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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他想明白了这关节,便稍稍恢复了自信镇定的样子,如释重负地对王雅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去点些可靠的军士,陪两位一起走一趟吧。”

    羊玄保的亲信果然并不多,只见他才带了四五个羽林军,其中一个便是新任的羽林监,本就是由羊玄保举荐的,自然是和他交情很不错,羽林监并不知道此行所为何事,只是见几人神




第二百七十八章 皇太后(四)
    羊玄保连连点头,脸色都白了,脚下跟灌了铅似得抬不起来,若是现在他能走得动,一定是飞也似得跑出这里,再也不想回来了。

    那羽林监嘴上说得勇猛,心里也有些发怵,他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犹豫着究竟是偷偷从门缝里偷窥一下好呢,还是一脚踹开门来的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羊玄保诸人期待的眼神,不再犹豫,猛地伸出脚去一脚踢开了房门。

    可是他却如石化一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无比惊讶地呆立在门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他犹如中邪的样子,羊玄保还兀自不敢上前,桓玄却根本不信什么神佛之力,对王雅说道:“王太傅,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王雅不安地瞥了他一眼,却终究没能抵挡住自己的好奇心,脚下不听使唤地往内室走去。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啊。

    空气中弥漫着不容置疑的特殊的气味,即便是不识人事的少年也能明白,这里曾发生了什么。

    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衣物,最为明显,也是最为熟悉的,是羽林军的制服,白色的短袍上绣有繁复贵重的明黄色皇家纹饰,表示羽林军是为皇室服务的。

    令人触目惊心的床榻边,一名上身**的青年男子,正斜倚在塌几的一边。

    他身材魁梧,胸膛和双臂显得十分健壮有力。

    他似是十分劳累的样子,双眼紧闭,正在熟睡,并不特别俊朗的脸上却有着满足的笑容。

    他的手,正搭在一名青年女子白皙细长的脖颈下方。

    那美丽的女子半露着身子,白皙的皮肤上有着点点红色的痕迹。

    她的另一侧,则是在另一名男子手中。

    而那名男子的头,正枕在这位皇太后娘娘修长浑圆的大腿之上。

    他好梦正酣,半张着嘴巴,刚才那瘆人的鼾声正是从他口中传出的。

    而他身下压着的羽林军军服更似是一种绝妙的讽刺,像这样为皇室服务的方式,只怕也只有这两人敢做得出来了。

    晋时世风奢靡,不少贵族家中也会如此这般玩耍取乐,然而那都是私下的。

    这样活色生香的画面本身就十分难得一见。

    更不要说这女主角还是平日冷若冰霜,高贵艳绝的皇太后娘娘了。

    羽林监好不容易才咽下了自己艳羡的口水,忙跪了下来,向王雅和羊玄保告罪道:“在下什么都没看见,不不,在下从未到这里来过,在下,这就告退……”

    他急急忙忙地想跑,却被桓玄一把拉住,微笑着说道:“此事没那么简单,还请稍安勿躁。”

    王雅是众人中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仍是羞于看见王法慧这令人不忍直视的样子。

    即便两人是对手,他也不免怜悯起她来,忙取过一边滑落塌下的衣袍,罩在了她身上,遮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本来这里的情况已经混乱得令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谁知道这时候,外面竟然传来了皇帝的声音:“母后,母后,你在这里吗”

    王雅心中一惊,忙望向桓玄,却见他镇定自若的眼神,似是一切都在掌握。

    他不由得不满地对桓玄说道:“郡公,您何至于此”

    桓玄并不答话,他迎着皇帝的声音走了出去,轻轻地对他说道:“陛下,您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琅琊王司马德文比皇帝小好几岁,却要聪明得多,他礼貌地代皇帝回答道:“母后宫中的宫女说,母后来妙音娘娘的旧居了,陛下便想要来看看,郡公,我母后呢”

    桓玄故作神秘地悄声说道:“皇太后娘娘现在不得闲,不如您和陛下过一会再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遗恨(一)
    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的阳光是多么地美好,灿烂,清新,各种鸟儿来来往往地歌唱着莫名的曲调,即便是不爱喧哗的人也一定会喜欢清幽的早上,林间鸟儿那听似嘈杂的叽叽喳喳声吧,若是没有这些活气,总觉得缺少着生命力。

    王法慧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每日早上梳妆时,窗外那只画眉鸟的婉转歌唱。

    她见司马德文远远地哭着跑走了,就连司马德宗也不安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默默地追着自己的兄长走了出去,不由得软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桓玄连忙上前两步,拦住司马德宗说道:“皇帝陛下,您回去可千万不能对旁人说起今日之事啊。“

    司马德宗没有弟弟在身边,就连和别人说话也有些害怕,但他的记性却非常好。

    他看着桓玄俊美好看的侧脸,便想起他是那日在殿上,曾经亲切地夸奖过自己的人,很快露出了笑意,奇怪地说道:“为何我只是来见母后而已。”

    桓玄微笑着注视着他,十分恭敬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您可千万不能对那些内侍和宫女们说起,今日在这里见到您母后衣冠不整的样子。”

    司马德宗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却觉得他的声音煞是好听,便鹦鹉学舌地跟着说了一句:“我不能说,我母后衣冠不整的样子。”

    桓玄这才微笑点头,松开手让他离去。

    王法慧已是泪流满面,她恨恨地望着桓玄,愤怒地说道:“南郡公!你简直禽兽不如!”

    她转头望着王雅和羊玄保诸人,不安地问道:“你们都相信了他的话以为我是和这两人在此寻欢作乐吗”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这是放在眼前的事实啊。

    连官位最为卑下的羽林监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什么话都不敢回答。

    桓玄面上还是一贯温柔的笑意,王法慧简直不明白,自己以前是中了什么魔,竟然觉得他这样子很是亲昵妩媚,令人心中且喜且忧,十分想要亲近。

    如今看来,他只是习惯了这表情,将最温柔的笑容作为掩饰自己心情的方式罢了。

    他面对皇太后的诘责,不卑不亢地说道:“若不然,您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如今只是皇帝陛下和琅琊王殿下知道了此事,若是又有旁人‘不小心’过来这宫苑,只怕亦是会和臣等想法一样吧。”

    王法慧更是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是你,是你陷害我的,若不是你让宫女传话给我,约我在此相见,我又怎会被你骗来这里”

    此言一出,在场几个男人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即便是南郡公相邀,这样孤身前来的皇太后娘娘也实在是轻浮得令人发指,完全没有身为后宫第一贵妇的自觉。

    王法慧刚一说完便觉得此话会令人误解,忙解释道:“王太傅,我只是想过来听听南郡公又有什么阴谋,才特地带了两个军士过来,并无他意,也绝非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这话在铁板钉钉的事实面前,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

    那两个军士许是更为劳累的关系吧,此时才悠悠醒转,见到众人责备的目光,不由得也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第二百八十章 遗恨(二)
    王法慧无奈地说道:“但本宫真的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毫不知情。刚才我只是在这宫中坐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就是这样了……”

    她一边解释着,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只觉得一颗心晃晃悠悠,空荡荡的落不到实处。

    这个时候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

    面前这几人,一个是自己的政敌,一个是从一开始就算计自己的阴谋家,其余的诸人都与自己、与太原王氏毫无交情。他们的目的便是要自己死,自己再怎么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由得怨恨起王恭来,若不是他不耐烦在朝中结交大臣,培植自己的亲信,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势单力薄,既没能提前探知这些人的计划,更是连一个能帮上自己的人都没有。

    没有那份能力,便不要肖想那个位置,她突然想起父亲王蕴的淳淳教诲,他一生都待人平和淡泊,随遇而安,从不倚仗自己的身份和威势去争权夺利。

    不知这样的父亲,为何会有自己和兄长这样醉心名利的子嗣

    然而如今为时已晚,太原王氏的荣耀,眼看就要终结在自己和自己那个没用的兄长手中了。

    她望着富丽堂皇的皇室殿宇,那屋角重重叠叠一层一层的木刻纹饰十分繁复,自己每每都想召工匠来询问这木头上刻的是什么动物,然而总是因为俗务繁多而忘却了这等小事,如今,难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答案了吗

    不,她不能死,她还有自己的儿子,还有兄长,这些人凭什么让她去死

    她认真地对王雅说道:“前朝亦有旧例,本宫出家难道不行吗一样不再会干政,亦是不会碍着你们的眼,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以吗”

    王雅本就不愿担负逼死皇太后娘娘的恶名,听她这么说,不免意动。

    却见桓玄含笑对他说道:“王太傅毕竟心怀仁慈,然而您心存善意,并不代表皇太后娘娘不会因此而报复您,皇帝陛下和琅琊王殿下终是会逐渐长大,若是皇太后娘娘教唆了自己的儿子来反对您,您又有什么胜算呢”

    王雅不由得看向皇太后,果然见王法慧眼中除了恐惧,更是掩不住的对自己诸人的厌恨之情,若是放她一条生路,毕竟是个隐患。

    他闭起了眼睛,平静地,不含感情地说道:“皇太后娘娘,请您自裁。”

    这几乎是一锤定音,此事再无转寰的余地。

    王法慧惊恐地望着王雅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白绫,和逐渐靠近她的几名孔武有力的军士,心中无比害怕,只想起身逃跑,然而她一个孤身女子,又能跑到哪儿去。

    她最终只能挣扎着说出一句:“你们快放开我,放开我,我兄长王恭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掉……放开我……”

    她脑海中最后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年幼的儿子稚嫩的样子,亦不是父亲和兄长亲切的面庞,而是那每天早上梳妆时,在自己窗边欢畅地歌唱的那只可爱的鸟儿。

    若自己也有翅膀,就能像它一样自由飞翔,不用一辈子苦守在这华丽但冷寂的宫殿中,毫无欢娱地度过这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孤寂苦楚的一生。

    皇太后娘娘“病逝”的消息传出,不禁内廷震惊,不管是皇室宗亲,还是宫女内侍们都议论纷纷。就连朝堂之上,也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而众人瞩目的焦点,自然是皇太后的亲兄王恭。

    即便是微不足道的衰老之人,突然辞世也难免会令亲人悲痛无比,然而皇太后娘娘正是青春鼎盛的时候,毫无预兆地便得病而亡,这样的事情令人根本不能相信。

    王恭本就生性多疑,不信人言,听闻了此事立刻就勃然大怒,对着身边亲近的人说道:“定然是王雅那个老匹夫害死了我妹妹,我定然要杀了他为妹妹报仇。”

    很快便有人将这话传给了王雅,而王恭更是亲自进宫去找王雅理论,他却没能见到王雅,在宫门前就被中郎将羊玄保给拦住了。

    羊玄保一脸恳切地对他说道:“皇太后娘娘之事实在令人遗憾,但这事真的和王太傅无关。”

    王恭怒道:“谁不知道你泰山羊氏已是王雅老狗豢养的小狗,你说的话我难道会相信吗”

    羊玄保被他没头没脑地骂了一顿,心中不快,也不高兴地说道:“皇太后娘娘的确不是患病身亡,王太傅胸有雅量,才没有揭露此事,若是您不管不顾地闹了起来,就辜负了皇太后娘娘的一片苦心了。”

    王恭细细捉摸了一番他话中的意思,却仍是不解,疑惑地问道:“那我妹妹怎会突然去世的”

    羊玄保思来想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含含糊糊地说道:“总之和王太傅是无关的,个中缘由在下却不能透露给您。”

    王恭更是恼怒,不满地说道:“你这样没头没脑的,便要让我相信王雅和此事无关,简直是痴心妄想,既然你说不清楚,便让我进去见王雅,我要亲自问他。”

    羊玄保摇头道:“那可不行,王太傅吩咐了在下,不能让您就这样进宫去,过几次待您心绪平和了,他自会亲自和您解释此事的。”

    王恭拂袖道:“我太原王氏也不是好欺负,且让他等着,我这就教他知道我的厉害。”

    他负气般地转身就走,再也不理会羊玄保的呼唤。

    其实王恭面上一副发怒的样子,心里却很是慌乱,他们兄妹的父亲王蕴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因而才会放弃了太原王氏族长的位置,甘愿隐居山林,而王恭自己亦也只是因为仰仗自己的妹妹,才能一路走到到如今这个地位,现在王法慧竟然撒手而去,他虽然仍是那个他,身份地位都还是一样的尊贵,却似是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他回过神来,才猛然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是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可以商量这事,要怎么去查明此事,抑或是要报复王雅,都是需要具体计划的,而仅凭自己,又怎能想得周全呢



第二百八十一章 遗恨(三)
    王恭走出宫门的时候,迎面只见南郡公桓玄走来,亲切地和自己打了个招呼。

    当时王恭和王法慧在殿上和王雅对峙之时,桓玄曾出言相助,质问王雅为何要剥夺太原王氏的兵权,此事旁人可能并不在意,于王恭,他却并没有忘记当初桓玄之恩。

    那个时候,整个金銮殿都无人敢质疑王雅的话,唯有桓玄敢于为自己出头,出言相助,虽然最后自己还是被迫交出了兵权,但那一幕,王恭却并没有忘记。

    王恭此人的性格,便是快意恩仇,这本不是什么坏事,但他又颇有些刚愎自用,不通人情世故,因此不能分辨旁人的心思,究竟是好心还是歹意,在他心中,只怕还认为桓玄是个敢于仗义执言的好人吧。

    之前还有王法慧能帮他参谋一番,如今,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王明府行色匆匆,可是刚从宫中出来吗”桓玄面上有着一贯温柔的表情,殷切地问道。

    王恭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并不是暗含嘲讽的笑意,而是真切的问候,不免心中松动,郁闷地向他坦言道:“我妹妹的死因极为蹊跷,若不是王雅将她给害了,那老匹夫又怎会不敢见我。”

    桓玄故作惊讶道:“您竟然还不知道吗”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令人不得不深思。

    王恭果然抓住他的手,认真地问道:“您若是知道了什么,还请告诉我,我太原王氏定然对您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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