到第二日午时左右才开门,至于到底开不开门,几点开门,也是看老板心情而定。

    寄奴和采棠二人都是被背到客栈屋内的,虽则两人伤口已经凝结,并无血迹滴落,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样苍白的脸色,定然是病得很重。

    小二说起药铺的时候,很有些不安的神色,刘怀敬不及多问,便赶紧回来告诉刘穆之和萩娘。

    刘穆之早已写好了药方,让刘怀敬去开药,不管怎样都要敲开那药铺的门,实在不行翻墙进去也行。

    刘怀敬面上半点犹豫都没有,却忍不住问了一句“刘大神,要不让那游医来看看也好,多个人多个主意嘛。”

    刘穆之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他无奈地挠了挠头,面向萩娘露出了求助的目光。

    萩娘温柔地劝道“你寄奴哥哥本是没有大碍的,也不必过于挂心,至于采棠……只怕寻常医者也一样束手无策……”

    她说到这里,似是不经意地观察了一下刘穆之的表情,继续说道“若是你能找到那游医,便请他来看看便是,只是别耽搁了抓药就好。”

    刘怀敬忙点头,拿着药方匆匆去了。

    刘穆之这才悠悠道“若是这什么游医能治好采棠姑娘的病,那我这术士之名,也只能扫地了。”

    萩娘轻笑道“我自是相信您的判断,但这也不过是求他个心安罢了。”

    刘穆之这才点了点头,对她说道“你来,把采棠姑娘的衣襟……翻开些,我要施针了。”

    萩娘不由得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疑惑地问道“这……采棠前襟里面的衣服也要……?”

    刘穆之尴尬地转眼到一边,无奈地说道“若是我不用眼睛也能找到穴道,自是不用看……但……”

    这言下之意实在是无比清晰,萩娘面上微微泛起红晕,尴尬地走到采棠身边,怜惜地望着她几乎是惨白的面庞,那双异色的眼眸紧紧地闭着,完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许是因为有异族血脉的关系,采棠的发育似是比萩娘还要成熟些,萩娘迟疑着伸手向她脖子以下的衣襟,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虽是为了救人……然而……

    此时寄奴却突然喊道“棠儿!”

    萩娘仿佛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忙收回了手,红着脸转身去看寄奴,却见他根本没醒来,只是闭着眼睛,脸色绯红,看那样子,竟是说起胡话来了。

    刘穆之见状才伸手一抚他的额头,却立刻低声叫道“不好!刘郎似是发热了,这症状可大可小,若是控制不好,也是会丧命的……”

    他丢下了手上的金针,忙又观察起寄奴的病情来,一边对萩娘说道“赶紧叫人打冷水来,越冷越好!”

    这两个孩子,竟是一个冰冷,一个滚烫,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萩娘端着水进来,却见寄奴的衣服已经被刘穆之扒了个干净,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遮挡地躺在榻上,不由得转过脸去,嗔道“刘穆之!你怎的也不和我说一声!”

    刘穆之却是已经忙不过来,他急急地吩咐道“你快去把那女娃子的衣服给解开,我这就给她施针,你便取个帕子,给刘郎用冷水擦身,尤其是腋下和大腿内侧,最好多用冷帕子敷一会,是最好的了。”

    他见萩娘还是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喝道“这两人都是性命攸关,危在旦夕,你本是刘郎的内眷,又有什么可害羞的,赶紧救人要紧!”

    萩娘忍不住侧身瞥了一眼寄奴,却见他仍是面色绯红,浑身都泛着一种病态的血色,幸而下身还算矜持地盖了一张薄被,她这才放下心来,羞红着脸挪了过来,对刘穆之说道“抱歉,是我肤浅了。”

    然而,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实在有点难,萩娘再三纠结,才咬咬牙下手解开了采棠的衣带,任刘穆之行针。自己却捏着帕子,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算是孩子了的寄奴。

    腋下和大腿内侧确实是降温最佳的地方,然而……毕竟男女有别,就算是前世,萩娘也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盯着任何一名男子的身体看过,她只觉得自己额上三条黑线,待要下手,却又不敢将眼睛转过去,真是无比为难。

    就在此时,竺法蕴和刘怀敬的声音在走廊响起,萩娘一个激灵,忙跳了起来,挡在了采棠的身前,不让她的样子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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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耒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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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忽间,两人便冲进了房间,刘怀敬高兴地喊道:“刘大神,我把那药铺的药都取来了,您看着用吧。”

    他说的是“取来”,不是“买来”,萩娘清楚地听明白了这中间的区别,不由得暗自扶额,那什么药铺的掌柜,真是抱歉了,希望没太过影响你的生意才好。

    竺法蕴说的则是:“这什么游医,躲在那破庙里不肯来,被我给揪来了,赶紧让他看看吧。”

    萩娘这才注意到,他俩身后还跟着一个素衣白裳的年轻男子,相貌十分清秀,一看便知是个文气的书生,虽是衣袍褴褛,却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脏乱,实在和她想象中的济公式“游医”有很大的区别。

    那“游医”如同小鸡一样被竺法蕴一路拎了过来,已是十分不满,此时便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士……士可杀,杀,不可……辱……你,你们这些强人,实在是无礼,无礼至极,我我……诸葛公瑾,也是有骨气的,说不治,就不……不治!”

    诸葛公瑾,三国看多了吧……这不负责任的爸妈,怎么起的名字啊。

    萩娘不由得皱了皱眉,对这游医的本事更是不报太大希望,却还是正色裣衽为礼道:“真是抱歉,只是事急从权,我们这才失了礼仪,并不是故意对您不敬,还请您本着医者救人之初心,切莫因为一时之气而罔顾人命。”

    那诸葛公瑾见萩娘温婉有礼,说话亦是不卑不亢,忙叹道:“也罢,您说的对,医者之初心便是济世救人,若是因个人私怨而见死不救,这才是真正小人行径,病人就是这位吗?我来看看。”

    这可不是顺坡下驴,明白吗?哼。

    他二话不说便走到寄奴身边,伸手去搭他的脉息。

    刘穆之扎下最后一根金针,这才伸手擦了擦汗,拉下采棠榻前的幕帘,对萩娘说道:“你看着她,别让她受了风,过一刻钟我再来收针。”

    诸葛公瑾闻言转身道:“还有一位病人吗?”

    刘穆之不屑与他说话,直直地走向刘怀敬,看了看他带来的各色草药,取了其中的一部分,认真地嘱咐他道:“就用这一两连翘,两片栀子,一两知母,配上这半朵金银花,一起煎药去吧……”

    刘怀敬忙应声道:“是,我这就去问小二借个药炉子去。”

    “慢着!”

    刘穆之和刘怀敬一起回头,却见那衣着破旧的游医诸葛摇头道:“知母虽是也有清热泻火之效,然而这名男子的两尺脉微弱,显然是身体极其虚弱,是经不起知母的药性的,若是真用了,只怕热是解了,人却会更加虚弱,于病情并无益处。”

    刘穆之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用老的药方,这游医竟还真当自己是个神医了,竟然自己的药方都敢质疑,他故意问道:“那么,以您来看,倒是要用什么药材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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