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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轻枝
群雄们顿时感到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正待发怒吼叫,公孙少杰已经一声断喝道;“无知鼠辈,岂敢胡言乱语,血口喷人,与我都躺下”声震房宇,气贯大堂,焦雷般的声音震得大家耳膜嗡嗡作响,他缓缓迈出三步,严谨肃穆的面孔上已经扬起一片杀气。
“区区鼠辈,何劳门主贵体移步,待贫道教训他俩一下”右边座椅排列里站立起一位中年道士,紫色道袍,气宇清爽,他来至大堂中央,从背上抽出一支寒光闪烁的长剑,对剑南虹,姜夙愿自报名号道;“贫道乃西昆仑五雁之四撕云雁玉化,代二位师尊管教一下你俩个人。”话音未落,一道冰寒的剑光飞旋盘绕而起。
剑南虹展动长袖,抢身在姜夙愿之前迎向昆仑剑锋。
昆仑五雁名震西南边陲,在中原也响有名号,群雄目睹昆仑五雁中的四雁出剑,大家一阵阵激情奔涌,暗暗喝彩,并知道不多时这个冒失的少年公子就要吃尽苦头,血溅大堂。
寒光缭绕,剑锋吞吐闪烁,撕空的昆仑剑紧紧将剑南虹罩在一团杀程的匹练里,眼见如此绝妙的昆仑剑路,群雄中有人不禁大声拍掌喝喊出声来。
再看大堂上一旁落拓潦倒的浪子,毫无表情地站在旁边观看,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同伴的生死。
撕云破雾的昆仑剑轻轻呼啸着,阵阵剑气劲风直向两旁的群雄迎面扑来,昆仑剑已经施展出杀招了,却见白衫少年公子于密集的剑杀里,大袖翩翩,旋转轻灵若凤,昆仑剑式已经演绎出一百多招了,不管它的锋芒如何锐利逼人,却始终伤不了少年公子。
群雄不禁有点纳闷,更有点忍耐不住。
突然,满空的剑光收敛,玉化道长已经收剑站立在一旁,长剑倒背手肘后侧,带着不相信的惊奇疑惑眼光反反复复打量对方一阵,才开口问道;“施主高姓大名,不知出于那位奇人门下”
“无名鼠辈,不足挂齿,承得真人慈仁谦让。”剑南虹也停下手来回答道。
玉化道长冷哼一声,双眼微闭,目眸内敛,不再说话,显然他是在调匀内元,也许刚才出手太轻率轻敌了,现在他要重新调匀内元罡气,再次大战少年公子。
大堂里面发生的一切太出人预料,人们也不太明白那个当年被逐除天威门的弟子,而今一副潦倒落魄的浪子,从形象的气质上也看不出有多深的内涵,就带一个年纪青青的公子哥儿作帮手,居然敢来大闹天威门武林盟会,如果说不怕死,群雄倒也佩服他俩人有几分胆量。
群雄们也明白昆仑剑再度出手,不知是何等的凌厉,场面必定更加精彩。
大堂里面一片寂静,群雄们人人都是屏息呼吸地等待。
寂静的大堂里面忽然响起一个幼嫩的,但却有些破响粗涩的声音;“师傅,您看,满堂俱是各路成名的英雄人物,那俩个人,一个年纪青青文绉绉的,一个病恹恹的,他们却敢与满堂的英雄人物作对,相比之下,这些成名英雄人物就显得山大杂木多,却将他俩人衬托得非常了得,这是不是您老人家平时常说的孤胆侠肠”
这是个孩童的声音,或许天生咽喉声带破响,又是在大堂里面安静的时候,这声音特别的响亮刺耳,群雄们自然被这声音奚落得激怒起来,一起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啪”一记重响,显然是发问的孩童被他师傅扇了一记耳光,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训斥道;“小兔崽子,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各路英雄豪杰顶礼膜拜,仰慕崇敬的地方,堂堂的天威门可谓高手云集,龙蛇混杂,你在这里多嘴多舌,是不是想找不自在给我安静些。”这话虽然是在教训徒弟,却让人听起来很别扭。
大堂里面很安静,这一老一少师徒的对话就显得特别响亮,惹得众人都气鼓鼓的怒目注视着他师徒俩人。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孩童用手捂着被挨打的脸旦,这孩子口无遮拦,群雄们本来想骂他几句,但看他已经被他师傅处罚挨打了,大家怒气顿时就消散下来,到底是些成名英雄们。
面临强敌环伺,大战迫在眉睫,剑南虹与姜夙愿仍然忍不住被孩童一番诚实的话逗笑了,他俩人一起向孩童望去,却见那孩童用手揉着被挨打的脸颊冲着他二人在笑。
或许孩童的话激怒了众人,又或许玉化调节得太久,群雄中又走出来一位中年汉子,他是形意门殷老门主的三弟子,深得师门嫡传绝学,他师傅语言受辱,门人被挫,他都一直沉住气没有动,他在门人,玉化道长与那少年公子交手时,细心观察揣摩少年公子身手的来路,少年公子身形步法俱是出自内家宗源,或许与武当派有渊源,不过如此,他此再也按纳不住,于是挺身而出。
中年汉子来到大堂中央,对玉化道长抱拳揖礼道;“道长少歇,待在下取这小子两颗门牙犬齿,教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阔。”
玉化道长怏怏退下场,中年汉子立即撩开衣衫,从腰间呈开机簧,抽出一支贴身绕缠的软剑,迎空贯劲一抖,龙吟声颤,软剑剧烈颤弹,嗡呜的剑吟声和成弧形摆动的弧光震撼着大堂。
“且慢”一道吼喊声响起,座椅排列里又站立起一个黑衣少壮劲士,他对中年汉子温言劝道;“朋友,快收起这软剑,你怎么在他面前摆弄这玩意儿”
中年汉子闻言一怔,一股怒气袭向心头,他手握的软剑剑锋对着黑衣劲士颤抖了几下,终于带着寒光和呼啸声击出,不过不是击向少壮劲士,而是击向少年公子。
黑衣少壮劲士只得退回到座椅上坐下,他的一席话也使群雄们摸不着头脑,他身旁的中州四海镖局的鲁总镖头忙问他道;“小子,你认识他能够接下百多招昆仑剑式而立于不败之地,必有来历,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少壮劲士白他一眼,并不回答,掉过头来双手叉胸环抱,注视着堂里的搏斗。
望着黑衣少壮劲士一脸的傲慢和不屑的神情模样,鲁总镖头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忖;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这些后生晚辈个个都目无尊长,桀骜不驯。尴尬里不觉勃然大怒,突出双手抓向少壮劲士,想将他摔出座椅排列外。
少壮劲士也决非一般的等闲之辈,自若的应变中,用掌沿格削袭来的敌手手腕,随即翻手成擒拿手,十指环扣若钩反抓对方手腕脉门,他二人一扭一送,立即成一团疾影离座扭向堂里。
形意软剑银练盘绕,剑杀疾吐,当年殷老门主就是凭这支软剑纵横中州几十年,它刚柔兼备,变化万端莫测,实再是中州武林一绝。
但是不管形意软剑何等凌厉凶险,白衫少年公子毫无顾忌,赤手空拳硬抓强攻,直迎它的剑锋,直看得满堂的群雄们瞪目乍舌,群雄们只以为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识得形意软剑的厉害,但却也为他一个弱冠清秀的少年能有此无畏的胆量所感动,真正的武林宿老们却看出少年公子是出自高人的调教,决非盲目的乱打,形意软剑讲究轻灵自若,又是成名之剑,比教循规蹈矩,恰巧给对方一阵胡乱强硬抢攻,反而顾忌重重,施展不开。
大堂中央掌剑交错抢搏正在精彩处,又给少壮劲士,鲁总镖头一搅合,立即乱成一团,少壮劲士不知有意无意地竟撞向软剑剑锋,中年汉子久战少年公子不下,本在焦急盛怒中,忽然见少壮劲士冒冒失失向自已撞来,猛地抖剑挽起一个剑花,一线穿刺少壮劲士,少壮劲士也展开擒拿大手法学着少年公子的方式,不按套路招式,依样画葫芦,胡乱强攻,把一支成名的形意剑逼得进退为难。
鲁总镖头于大堂中一下子不见了对手,瞥见少年公子站在一旁,立即一记劈山重拳捣向他,剑南虹侧身躲过,鲁总镖头狂性大发,一声猛吼,连出连环重拳,正打得性起,突然感觉中府胸脯似乎被对方掌势轻按了一下,一股隐缓的巨力将他推回到先前的座椅上坐下,鲁总镖头惊骇不小,连接呼吸几口气,见呼吸畅通,方知对方手下留情,自己没有受伤,虽然羞愧难当,但再也不好哼声了。
剑南虹一展身手,艺高胆大,却也恼怒了群雄们,他刚刚将鲁总镖头推回到座椅上,群雄里面又是一声暴咤声响起,俩条精壮的汉子从座椅上弹射而起,人在空中,兵刃破风之声已经响彻大堂,俩人各使一对三尺长的沉重的精钢方天画戟和青铜锏,却是南阳的威猛双杰兄弟二人,大哥节威,兄弟节猛,双称威戟猛锏,在中州河南武林中算得上是一双好汉。
兄弟俩人兵器出手,俱是沉招猛式,将剑南虹罩于杀气丛中,剑南虹也抖擞精神,再度飘身游走迎战一双好汉的两对沉猛兵器。
那边形意门的中年汉子也加紧出手,形意绝杀源源施出,如潮涌浪叠,紧紧追杀少壮劲士,大堂上弥漫着兵器的呼啸声的人影的穿棱错落交迭。
群雄们见堂中的形意软剑和威戟猛锏久战不下俩个青年小子,大家心中不免略感焦急,不管这俩个青年小子武功与来路如何,不管天威门谁是谁非,总而大家都是中原各地的成名人物,又是汇集在中州的第一大门派里筹备武林盟会,照这样给这些青年小子搅闹下去,大家的脸面如何搁放但是尊严与武林的规范又使大家不能以多胜少,所以大家虽然焦急万分,却也只能忍耐着性子默默地注视着大堂中的进展情况。
终于群雄里面有人忍耐不住,站立起身走出座椅来,却是一个老者与一个少年,二人于焦急中顾不得脸面,拔出刀剑想加入战圈尽快放倒对方再做理论。
俩人刀剑出手,刚想挪身移步加入战圈,突见眼前寒芒闪亮,同时响起嗡嗡的蜂呜声,扰人听觉,使人难以判断暗器袭来的方位角度,但是一老一少俩人却也是久经战阵,有丰富的临战经验,当下凝神聚意,并不慌乱。
两支奇形飞镖在震耳的蜂呜声里直向老者与少年迎面射来,二人忙挥起刀剑将射来的飞镖磕格掉,同时怒目分张,向发镖的方位搜巡过去,见是那落拓的潦倒浪子,只见他目望房顶,神情悠闲冷漠。
就在此时,大堂中央突然一声巨响,石破惊天,震得大堂房屋的横梁和檩椽纷纷落下灰尘,原来堂中的节家兄弟寻准一个破绽,双双使尽全身劲力用兵器劈砸敌手,谁知少年公子乘电光火石之隙滑身躲开,结果兄弟俩人的兵器相互碰撞在一起,精钢画戟与青铜锏立刻断裂成四半截,兄弟俩人功力相当,这一拼命猛击互碰,不但兵器毁掉,二人也相继负伤,口中鲜血狂涌,站立不稳,仰天栽倒在大堂里。
剑南虹滑步躲开在一旁,见这情景,不由暗呼一声道;“好家伙,我与你二人无冤无仇,干吗下这么重的手”
群雄们见状也吃惊不小,立刻从座椅排列里面站立起来几个人,走进堂中将南阳双杰兄弟抬下去。
黑衣少壮劲士使一个虚招逼退中年汉子,跳出战圈,正待发话,不料中年汉子滑步向前,剑式不弱继续刺出,不过没有刺向黑衣少壮劲士,而是直接刺向站在旁边的主要目标少年公子。
形意软剑又与少年公子缠斗在一起,一片寒光的剑网里面,突然响起当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声,形意软剑歪歪扭扭不停地大幅度晃动,中年汉子面色煞白,连连后退,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劲才把握住形意软剑,他停住身,嘴角已经溢出滴滴血珠,他被少年公子用中指弹中剑叶,何等凌厉的指锋,深厚的内劲,几乎使他丢下这支师傅几十年出生入死,用鲜血擦亮的名剑。
黑衣少壮劲士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对他说笑道;“在下先前奉劝过阁下,不要在他面前摆弄这玩意儿,怎么样”
中年汉子愤怒地瞪着黑衣少壮劲士,说不出话来,内心明白,对方用指锋弹震自己剑叶时,还未用尽劲力,否则自己已经无颜再握这支名剑了,他默默缓慢地退回到座椅上坐下,闭合眼睑,暗运内元调息周身百骸经络穴位,看看自己有无受伤。
堂堂的天威门武盟筹备大会给这几个楞头小子一搅合,已经失去严谨性,显得很不庄严,公孙少杰嚯地再次站立起身来,在大堂首席位置上居高扫视一下满堂场面,猛然举起双手,气贯丹田,沉声叫道;“诸位嘉宾”他必须镇住场面。
金彪太岁的声音中气十足充盈,带有一定的威慑力,大堂里面立刻安下来,噤若寒蝉,公孙少杰目眸冷电扫射,直逼少年公子瞳孔,厉声问道;“朋友好身手,但如果是名门正派,又有什么不好报出名号来”
剑南虹正待答话,座椅排列里面又站立起一个黑衣人来,身材精瘦,两耳腮旁鬓须密浓,目光寒冷炯炯有神,气势逼人,他来到公孙少杰身前,鄙视地看了一眼剑南虹,对公孙少杰道;“这种人也会些三脚猫功夫,公孙门主,交给在下来对付。”
公孙少杰看看黑衣精瘦人,满意地点点头。
黑衣少壮劲士见状,忙上前伸手拦住黑衣精瘦人道;“少盟主,你千万不可妄动,”说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剑南虹,又对黑衣精瘦人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会是谁莫非有三头六臂不成”黑衣精瘦人冷哼一声,轻蔑地道。
黑衣少壮劲士手指剑南虹给黑衣精瘦人引荐道;“这位风度翩翩的少侠就是天下四大公子中的南秀描凤公子剑南虹。”他将声音故意放得很响亮,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满堂的英雄和黑衣精瘦人闻听此言后,无不耸然动容,人群里面开始骚动起来,四大公子,名震天下武林,特别是北俊南秀,不但武功高深莫测,人品也是万里挑一,超凡脱颖,饮誉为昆山片玉,桂林一枝。
人们全神贯注地打量着少年公子,传说中的武林异凤桂林一枝,果然见他英气清秀,天资傲骨,实再是使人一睹欣快,耳目焕新,年青的侠女们眼波里面更是充满羡慕和迷恋。
黑衣精瘦人略为迟疑片刻,随即抱拳行礼对剑南虹道;“江湖盛传北俊南秀,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貌赛潘安,玉树临风,在下山东黑狮烈焰寨黑豹神君今日有幸逢会公子,岂肯交臂失过望公子不要吝啬,令在下满饱眼福。”他的语气已经没有先前狂妄,他是山东省绿林盟主黑狮烈焰寨主黑八爷的独生儿子黑豹神君,以山东绿林少盟主的身份,他当然不愿意与四大公子中人一战,如有闪失,如何输得起面子但是已经放出话来,却又不好退回躲避,只好硬着头皮一战。
黑衣少壮劲士观言察色,赶紧圆场道;“少盟主与南秀公子一战,高手过招,不知战到什么时候,在下看今天主要是天威门门庭内的纠葛是非,就让公孙门主与他师兄自行酌情处理。”
黑衣少壮劲士一番话合情合理,黑豹神君趁机下台,他向剑南虹扬手大咧咧说声;“青山绿水,后会有期。”说完,退回到座椅排列里面坐定。
满场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公孙少杰身上,公孙少杰的眼光也落在伤心浪子姜夙愿身上。
满堂全场一下了安静下来,但是气氛异常紧张凝固。
“其实今天的事情太明白不过”那个幼嫩的,破响粗涩的童音再次响起,又恰恰是在这安静的间歇里,声音特别响亮。
第三章
大家扭头一看,还是先前胡言乱语被师傅扇了耳光的孩童,他的脸颊还肿得红红老高的。
孩童忽地站起身来到大堂中央站定,手指着姜夙愿道;“大家想想,他一副憔悴孤单,病态弱容的样子,若不是身含奇冤,如何敢单枪匹马来跟强大的天威门和众位英雄作对他明知不敌对方,一踏进天威门大门就可能再无生还的希望,他抱定必死的决心,他这样做又能说明什么”
他此言一出,群雄们更是一阵骚乱喧哗,想不到他小小一个孩童,竟敢在大堂上说出这番话,而且这番话极富折理,群雄们一时无言以驳,但是群雄众人是偏袒公孙门主的,群雄里面立刻有人破口大骂道;“黄毛小子,乳臭未干,还不快滚下去”
“臭小子,是你师娘还是师奶教出来的一点不懂规矩。”
孩童圆睁双眼,虎气生生,毫无一点畏怯的样子,他反唇相讥道;“都是些狗眼看人低,趋炎附势的家伙”
孩童的师傅,一位白发皤然的老人也赶紧起身离座追至堂中,中里大叫;“小祖宗,气煞老夫耶”他边叫边伸出手臂抓向孩童。
孩童见状,来不及与群雄们对口,赶紧溜身躲向旁边。
“一直告诫你,这些英雄大爷爷们都是惹不得的,他们都是红眉毛,绿眼睛的人物,发起狠来连师娘,师奶都敢杀,你算什么东西”老人口中一边喋喋不休的骂着,一边不依不饶地继续捕捉孩童。
老人也不知是在骂孩童,还是在骂群雄们,让人听着不但别扭,甚至有些刺耳。
老人与孩童在大堂中央追逐过去,追逐过来,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堂堂的武林筹备盟会上,这行为有点亵渎堂上的庄严气氛,群雄们只感觉到胸膛间有些压抑,说不出什么滋味。
孩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老人趁势飘身直上,伸手一指点向孩童腰际俞中穴位,眼看指端抵触孩童腰际肌肤,突然旁边伸来一指架住他指端。
“老人家息怒,童心纯真可贵。”剑南虹笑容可掬地对老人道。
老人见是剑南虹出手阻止,更加气愤,冲剑南虹吼叫道;“都是你这些后生,年纪青青的逞什么能有好大一点本事就目中无人,把老夫的劣徒也给带坏了。”口里叫道,手里却不停,一掌拍向剑南虹。
砰一声沉响,剑南虹起掌相抵,两掌相碰,劲功撞击,俩人各退三步,老人稳住身躯,静静地打量剑南虹,凝视片刻才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息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超旧人,唉,老喏,不中用了。”
姜夙愿上前弯腰伸臂扶起摔倒的孩童,他内心对这个孩童充满了感激和钦佩,想他小小年纪就有无畏强暴,大义凛然的气质,不禁拍拍他的肩头,很多的语言都汇入这一个平常的动作中。
公孙少杰目视姜夙愿道;“姓姜的,当年本门主念及同门情谊,才留你一条性命,你能苛延残喘到今天,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你不思忏悔,居然还口口声声称你受了冤枉。”说到此时,公孙少杰加重语气又道;“好,本门主问你,第一,你既然说你受了冤枉,有何证据证明你的清白第二,今天既然来到了天威门,你想怎样了结这段陈年往事”
姜夙愿挺直腰板,迎着公孙少杰的目光,咬牙切齿地道;“当年你行使阴谋诡计时,行藏太深沉隐匿,不过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自然也留得有很多把柄,只是我今天前来则是要跟你来个痛快了断,咱们各按天命,来个生死搏斗。”
浪子颜面铁青,星目含蓄锋锐,右手中已经握住三支蝎王镖,缓缓扬起。
公孙少杰有力地迈出一步,神情稳定自若,眼神轻蔑地示意对方,你有什么能耐尽管放马过来。
“蜂镝蝎王镖”人群中有人惊呼道,余是议论声沸沸扬扬争个不止。
公孙少杰号称中州第一剑,但是面对蝎王镖,他没有出剑,甚至没有任何一个防范的动作。
姜夙愿旋身发劲,右手借旋转之势微微一抖,漫空立刻响起蜜蜂的嗡嗡蜂呜声,震人耳膜的蜂呜声里,三线寒芒彼此追逐,电射而出,直取公孙少杰。
公孙少杰身躯不动,眉梢与嘴角轻轻抖动几下,双目瞳孔迅速缩小,避开满空虚张声势的蜂呜假像,直视三线寒芒的来路角度与方位。
公孙门主猛地扬臂在空中迅速一抓,然后停止凝固不动,满空的蜂呜声和闪现的寒芒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公孙少杰从容不迫,屹立不动,他停止在空中的手掌指缝间稳稳夹住对方射来的三支蝎王镖,他身躯不动,轻易地就破解和截取了对手的飞镖,只此一伸手就显示出他精湛的技艺和临敌的镇定,大家风度,简直使群雄们反应不过来。
少顷,满堂爆发起一片激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声浪一片盖过一片,经久不息。
姜夙愿楞在一旁,神情有些狼狈,他没有料到敌手如此强大,自己拼尽功力疾发出去的三支蝎王镖竟被对方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注截取下,他又抽出几支蝎王镖握在手里,一时间犹豫不决,没有信心再次发镖。
剑南虹绕到姜夙愿身后,小声催促道;“快发镖,他是强弩之末,不要让他喘过气来。”以南秀公子的技艺和目力自然能够看透公孙少杰的破绽和弱处。
其实公孙少杰就是以心理的攻势在征服击垮对方,他无视对方蝎王镖厉害,只是想出手一招就破解镇住对方,他也确实达到了效果,出奇不意,一招制敌,几乎使对方丧失了继续搏斗下去的意志,只是他也没有料到蝎王镖上有如此沉猛的劲力,来势急骤狠准,他虽然表面上看很轻易就破解和截获它,而实际上内在胸腔几乎被震荡得要炸裂一般,那一瞬刹间呼吸窒息,全身体内气血狂涌,差一点把持不住,对方如果再继续跟招发镖,他毫无还手之力,连后悔都来不及,这一切自然没有躲过南秀公子的高深目力。
姜夙愿没有动,剑南虹十分着急,再次小声催促他,姜夙愿还是没有动,不但没有动,而且全身不停簌簌战抖。
剑南虹勃然大怒,正待发着,却见大堂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位少妇,玉佩珠环的金玲声中,莲步款款盈盈。
满堂所有的眼光都被少妇吸引住,少妇锦衣华丽,珠宝璀璨,过份的装饰拥戴掩盖了她自然天生的美丽,给人一种虚缥的夸浮美感,她就是公孙少杰的夫人,已故的天威门门主丁如故的女儿丁香。
她曾经就是姜夙愿的小师妹,青梅竹马,盟山海誓的初恋情人,后来移情别恋,背信弃义抛弃了姜夙愿,投身至公孙少杰的怀抱,剑南虹理解浪子,虽然事隔十年,他的伤口依旧痛楚。
丁香的出现使充满金戈杀伐的大堂平和安静下来,公孙少杰的脸色神态也慢慢恢复如初。
只有姜夙愿反而更加失去常态,脸色惨白浮青,嘴唇乌黑,神态晃晃糊糊,如痴如呆,病弱般的身躯更加憔悴单薄,使人望而生怜。
天威门主夫人丁香神情冷若冰霜,她来到丈夫公孙少杰身边,神情倏尔变得温柔婉转,小鸟依人,她挽住丈夫手臂,轻声问道;“郎君,没有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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