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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那些帮派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语文化极
马天复此时满肚子疑问,进门这么久,还没弄清到底什么状况,陶元肯定知道,可他平时话挺多的这会儿除了客套话就不开口。
“马先生啊,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儿的主人了,那几个下人都归你使唤,你在这宅子的吃穿用度都算我的你看这地方可还合意”
“什什么把总老爷,这如何受得起我”
老把总突然拉下脸指着马天复道:“别,别,别再说话了,好不好喝茶,喝茶,听到没”
马天复一下子不明所以,眨巴眼看着老把总。
老把总又展颜一笑,“我马先生诶你就给我这张老脸吧区区一间宅子,就是送给你又何妨说出来不怕你怪罪,不是老秦不信你,你开的那方子,我又找人看了看,”老把总拍拍马天复的手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一字千金呐”马天复刚欲开口,陶元很紧张得插话道:“什么什么一字千金那方子很好吗比我家小文用的如何”
马天复道:“药浴所用药材,得看个人体质。高望远出身世家,又授徒多年,经验丰富,小文用他的方子肯定最是对路。秦心武的那个方子呢,就是说什么孩子都能用”
老把总推了马天复一把,道:“哎你怎不说实话呢小陶啊,你家小文那个,不用说也是豆腐青菜,上不了大席桌我跟内行人仔细打听过,现在来跟你说道说道。药浴啊,不外乎舒经活血强筋健骨,人呐,小时候长身体,用起来事半功倍,等长大了就没用了。而又有句话叫是药三分毒,有那孩子长得慢,岁数到了,身体承受不住,给药残废了的也有。还有呢,有个什么天灾人祸,没法每天修炼化去药力,最后给药死了的也有。现在一般常见的都是这种方子,大多数人保险起见下药都往轻了下,钱花了不少收效却不甚大。马先生这药浴方子所用药材药性温和,比一般的方子能早用几年,效果好多了不说还不会出事。就算不练武的人泡了,对身体也大有好处。”
陶元皱着眉死死盯着马天复,直看到马天复心里发毛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就这么给他了”
老把总佯怒道:“怎么,你有意见”
饶是木已成舟,饶是陶元八面玲珑,此时也再露不出个笑脸,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道:“把总,找谁看的,叫他尽量别外传。天复啊,回头抄一份给我。”
说着,陶元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坐直了身子问老把总:“你给谁看的,方便说么他怎么知道效果好”
“内行人一看还不就明白了。也不是谁,就高望远。”
“哦那还好,那还好,呵呵,还好。”
马天复哪能不知道陶元在想什么,隐约觉得以此牟利不太合适,但又没办法拒绝陶元。正想着,陶元一推马天复:“想什么呢你都给了他了你不能给我放心,我卖药不卖方。”
不知怎的,马天复只觉得这屋里很闷,就想出去透透气,起身道:“媛媛一直没进来么我出去看看。”
“你管她做甚大姑娘了又不是小孩子。来,说说那个,那个对啊,你这么说,我也有点不放心,你赶紧去看看吧。”
马天复一愣,脸一红,张了张嘴,想了想,低头快步往外走。刚跨出房门,差点与一个人撞个满怀,定睛一看,是个美貌女子。
美貌女子二十五六模样,皱着眉看着马天复。马天复陪着不是,继续往外走,心中叹道:好淫荡的面相春心眉,桃花眼,面白耳红,细腰丰臀,也不知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是邻居
“先生留步,来,来。”老把总喊道。
马天复只得又回去,简单介绍之后,以下二人交谈,马天复都是同一副表情皱着眉认真看着老把总。
“先生啊,蓉儿就住后面那个楼,你们呢,今后是一个门进出。”
“这”
“呵呵,蓉儿是巢县人,跟你还是同乡。她呀,一个人漂泊在外,我看她可怜,便收留了她。先生贵人事忙,家里这些下人,得有个人看着,对吧。”
“你怎知我是巢县人”
“先生不是从巢县来么说话也带巢县口音。”
“我地个孩来,俺说话带点个巢县腔,松花哒铆准我巢县人各哒讲其他话你得懂好”
“呃哎呀,先生开老秦玩笑,啊,呵呵。不瞒先生,实话说吧,就是个外宅这个嘛对了,烧饭她烧饭手艺不错”
“那你经常过来吗”
“咳我家心武才七岁,一个小孩出门我不放心啊先生不是答应过指点心武武功吗”
“那我与一女子同住,别人问起,怎么说”
“嗯姐弟你们姐弟相称正巧你们口音差不多”
“我们两个同住,你放心”
“诶,怎么是你俩同住,她住后面楼我有什么不放心,先生若有心,那还是她的福气”
蓉儿似乎有些不快,说了声就走了。马天复依然皱着眉看着老把总,不说话。
以此时老把总的脸皮,仍是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强笑道:“先生,那就这么定了”
马天复又过了半晌,闭目长叹,点头。无论如何,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老把总皮能厚成这样,他也只能甘拜下风。
“爹你不是答应我带我去集上买东西么这都快散集了。”媛媛跳了进来。
“傻丫头,城里还分什么逢集不逢集。吃了饭,我跟你秦伯伯还有事,叫你天复哥哥带你去。”
“嗯小陶,不对吧上回还老弟老弟喊着,怎么这就乱了辈了”
老把总心情大好,随口开起了玩笑,话说出口后一想,不对,有问题再看看马天复和媛媛两人,顿时明白过来,叫道:“陶元狗日的你心够狼的这是要连锅端啊”
陶元喝了口茶,斜了老把总一眼,像是说“你才知道啊”,又像“是又怎么样”的意思。
媛媛吓了一跳,这秦伯伯她见过一两面,也不太熟,这时突然骂起陶元来,她不知怎么回事。
老把总转脸又和蔼地对媛媛道:“小媛媛啊,多大了啊”
媛媛看看陶元,陶元却不看她,便答道:“十二。”
“这么大了啊可讲好人家了啊”
“讲了,爹讲了,娘没答应。”
“哦讲了哪户人家啊”
“就他,天复哥哥。”
几句话下来倒是老把总无话可说了。本来逗逗小姑娘看看小姑娘扭扭捏捏的娇羞模样是件乐事,媛媛这么大大方方有问有答的他还真想不起来下话了。陶元这个当爹的竟然也不出声,只顾喝茶,这父女俩真是。
“那你觉得你天复哥哥人怎么样啊”老把总出了狠招。
陶元茶碗碗沿刚沾上唇边,一听这话赶紧想阻拦,不小心热茶烫了嘴,没来及。
“还不错吧。听爹说武功又好,人也中看,嗯中看又中用,是吧,爹。”
马天复一张脸是红一半黑一半,拽着媛媛的袖子就往外拉。屋里陶元和老把总二人给热闹的,马天复逃到门外的时候左右邻家有人出来看看是出什么事了怎的。
“你平日里不是也有读书写字么”
“是啊。我娘教我。”
“女诫之类的书不看么”
“那是什么何人所著好看吗”
马天复无语了。他只是听说过有这么本书,凡是识字的女子一般都读过,媛媛这么一问还还真答不上来。过月把就十三了的姑娘还这般不懂事实属少见,前面那也就算了,后面那句画龙点睛的“中看又中用”嘛,貌似也没什么关键她这大人的个头在作怪鬼使神差的,马天复又多看了媛媛几眼,好像,确实,还比较顺眼,嗯。
中午吃饭,为免于下午陪媛媛逛集,马天复酩酊大醉。马天复让自己喝醉比让自己不醉要简单,他酒量实在是有些寒酸。





明朝那些帮派 第十四章 初到酒管
今天,便是马干事走马上任的吉日。
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让马天复怀疑身在蜀山帮甚至身为武人是否是正确的选择,但马天复并未困惑太久。许多习武的少年人都想着惩奸除恶、仗剑四方,马天复则不同。在家的时候,跟着师傅悬壶济世也是乐事,隔三差五就有顿酒肉,乡里乡亲的到哪儿都客气叫声“小郎中”、“小师傅”,听着就是舒服。如果不是师傅认真要他出师,他根本没想过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出来后四处漂泊无定,在合肥过得称不上太顺心但生活上还算舒服,现在又成了干事,还要怎样才算满意
蜀山帮的干事是一个职位等级,普通帮众需被任命为某一职务后才能相应被提拔为干事。一旦提拔为干事,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基本是不会被降职的,因为某些缘故实在无法胜任干事级别职位的最多是调到军管、复管去挂个虚衔。那天在练兵台,那么多帮中的精英骨干也不过就是干事而已,所以,起码在内帮人中,想提拔成干事并不是太容易。对于李全友所托之人到底是怎么给蜀山帮打招呼的马天复也没细问,是真的因为一纸公文然后蜀山帮一丝不苟执行呢,还是私下说了什么按规矩今天马天复要到护管与酒管去一趟,借此机会探探口风,心里好有个底。
冬夜寒长,虽估计徐万金不会太早来管事处,马天复还是天不亮就到护管大门外等候。一路上,见许多推车的挑担的早已在忙碌,马天复心生感慨。一箩筐菜十来文钱,一担柴十文不到,那些依此为生的人家一个月才挣几个钱自己在蜀山帮当个最下等的护院,吃得饱睡得香一个月净得二百文,能比得上这个的营生怕是不多吧想到上次专程来问徐万金什么时候能离开护管,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对徐万金那顿训斥也感到理解。一个不知满足、好高骛远的人,怎能踏实去干手上的事情当前的事做不好将来又能有什么前途。这么说,帮规定的新入帮需做护院期满才可调任还真有道理,马天复顿悟。
“小马这么早来了”天刚见亮,徐万金到了。
“徐管事你这么早”马天复也觉惊讶。
寒暄一番,徐万金给马天复感觉有些不对,言语间客气了不少,但以往那丝若有若无的长辈的亲切与威严却没有了。
护管院内一个人也没有,徐万金亲自开的大门。
“这些人,懒散惯了。唉,上了年纪,觉少。调令已备好了,我盖个章,你按个手印,就算正式荣升了,恭喜啊,马干事”
“多蒙徐管事栽培,属下幸承错爱,日后必当为蜀山帮尽心尽力。”
过场话要说,过场事一样要办。徐万金又询问了马天复这段时间在陶家的表现,陶家人有什么建议,在巡护站期间又怎么怎么样,并且记录下来。才写了几个字,连笔都懒得动了,让马天复自己写。写了一大气,徐万金拿到手看了看,在结尾朱笔写了“有能尽职”四个字。
“好了,你拿这个和调令,去酒管找张管事,安排你在哪你早应知道了吧去吧,时候不早了,你头天去报到,太迟了不好。”
手里拿着几张纸从护管出来,马天复想想徐万金,总觉得怪怪的,怪就怪在太正常了。上次被罚去巡护站才多久,也没为什么事情,转眼就升了职,无论如何,不管是什么情绪总得表现一点出来吧本来还想探探口风的。
其实徐万金的公事公办本来就能说明问题了。在徐万金看来,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年轻人,能文能武的,上面又有人,想混个官职吃皇粮,可家里大人本事还是不够大,又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于是只好走帮派这条路。入帮、升职、立功、再升职、借调、留用,虽然繁琐了点,但步子比投军快,出身比当大人物的随从好,难度比几十年来考场都不知道在哪儿的武举小,旁人要捣乱也难找出毛病。一般人二十多岁哪来这么身武功哪个练武的二十多岁能写这一笔好字得罪了督捕司的人反而一个月不到就提了干事凭什么原本以为马天复是马义长的人,后来又发现不太像,马义长什么时候回京他自己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如果是他家里人,他不会就这么把马天复丢在蜀山帮。若是马义长的人徐万金从心里还能接受,但不是的话,就不那么痛快了。不痛快归不痛快,这个事也很正常,自己这把年纪了,对这种毛头小子,撂脸给他看划不来,反正今后也不在护管了。以前帮里来过三个,有两个是从外管调上去的,还有一个是从刑管走的。
马天复赶到酒管所在的廻龙桥时正好看到几个穿帮服系铁扣腰带的,在前面的干瘦老者背着手走得不紧不慢。理事以上的帮众才系这种铁扣腰带,那带着几个理事的,起码也是副管事。
“几位管事,早上好敢问几位是酒管的管事吗”马天复毕恭毕敬地上去打招呼。
“我是张顺水。小兄弟,什么事啊”前面的那个老者微笑道。
“张管事,哦您就是张管事小的,嘿嘿,没见过尊面,这个,恕罪恕罪。小的是从护管调来的马天复”
“哦你就是马天复啊,看这小伙子,蛮精神的吧小马呀,我早听说了,你功夫不错呀就是他,上次说的打得余家小子还不了手的就是他”
张顺水一面跟马天复说话一面跟身后的手下说话,看样子心情很不错。听话里意思,张顺水看马天复顺眼好像是因为跟余秋打那一架,马天复暗暗记下了,看来以后在这人面前一定要跟余大敏和复管划清界限。
一行人边走边聊,进了桥头靠河岸边的一座小楼。这个酒管的办公所在,跟护管那一片的各管事处简直不能比,太小了。
“小马啊,是不是觉得地方太小了”张顺水仿佛知道马天复在想什么。
“这个呵呵,好像的确没护管地方大”
“小,是因为我们酒管没那么多闲人”张顺水第一次收起了笑容,“小马,小丁,跟我上来。”
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一张瘦子脸,身材却极魁梧,跟张顺水上楼了,马天复亦随其后。
三楼是个书房,不大的地方面对面摆了两张书桌,其他全是书架,堆得满满当当的蓝皮本子,看着略微有些杂乱。
“呵呵,小马,地方小,摆不下椅子,我就不招呼你坐了。东西带来了吗”
“不坐,不坐。带来了,调令和履历,请张管事过目。”
“给他,这是丁理事,是我们酒管的文书,第一支笔,啊,呵呵。”
丁理事粗略浏览了一遍,疑道:“这履历是谁写的”
“这是徐管事授意小的代笔,末尾有徐管事批语。”
“唏字是聪明字,还真有几分像老笔杆子。不错,不错。”
“丁理事过奖了,幼时摹不少帖子,家师总教训说徒具其形。嘿嘿,不是这块料。”
“所以我说你这是聪明字能具其形就很不错了,你还想形神兼备啊,呃”
丁理事看了眼笼着手低头垂目坐那里的张顺水,咳嗽一声,打住了话,开始念调令和履历。这一通念,马天复是相当佩服。声音洪亮,字正腔圆,一些文书上的言辞都变成了白话还一点都不磕绊。
张顺水听完微微点头道:“嗯。小丁,小马还有哪些要注意的地方,你跟他说说。”
“是。小马,从今天起,你就是酒管的干事了,有些话呢,自家人我才说。你看,首先你写的履历,你觉得跟别人的有何不同”
“这小的没见过别人的履历啊”
“呵呵,是这样的,一般下级对上级提交文书呢,一句话一句话之间,要留那么一点点空。当然了,不是说怕上级看得吃力,而是表达一下就是那个敬意啊,明白吧。”
“多谢丁理事提点,小的记下了。”
“你看你看,刚准备说你。在蜀山帮,没有大的小的,就说我姓名也可以。还有,干事的帮服袖口要有红纹,回去找个裁缝纹一个。虽说你是第一天来,但规矩就是规矩。还有,就刚刚的事,你看,我跟张管事面对面坐着,你往中间一站,跟张管事说话就屁股对着我,跟我说话就屁股对着张管事,对吧不礼貌”
听着丁理事这些教训,马天复突然觉得很亲切,除了师傅,几乎没人在这些一点一滴的小事上提醒自己。
“呵呵,丁理事可是武馆的甲等,又考中了秀才,可是名副其实的文武双全啊全蜀山帮,独一个”张顺水笑道,“他说的话你要记着,不会错。那个小马啊,你是哪里人”
“小的哦,小马天复是,是巢县人”
“呵呵,慢慢就习惯了。弟兄几个”
“一个。只有只有个姐姐。”马天复答这两句话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
“哦还未出嫁”
“呃是这样的,丁管事。我幼年父母双亡,家里就我和姐姐二人,头一个姐夫病死了,后来一个男人也得了痨病。算命的说了,我姐是克夫命,跟一个死一个跟两个死一双,在老家是没人敢要了,我姐也不想再跟男人了。我们就在城里找了个住处相依为命。”马天复这番话说出来,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哦可怜人啊。那你姐就这么一直跟着你这个唉其实克夫命嘛,我听说过,有那八字硬的,或是阳气重杀气重的,也不怕。这种情况,合肥县的人都去找陈瞎子,他有办法。”张顺水嘴上说着,心里觉得马天复怪怪的,看起来蛮兴奋,眼睛直放光。年轻人,紧张了。
“不行不行,我姐是白虎星中的凶神恶白虎,沾上了,必死无疑。”马天复一听,这还了得当过把总,手上说不定就有不少人命,要咒就咒板实了。
张顺水哪清楚马天复在想什么,不愿多作纠缠:“哦,嗯。既然你住城里就好办了。酒管的干事,一般有厨总、保头、采买、账房、挑堂、二柜,你字写得好,让你做个账房先生,如何”
马天复听了头皮一麻。他知道张顺水问他如何,其实只是需要他点头,可他生平最怕写字。丁理事一眼看出他写的是“聪明字”,也就是说没下过什么苦功夫,现在叫他天天去记账,这个头如何能点下去没法想,咬着牙道:“天复自幼愚笨,算术不精,加减过十就就算盘也不会拨,就是拨不那东西,三个一拨就拨成四个,您看这个”
张顺水望望丁理事,三分不信七分无奈地笑了笑道:“小丁,那怎么办”
看来之前二人已商议过了,现在马天复说出这话大出意料,张顺水征询丁理事的意见。
丁理事皱眉道:“城外的客栈是没什么缺了,就白水客栈有个二柜,恐怕你做不来。城里新开的食肆,这个账房可算是最好的了。厨房的门道你懂吗”
马天复心道在陶家呆了大半年,吃了不少山珍海味,论吃我倒是行家。但厨房的门道,一听口气就是博大精深,不敢说懂。五个干事的职位已经去掉了三个,剩下也没什么好挑了,便道:“保头、挑堂我都做得。可有缺吗”
“有没有有没有呢不好说啊,怎么说呢”丁理事又看着张顺水。
张顺水沉吟片刻,道:“保头和挑堂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吧。”
“保头就是保平安的吧挑堂嘛,就是就是说”
“城外的客栈,跑江湖的多,出点事情咱客栈要能平了才行,专门平事的人呢叫做保安,带他们的就是保头了。挑堂就是专门管那些伙计堂倌的。”
马天复心道我说怎么不直接让我做保头,原来是不放心我的武功,怕保安们不服我管。因为在练兵台那次见过一个叫李志成的人出手,号称酒管四大金刚,也就是说那就是酒管最厉害的。有了这个比较,马天复说话就有些底气了,但话该怎么说呢难道说酒管除了四大金刚,其他人都不如我即便再拐弯抹角,话里什么意思人家还是能听出来的。权衡再三,马天复还是决定先让张管事对自己印象好点,日后好好干,有机会再开口求他调动,要惹了他嫌,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天复初来乍到,就是做个跑堂的也但凭张管事安排。”
张管事闻言轻笑,摇头道:“唉,我告诉你,是这么回事。一般城里是不会有武人闹事的,每家店就那么两个保安,打发打发那些喝醉酒的,本不需要保头。挑堂呢,嗯嗨不容易做啊其实也就真跟跑堂的差不多。他们干活你得看着,明白吗站大堂中间看着,客人哪管你那么多,反正一样是呼来喝去。咱们酒管内部提拔谁当干事的时候才让他从挑堂干起,你是平调过来的,按规矩嘛总不能坏了规矩吧”
马天复眨巴眨巴眼,这是什么意思城外没位置,城里倒有,总共五个职位自己三个做不了,一个等于没有一个做了坏规矩,那做什么
丁理事道:“要不,让他先做个二柜,学两年”
张管事一时没了主意,语气有些烦躁:“在楼下刚说的,酒管不养闲人有干事做学徒的他月钱你出”
马天复顿觉尴尬,脸上一红。本来天天被陶元捧着有些飘飘然了,现在才发觉原来自己还真是什么事都不能做。要不,跟他们说自己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算术算盘都没问题了
丁理事因为白,脸比马天复更红,眼珠子转了转,道:“这样,让他做保头的职,干挑堂的活。双井巷口那家五味仙,不是没大堂,全是包间吗让小马做保头,平时主要就管管那些跑堂的。这样,既没坏了规矩,又不算养了闲人,您看”
张管事想了一下,展颜笑道:“小丁,还是你心思活络。好吧,就这么定了。今天不行了,明天你带他去吧。赵双末这个人,唉小马,你呢,好好干,还要注意跟掌柜的搞好关系,有时候气不顺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谨记张管事教诲。”
“你真得往心里去真的,你们掌柜那个人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不然也不会让他去那个小店当掌柜。到底怎么样去了你就知道了。好了,明天早点来,丁理事带你过去。小丁,你送他下去吧。”
下楼的时候马天复又问了有没有可能在城外找个位置,哪怕不做干事也行,丁理事告诉他张管事最讲究规矩,刚刚这变通就已经到了顶了。再问有没有可能调换,丁理事根本不愿多说。
马天复看得出来,张管事很倚仗这个丁理事。别的不说,张管事可能不识字也有可能是老眼昏花,不过看张管事的样子是会武功的,这个年纪眼不会花才对。另外说话间也能看出来,基本上主意都是丁理事出,张管事负责点头。看来以后要有什么事,求这个丁理事绝对管用。本想中午顺便请丁理事吃一顿酒的,可总觉得初次见面,未免唐突,还是过阵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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