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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难追(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唐欢
她轻声问着,「杜侍郎可知此刻谁在御书房?」
「自然是圣上要见的人。」他并无好奇。
「是我表哥拓跋修云。」她道:「方才我亲眼见到他进去的。」
杜阡陌心中很平静,他知道熙淳这话中颇有挑拨之意,因此他不会上当。他平静地道:「皇上接见拓跋皇子是很寻常的事。」
她浅笑道:「表哥说他今日会向皇上表达和亲之意。」
「和亲之意,拓跋皇子不是早就提出来了吗?」这也并非什么新鲜事。
「可那日驿馆之事后,情形大不相同了。」熙淳眼中满是兴奋。
他就知道她会提那天的事,的确,当他到达驿馆看到那满床凌乱的情景,只觉得像噩梦一般触目惊心。
「那日还是公主您提醒微臣应该到驿馆去看看。」杜阡陌猜到了其中的阴谋,「还得感谢公主如此急智,没让微臣太过失职。」
「侍郎真的不介意?」熙淳盯着他,「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侍郎若有委屈,也不必硬憋着。」
「微臣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杜阡陌淡淡笑道:「公主到底想对微臣说什么?不妨直言。」
「侍郎,你应该也知我的心意,」她忽然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好几次到你家拜访,侍郎都避而不见,让我好生苦恼。」
杜阡陌沉默片刻方道:「臣以为既然已经避而不见,公主就应该明白微臣的意思。」
熙淳露出苦涩的笑容,「或许有些明白,但终究不死心,总想听你亲口说一句。」
「恕微臣冒昧,」杜阡陌抬头看着她,「公主到底缘何如此垂青微臣?微臣实在疑惑。」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道理可言?」熙淳难得摆出正经严肃的神情,「一开始或许是因为跟夏和针锋相对,但我确实是一片真心,侍郎怎么就不怜惜呢?」
面对这么一个情窦初开少女的赤诚,他的冷淡决绝实在让他愧疚,但喜欢与否终究不能勉强,愧疚并不能让他心软。
她忽然说:「侍郎,你应该知道拓跋乃是崎国国姓吧?不少皇亲贵戚都姓拓跋。」
「微臣知晓。」杜阡陌眉心微蹙,不知她为何会提起这个。
「崎国使节也姓拓跋,说起来,他与我母亲是一族之亲。」
「这个微臣也知晓。」
她意味深长地道:「所以每次崎国使节到萧都,总是第一个来拜访家母,有许多事情崎国使节知道了,我母亲自然也知道。」
杜阡陌一怔,心中像被什么拨了一下,弦音嗡的一声顿时紊乱。
「那日我偶然从拓跋使节那里知道了一个秘密。」熙淳凑到杜阡陌了耳边,轻声道:「关于杜侍郎的身世。」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难怪今日他有不祥的预感,熙淳公主突然提出要与他见面,远不止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侍郎放心,这个秘密我不会说出去,家母也不会。」她一脸自信,「我们全家还会竭尽全力帮助侍郎。」
杜阡陌半晌不语,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声息都静止了一般,唯有轻风吹过一池碧荷,菡萏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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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沉默,她着急地道:「侍郎难道不想恢复自己皇子的身分吗?以我父王的地位去向皇上说明当年的缘由,皇上定不会怪罪,甚至有可能为你的亲生母亲洗脱罪名,让她九泉之下安眠。家母就更能帮上忙了,她可是崎国公主,当今崎皇的亲妹妹,也是你的姑母啊……」
他终于答道:「公主有心了,只不过此事急不得,微臣只想请公主暂时代为保密,微臣便感激万分。」
「侍郎何必这般客气,」熙淳连忙道:「算起来,咱们是姑表兄妹,该换我称你一声表哥才是。」
杜阡陌淡淡一笑,并不接这话,只道:「公主若没有别的事,微臣要去御书房候着了,皇上召见微臣的时辰快到了。」
熙淳一阵迷惑,实在弄不懂他的心思。此时此刻无论是谁,听了她的话应该都会有所心动吧,毕竟她给予的馈赠如此诱人。然而他依旧波澜不兴,好似全然不在意这个崎国皇子的身分。
他到底是在佯装隐忍还是真的无动于衷?她实在猜不透……
本以为自己谋划了这一出就能驾驭他,但她实在低估了这个男子的沉着,他的心仿佛深潭,投入再多的石子也依旧无声无息,激不起半点涟漪。
熙淳不由得有些泄气。
杜阡陌步入御书房,看到拓跋修云站在那里,并无意外,就连萧皇想对他说什么,他也早已料到。
「杜卿来得正好,」萧皇淡淡笑道:「方才朕与拓跋皇子谈论起两国和亲之事,身为礼部侍郎,你也来说说吧。」
杜阡陌明知故问,「不知拓跋皇子欲与哪位公主结亲呢?」
「夏和公主。」拓跋修云侧眸看着他。
杜阡陌反问道:「公主的意愿如何呢?」他跟夏和的事,想必拓跋皇子早已知晓,此刻这眼神中颇有居高临下的渺睨之态,大概把他当成了不堪一击的情敌。
「那日在驿馆,杜大人也看到了,」拓跋修云浅笑着,「事已至此,大人难道还会觉得公主不愿意吗?」
拓跋皇子在故意挑衅,炫耀所有权,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吗?
的确,若是普通男子,受不了屈辱与嫉妒便会临阵脱逃,然而他是杜阡陌,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委屈与不平没有过?他会害怕这些?
他平静地道:「在下觉得应该让公主亲口答应,这样比较好。」
「那么朕应该把夏和唤来吗?」萧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过朕想先听听杜卿的建议,撇开其他的不谈,单说和亲之事对于两国而言是否合宜?」
「臣以为——」杜阡陌顿了顿方道:「不合宜。」
拓跋修云眉心一蹙,没料到他会如此大胆地当场反驳。
萧皇却是笑容越甚,问道:「怎么个不合宜?杜卿细细讲来。」
杜阡陌分析着,「臣以为夏和公主脾性刚烈,不适宜肩负和亲重责,若为了两国邦交,一定要缔结血姻,不如另择别的公主。」
「你这话可真是大不敬,」萧皇失笑,「朕的公主怎么就脾气不好了?不过朕喜欢你说实话,就此免你的罪责。」
拓跋修云连忙道:「夏和公主的脾性小王自幼便喜欢,也不介怀,杜大人这是多虑了。」
杜阡陌却道:「微臣方才所说的只是其一。」
拓跋修云挑眉问道:「哦,那么其二呢?」
「凡事都要讲究先来后到。」杜阡陌看向他,「敢问皇子,崎国是否也如此?」
「那当然,」拓跋修云点头,「比如小王与夏和公主青梅竹马,这世上但凡有后来者,想必都比不上我俩之间的感情。」
杜阡陌忽然问:「皇子当年与公主可有婚约呢?」
拓跋修云凝眸,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答道:「我俩皆心有所系,这便是约定了。」
他又问:「婚约为父母之命也,当年皇上可有准许此约?」
「这……」拓跋修云迟疑了一会儿才说:「现在请求皇上恩准也未晚啊。」
杜阡陌紧紧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明白,「不,已经晚了。」
拓跋修云不服地反问:「怎么晚了?」
杜阡陌斩钉截铁地道:「因为圣上已经将公主许给微臣了。」
「什么?」拓跋修云一怔,随后哈哈大笑,「杜大人在说什么胡话呢!」
「皇上日前已恩准了微臣与公主的婚事,不知这旨意如今还算不算数?」杜阡陌没理会他,径自转身对萧皇施礼。
拓跋修云见情况不对,不由叫道:「陛下!方才您说一切听从公主的心意,难道就不作数了?」
萧皇看着他们,依旧那般浅笑着,仿佛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良久后才回答,「朕的确说过要把夏和许给杜爱卿,朕也说过全凭夏和的心意,不过朕倒是有话想问问杜爱卿,倘若公主有意与你,你是否愿意接受她的心意?如今情形已经不同了。」
第十二章下定决心请求赐婚(2)
这话意味深长,杜阡陌知道这是在问他假如公主并非清白之躯,他还愿意娶吗?
这是萧皇在他出任礼部侍郎后第一次唤他「爱卿」,平素「杜卿」二字透着对他的亲切与喜爱,但此刻当着拓跋修云的面称呼有所转换,他知道这与平日的含意又不同,萧皇是在暗示拓跋修云早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他没有犹豫,立刻答道:「臣愿意。」他在萧皇面前第一次如此俐落爽快,从前每句话他都三思而后行,唯独这一次答案张口即来,因为他早已想好,无须三思。
「你愿意?」拓跋修云难以置信,「若公主已经属意于我,你也愿意?」
杜阡陌笑道:「公主并没有明确表示属意于皇子啊。」
拓跋修云不满地道:「那日在驿馆你也看到了,还需多言吗!」
杜阡陌淡定自若,「驿馆之中,微臣只看到公主在沉睡,其他的臣便不知了。」
「你……」拓跋修云沉不住气,口不择言地道:「想不到杜大人贪慕荣华至此,连未来妻子的清白之躯也不在乎吗?」
萧皇闻言立刻扬声道:「放肆!当着朕的面,皇子是否太无礼了?」
拓跋修云发现自己的失误,只得作揖道:「陛下,是小王失言了,不过杜大人所言,实在过于反常,小王怀疑他对公主的感情是否真诚。」
萧皇半眯起眸子,似乎是在思量这番话,又似乎在打量杜阡陌。
「微臣以为,喜爱一个人,无论她是谁、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该有所动摇,」杜阡陌缓缓道:「昔日有武渊帝娶新寡弟媳为妃,终身宠爱。微臣一介平民,不敢与帝王贤君相比,但也实在羡慕这样的感情。之前微臣对此事颇为犹豫,是因为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臣不敢妄语,但如今臣已经想得明白,希望皇上相信微臣,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萧皇笑了,这一次不再是似笑非笑,而是由自内心的欢喜。他点头,「好,朕许你。」
拓跋修云焦急地想挽回这个结果,「皇上!难道不该先问问夏和的意思吗?」
「一会儿问过她便可,」萧皇答道,「不过依朕看,朕这个公主性子确实刚烈,并不会因为什么就动摇心意,她的答案朕也早已心知肚明。」
杜阡陌看着拓跋修云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知为何,竟心生一丝同情。
按理他是应该嫉妒对方的,他的堂兄,崎国的太子,拥有他可盼不可及的皇子身分,还拥有与夏和青梅竹马的过去……然而这一刻是他胜利。
他并不打算计较输赢,但他忽然发现自己从小羡慕的人和事其实并不重要,那些事于他可有可无,因为有朝一日,那些人反而会嫉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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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阡陌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变得很轻快,像是卸去了重石,如羽毛般轻轻地飘起来。
放下执着原来是这般美好。
安夏看着一藤蔷薇从宫墙上垂下来,午后日光灼亮,蔷薇散发出强烈而甜美的香气,使得蜂蝶皆醉。她忆起自己以前有一瓶香水就是类似的气息,可惜她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时代闻一闻那瓶香水了,不过她并不沮丧,初到萧国时那种仿徨与不安渐渐褪去,她如今已经大体适应了这里,或许是因为这里有了她爱的人。
刚刚听说杜阡陌主动请求萧皇赐婚,这一次他不躲不闪,表达了对她的爱意,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安夏以为他又会犹豫、又会退缩,毕竟驿馆之中,他目睹了那暧昧的一幕……但他竟难得如此坚决,大概,他也爱上她了吧?
安夏的嘴角微微翘起,笑容藏不住,心得到了回应,仿佛注入了花蜜一般,瞬间满是甜甜的滋味,就如这蔷薇绽放。
在她身后,突然有人轻轻道——
「公主——」
她回眸,不知杜阡陌什么时候已经到来。她太过沉浸于自己的喜悦,忘了注意他的脚步声。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想着想着他便来到自己的面前,这种感觉微妙又令人喜悦。她唤道:「侍郎。」
「公主约微臣在此相见,不知是否有话要讲?」杜阡陌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光明正大地凝视她,从前他总是垂着眸,似乎是出于对她的尊敬,又似乎是从没把她放在眼里,但他此刻的眼神透着一抹温柔,像轻轻的一滴露水沾在花瓣上。
「父皇说,婚事由我自己做主。」安夏直视着他,「我是来给侍郎答复的。」
「那么……公主是否愿意?」
他好像有些紧张,声音隐约微颤,但她觉得自己听错了——他是对万事都无所谓的人,哪里会紧张呢?她严肃地道:「向我求婚必须达成两个条件。」
「公主请讲。」他答。
「第一,我要一枚钻石戒指。」
「钻石戒指?」杜阡陌敛眉,「恕臣见识少,戒指臣知道,可钻石是什么?」
「我这里有一颗现成的。」安夏拿出楚音若赠她的粉红钻,「杜侍郎只需去蓝玉堂镶成戒指便可。」
「这钻石……似乎有些太大。」杜阡陌仔细端详,「镶在戒指上,沉甸甸的,不会不方便吗?」
他哪里会明白,这是现代少女们的梦想,懂不懂?安夏笑道:「就是因为沉甸甸的才气派呢,平素我也不会戴,就是拿出来把玩一二。」
「那何必镶成戒指?」杜阡陌不解,「打成簪子岂不更好?」
「不,一定要戒指,」安夏认真地道:「十指连心,套住我的手指也等于绊住了我的心。」
这刹那,他恍然大悟,毕竟是文人墨客,这般风雅他自然能体会,点头道:「臣知道了,臣一定会把这戒指镶好的。」
「第二,」安夏开出另一个条件,「我要一束玫瑰花。」
「玫瑰花?」他显然更没听过,「那是一种怎样的花呢?」
「就像这宫墙上的蔷薇。」安夏指了指一旁,「不过这是粉色的,我想要大红色的。」
杜阡陌抬头,思忖了片刻,答道:「好,微臣一定会寻着。」
「现在轮到侍郎了,」安夏微笑道:「侍郎可有什么话要问我?」
杜阡陌一怔,摇摇头,「微臣并没有什么要问的。」
「关于那日驿馆之事,侍郎也没有要问吗?」安夏意有所指。
「也没有。」他答得倒是俐落。
既然已经说了自己不介意,很多事情他就不想去追究了。其实他早料到她会这样问,因此已做好了准备。
「侍郎即使不问,夏和也觉得应该对侍郎说明白。」她顿了顿,「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那日在灵泉寺,我忽然晕倒了,醒来之后便在宫中,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和一点也不记得。」
他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细微的变化,之后依旧平静地道:「原来如此,委屈公主了。」
她忽然道:「从前有一个人,名唤薛定谔。」
「薛定谔?」杜阡陌不解她为何猛然谈及此人,「这个名字有些奇怪。」
她继续道:「此人养了一只猫,他将猫关在一个密封的笼子里,并在笼子里放了少量的毒药。」
「他为何要如此?」杜阡陌越发迷惑。
「他想知道这些毒药是否能杀死这只猫。」安夏道:「可是唯有他打开那密封的笼子,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所以在打开笼子之前,猫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嗯。」杜阡陌渐渐明白了。
「在打开笼子之前,其实生与死都是一样的,有同等的可能。」她看着他,「我就是一只薛定谔的猫。」她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她自己也不知道,而拓跋修云是在撒谎,还是说了真话,也没人知晓。
真相揭晓之前,薛定谔的猫的生与死是一种并存的状态,她的清白也一样。
他问道:「公主从哪里听来这样有趣的故事?」
「梦里,一个遥远的地方。」安夏含糊其辞。
他反问:「薛定谔很在乎那只猫的生死吗?」
「这个……」安夏摇头,「倒是不知。」
「臣猜测他应该不在乎,否则一开始就不会把猫儿关进有毒药的笼子里。」他沉声道:「既然不在乎,猫儿的生与死便不重要,打不打开笼子都无所谓。」
安夏怔住,没料到他居然会举一反三,如此高深的现代科学理论,到他这里迎刃而解,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学识。
他接着道:「驿馆之事,臣本就不在意,所以真相到底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不知这是他真心的想法还是只是安慰她?无论如何,能得到他这一句话,她已经满足了。
在这个蔷薇绽放的夏日午后,她觉得一切都像阳光般灿烂,所有的抑郁变幻成了粉红色的气球飘荡到空中。
第十三章备齐聘礼感动人心(1)
驿馆之中,熙淳与拓跋修云相对而坐,两人皆是满面颓然。
「皇上已经赐婚了……」熙淳喃喃道:「没有办法可以挽回了吗?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拓跋修云不语,只是凝眉沉思着。
她问:「表哥,那日我教你的话,你可对她说了?」
他回应,「说了。」
她诧异地道:「她得知自己不是清白之身,难道也无动于衷?」
「或许她找宫中的嬷嬷验过了,知道我在说谎。」
「不,宫中能验此事的只有周尚宫,」熙淳不解,「我已经给了她银两,让她为我们效力,可是据周尚宫所说,夏和并没有传她去验身……」
「是吗?」拓跋修云抬眸,涩涩一笑,「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杜阡陌了,不论如何都要嫁给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居然不顾自己是否清白,硬要嫁给别人。」熙淳愤恨地道:「她堂堂一国公主,又不是寡妇,怎可如此不要脸!」
拓跋修云狐疑地道:「我总觉得现在的夏和跟从前不太一样,失忆之后真的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你以为她小时候是什么好东西?」熙淳冷笑道:「何况分开了这几年,你对她更不了解了,我可是天天跟她碰面,宋婕妤出身不太好,对她疏于管教,纵得她无法无天!」
「我倒觉得她小时候更顽劣些,如今……」他摇头,「我也说不清楚……」
「表哥,你还打算娶她吗?真的要就此放弃?」熙淳紧盯着他。
「如今只能如此了。」他靠在椅背上,「难不成去抢亲?她的心不在我这里,我也抢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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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忽然传来使节拓跋勋的声音——
「殿了」
拓跋修云问:「何事?」
「臣有事想密奏,」拓跋勋询问,「殿下此刻可方便?」
拓跋修云与熙淳对视了一眼,熙淳点了点头,他才道:「进来吧。」
拓跋勋推门而入,而后将门扣上。
拓跋修云率先开口,「说吧,熙淳公主也不是外人。」
熙淳笑道:「有何密奏,我能听听吗?」
「公主听听也好,」拓跋勋道:「此事说来也与公主有关。」
「哦?」熙淳挑眉,「与我有关?」
拓跋勋问:「公主可还记得那杜阡陌的身世?」
拓跋修云头一次听闻,疑惑地问:「他有何身世?」
「殿下,微臣之前一直想找个时机禀报殿下,」拓跋勋说:「其实杜阡陌是渭王的私生子。」
「什么?」拓跋修云一怔,「他是皇叔的儿子?!」
「当年渭王到萧国私游时,曾与一女子交好,女子有孕后诞下一子,正是杜阡陌。」
「可是我怎么半点儿也不曾听说?」拓跋修云皱眉,「皇叔怎么不把他接回府去?」
拓跋勋回答,「渭王妃那脾气,殿下也是知道的,何况当年我朝与萧国不睦,渭王也不敢向先帝坦白此事,更别提要娶一个崎国的民间女子了。」
「皇叔那性子的确太软弱了,」拓跋修云道:「当年正是他要与父皇争鼎之时,想来是要借助皇婶家的势力,不过事过境迁,如今若要认回这个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渭王府内已经有两位皇子正为世袭之事相争不下,」拓跋勋叹口气,「这个时候渭王哪里还敢再认一个儿子,再说了,杜阡陌若认祖归宗,算来他才是渭王的长子啊。」
拓跋修云淡笑道:「那皇婶肯定是不依的。」他转而对熙淳道:「熙淳,你早就知晓此事,为何不告诉我?」
熙淳耸耸肩,「一直没机会说。」其实是因为她打算拿此事与杜阡陌暗中交易,并不想表哥早些知道。
拓跋修云当即谋划道:「若把杜阡陌的身世告知萧皇,不知萧皇会作何感想?」
她撇撇嘴,「只怕说了也没什么用吧,皇上如今已经认定他为驸马,他这身世虽然隐秘,但也算皇族贵胄,对婚事是锦上添花。」
「其实臣所奏还有另一事。」拓跋勋道:「殿下若真想与夏和公主缔结姻缘,恐怕此事助益更大些。」
拓跋修云与熙淳同时问道:「哦?是什么?」
「几个月前,臣与杜阡陌在京郊见面,不知为何,夏和公主也出现在树林中。当时杜阡陌正谈及他的身世,夏和公主似乎是听到了,之后便惊了马失去记忆。」
拓跋修云和熙淳不由大大错愕。
「这么说,夏和堕马的事与杜阡陌有关?」拓跋修云催促道:「当时的情形到底如何,你快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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