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女吃喝日常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见白头
于夫人爱戳人痛处,董夫人便直接戳回去,看看到底谁痛。说到底,盐课提举司和抚州府井水不犯河水,她用不着给于夫人面子。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求于抚州府,她和王氏与小周氏交好便是足够。
于夫人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于珍珠的脸色却比她娘还要更难看。她真是恨透了她娘的那张嘴,于同知再三叮嘱要和周、崔两家打好关系,她不知情况下得罪了周府、崔府的姑娘本就够糟糕。这次赴宴,她本指望着她娘能从王氏、小周氏入手,结果她上来见人貌美便心生嫉妒讽了两句,若是她娘的城府能比她讽刺人的功力深上些就好。
于夫人这里陷入了沉默,其他几位夫人却打开了话匣子。崔嘉宝在旁边安静听着,若有夫人夸她,她便羞涩地笑一笑,也就过去。这一圈里倒有不少书院里的熟人,最熟的无异于宋安歌了。
宋夫人是个浑身书卷气的人,看上去有些柔弱,身子不大好的样子。崔嘉宝看到她倒很有好感,因为会联想到过去的小周氏。
宋夫人说话也好听,温温柔柔不刺人,和宋安歌完全不一样。
将人认了个全后,就有人提议,放小姑娘自己去园子里玩一玩,不要拘在她们这些人身边。
周宁早就蠢蠢欲动了,王氏哪里看不出来,此刻自然顺水推舟。
一群小姑娘便围到周宁身边,周宁牵着崔嘉宝的手就没放开过。周宁先是带着大家逛园子,人群慢慢分散开来,少数人以宋安歌、于珍珠为中心,多数都跟着周宁和崔氏姐妹。
上一任知府的女儿年纪比她们大很多,早就出嫁,宋安歌和于珍珠一直是小团体里的中心。此刻被剥离出来,心里都有些不好受,但于珍珠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她牢记着于同知的话,所以在周宁或是崔嘉宝看过来时,都会回一个善意的笑。
宋安歌却不一样,她一直死死盯着周宁和崔氏姐妹。
于珍珠不小心撞上这样的眼神时被吓了一跳,心生晦气,若不是宋安歌身份不一样,她怕会得罪她,于珍珠早就到周宁那一块去了。
宋安歌的父亲领通判之职,品级来看似乎不如知府和同知,但这个职位同时具有行政权和监督权,本就是为了防止知州权利过大而设,和知府之位隐有分庭抗礼之势。于珍珠不敢轻易得罪宋安歌,上次她把宋安歌强行拉走,宋安歌就已对她颇多微词,此时自然不能再冒险。
另一边崔嘉惠走在崔嘉宝身边,她们姐妹俩虽然相处方式奇怪,但崔嘉惠无意在众人面前展示姐妹不合。崔嘉宝见崔嘉惠头高高昂着,背脊也挺得直直的,但步伐却一步一步合着她的,不知怎地,就有些想笑,主动伸出手揽着她。
崔嘉惠一僵,低头看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到底没推开。
周宁比崔嘉惠还不满,周围人太多,她不敢直接说,而是朝崔嘉宝挤眉弄眼,像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拉着崔嘉惠。崔嘉宝装作没看懂,朝她甜甜笑着,把周宁气坏了。
崔嘉宝见她这样,忍不住抿唇一笑,道:“阿宁,你是做主人家的,不要疏忽了客人,快去后面带一带珍珠她们,这里我先带一程,你稍后再赶过来。”
周宁见崔嘉宝非但装听不懂,还赶她走,心里记上一笔,可崔嘉宝说的在理,她确实不能扔着宋安歌她们不管,便向崔嘉宝挑挑眉毛,意思是回来再收拾她。
崔嘉宝一脸无辜。
周宁带崔嘉宝逛园子时,崔嘉宝便已将路记熟,此刻带着这些精心打扮过的姑娘自然是驾轻就熟,也避去了些容易勾坏衣服发髻的地方。
这些姑娘里有不少快到及笄的年纪,正是考虑婚嫁之事的年纪,此刻正频频望向男客那边。本朝风气开放,不时兴盲婚哑嫁,这种宴会多少都带有些男女相看的意思。崔嘉宝将这点记在心里,想着周宁回来时可以提个点子。
最后一行人在靠近男客那半边的亭子中停下休息,婢女们把早就准备好的点心酒水一盘盘端上来。这酒是自家酿的果酒,轻易不醉人,姑娘家喝上一小盅只觉浑身血脉都通畅起来,口齿间还有果味清香。
男客那边似乎在做击鼓传花,也不知玩的是什么花样,一会儿是鼓点声,一会儿又爆发出一片叫好声。弄得好些个适龄的姑娘心痒痒,恨不得也跟过去看一看。
崔嘉宝这便附到周宁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周宁越听越觉得是个好主意。待崔嘉宝说完,周宁还佯作生气道:“别以为出了个好主意就没事了,我还没原谅你呢。”
崔嘉宝便躺在她肩上,求饶道:“好阿宁,只看我为你的宴会劳心劳力,便饶了我这一回儿吧。”
周宁到底憋不住,噗哧笑开,算是原谅了她。
周宁起身,对这群人还在、心却早已飞去隔壁的姑娘家道:“各位姐姐,我们在这儿干听着这些臭男人玩有什么意思?要玩我们就自己玩一把。限时一个时辰,我们每人做个风筝,要三点,有诗有画又能飞,最后放到隔壁去。那些人不能知道是谁做的风筝,只把自己喜欢的捡走,然后拿东西来换。”
继室女吃喝日常 第31节
几个及笄之年的姑娘眼睛便亮了起来。
剩下的要不是情窦初开,对男子充满好奇的,就是年纪还小,对自己动手做风筝充满兴趣的。这个提议一下便通过了,周宁唤人去跟周锦说了一声,这边便弄起材料来。
第26章 好宴(下)
说是要自己做风筝,当然不可能让这些千金小姐连木头都自己磨上一磨。周锦听了之后便派了几个手艺精巧的长随来帮忙扎骨架。这些姑娘们主要还是负责把糊风筝的纸给做好,做出特色来。
花园里让人搬了一排桌椅来给这些姑娘题诗作画用,每人身边还站了个姑娘负责帮忙。几位夫人那里听闻了也觉得有意思,便挪到这处凉亭来看。
那董夫人突发奇想,提议道:“不如我们也跟着一起玩。”
这规则对未出嫁的女子来说尚可,但她们这些已为人妇的要做却不太适合,当下便有人提了出来。
董夫人却笑,道:“规则自是要改上一改,我们打个赌,每人出一样给小辈的首饰。如何算赢呢?只看自己男人能不能认出自己做的风筝。若是认出了,便算赢,统共这么多首饰,赢的人便平分了,也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给小辈们的一番心意。”
前番见面礼虽已给过,但给小辈总比给平辈来的有说头,更何况这个玩法新奇,大家便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小周氏看了她一眼,想着董夫人这招妙,只随便一个赌,便能看出来谁家夫妻琴瑟和鸣,哪家适合从主母入手,哪家适合从当家人入手,但这个赌对她有利无害,自然没必要点出。
董夫人见小周氏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她已看透,且无异议,面上笑容更盛。
这个赌到底是做起来了。
一人放一件首饰的时候,有的人落落大方,有的人心如刀绞,小周氏想都没想便将手上的玉镯褪下。这玉镯是崔语堂拿来的,她看着好看便戴上了,此刻需要给出去自然也不心疼。
小周氏知道,若是崔语堂能认出自己的风筝,董夫人兴许会更看重她一些,但她和崔语堂别说什么你知我知的夫妻情趣了,就是独特的甜言蜜语都没说过,实在没什么独特的可供辨认。
她的字崔语堂倒是能认,可她们这赌的规矩便是只准作画不准写字,验的便是个心有灵犀。
小周氏越想越气,索性画了只大乌龟,还是只缩头乌龟,龟壳纹路倒是画的精细,然而没了头连憨态可掬都难称上。
因着构思简单,不过一会儿小周氏便画完了,抬眼只见其他夫人要么还在苦思冥想要么还在挥舞画笔。
一边的董夫人见她落笔极快,心生好奇,过来看了一眼,先是片刻哑口无言,尔后笑开,轻声问道:“周妹妹,你这画的是什么意思?”
小周氏自然不能直接说暗喻崔语堂是个缩头乌龟王八蛋。董夫人姓林,她叫她一声妹妹,小周氏自然回她一句姐姐。
小周氏一本正经道:“林姐姐有所不知,我家相公曾经养过一只小龟,憨头憨脑很是可爱。这小龟只一点不好,平日里懒得动弹,还动不动就将头缩起来,吓着了相公好几次,只以为它死了。可这龟最后还是死了,惹得我相公伤心了好久,今天落笔时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它,也算是纪念它吧,便画了出来。”
董夫人不知信没信,只叹道:“竟有这么一段往事,那崔大人看见一定一眼就能认出。”
小周氏心中一顿,面上笑容不改,只柔柔应下。
姑娘那边也是热闹得很,几个年龄大一些的绞尽脑汁想要做出幅才华横溢的风筝面来,像周宁和崔嘉宝这样年纪小的则是看着那几个长随的手艺,恨不得连扎风筝骨都能学会。崔嘉惠对这宴会兴致缺缺,不过是崔语堂叫她来,她便来了,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做着画。
她懒得想这风筝什么形状飞得最好,突然想画美人图了,便画了幅巨型美人,想着画完后沿着轮廓将这美人剪下来,往风筝股上一糊,也算别出心裁了。
崔嘉宝和周宁将扎风筝骨看了几遍后,便想着自己动手,周锦的长随怕她们伤着自己,却又拗不过周宁,只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们动手。
那木骨确实有些难打理,周宁做完觉得比长随做的差的不止一点,但因着是自己做的,没把那份嫌弃摆出来。崔嘉宝的手要比周宁巧上许多,但做出来还是要比长随的粗糙许多,不过两人心里的满足感很足便够。
周宁凑过来问道:“你要画些什么啊?我心里没什么主意,又不想和别人撞了。”
崔嘉宝想了想,道:“马上弯弓吧。”
周宁道:“你最近怎么老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
崔嘉宝嗔道:“什么打打杀杀,这叫保家卫国。”
周宁嘁了一声,道:“说不过你,我还是去构思我的女儿情怀吧。”
崔嘉宝轻轻撵她一下。
她先在脑内构图。她的书画先生正是那日醉酒的王先生,人虽看起来有些不正经,但笔下功夫却是一流。在他的教导下,崔嘉宝明显感到画技的提升。王先生说她的缺点便是太拘泥了,虽说细腻到极致也能自成一派,譬如张银城。但是她和张银城又有所不同,不若试试大开大合的风格来打开桎梏。
于是崔嘉宝这些时日都在描摹些铁马金戈之图,此刻一想到作画,脑子里自然弹出类似的画面。脑中构图已成,崔嘉宝笔尖一点,便开始作画,笔下游龙走蛇,手腕之力不敢松懈,直到一气呵成,鼻尖已经点满细汗。
将军弯弓,战马嘶鸣,金戈铁马的悲壮便跃然纸上。
崔嘉宝这边还没糊上风筝,夫人那边便好了,一群姑娘商量着跟去看个热闹。
男客与女眷隔了个院门,此刻院门不开,男客在右,女眷在左。
夫人们在丫鬟的帮助下,陆陆续续地将风筝放了起来,飞到男客庭院上,供这些大人们分辨。哪位大人要是认出来了,便与周府的小厮说,小厮到这边厢来确认,若是对了便让夫人剪风筝,大人捡走,若是错了,这位大人便不能再猜,夫人自己收回风筝退场。
因着只能猜一次,猜错便没有机会,场上的男人们都不敢乱猜,细细地将风筝一个个看过。这其中,自然是小周氏的风筝最为突出,偌大的一只缩头乌龟,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看到的人心里都在暗自猜度是哪位大人的。
崔语堂心中咯噔一下,他很想努力地说服自己左边这幅山水细腻,右边那幅美人柔婉,但目光却怎么也没从那幅缩头乌龟上移开。回想一下小周氏刺他的样子,崔语堂恍恍惚惚地招来了小厮,指了指那幅缩头乌龟。
小厮愣了下,又很快应下。
没过多久,崔语堂便看见那幅乌龟图晃悠悠地落地了,原是小周氏那剪线了。众人一愣,纷纷看去,只见崔语堂捡起了风筝,崔语堂福至心灵,解释道:“夫人画的是我的爱龟,平素最喜缩头,极富特色,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众人半信半疑,但后来听说小周氏作画时也是这般一说,便叹了句天下竟有这等轶事,这是后话。
小周氏剪线时也有些怔愣,不知崔语堂怎么第一个就来认了这乌龟王八蛋,越想越好笑,最后竟笑出声来。
到了最后,夫人这边,也就小周氏、王氏、董夫人和另一个小官的夫人赢了,剩下的闹了不少笑话。
崔嘉宝看完热闹还打算回去糊风筝呢,没想到便被这些夫人搂在怀里戴了一头首饰,回去时只觉头重脚轻。周宁也没好到哪去,两个人面面相觑,大笑出声。有些夫人舍不得好东西,便千挑万选来了只过时的,本就老气,戴在这些小姑娘头上更显奇怪。但毕竟是长者所赐,回去用不用是一回事,此时却不能摘下来,两人只好帮对方重新整理一番,好歹没那么刺眼了。
待崔嘉宝糊完风筝后,其他人也做的七七八八了,便学着刚刚夫人们做的,一个一个放到了隔壁院子上空。
几个风筝各有千秋,若精致,自然是几个大姑娘做的最为精致。若特别的话,当属崔嘉惠,她那巨型美人,在一众中规中矩的形状中尤为瞩目。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通知姑娘们剪线,待大家的风筝都剪完后,便是开院门让这些公子拿东西换手中风筝的时候。
年纪越大的姑娘越是紧张期待,像崔嘉宝和周宁只觉得花了许多精力有些疲惫,坐到了一边吃起点心来。
继室女吃喝日常 第32节
有些拿着风筝寻到人时,两厢相望红了脸。有些给了东西便双双走人,生怕再看对方一眼。周治这个小霸王也掺和了进来,拿的是顶漂亮的风筝,做风筝的姑娘看到是这么个小孩子后,失望得差点哭了出来。
拿着美人风筝的也是个熟人,正是宋安歌的哥哥,崔嘉宝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本想继续吃糕点,却见有人走到了跟前。
抬头看,是个容长脸、桃花眼的少年,看起来和薛明泽差不多年岁。
那少年笑了笑,对她道:“在下盐课提举府上长子,董成济。若是明月没有生病,来了这宴会,她一定会喜欢这个风筝。”
第27章 冲突
这宴会也算是宾主尽欢,崔家人自然是留到最后再走。周宁拉着崔嘉宝在一边咬耳朵,笑嘻嘻地问她为什么不收董成济的玉佩。
崔嘉宝斜睨她。
论相貌,董成济那风流多情的皮囊确实是她们所见第一,也不怪周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论兴趣,她倒对董成济口中的董明月要更感兴趣些。周宁虽好,却对骑射不感兴趣,听董成济所述,董明月倒像是个好武的小姑娘。
周宁问个不停,崔嘉宝自然要拿话来堵她的嘴,道:“你又不是没听见人说,玉是从小配的,手头暂无他物,先用那玉抵着,来日再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哪有那么不识好歹,非去讨那块玉?”
周宁却不放过她,笑眯眯道:“人家哪有你说的这么小气量?再说了,这玉你收下了又不是不还,只等他拿别的东西来换,一还一送之间可就算是认识了。分明是你嫌麻烦,也不为美色所迷,真不知道你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郎君。”
崔嘉宝对婚嫁之事却不太热衷,虽说小周氏和崔语堂现在明面上看着像是琴瑟和鸣,可这十年来小周氏的样子还深深印在她心中,迷茫道:“若非要嫁,大抵也要嫁个尊我、敬我、信我的吧。”
周宁怪道:“你这小丫头好生奇怪,这是嫁夫郎还是养儿子呢?”
崔嘉宝回过神来,见她取笑,便伸手去捏她的脸,道:“还说我呢,我们才几岁,你就将夫郎夫郎的挂在嘴边,不知羞。”
周宁身手灵活,躲过她的手还将她反制,笑道:“你这个老古板,都什么朝代了,再过几年都要开始议亲了,我自然要提前想想,我要嫁便要嫁那能文能武的大英雄。”
崔嘉宝想起那事,正想要问:“你……”
“阿年!还不快来?”
崔嘉宝循声望去,却是一家人都上了车,只差她一个,崔崇安在车边等她。
崔嘉宝转向周宁,想继续说完,却被周宁轻推了一把,道:“好啦,有话明日再说,别让姑姑她们等。”
崔嘉宝轻轻一叹,也好。周宁这个性格,说风就是雨,或许对温瑜之有些情愫,又或许没有,她这一点破若是让她上了心反倒不美。
***
这宴会一趟,崔嘉宝只觉浑身骨头被拆了遍似的,累得很,好在几个丫鬟都周到。花朝服侍着她换上家常的衣裳,月夕已把擦脸的水打来,为她细细敷面。
崔嘉宝只觉精神一振。
月夕笑道:“算准姑娘现在又热又累,柳圆早去大厨房那儿做绿豆汤了呢。姑娘不是最喜欢这道汤了吗?待会端上来,凉凉的,保证你一碗下去通体舒畅。”
月夕这么一说,崔嘉宝便觉口舌生津,人也舒坦许多,想起了什么,道:“小厨房什么时候能建好呀?大厨房到底是远了些,像柳圆这样的小丫头在里面,也不知道要不要看人脸色。”
家仆里,年老的欺负脸嫩的,资历长的欺负资历浅的本就是常事,月夕不想说出来污了姑娘的耳朵,只温温柔柔道:“姑娘别担心,柳圆儿最是讨人喜欢的一个,厨房里的婆子多半都喜欢她喜欢的很呢。再说这小厨房下月或许就能好了,到时候再要动火就方便多了。”
听月夕这么说,崔嘉宝便闭上眼准备小憩一会儿。甫一闭眼,便听见门外若有若无的喊声,紧接着是花朝出门时刻意压低声线的训斥。崔嘉宝睁了睁眼,见花朝领着桃杏进来,撑起身道:“这是怎么了?”
桃杏猛地跪在地上,快速道:“回姑娘,柳圆被刘妈妈抓了起来,说是要送到大姑娘院中受罚呢。”
崔嘉宝立马跳了起来,道:“边走边说。”
这段时间柳圆做点心时,刘妈妈没少掺和一脚。桃杏记着崔嘉宝的吩咐,眼睛紧盯着刘妈妈的动作,只要她没放什么东西,拿上一两块也就随她去。
柳圆却没这么好气量,本是不知道刘妈妈这么做有问题,她便笑嘻嘻待人,知道了心里便怀着气,平素是强忍着,今天一见刘妈妈带人来做东西便爆发了。上前学着刘妈妈的样子,伸手就拿。
刘妈妈当场便发作了,桃杏本想让柳圆见好就收,料想着刘妈妈只是想要个发作的引子,姑娘想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可没想到柳圆气性大得很,跟刘妈妈顶上了,刘妈妈反手便给了她一巴掌,还将她胳膊扭住,要压到大姑娘跟前去。
刘妈妈带来的小丫鬟在一边堵着桃杏,可厨房里的人虽不敢得罪崔嘉惠身边的人,却更不敢得罪崔嘉宝身边的人,毕竟现在当家的是小周氏。没人从刘妈妈手下救出柳圆,但偷偷挡一挡那小丫头放走桃杏通风报信还是可以的。
崔嘉宝带着人,脚下步步生风,生怕晚到了一步。这个主意归根到底是她出的,也是她对几个丫鬟的性子把握得不准确,才会节外生枝。
排院子时,虽说几个小主子都在一溜,但也不知道小周氏是怕崔嘉惠和崔嘉宝起冲突还是怎么的,两人的院子中隔了一整个崔崇安的院子。崔嘉宝此刻只恨自己腿太短,怎么都嫌慢。
好在情况还不算太糟。
柳圆虽跪在堂下,身上却无伤痕。
崔嘉宝这才松了口气。
崔嘉惠坐在堂前,刘妈妈的神色并不好看。
崔嘉宝缓了缓呼吸,一步步走近崔嘉惠,自顾自地在她边上坐下,问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将我的人绑来这里。”
崔嘉惠道:“我以为我们俩达成了共识,还是说,你对井水不犯河水的理解与我不同?”
崔嘉宝佯装不懂,只道:“愿闻其详。”
崔嘉惠扫了眼刘妈妈,道:“刘妈妈你来说。”
崔嘉宝看向刘妈妈,似笑非笑,似乎想看她能唱出什么大戏来一样。刘妈妈在这样的眼神中一愣,很快又镇定下来,道:“回姑娘,我本带着香玉去做些点心,谁知道二姑娘身边的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伸手就来拿。她那脏手碰过的东西,姑娘还怎么吃?”
崔嘉惠对吃的东西最讲究干净,刘妈妈说到这,崔嘉惠的眉头已皱。
刘妈妈见状继续道:“本来姑娘们的东西,就没有做下人的先吃的道理。这小丫头实在不懂规矩,我便训斥了一番,不想她还不服气,再三顶撞,我便掌掴了她,将她压到姑娘面前处置。也不知这么小个丫头,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刘妈妈最后一句来的微妙,崔嘉惠看向了崔嘉宝,崔嘉宝总算能确定刘妈妈的意图了。她看向柳圆脸上通红的掌印,脸上早就不带笑意了,只向崔嘉惠问道:“在我来之前,刘妈妈可是极力要你罚我的小丫鬟?”
崔嘉惠早已不满,但想着要给崔嘉宝面子,这才没罚,为此不惜逆了刘妈妈的意思,此刻听见崔嘉宝问,愣了愣,一时不知要不要答。
但崔嘉宝从她神情便知答案,起身走到刘妈妈面前,脆生生道:“跪下。”
刘妈妈愣在原地,却未行动。
继室女吃喝日常 第33节
崔嘉宝看了花朝一眼,花朝早看刘妈妈不顺眼,此刻便过来压着她跪下。崔嘉惠大怒,刘妈妈是大周氏留下来的人,从小伺候着她长大,在她心里是十分亲近的人,哪容得人这般折辱?
刘妈妈见状,面上连忙带出几分屈辱来。
崔嘉宝却在崔嘉惠开口前斥问道:“刘妈妈你是何居心?存心要让我姐妹俩不合,闹个头破血流不可开交?让我崔府后宅不宁?”
这几顶大帽子下来,刘妈妈连忙磕头,每一下都是实打实,头上很快便一片血印,崔嘉惠本就没有多少疑心,见她这样更是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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