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她已是近一个月未见皇帝了,望见自己夫君英俊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不过她还是把持住了自己的心情,恭敬地说道:“皇上您可安好臣妾听说张妹妹这里出了点事,便过来看看,不管怎样,臣妾还是这后宫之尊,这种事情臣妾不能不闻不问。”
司马曜最不耐烦见到她,明明她的艳丽不亚于张贵人,却有一种高贵世家的倨傲之态,这是司马曜最不喜欢她的一点。她又是害死自己深爱的陈淑媛的罪魁祸首,自己却没有办法责罚她,这口气憋到现在,还都没有舒畅。
他见皇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又不依不饶地要亲自处理张贵人,很不高兴,讽刺她道:“皇后真是消息灵通,坐在自己殿内就能尽知宫中之事,不如请皇后来代朕坐镇朝堂,那朕的天下可就全都掌握在你手中了。”
皇后听了这种诛心之言,也神色不变,嫣然笑着自顾自说道:“皇上说笑了,臣妾只是心忧后宫法度虚设,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而诸位妹妹们做错了事情,也自然需要受到宫规的制约,自是不能为所欲为。”
本来皇后不来,司马曜也会小惩大诫,教训一下张贵人。此时他的倔强脾气却发作了,下定决心怎么都不让皇后得逞。
他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看看皇后到底要怎么做。
王法慧坐上皇帝身边的主位,居高临下地问道:“妹妹,我听闻你指使宫女谋害妙音仙师,可有此事”
张贵人十分为难,她见皇帝面无表情,不知道他究竟是何心意,而刚才又已经承认过了,总不能当面欺君,于是她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答道:“是,是臣妾一时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后宫(三)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张贵人立刻停止了哭泣,怒道:“您如今心里只有那个狐媚子,何尝在意我的死活,您也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反正我是个生不出皇子的,多去看顾你那仙师才是正理。”
司马曜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刚才硬是从皇后手里救下她,她却不知感恩,十足的无理取闹,他怒道:“你这不下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何曾嫌弃过你,既然你这般不知趣,那我走了,你别求着我来才是。”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故意又说道:“那我真的走了,你我就此恩断义绝也罢。”
张贵人若是个聪明的,自然要放软身段求他留下,只是她与皇帝性子一样,也是个倔强的,又被他说成是个“不下蛋的”,气得柳眉倒竖,当即又骂道:“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司马曜十分尴尬,只是话已出口,他只能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路乱走,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虽说古时皇帝有三宫六院,美女无数,可真正入了皇帝眼,能说得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个。
司马曜一时无处可去,只能厚着脸皮回到长寿殿,只见妙音的屋子外一个侍女都没,他心中暗暗纳闷,走近了去,却听到自己弟弟的声音。
司马道子正搂着妙音甜言蜜语地哄着。
因皇帝多日来都住在这里,他没有办法进来偷香。
好不容易等到皇帝去了昭阳宫的消息,他立刻就赶来找妙音了。
他丑态毕露,满嘴的“妙音姐姐”“妙音仙姑”地乱叫,只想哄得妙音就范。
妙音本也得过桓玄的吩咐,不欲拒绝他。
只是今日实在是身上不干净。
她只能劝他道:“王爷还请自重,妙音如今是皇上亲封的道姑,不可行此不忠不义之事。”
司马道子却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我那道貌岸然的哥哥自己天天来与你厮混,却又想不让旁人分一杯羹哪有这种道理。你本就是我的人,若不是我把你送入宫内,他还不是一个手指头沾不到你的”
只听得“撕拉”一声,妙音忙伸手掩住自己雪一般皎洁的肌肤。
司马曜躲在一边,惊得目瞪口呆,心中十分愤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若此时他派人来或者亲自去捉奸,事情都会闹得不可收拾。
妙音今日明明是不能侍寝的,倒是让司马道子自己退却还好些。
因此他并不做声,而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两人怎么说。
妙音心中着急,连忙实话实说道:“今日实是妾身上不好,您还是先回去吧。”
司马道子可不是个惜香怜玉之辈,他大笑道:“怪道我哥哥今日不守着你,原来却是这个道理。我却是个荤素不忌的,并没有那么多忌讳。”
妙音人小力气弱,怎能躲过。
司马曜再也无法忍耐,连忙进屋去,大声喝道:“还不住手!”
司马道子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皇帝那么快便来了,自己的丑态全被看光了。
又见他一脸怒气,不由得十分惶恐,连忙起身,说道:“哥哥,你怎的来了”这完全是口不择言的话。
妙音连忙拉住自己的衣襟,挣扎着想穿起衣服。
这气氛十分诡异,司马曜怨恨的眼神瞪着司马道子,简直想要把他活吃了,却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处理这事。
司马道子此时已然回过神来,他嬉皮笑脸地劝司马曜道:“此女实在令人爱不释手,因想着皇上许是也喜欢,才将她送入宫来,谁知皇上竟然想要独占此女,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是仙女,总得我们兄弟分享才好。”
司马曜又气又怒,更是说不出话来,这人已经无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后宫(四)
自打知道张贵人将自己视作心腹大患之后,妙音便想着如何能破解这死局,趁皇帝去探望张贵人的时候派严女官和顾女官去告状正是她的安排。
试问这世上,哪有吃了毒药却能无药自愈的人呢
这样的鬼话也就能骗骗皇帝这样沉迷于妙音的美色,才会被迷惑的人。
但妙音的计策却并没有能达到预想的效果,两位女官回来之后把整件事情说了一遍,妙音这才明白,皇帝心中很有张贵人的位置,而皇后反而是那个不足为虑的泥菩萨。
那日司马道子挑动着司马曜,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无人能够喊冤。
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若是还不能置仇人于死地,还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第一个障碍就是与自己不共戴天的张贵人,必须得除去她,不然皇帝随时可能被她哄了去。
程姑姑到了李太妃那里的时候,妙音正殷情地替太妃按摩筋骨,丝毫没有避讳之意。
李太妃与皇后向来不对付,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普通人家的婆婆都要给媳妇立规矩,而出身农家的李氏本就只是个太妃,不算是皇后的正经婆婆,身份上又差了皇后一大截,自然是底气不足,不能对她颐气指使,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而皇后出身贵族世家,最重嫡庶之别,虽然李太妃是皇帝的亲母,也只是个庶妃,自然也不必太过于恭敬。又因为李太妃外貌粗鄙,出身低贱,皇后自持自己出身太原王氏这种大族,完全不屑与自己这所谓的婆婆亲近,两人关系自然是毫无丝毫情谊。
因此李太妃见是皇后派来的人,便很不耐烦地说道:“又有什么事皇后掌管着宫闱,居然也有事情要同我这毫无见识的老妪商议吗”
程姑姑连忙谦逊地说道:“不敢不敢,皇后娘娘关怀太妃的身体安康,因而遣老奴来问候。”
李太妃冷淡地说道:“哀家没事,你可回去复命了。”
程姑姑神色尴尬,便是稍有些常识的人,见此情况也该明白皇后是有事差遣她来的,而这“昆仑婢”丝毫不解风情,竟然直白地就要把自己赶走。
李太妃名叫李陵容,曾经是宫中的一名纺织宫女,身材高而脸色黝黑,宫女们都取笑她,叫她“李昆仑”,意思就是“皮肤黝黑的人”。
只是因为相士说她的儿子将贵不可言,先帝才宠幸她的。
宫中诸人自是十分看不起她的出身,碍着她儿子是皇帝,只能善言相对,却从心底里十分鄙视她。
程姑姑压下心中的不屑,陪笑道:“太妃娘娘凤体安康,皇后娘娘自然是十分欣慰。只是近日负责占卜的星士连连预言,说这后宫中至贵之人将会有厄,实在是不容小视,因而才遣老奴来问候。不知太妃有何不适或有何不安否”
星士,指的是以星命术为人推算命运的术士,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就是最善于观星之人,料事如神,不能不让人叹服。
宫廷之中自是豢养了这样的奇人异士,为皇家测算吉凶,预示命运。
李太妃是个很迷信的人,不然也不会相信妙音是什么“仙女”,她当然自认为自己是这后宫之中最为身份贵重之人,忙说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便是肩上有些许酸痛,妙音仙师替我按摩后,也好了很多,其他便没什么特别的了。却不知那星士是怎么说的”
程姑姑信口开河道:“占卜的结果似是说贵人身边有人相冲,两位身份至贵之人在一起,犹如两颗空中最明亮的星星,若分开自然是分别光耀,若过于靠近,自然会有一颗更亮的压倒了另一颗的光芒,这也是那星士说的‘妨主”的意思。”
李太妃立刻就想到了妙音,不高兴地问道:“难道仙姑在我身边反而妨碍了我的星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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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陨落(一)
因北线的战事暂时处于胶着期,东晋各军队谨守黄河以南而驻,休养生息,待秋收过后再图后计。所以主帅谢玄终于可以暂时空闲下来,能够带着自己的儿子谢瑍回到广陵,来到步丘的新城去拜见谢安。
太元二年,朝廷因前秦苻坚势大,诏求文武良将镇御北方,谢安命谢玄应征组建了北府兵,至今已有八年,当年只是一个翩翩文士的谢玄现在已是饱经风霜,他善于调兵遣将,用人能各尽其才,即使是一些很细小的事务,安排人也非常妥当,因此深得军中上下将领爱戴,竟然无一人对他有任何怨言。
在他的带领下,北府兵涌现了一大批优秀的年轻将领,很快成为了东晋的一支中坚军事力量。
此时已是太元十年的八月,秋高气爽,谢玄便吩咐军士暂免操练,轮班去替百姓们做农活,这样体恤爱民的品性,只怕也是得了谢安言传身教的训导吧。
这日,谢玄带着谢瑍回到了新城,进门便有小厮们一路通传了下去,更是有伶俐的丫头立刻过来引路,带着谢玄去了谢安的书房。
谢安与谢玄的感情,说是叔侄,更像是父子。
谢玄的亲生父亲,故豫州刺史谢奕,早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个年代的人都早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此谢安便将谢玄带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养,果然造就了他优美高贵的性格情操,又继承了谢家人的聪慧禀性,才得以成为一代名将。
此时谢玄到了谢安的房中,两人相见,谢安自是惊喜连连,忍不住执住他的手喜极而泣,说道:“幼度一去经年,竟是让我都不敢相认了。”
八年前谢玄的兴趣爱好还是清谈玄说,妥妥地是文弱书生一枚,如今却眉眼含着沧桑之意,曲线优美的下巴十分坚毅,很有肃杀之意。
果然是长年杀伐果断,令行禁止的北府兵主帅,那气势那威严都不是随便一个世家子能有的。
谢琰也得到了消息,顾不得矜持,飞奔来到书房,他比谢玄小十多岁,从小便是跟在谢玄身后的小尾巴,见到谢玄这番模样,不由得和父亲一样,美目含泪道:“兄长让我几乎都认不出了,多年不见,兄长过得可好”他竟是还像少年时一样,吩咐了家奴准备兄长最爱吃的腌鱼,连连地劝谢玄留下多住几天。
谢玄看着自己这个俊美的弟弟,见他还牢牢记得自己喜欢吃鱼,不免想起了当初自己带着他一起去钓鱼玩耍的事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瑗度也长大了,听说你终于舍得娶媳妇了,做兄长的还没恭喜你呢。”
得,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一出口,谢琰的脸色立刻不好了,他掩饰地说道:“您又取笑我。”
谢玄字幼度,谢琰字瑗度,两个孩子都是谢家出色的人才,谢安看着自己的子侄们都长大了,只觉得很欣慰,也劝谢玄多住几天,不用急着回去。
谢瑍还是孩子心性,猛地冒出来一句:“听说建康宫中,居然有一美貌尼姑得势,此事可是真的”
谢玄也忧虑地看着谢安,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陨落(二)
“汉时忠臣晁错曾说过‘攘夷必先安内’,确实是至理名言,东晋皇室内斗连连,自是没有心思来管北伐之事。只怕我死后,皇帝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回军队为他自己所用,不思北伐只思争权,对于他来说固然是无可奈何,却十分不利于东晋国运。另外还有一件事,幼度,只怕除了皇帝,还有不少人在觊觎着你的军权,我死后你和琰儿都要守孝,你可有什么主意”
谢玄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白,汗颜道:“我自是已然顾虑到此事了,原先我的参军刘牢之现在已经是广陵相,届时我打算让他代替我镇守彭城,令豫州刺史朱序镇守广陵,青州刺史王恭镇守京口,这几路兵马如不生乱,尚还有北上征伐的可能。”
谢安听着他述说,不由得向往地望着北方,憧憬着自己已经看不到的未来。
刘牢之是淝水一战中大破苻坚,因而军功累累的北府兵将领,受谢玄一手提拔,因而对他十分忠诚;豫州刺史朱序更是在淝水之战中居功甚伟,又对皇帝忠心耿耿;王恭则是皇后王法慧的亲哥哥,后父王蕴的嫡子,身份高贵,同时他也是司马道子及其佞臣王国宝的死对头。以这几人掌兵,已是很有远见的考量了。
谢安听谢玄说完,摇了摇头,说道:“刘牢之此人,我观之为人行事,不像是能成事的,朱序虽不甚善于用兵,却是忠勇之人,可用他守备最外围的彭城,另寻可靠之人镇守广陵。”
谢玄连忙点头称是,自己的叔父看人极准,自是不会说错。
谢安又问道:“若你返回建康后,司马道子借皇上之命,要你交出兵权给他,你该怎么办”
谢玄犹豫着说道:“自是交给他,我难道要违背皇命,率兵造反不成”
谢安微微笑道:“自是不造反,但也不可太老实,立刻就上交,总要让他有些曲折,才能以为你交给他的是真正的全部兵权。”
这意思,难道是让自己不要上交全部兵权谢玄疑惑地看着谢安。
谢安悠然自得地笑道:“忠臣忠臣,自然是忠于皇室,不要说司马道子只是皇帝的弟弟,便是皇帝本人,若是荒唐暴戾,也不可愚忠。之前你的用兵安排很是妥帖,说到了这政局却也糊涂,若司马道子拿到了你的全部兵权,更能为所欲为,你就是罪魁祸首,又怎能说自己是忠于皇室的良臣呢”
谢玄这才恍然大悟,羞愧地说道:“是我只为成全谢家的名声,却没有为国运考量,实在是太过狭隘了,得叔父一言才知自己枉称忠贞之臣,只是空有虚名而已。”
谢安见他明白事理,并不纠结于义理礼法,很是欣慰,又对谢琰说道:“以后你要以你兄长为尊,凡事与他商量而定。我并不担心你的才干和心性,只怕你执着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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