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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难追(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唐欢
「其实臣也不太清楚,当时杜阡陌发现了夏和公主,立即追出林子,堕马之时到底是什么情形,臣并没有看到。」
熙淳蹙眉凝思,「你觉得杜阡陌会害夏和?」
拓跋勋摇头,「臣不知,但事关他的身世,当时又不同今日,他肯定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表哥……」熙淳忽然道:「倘若真的如此,皇上赐婚之事应该可以转圆。」
拓跋修云轻轻颔首。的确,这是上天落下的一个机会,可以好好利用。
安夏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细细观赏。
杜阡陌的品味还真是不错,只用纯金替那粉红钻打了一个光亮的圈儿圈住那颗硕大的心钻,再无任何装饰,看上去古朴可爱,又不失光华异彩。
楚音若在一旁笑道:「这么大个戒指,像某本小说里写的,把麻将牌戴在手上。」
「这是心型钻,又不是方钻。」安夏嘟着嘴道:「知道你在笑话我像个暴发户。」
「这第一份聘礼已经送来了,」楚音若好奇地问:「那第二份聘礼呢?是什么?」
「玫瑰花。」安夏回答。
「玫瑰花?」楚音若一怔,眨眨眼看着她,「可是萧国好像没有玫瑰花。」
「啊?」她大为意外,「怎么可能呢,玫瑰花这里没有?」
「我真没见过,」楚音若思索道:「蔷薇和月季倒不少。」
「那怎么办?」安夏有些着急,「杜侍郎……不会寻不着吧?」
楚音若打趣道:「谁让你给他出难题。」而后安抚着,「不过他如果有心,肯定能找到。」
安夏不由略微担忧,倘若第二件聘礼没有着落,她是否就嫁不出去了?杜阡陌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真能找到这么罕见的花儿吗?
楚音若岔开话题,「说点别的事,礼部尚书冯大人就要告老还乡了。」
「怎么?」安夏十分诧异,「好端端的,冯大人年纪不算太大啊。」
「听闻他夫人身体不太好,觉得京中气闷,想住到风景怡人的地方。」楚音若道:「冯大人伉俪情深,打算回家照顾夫人,皇上准他半年之期移交礼部事宜,加紧教导属下。」
「冯大人夫妇这般恩爱也是难得。」安夏问:「不过谁来顶冯大人的缺呢?」这冯大人算来是杜阡陌的顶头上司,她得好好打听一下,以保未来的老公仕途顺畅。
「吏部为此争议不下,尚书刘大人的意思是从别的衙门调任一位同等官阶的人担任,」楚音若浅笑道:「不过父皇的意思是要从礼部侍郎里选拔一位。」
「从侍郎中挑选一位?」安夏眼前一亮,「所以杜侍郎……也有机会?」
楚音若分析着,「杜大人年资尚浅,之前一直在御学堂做事,没有为官的经验,而余子谦余大人外任的这两年政绩不错,大概是优先考虑的人选吧。」
「对啊,还有余大人……」安夏一阵失落。
「若说在礼部任职的经验,其实余大人和杜大人是一样的,」楚音若接而道:「余大人之前只是牙州府尹,升任余大人跟从别的衙门调任一位官员又有何区别?别人官阶还高些呢。」
「也是。」安夏仿佛看到一线希望,「所以杜侍郎若这半年表现出色,也并非全无可能?」
楚音若点头,「能得到冯大人的认可,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毕竟唯有冯大人最知晓谁才有能力担任他的接班人。」
安夏心中痒痒的,仿佛迫不急待要看到未来老公的锦绣前程。她心急地问道:「我能做些什么?身为公主终归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其实这个冯大人的品性,我也不太了解,若他是趋炎附势之辈,肯定会推荐未来的驸马爷。」楚音若思考着,「可他若刚正清廉呢?」
「这话说得好像杜侍郎全无才能一般,」安夏呶呶嘴,「我只是希望能给他助力,同样的资质,别输了才好。」
从前她当杜澈助理的时候,亲眼目睹了演艺圈的多少竞争,有后台的、肯砸钱的、懂潜规则的,统统都上了位,尤其有一次参加电影节,明明杜澈的演技是候选人里最好的,却没得奖。
「慢慢看吧,」楚音若轻声道:「不能让别人觉得杜大人是因为当了驸马爷才当选,否则倒是把他的才华埋没了。」
她明白朝中人多口杂,勾心斗角之事纷繁,要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助杜阡陌上位,又能让人心服口服,的确不太容易,她得想想,仔细地想想。
太监前来通传,「启禀公主,杜侍郎求见。」
「哟,说曹操,曹操到。」楚音若站起来,「我先走了,不当电灯泡。」说着,她从侧门出去。
太监将杜阡陌自正门引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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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杜阡陌依旧如常施礼,「微臣给公主请安。」
安夏道:「侍郎怎么来了?」
「公主叫微臣寻的第二件礼物,微臣已经寻到了。」杜阡陌奉上一个狭长的纸盒。
她非常诧异,「寻到了?」楚音若方才不是说萧国没有玫瑰花吗,他竟这般神通广大,这就寻到了?
第十三章备齐聘礼感动人心(2)
杜阡陌察觉到她有些犹豫,问道:「公主不想打开看看吗?」
安夏笑着回答,「我心中惊喜,不由发怔。」说完,她将盒盖开启,却怔住了,盒中并无鲜花,而是一幅绣品。她疑惑地道:「这……」
「公主请看。」杜阡陌上前一步将那绣品摊开,安夏的眼前顿时一亮。
淡粉色的素色绸缎上绣着半壁艳红的花儿,鲜妍明媚地蔓延开,仿佛活的一般,有一种狂野的生命力,说不出的动人。
杜阡陌解释道:「微臣找不到玫瑰花,不过微臣记得公主说玫瑰花跟蔷薇差不多,只是是鲜红之色,大概是像这般吧?」
「对……」安夏连连点头,「就是这般……」他的心思果然巧妙,懂得变通。
杜阡陌又道:「这是家母所绣。」
安夏吃惊,「杜夫人竟有这般手艺?」
「公主别忘了,我姨母……」他顿了顿,「我姨母曾是绣工最杰出的尚服局尚宫,我母亲虽不如姨母,但也不算太逊色。」
所以这是未来婆婆给媳妇的礼物?
「母亲得知我遍寻不到玫瑰花,主动绣了这绣品。」他问:「不知公主是否满意?是否会怪罪呢?」
其实她索取玫瑰花不过是为了追求浪漫的意境,眼前这般感动,已经超越了浪漫,她怎么可能不满意,哪里会怪罪。
安夏心下一阵欢喜,「原来杜夫人倒是不讨厌我嘛。」她最担心的就是婆媳问题,据说守寡的婆婆最难缠,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杜阡陌不解,「家母感谢公主替她的晚年找到了依靠,这讨厌二字从何说起?」
其实她撮合杜夫人与蓝掌柜之事,虽有讨好之心,但从来没有料到会得到今天这么好的结果。佛经上说的确实没错,要多种善因,进入一个良好的循环,才能终得善果。她笑道:「礼物我收下了,多谢婆母。」
她还是第一次这般称呼杜夫人,杜阡陌不由有些意外。
安夏又道:「不过我还要第三件礼物。」
「公主请讲。」
他并没有嫌烦,看她的眼神里好似有着万千宠溺。或许这只是她的幻想,他对她的感情并没有这样深,但身为女子,总有作梦的权利。
「我想出宫去看河灯。」她强调道:「七夕那天。」在大萧这里没有情人节,七夕便是情人节,她知道那一天萧国的街上一定很热闹,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情人节,想跟他一起过。
杜阡陌立刻点头,「好。」这愿望很简单,他无须考虑。其实她提出的三个条件都不难实现,他知道这并非她的考验,只是想缔造一种情趣。
「阡陌。」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名字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不必酝酿也没有羞涩,一切只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夏和。」他亦同样唤她。
他的声音更加平和坦然,仿佛他们是已经成亲多年的夫妻,虽然少了些激情,却如轻风拂过般舒畅,在心底隐隐勾起一些温柔旖旎,待你想捕捉时,又化蝶而去。
她喜欢这个声音。
七夕的河堤,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安夏是第一次看到放河灯的盛景,只见万千盏仿佛莲花般的河灯顺流缓缓飘浮,如萤火之光渐渐凝聚,最后变成明亮的银河般璀璨迷离。
安夏与杜阡陌做寻常百姓的打扮,只带了小茹和两名侍卫出行。
她站在河边,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纷纷对着河灯许愿,觉得新鲜又有趣,回头问杜阡陌,「阡陌,从前你放过河灯吗?」
「放过一次。」杜阡陌答。
「什么时候?」安夏侧眸,「许了什么愿吗?」她心下忽然有些警觉,放河灯难道不是红男绿女为了爱情而祈福吗?他是为了哪个女子而祈祷呢?
「很久以前了。」杜阡陌只道了这一句,为了谁、为了什么,他却只字不提。
安夏很想打听,可是他这般态度让她实在难以再问下去,她转而轻声道:「阡陌,我们也放一盏河灯吧。」
杜阡陌却道:「放河灯要自己亲手做的才行,否则许的愿不灵验。」
「是吗?」安夏一怔,「你该早些提醒我,我就可以在宫中做好了带出来。」
「本以为只是出来逛逛,倒没想起这件事。」
小茹听了他俩的对话,连忙道:「公主也想放河灯吗?那边有卖的,奴婢这就去买来。」
「可阡陌说买来的不灵验。」安夏心里像是堵了团东西,十分不舒服。
杜阡陌在一旁道:「那就罢了,只能等明年七夕。」
小茹道:「明年还有好久呢。」
他淡淡地道:「那也没办法,眼下到哪里现做盏河灯去?」
安夏静静地望着他。虽然他这话说的没错,她也没有一定要放什么河灯,但看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忽然有些不悦。
若要许愿,肯定是许关于他俩未来的愿,难道他不在乎吗?
唉,没办法,大概男人都这样,不信这些,还嫌女人麻烦,她也不指望他能懂。
她转身道:「小茹,我们走吧,不是说附近有家糖水铺子的东西很好吃吗?我也逛累了。」
小茹应道:「是。」
安夏由小茹搀着一路往前走去,没再看杜阡陌一眼,方才还高高兴兴的,瞬间像被泼了冷水,整颗心都凉了。他能察觉到她的变化吗?
其实也怪不得他,是自己无理取闹,可是恋爱中的女子大多没道理可讲,喜怒哀乐往往在一线之间,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还是情不自禁。
附近的糖水铺子是河岸上一处安静的所在,安夏坐到桌前,点了绿豆粥与莲藕桂花糕,低头品尝起来。
她忽然变得沉默,杜阡陌感到了异样,主动将冰沙盛进她的绿豆粥里,仿佛是在讨好她,不过安夏依旧一言不发。
杜阡陌突然对侍卫道:「你们都在这候着,我想起有些东西要买,去去就回。」
侍卫颔首,「是。」
杜阡陌没多交代什么便离开了。
小茹在安夏耳边轻轻笑道:「驸马爷看公主不高兴,准是去买东西哄公主呢。」
安夏不以为意,「也未必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如就这般什么都不指望,或许还更好些。
好端端地出来玩,她也不想跟他赌气,只是这小子也太不懂讨女孩欢心了吧,本来浪漫的气氛都被他给搅了。方才他只要说几句花言巧语,她就不至于如此失落,偏偏他答话一板一眼,真是没有情趣。
「公主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呢?」小茹问道:「方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就忽然跟驸马爷有口角?」
「并没有什么口角。」她仔细思量,发现是他说起从前与另一个女子放河灯的时候,她开始发脾气的,大概是她嫉妒了。
那人是谁呢?
关于他的过往,她渴望了解,却又有些害怕,生怕挖掘出什么让她难过的事,不过该了解的应该都已经了解了,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最多是一、两个初恋呗。谁以前没有喜欢过人呢,像她就喜欢过杜澈,这很公平。
「姑娘,」糖水铺子的老板娘上前道:「本店特别赠送一碗酸梅汤,趁着还凉快,姑娘多吃几口。」
安夏点头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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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忽然道:「咦,这位姑娘看着好面善。」
「我吗?」安夏一怔。
「仿佛在哪里见过呢……」老板娘凝眉,「方才与你一块的那位公子也很面善。」
安夏介绍道:「那是我未婚夫婿。」
「对了,我想起来了,」老板娘道:「前几个月我仿佛在京郊见过你们俩。」
「我们吗?我和我未婚夫?」安夏诧异。
「对了,当时你从马上摔下来,我看到你未婚夫蹲在你的身边查看你的伤势。」老板娘皱着眉,「唉哟,那血淋淋的情形,你当时伤得可不轻啊。」
「我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我未婚夫就在我身边?」安夏更加错愕。
「对,没错,我还上前问你未婚夫是否需要帮忙,他说不必,一会儿自有下人会来。」
小茹不解地问:「老板娘,你没看错吧?我们家……小姐当时不是一个人吗?」
「一个人?」老板娘摇头,「两个人啊,她和她的未婚夫婿。」
安夏与小茹面面相觑,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思索一会儿,安夏方道:「老板娘,多谢你,我们一会儿用完这些点心,如果还没吃够,再叫吧。」
「好,慢用,慢用。」老板娘笑着离去。
「小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安夏低声道:「我堕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奴婢也不清楚,」小茹有些苦恼,「奴婢只知道公主是出宫去找驸马爷,后来在京郊堕马昏迷。」
安夏问:「那日我与他可有见过面?」
「这个恐怕只有您自己知道,」小茹有些苦恼,「总之,当日皇后娘娘得知婕妤娘娘私自让您出宫,便派人四处去寻您,可发现您的时候,您正一个人躺在京郊的大路旁。」
「当时母妃也在宫外?」
小茹摇头,「婕妤娘娘已经回来了,皇后娘娘就是见到她却没看到您,才知道婕妤娘娘又放您出去玩,所以发了火。」
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该找杜阡陌问清楚吗?若堕马时他就在场,为何一直没有告诉她?是害怕萧皇责罚吗?其实他可以偷偷告诉她啊,毕竟这事关她的生死。
他的隐瞒让她忐忑不安,只觉得当中或许埋藏着骇人的秘密,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的心底忽生一种恐惧,仿佛蜈蚣爬过皮肤,让她毛骨悚然。
第十四章生人来访不单纯(1)
杜阡陌回来的时候,安夏正在发呆。他手里提着一盏河灯,微笑着将河灯搁到桌上。
她颇为意外。「原来是去买这个。」细看那河灯,款式非常简单,做工也十分粗糙,他也不知道去挑盏漂亮的。她道:「不是说要亲手做的才灵验吗?」
杜阡陌道:「对啊,这是我亲手做的,但时间仓促,做得不太好。」
「亲手做的?」安夏瞪大眼睛。
一旁的小茹也大为诧异,「附……姑爷,这是现做的?」
「方才我看见河堤上有一个卖灯的老人家,」杜阡陌道,「他边做边卖,所有的器物一应倶全,我便付了些银子,请他教我做了一盏。」
原来如此,他还真是有心了,看出了她的不悦和失落,尽量地弥补和挽救,希望能逗她开怀,她还怪他不懂得浪漫。如此出其不意的惊喜,才算得真正的浪漫。
「我手笨,」杜阡陌莞尔道:「不要嫌弃啊。」
「其实也不难看。」安夏忍俊不禁,将那河灯微微转动,仔细端详,灯上写了一行小字,是杜阡陌的字迹。
她凝眸片刻,待到看清时,心中忽然微颤。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她知道这句诗的意思,是古代的婚书上常用的一句话,出自《诗经·郑风》。
杜阡陌轻声念诵道:「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她记得从前他在御学堂曾给她们讲过这首诗,他说这是表现夫妻婚后生活的一首佳作,辞句间所述不过日常琐事,然而娓娓道来却温馨可爱。
他在河灯上写下这句话,相当于许下了这样的心愿,希望与她婚后幸福美满,岁月静好。
安夏想起从前书上的一段翻译,开口道:「女说公鸡已打鸣,男说天色尚未明。你快起来看天空,启明星儿亮晶晶。鸟儿空中正飞翔,射些鸭雁给你尝。射中鸭雁拿回家,做成菜肴味道香。就着美味来饮酒,恩爱生活百年长。你弹琴来我鼓瑟,夫妻安好心欢畅。知你对我真关怀,送你杂佩表我爱。知你对我多温柔,送你杂佩表我情。知你对我情义深,送你杂佩表我心。」
「这顺口溜倒是编得不错,」杜阡陌抬眼看她,颇为嘉奖,「想不到夏和还有这样的本领。」
她笑道:「老师教得好。」
他道:「若还有什么愿望,可再写上去。河灯是我做的,许什么愿应该都会灵验。」
她摇摇头,「我没有什么心愿了。」他已经替她的未来做了最美丽的勾勒,此生她并无他求,但仍有一个疑问,她忍不住问:「阡陌……从前你是跟谁一起放河灯的?」
「从前?」他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并没有跟谁一起,我是一个人。」
「一个人?」安夏错愕,「一个人……为了什么许愿?」
他沉没片刻才回答,「我……我姨母去世的时候,希望她在泉下能安息。」
原来是她错怪他了,他明明是为了亲情,她却小气地以为他是为了爱情。
安夏不由有些羞愧。
杜阡陌笑道:「怎么,以为我是为了哪个姑娘?」
他果然聪明,这些日子也越发了解她的心思了。她嘟了嘟嘴,「谁让你不说清楚。」
「你也没细问啊。」他笑意越深。
她哼道:「好了,以后都不问了。」
「还有什么疑虑,现在都一并问了吧。」杜阡陌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
她该问他堕马那天的事吗?真如这里的老板娘所说,她出事的时候,他也在场吗?为什么他只字不提?
算了,她并不想知道真相,假如真相会打破宁静的美好,她何必自找麻烦?她相信他并非虚情假意,不愿无端猜测徒增感情的嫌隙。
越爱一个人,大概就越懦弱,因为害怕失去,所以装聋作哑,恨不得打造一座水晶宫将两人关在里面,保持爱情的真空,像冰封的玫瑰永不雕零。
安夏挑了一个晴朗的日子独自去看杜夫人。
蓝掌柜出外进货,如今杜夫人俨然成了蓝玉堂的女主人,里里外外不停地打点着,然而就算如此忙碌,安夏仍觉得杜夫人好像比从前年轻了十岁,脸上散发出光彩,穿着打扮也越发有了花色。
安夏叫侍卫守在门外,自个儿走到门槛处,微笑着静静地看了杜夫人一会儿。
杜夫人倒是先发现她,叫了一声,「公主?」
她道:「夫人。」
自从萧皇赐婚之后,也一同封诰杜夫人,如今杜夫人已是二品郡夫人。
「公主里面请。」杜夫人将安夏引到大厅里,「公主先到厢房喝茶吧,老身忙完就过来。」
「不必了,我就坐这里吧。」安夏很随意地找了一把角落的椅子坐下,「夫人一边忙着一边与我说话,两不耽误。」
「公主既然不见外,老身也就失礼了。」杜夫人不是迂腐之人,当下叫伙计奉了茶,自己一边清点着账目,一边与安夏闲谈。
此刻蓝玉堂正好没什么客人,两人倒可以没有顾忌地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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