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尚初云要出屋,沈渊便是一个用力拉住她的手,两人此时几乎脸贴着脸。
“我并不要你做这些”沈渊听到钟声后,便已想过若是李佔得逞,那么他沈渊的下场会是如何,而他发现其实他并不怕死,只是怕尚初云没了他后会如何?会伤心么?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立即离开沈国公府?
是的,他怕了,怕她离开他!
“你这人啊,真是够狠心的,竟是不管你夫君死活。”沈渊继而抱住了尚初云,又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尚初云僵住了,她现在整个感觉都集中在自己的耳旁,她虽听到沈渊说话,可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 圣心难测
见尚初云并不说话,沈渊便凝视着她的双眼说道,“我如此对你,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尚初云终是抬起眼,沈渊见她如此,便以为她终于能正面回应,可一听,对方也只是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沈渊却没有因尚初云的犹豫不决而放开她,只又道,“无妨,你既答应留在这里,我们便有的是时间相处。”
尚初云还是轻轻推开了沈渊,“我之前说了那大不敬的话,可现在证明我的话是错的,即使这样,你都没想过要怪我么?”
沈渊见尚初云却又说回朝堂之事,便才放开她回道,“李佔因昨夜之事,已是被贬为庶人,而姚皇后已被降为姚妃并打入了冷宫,所以现在太子之位空悬,对于我们而言也是有利的。”也就是说,其实尚初云的‘预言’并不是毫无用处。
尚初云可不知如此发展,是否就证明了这一世的历史是否已然改变。因为前一世,她只知道,千秋宴后文昭帝驾崩,而后睿王李信继承帝位,所以她并不知道此时李佔是否还在太子之位,或是文昭帝的遗诏中是否已写明传位于李信。
不过也可能是因她并不知道其中细节,比如还经过了这一出‘假钟声’。可即使如此,尚初云以为关键还是文昭帝本身,所以她又接着问,“那圣上是否真的病重?”
经过了此事后,沈渊也不敢说文昭帝是否为真的病重,毕竟昨晚之事,文昭帝竟是隐瞒了所有人,而且就沈渊所想,文昭帝并不只针对李佔,包括‘李侑’和李信以及支持他们的官员们,也许文昭帝也是借此之机来看清些东西。
所以沈渊只能沉吟道,“圣上之心不可测啊”
尚初云能听出沈渊的话外音,所以连他也不确定现在文昭帝的身体到底如何,也就是说千秋宴之后,文昭帝驾崩这件事,可能并不会发生?
沈渊见尚初云仍是在思考的样子,便突然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这让尚初云不由吓了一跳,可因为沈渊并未放手,所以尚初云并不能挣脱开。
“我每次看到你这个样子,便觉得我这个当夫君的是否过于无能了,竟是让一后宅妇人去想这些朝堂之事。”
尚初云知道其实沈渊与那楚沐对于女子的思想其实并无区别,他们都觉得朝堂之事不适合女子讨论,也就更不要说牵涉其中,可尚初云的父兄之死仍是个谜,因此她也就不得不关注这些事情。
何况还因为她身处沈国公府,又已是沈渊之妻。所以即使是她已被沈渊捏着脸,但她也要说,“夫君也知我如今最想知道的便是我父兄的死因,而我父兄出事之前便还任职朝堂,我也就当然要了解这朝堂之事。”
沈渊没有再捏尚初云的脸,却反而改为抚摸,柔声道,“我知你一直想知道此事的真相,我也承诺过会帮你的,可我也要与你说明一事,那便是那肃王府,你不可再去了”
尚初云本是并不抗拒沈渊如此动作,可一提到这肃王府,她却是有话要说,遂她拂开沈渊的手。“看来你还是在意上次我去肃王府的事”
沈渊因还要去沈梁邯书房,也就不能与尚初云多说,而且他知道若是此时再说下去,这两人间很可能会争执起来。“我现在要去见父亲,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适时地出了屋子,尚初云才以手覆盖住刚刚沈渊所抚摸的地方,也在心里暗忖着,这沈渊虽是对她有情,可事实是,他还不能全然信任她,除非她不再与肃王‘李侑’有任何交集。
冬玉等人在见沈渊出屋后,便才入屋,可一进屋却见尚初云默然的样子,便也有些担心。
尚初云知道她作为临渊阁的女主人,且现在又是要管家了,便定不可把自己真实的情绪露出,也就敛神后,才与冬玉她们道,“大家都辛苦了,你们今日都可休息一日。”
可墨玉因为担心尚府,也就想知道这皇宫究竟如何了,也就大胆问道,“夫人,公子回来可与你说过皇宫此时的情况,奴婢实在有些担心,还请夫人告知。”
尚初云知道墨玉如此问,也是因心系尚府,毕竟尚府还有一位支持李佔的尚史,因此尚初云没打算瞒她。“圣上安好,可李佔已被贬为庶人。”
墨玉一听便脸色有变,又问,“那夫人可知,尚府现在可是”
尚初云摇头,因为她也不知,毕竟李佔没了太子之位,那么太子一党便也会被文昭帝一一肃查,至于定罪,尚初云也不知尚史具体都为李佔做了什么,所以她也不清楚,所以她只能与墨玉说道,“你先不必担忧,此事我自会去问问夫君。”
冬玉虽也担心尚府,可仍是觉得只要尚初云在沈国公府,那么自然尚府也还算安全,便也在旁附和道,“二老爷官职不高,应也不会出什么事,而且我们小姐可是沈国公府大夫人,你就不必过于担心了。”
墨玉想想也是这个理,便也心里镇定了许多。
待冬玉墨玉她们都去休息后,尚初云走到桌案前落座,并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执笔沾墨。
“宁英姐姐,见字如面。京城之事,想你也已有所耳闻,初云想请姐姐帮忙一事”尚初云要写信给宁英,是想让她帮忙去查一件事。
她知道若是再见到宁傲天,对方定也不会把当初欲言又止的关于她父兄之死的事告诉她,可她还是得知道宁傲天所要讲的事到底是什么,所以她以为现在能帮她的,便只有宁英了,只因宁英是宁傲天之女,自然能近他的身。
写完信后,尚初云便想过这封信不可让沈渊的人去送,所以她想到或许可以让老宅的人过来为她所用,比如李管事。
而好在,现在蔺氏不在,而沈国公府的管家权在她手中,自然她若要让李管事来沈国公府,也是可行之事。
。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章 画的是她
千秋宴之后,文昭帝终于上朝理政。于是太子李佔被废的消息,已是正式被公告天下。
支持李佔的官员,如纪昆等人已然被下狱,只等刑部断案宣判。
尚初云见沈渊下朝回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便觉得正好让他见一见李管事等人。
那边沈渊一入临渊阁便见院外站着多人,而尚初云一见他,更是温婉而笑,也就想来这些人应是与他有关。
李佔一事算是告一段落,所以沈渊近日只需去和睿王李信通通气便可,至于后续的计划也并不着急实施,因此他还主动过去一问,“他们是”
尚初云见沈渊竟是主动先问,便就欣然回道,“夫君,因为国公夫人带走了些人,所以现在后院人手不够,所以我想把我尚府老宅的人带过来,这样用时也顺手些。”
尚初云以为沈渊至少要考虑一下才回答,可她话刚落,对方便点头回道,“恩,这样也可,你自己决定吧。”
“好。”尚初云眼看着沈渊就这么进了屋。
李管事等人也是想着与沈渊行礼,可不料对方却是很快进屋了,所以还有些不知所措,也就轻声道,“夫人,公子这般,可是”毕竟这里是沈国公府,而他们是尚府老宅之人,因此总要沈渊点头才好。
可既然沈渊都让尚初云自己做主,尚初云便也说道,“无妨,你们现在便随张妈妈过去,洗漱休息一下,之后的工作我再安排。”
李管事等人点了点头,便就随张妈妈走了。
尚初云等李管事他们都走远,便才想着回屋,而回屋前,晚玉端着补汤过来,这并不是给尚初云喝的那种送子汤,而是专门为了沈渊所炖的人参鸡汤。
尚初云接过晚玉手中的人参鸡汤,“我来拿进去就好。”
晚玉一早便知这人参鸡汤是给沈渊喝的,也就暗自高兴,她随即点了点头后,等尚初云端着进了屋,便识趣地为她阖上门。
沈渊有时会把书房中的书带过来这里看,所以尚初云此时所见到的,便是沈渊倚靠在椅子上,慵懒地翻看着书籍的样子。
感觉到那碗人参鸡汤还热着,所以尚初云想着,既然沈渊在看着书,那么她也不好在此时打扰他,想着稍后才端到他的面前。
可沈渊自尚初云一进屋便是眼尖地看到她端着一碗汤,而他以为这碗汤应不是给她自己喝的,因为平常尚初云喝这种补汤总也要遮遮掩掩的,也就不像现在这般被他看到。
“这补汤是给我喝的么?”沈渊突然从书籍中抬起头说道。
既然沈渊问到了,尚初云也就一边回道一边端了过去,“这是人参鸡汤是给你补身子用的。”
沈渊放下书,想要端起那碗人参鸡汤,而尚初云却又适时说道,“现在还有些热,可以先等一下再喝。”
可沈渊并未因尚初云的话而停下,只继续端起,小喝一口,而后眉目舒展。“这汤不错,是你炖的吗?”
尚初云点头道,“张妈妈也在旁帮了我”这碗人参鸡汤,她是循着记忆做的,之前她向厨房里的厨娘学的时候,目的是为了炖给大哥尚云志喝,彼时尚云志正准备考科举,所以她是想以此为他补补身子。
也就是说这碗人参鸡汤也是经尚初云之手,所以沈渊又继续喝着,直到这碗见底了才放下。
尚初云见他把整碗人参鸡汤都喝完了,便是心里高兴,可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想过去把空碗收拾好,便出屋不再打扰他继续看书。
可沈渊却不想尚初云就这般走了,也就说道,“让晚玉过来收拾便可。”
于是尚初云只得缩回手,可她留在这屋里要做什么呢,说实话,自沈渊与她坦白他对她的感情后,尚初云在面对沈渊时,总也有些无措,也就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渊见尚初云这般样子,便有些怀念之前她在他面前的肆意大胆。“初云”
尚初云一听沈渊喊她的名字,便才抬头看他,似在问‘什么事’。
“你可能过来帮我研磨?”沈渊现在对尚初云有些小心翼翼,而他目的其实不是让尚初云过来研磨,而只是想让她过来他身边罢了。
尚初云自然是答应的,便才挪步至桌案,也就是站在沈渊的身旁。
沈渊把一张白纸铺展开来,再执起笔,尚初云见此,便是在旁开始磨墨。
沈渊本是意不在画画,但既然尚初云在旁看着他,他便也要适时表现一下,何况他可有京城第一公子的美誉,也就以为最起码也不能徒有此虚名。
尚初云见沈渊画下数笔之后,便看到对方似乎并不是在画山水,而似在画人像。
沈渊初步先勾勒出人的轮廓,而后再细细描绘尚初云在旁静静地看着,便发现沈渊所画的是一名女子,因为可从这发型衣着看出。
他画的是谁呢?尚初云能想到的可能是纪汐月或是碧城公主,却唯独没想到是自己。
可再等沈渊画了几笔,尚初云却见这画中的女子怎么有点似她?
她不敢确定,直到沈渊把女子手中所抱着的猫画完,尚初云才确定,这画上的女子是她。
“你觉得画的如何?”沈渊放下笔,自己也端详着,后又问尚初云觉得如何。
尚初云此时脸上都红了,可她又怕是自己看错了,便只回道,“恩,好看”
“你可知这画中的女子是谁?”沈渊知道尚初云应是看出来了,可他先不说,就是想问她。
尚初云轻轻一笑,“这只猫可是宝珠?”
“不像么?”沈渊见尚初云果然是知道这画的是她,便反问道。
尚初云摇了摇头,沈渊皱了皱眉,“不像?”他可是以为自己已抓住了精髓。
沈渊又看了看自己所画,而后突然看出了‘问题’,便是又调了些深蓝色,而后把它涂满在宝珠的眼睛里。
“如何?”沈渊看向尚初云。
“像了”尚初云终于笑着点了点头。
。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一章 商量开铺
高氏今日一来便见尚初云的屋子内,那原先挂着的山水画的墙上,换挂了一副尚初云的画像。 .ranena`
她先是赞叹这画的很像,而后便是好奇是谁画的,也就问尚初云,“这是谁画的?”
尚初云也是在沈渊画完后的翌日,便见这画给挂在了屋里,她自然有些难为情,可若是又取下,也定是会让沈渊不悦,也就做好了可能会为旁人所问的准备。“这是你大哥所画。”她如实道。
高氏在闺阁时便也听过了沈渊‘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声,也就自然知道这琴棋书画对于他来说定是不在话下,不过这画的尚初云的画像,却让她还是忍不住与当事人挤了挤眼说道,“我家那位可都没为我画过肖像,不行,我也要他为我画一张”与沈渊比,其实二公子沈浈也不差,自然高氏也是想要比较一下。
尚初云难为情,只得以脸上笑意带过。并吩咐冬玉,“去拿一块垫子来。”她是觉得这椅子有些硬,虽说高氏月份还算浅,但尚初云以为还是给高氏拿一块垫子,如此坐着也舒服些。
高氏见尚初云对她如此细心,便道了声谢后,又道,“大嫂,如今这国公夫人不在,你这以后开始管家,怕是我也不好常来叨扰你。”虽沈氏有几房,可高氏唯独与尚初云聊的来,也相处的融洽,所以才常常过来沈国公府找她,但自蔺氏走后,尚初云要替她管家,高氏在二房也管家,可因为身旁有得力的,也就不用事事操心。
冬玉很快拿了个垫子过来,放在椅子上后,尚初云才搀扶着高氏坐下说道,“我虽管家,但也并非忙的不能招待你,你还是随时可来,与我喝喝茶,吃吃点心,聊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